離開張誠視線,小希撒丫的跑進了步行梯,前身匍匐貼地,一弓一躍,準確無誤的落在樓梯扶手,像一孩童滑滑梯般飛快的滑行起來。
一層,二層,三層
靈敏矯健的身手引來了途徑步行梯患者們的關注,這一層人們驚訝的喊叫還未落下,已傳來下一層的喊叫聲。
小希沒有過多的心情去關注人類的驚歎聲,心裡想的唸的就只有用最短的時間、最快的速度,找到還不知在何處苦苦尋找的季如風。
轉眼間,它已經滑到了一層,身子向一側靈巧一用力,在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完美大翻轉後,穩穩的落在地面上。
個頭小小的它狂奔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中,擦過這個人的褲腳,躍過那個人的腳面,一個接近於懇求的的聲音響在心底:“小悠,堅持一下,如果可以,儘量把手術時間往後拖拖,不需要很多,十幾分鍾足以。”
只不過,讓它沒料到的是困在夢境中的水靈悠由於過度恐懼,絕望至極到魂魄悄無聲息的離體,飄在空中。
“這個是我嗎”
水靈悠很是好奇,飄落在主治醫師身側,擡起手小心翼翼地觸碰著躺在手術牀上的她的額頭、眉心及臉頰,櫻紅色脣微微啓動“我是死了嗎不然,我怎麼可以看到自己一動不動的躺在這兒”
她漂亮的小臉煞白到沒有一絲血色,幽靜而靈動如星的雙眸波瀾驟起,觸碰肌膚的指尖哆哆嗦嗦,害怕極了被自己的話給言中。
“我是真的死了嗎”
她不由得自問。
靜候答案的她等了一小會兒,沒聽到有人來回答她這個問題。
水靈悠長吸一口氣,突兀的噗嗤一笑,脣角嬌媚的勾著,溫柔的聲音潺潺出口:“看來我是真的死了。這樣也好,至少從此後再也不用承受被拋棄、被利用的傷痛了。可是”
靈動閃爍的雙眸瞬間黯淡下來,一個毛茸茸活蹦亂跳的小肉團浮現在她的腦海裡,萌萌噠仰著小腦袋,好聽的“喵嗚”著。
心口猛然抽搐,鑽心的痛快速的傳遍了全身,她死了這個有可能是事實的現實致使她不受控的向後倒退了幾步。
說實話,她並不怕死
讓她怕的是她死後,她的小希要怎麼辦
從此淪爲流浪貓
或者遇到一個善良如她的人,從而被收養
可是,如果被獨自留下的它,固執的不肯吃東西怎麼辦
想到那場面,水靈悠就不能自已的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絕對絕對不能死,哪怕痛苦,但爲了小希,她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還有,那麼多年未見的心上人,從骨子裡她希望能夠再看他一眼,即使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不要留下遺憾。
遠離手術牀的她再一次站在了主治醫師身側,這一次她沒有碰觸自己的臉,而是直接將手指落在鼻前。
欣喜之色乍然綻放於精緻嬌媚的臉上,生疼的心跟著緩和,幽靜的眸底波瀾褪去。
尤其耳邊那來自於心電監護儀的一個個嘀、嘀、嘀及手術器械發出的金屬聲,好聽的猶如人世間最美的天籟之音。
確定了自己還真實的活著,水靈悠掩脣而笑,嬌滴滴的聲音衝出喉頭、脣瓣,響徹在空氣中。
只不過,這如銀鈴般好聽的笑聲除了當事人水靈悠外,其他人並沒有聽到。
生性貪玩的她心想著反正手術還得需要進行些時候,優雅轉身,邁著搖曳生姿的步子穿透手術室門站在了走廊內。
“那畜生明明傷了我,你卻無動於衷的放它大搖大擺的走了阿城,你究竟什麼意思”
康玥氣得臉色鐵青,怒火衝目。
張誠不以爲然:“伯母,除了放它離開,你希望我怎麼做”一瞬間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震驚而誇張:“伯母,你不會是想讓我以牙還牙撓它幾下吧我是你未來的女婿,又不是貓”
“怎,怎麼會你伯母就算事恨透了那隻貓,也絕不可能讓你一個堂堂的少爺做這有份的事。”康玥急忙否認,意識到自己不應該當著一個有身份的人表現的太過激,但是她就是氣不過。
明明可以徹底解決掉那個麻煩精,沒想到張誠偏偏折返回來,最鬱悶的是竟然出現的不早不晚,恰好目睹了她的所有舉動。
好在,這一次失手並不意味著將來還會失手。
來日方長嘛
想到這兒,鬱悶到抓狂的康玥豁然開朗,笑容那叫一個燦爛。
“伯母知道就好。”張誠陪以笑容,下意識看了一眼手錶,說:“器官摘除手術差不多該結束了,我去清墨那邊看看。”
康玥笑著說:“你說的對清墨那裡確實比死丫頭這裡更需要你。”
聽到死丫頭這個稱呼後,佇立腳步的水靈悠不由得蹙起眉頭,緊接著失聲苦笑。
原來,自己的親媽在別人面前竟用這一代號喚她的。
不願多停留一刻,果斷起步,不同的是步子由婀娜多姿變成了箭步如飛。
與康玥擦肩而過的一剎那,一個憤恨而咬牙切齒的聲音無情的鑽入水靈悠耳中:“張誠這小子不會是對那死丫頭動心了吧不行我得找人儘快把她弄走,最好是送到那種一輩子都沒機會走進大城市的地方,直接死掉。”
水靈悠頓時愣住,擡起的右腳遲遲未落下。她不能相信,這聲音居然出自於自己親生母親的心底。
她知道,自小母親就不喜歡她,卻沒想到母親對自己的厭棄程度已經到了盼著她能死了。
既然如此,母親又爲何老淚縱橫的求她回來
難道僅僅是因爲需要她一顆健康的腎嗎
對於答案,水靈悠已經不需要他人作答,母親的言行已是最好的回答。
脣角嘲諷而不屑的勾起,靈動如星的眼眸內滿是努力掩藏卻怎麼也掩藏不掉的淒涼、傷悲。
果斷伸開雙臂飄在空中,沒有任何一絲留戀的飄向遠處。
途徑張誠身側時,水靈悠自嘲而笑,就在昨天傍晚,她還傻傻的慶幸自己這個未來的姐夫是個正人君子,現在看來,與自己母親和姐姐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張誠正在拐彎中,一股氣流擦著他的左臉頰飛速吹過,似風卻又不像風,急忙擡頭尋找源頭,驚訝的發現自己站的位置既沒開窗也沒有空調風扇之類,心底不由得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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