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悠飄蕩著飛進電梯,隨便找了個旮旯而立,目不轉睛的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們,不管是相互偎依、攙扶,還是聲聲囑咐,都讓她羨慕到骨子裡。
“水靈悠,二十五歲的你什麼時候身邊纔能有一個可以讓你真正依靠的人”
心底的聲音剛落,苦笑聲隨即而至,對於一個有別於常人的她來說恐怕等到生命終止的那一天,奢望還是奢望。
想通的她再一次深刻的明白與其期盼奇蹟來臨,不如誠實的認命,或許這樣她還能繼續保持一顆無慾無求快樂的心。
電梯門再一次緩緩開啓,水靈悠瞥了一眼樓層提示燈。
六層,一個非常吉利的數字。
櫻紅色的脣完美勾起,一雙靈動閃爍的杏眼噙著笑意,邁著婀娜多姿的步伐隨著旁人走出電梯。
愜意的深吸一口氣,由著身後的電梯門緩緩關閉,她聽到心底一個聲音輕聲問:“去哪兒好呢”
纖細柔美的手指輕抵額頭,快速的運轉腦細胞。
長這麼大像現在這般自由還是頭一遭,她當然要好好利用這難能可貴的機會,得挑個最想去的地方,纔算得上不辜負。
許許多多個地方在腦海裡閃過,一次次被否定掉。於是,她決定乾脆簡單的跟著自己的心走,走到哪兒算哪兒。
暗提口氣,透明的身子悠悠地飄向空中,洋洋灑灑的向走廊一頭敞開著的窗飛去。
她第一次體會到,真正順著自己的意願是一件多麼愜意、值得讓去用心享受的事。
一會兒落在樹梢,一會兒蜻蜓點水的落在綻放的花朵,一會兒直接飛到鳥巢旁悠哉悠悠地和那些覓食歸來的鳥兒聊天,一會兒又突然站在採蜜的蝴蝶身後咯咯的嬌笑
原來,她需要的不是繁華大都市的功成名就、華燈絢爛;原來,她想要的不過是靜靜的過最平凡的生活,不被打擾。
腳下是翠綠的草坪,她席地而坐,任由小鳥、小蝴蝶、小蜜蜂等等之類的肆意的與自己親近。
“堂哥,你等等我”季擎軒疾箭步如飛,卻依舊跟不上季如風的節奏。
“擎軒,你要是累了,就先稍微歇一會兒,我們等下在院長辦公室碰面。”說這話時,季如風並沒有停下腳步。
“我剛纔已經電話確定過了,這醫院確實有一臺腎器官移植手術要做,患者姓水,如果不是巧合,靈悠妹妹肯定在。”
“我要的不是如果,我要的是立刻馬上確定”要知道,他的靈悠做的可不是一臺普通的手術,而是將她自己的一個腎拿給別人。
沒錯
對於一個滅絕了良心的人來說,確實是拿還是用最卑劣的手段拿。
每每想到這個,季如風就恨不得將那兩個只會傷害她的人給大卸八塊,然後剁碎了喂狗。
“哎,我知道你著急,可是也不急在這一分半分的我們吸足了氧氣還是可以的吧”
醫院附近不好停車,好不容易找到了,還離醫院老遠,季擎軒狂奔了一路,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在心底暗暗鬱悶,想著大搜索活動結束後,一定加強體質鍛鍊,免得還沒到下次就直接掛掉。
“所以,我讓你稍微歇會兒。”季如風扔下話,繼續前行。
“喂喂喂,季大少爺,你弟我是這麼不講義氣的人嘛”季擎軒嘴裡叫苦,行動上卻沒懈怠半分。
突然,他整個人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堵牆上。
具體的來說,是一堵肉牆上。
兩眼儘管沒冒金星,但他漂亮的額頭、鼻子卻痠痛到不行。這不,酸爽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季擎軒鬱悶:“又怎麼了啊”
季如風並未回答,只是將右手食指豎在脣邊噓了一聲,犀利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不遠處廖無幾人但鳥蟲聚集的草坪上。
季擎軒不明所以,朝著季如風看著的方向看去,著實被眼前的畫面所震驚。
他竟然看到了成羣結隊的蝴蝶,鳥兒以及其他雀躍的扎堆在一起,那中間好像站了一個人。
不對
似人卻又不像是人,若隱若現,若有若無。
“靈悠”
看著看著,季如風竟情不自禁的深情開口。
或許,是一抹魂魄的水靈悠聽到了這呼喊;又或許,是心靈的感應讓她感覺到了某人的存在,總之,和鳥蟲們嬉戲玩耍的她扭頭了,並定定的看著某一個點。
雙眸幽靜清澈,櫻脣迷人般勾起,笑靨如花般燦爛,似棉花糖自帶著柔軟的香甜。
“如風哥”
輕柔的聲音快速的穿透空氣直入他耳底。
季如風身子猛然一震,雖微弱卻清晰無比的聲音無疑證明了他眼睛所看到的是真的,並非幻覺。
“靈悠”
聲音出口同時腳底生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狂奔向感應到她存在的位置。
這時,折返回醫院的小希恰好看到了水靈悠離體的魂魄,頃刻間臉色大變,神色凝重到彷彿天要塌下來,顧不上什麼溫柔不溫柔,厲聲命令:“小悠,回去快回去”
聽到命令的水靈悠來不及做做出反應,直覺身後一股巨大的力量吞噬般將她拉拽,原本沒有一點重力的她以轉瞬即逝的速度向後飛著。
“水靈悠,你又犯傻了,他怎麼可能在這兒”
可是,縱然是夢,是幻象,她也想抓握,哪怕只是一下。
盈盈而笑,纖細柔美的手悠悠而伸,即使距離那魂迴夢繞的身影越來越遠
“靈悠靈悠”
季如風瘋了似的追了出去,伸著手,拼命的想抓住那抹尋覓了好久才尋到卻又即將消逝的身影。
站在花壇大理石上的小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季如風的一舉一動,炯炯的眼神裡是意味深長的欣慰、笑意。
“季如風你要原諒我,小悠的魂魄不可以離開肉身太久,不然她會死的。你現在有179秒的時間,在179秒之內你要是可以趕到手術室,從此後就真的沒有什麼能夠將你們分開了。”
一個彷彿幽靜空谷的聲音飄蕩在耳旁,帶著驚觸人心的迴音,彷彿來自於在天際,又像在近在咫尺。
“誰”
季如風腳步戛然而止,聲音凌厲,雙目如赤。
“你還有134秒。”
小希語調不緊不慢,聽到季如風耳朵裡卻緊迫如箭上弦,他來不及多做思考,本能的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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