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風窗前而站,一瞬不瞬的看著天空裡爲數不多的幾朵白雲,脣角不自覺的一次又一次勾起。
季擎軒推門而入,恰好看到季如風仰頭看天的背影:“堂哥,你又在想靈悠妹妹了”
季如風沒有收回視線,悠悠開口:“六年了,我沒有一天是不想她的。有時候,我會擔心善良的她被人欺負;有時候,我擔心她會吃不飽,你知道嗎她的飯量小的不可思議;有時候,我又會擔心她噩夢醒來,沒有人在身邊陪著;其實,我最最擔心的是她隨隨便便找了男人,把自己嫁了。”
季擎軒帶上門,走到窗前。
雙手插著褲兜,與季如風並排而站。
“聽傭人說,靈悠妹妹沒有做手術前,最愛做的事就是站在或坐在你這個位置看著她,一看就是一整天。”
“我還記得十六歲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靈悠時的情景,別的小孩三三兩兩紮堆在一起,只要她一個人一句話也不說,懷裡抱著小希,席地而坐,仰著頭靜靜的看著天空。”季如風伸手置於空中,五指緩緩張開,眸底泛著些許淚光:“後來,我們慢慢熟了,她告訴我,她之所以喜歡看著天是因爲她覺得在天上那個愛她,並且造就了她的神一定會在天上看著她、守著她。”
季擎軒動了動嘴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季如風突地笑了:“所以,從那時候我就暗暗發誓,只要她願意給我一個機會,這輩子我會用盡全部的愛去愛她、守她、護她,但是,卻沒想到”
季擎軒重重地拍了拍季如風肩膀:“好了,咱不難過了我把照顧靈悠起居的女傭找來了,你想知道什麼,好好問問她。”
“謝了,擎軒”
“你我兄弟之間不用這麼客氣相信我,善良之人天必佑之她回到你身邊是遲早的事。”
“老巫婆醒了嗎”
“還不是老樣子,一看到我們的人出現就立刻裝暈”季擎軒聳聳肩,一副樂此不疲的樣子。
“哈哈裝暈就對了。告訴海洋館的經理,有事沒事打電話催她去上班,實在不行就派幾個人來這邊多晃晃,我倒要看看她還能裝多久。”
季擎軒突然抿嘴笑了起來。
季如風不明。
“堂哥,即使你不親自交代,海洋館經理那邊也不會怠慢。我聽說,他們企宣部那邊做了張巨幅的鯊魚海報正在送來的路上,準備貼在老巫婆的病房,說這叫做環境提前適應法”
“水清墨醒了沒”
“已度過危險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可以轉回普通病房。”
“告訴她的主治醫生,務必給我照顧好她,我可不想帳還沒來得及算,人就給我掛掉”
“這一點你放心水清墨身體裡的那顆腎是靈悠妹妹,他們知道分寸。”
“不能讓我的靈悠白白犧牲才行”季如風深吸口氣,擡頭繼續看著天空:“讓那女傭進來吧,有些事我還真的需要問一下她。還有,把張誠一併給我叫來”
“我這就去”
季擎軒轉身,拉門走出了房間。
女傭已侯在門口多時。
季擎軒看了女傭一眼,直言道:“你進去吧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忠誠是好事,但倘若愚忠,那麼你離捲鋪蓋走人的時間就不遠了。”
女傭卑微的點點頭,遂走進了房間。
季擎軒帶上門,起步,大步流星地走向走廊另一頭。
季如風背對女傭而站,開門見山問道:“如實告訴我,你照顧了靈悠小姐幾天”
女傭連頭都不敢擡起:“一共三天半。”
季如風雙眉緊蹙,目光犀利清冷:“我要的是精確到小時”
女傭嚇得渾身打哆嗦:“季少,我”
季如風意識到自己太嚴肅,聲音放柔了許多:“放心就算回答不上來具體時間,我也不會吃掉你。我想要的不過儘可能詳細的瞭解這幾天她在這兒的狀況。”
女傭想了想,說:“我記得我第一見到水小姐是中午十二點半左右,那時候我還問先生要不要準備午餐。”
“你家先生怎麼回答的”提到午餐,季如風一下激動起來,他真的非常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靈悠在回國的第一天受到了怎樣的待遇。
女傭如實回答:“先生先是問了水小姐,水小姐說她還不餓,所以那天的午餐飯店只送來了先生的一人份。”
聞言,季如風勃然大怒,猛然轉身,臉色難看到要吃人:“什麼張誠那傢伙就因爲靈悠的一句不餓,就沒有爲她準備午餐”
“季季少我說的句句都是都是真話你別別別生氣”女傭嚇得臉色煞白,脣齒打顫,不停的打著結巴。
在季如風的記憶中,水靈悠本身對進食就不感興趣,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都是他在邊上威逼加利誘,她才能勉強多吃上那麼幾口。
現在可好,某人竟然因爲她的一句不餓,直接剝奪了她進食的機會,真不愧是老巫婆的好女婿
季如風越想越氣,衝著外面厲聲咆哮:“季擎軒張誠到了沒讓他給我進來”
話音剛落,房門從外推來。
“堂哥”
“擎軒,傳話下去,今天老巫婆一天都不許吃飯至於明天,看我心情,等我命令”
“擎軒明白”
剛纔在門外,光是那一聲咆哮就知道季如風已經氣到要大開殺戒,現在看到自家表哥眼底怒火迸發騰飛,季擎軒就更加確定,某些人短時間內徹底沒好日子過了。
季如風看著季擎軒,面色凝重:“擎軒,你先出去你堂哥我要和張大公子好好聊聊”
儘管季擎軒非常想觀戰,但是爲了不被堂哥的爆發的怒火所波及,閃人是最明智之舉。
於是,他快速轉身,擡腿就走。
隨著一聲關門聲,季如風目光變得凌厲、陰狠,帥氣臉頰上的那抹笑讓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張誠張大公子我覺得我們現在有必要算算細賬了。你可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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