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墨從沒有像現在這般魂不守舍、痛不能言。
一直以來,她都一廂情願的以爲有了腹中的孩子,張誠會顧念一點過去的恩愛情分,給自己和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可,當她站在民政局門口時間一分一秒的滴答而過,她就知道自己心裡所期待的那個完整的家不過是她的自我欺騙罷了。
她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地坐到車裡,將近十分鐘時間裡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火爆脾氣的康玥原本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見女兒這番痛苦,縱然母愛氾濫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了。
所能做的就是將女兒摟在懷裡,甚是心疼的說:“乖女兒,想哭就哭吧”
水清墨靠在康玥懷裡,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沒有做出任何迴應,腦子裡全是曾經和張誠在一起的幸福畫面。
就這樣過了好久,她纔有氣無力的說出幾個字來:“媽,帶我回家拿護照,然後送我去機場”
康玥不明所以,連忙問:“拿護照做什麼去機場又做什麼”
兩行淚如洪水決堤般簌然而落,水清墨嚎啕哭泣:“媽,張誠他去大溪地了,你知道大溪地是哪裡嗎大溪地就是塔希提島,塔希提島就是大溪地”
“你,你說什麼”康玥無法不驚訝。如果她耳朵沒背的話,昨天和秦鵬在一起那個小丫頭說水靈悠和季如風去度蜜月的地方正是塔希提島。
水清墨不答反問:“媽,你相信這只是單純的巧合嗎”。
不管怎樣,她就是無法說服張誠的突然出國和水靈悠沒有半點關係。
康玥被問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合適。
水清墨噗嗤笑了,那種痛徹心扉的笑,自嘲道:“媽,連你一個旁觀者都不相信,何況是我呢啊”
她瘋了一樣的大吼大叫。
淚,無止境的肆意流淌在她引以爲傲的天生麗質的面頰上。
康玥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更緊的把女兒水清墨抱在懷裡,防止她動作太大而傷及腹中的孩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傻女兒,事情終究還只是我們的猜測你別忘了,張誠那小子就算真的是爲了那喪門星而去的塔希提島,只要有季如風在,他也只有眼饞的份,不能怎麼樣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有季如風在,張誠不會做出什麼實質性的事情來可是,媽你知道嗎當一個男人明知道得不到卻還是願意與一個女人同在一座城,遠遠的看著她,呼吸著與她同一片天空的空氣,這是怎樣的用情之深嗎整整五年,我用了整整五年都沒能得到,而水靈悠她卻用了短短的三天半時間就做到了,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水清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剜心絞肉的痛讓她無法停止下來不去想自己愛的可悲、可憐
康玥沒有說話,親自爲女兒繫好安全帶,然後發動了車子。
兩個半小時候後,兩人出現在了首都國際機場國際出發安檢處。
一個小時候後登上了飛往美國的飛機,然後從美國洛杉磯中轉到大溪地的航班。
十二天後的首都國際機場。
季如風一隻手拉著大大的行李箱,另一隻手和自己的季太太水靈悠親密拖手而行,兩人臉上洋溢著幸福度滿格的笑容。
直到現在,水靈悠都記得孟博看完了自己的體檢報告後臉上的震驚,因爲報告顯示說她的身子已經完全康復,只要在調整一段時間均衡一下身體裡的營養就可以備孕了。
爲了表彰自己有乖乖吃飯,乖乖吃藥,自己的如風哥臨時起意帶她提前度蜜月。
之所以說是臨時起意,那是因爲原本兩人的行程是準備回孤兒院看看那些孩子們的,可是車子在上高速的一瞬間,季先生卻調轉車頭將車駛入了機場高速,讓她著實感受了一把什麼叫私奔的節奏。
“堂哥,堂嫂,我們在這裡”前來接機的季擎軒老遠就看到了幸福的小兩口,彷彿看到了救世主,踮著腳尖興高采烈的揮著手。
聽到這一聲,季如風和水靈悠兩人相視一笑。
一走出閘口,季擎軒就殷勤的將行李箱接了過去,塞給了站在身後的助理。
季如風淺淺一笑:“你不是有成山的文件要處理嗎怎麼有空過來了”
他知道,由於當時自己走的時候季擎軒沒阻攔,父親季承威一氣之下將原本自己處理的文件全部堆到了季擎軒辦公室裡。
這不爲了防止季擎軒跑路,老爺子都將手底下的最忠心耿耿的小助手調去盯梢。
提到那成堆的文件,季擎軒就腦仁疼,黑著臉,說:“我怕我要是不過來,你和堂嫂再來個臨時起意又飛了”
季如風抿嘴一笑,直言道:“如果不是你伯父扛不住壓力,身體開始亮紅燈,我還真就打算帶著你堂嫂常住有安徒生童話里美人魚之稱的塔希提島了。”說完,不等季擎軒應話,留下一句:“大家有話到車上說”,便攬著水靈悠的腰向外走去。
季擎軒箭步跟上,憤憤難平的說:“季如風,你想都別想”
季如風笑得更肆意了。
季擎軒看在眼裡,真想直接把堂哥裝麻袋給扔到老爺子面前,免得自己身心還有精神上飽受折磨。
秦鵬和米蘇跟著走在後面,只笑不語。
同來接機的水昭寰看著二姐的氣色比分開之前要好上數倍,尤其剛纔那抹點頭間的莞爾一笑,更是令他心情難掩的好。
一上車,剛剛坐定,季如風便開門見山的說:“知道你小子心裡不爽在討賞前,先說說,我不在的這幾天,需要處理的文件你處理了幾成以至於把你英俊瀟灑的小臉給累成了蠟黃色的”
想到這個,季擎軒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沉默了幾秒鐘,才說:“沒多少”
季如風一瞬不瞬,脣角微勾,不緊不慢的問:“沒多少是多少”
季擎軒好想找個縫鑽進去,可惜的是沒有。只好,硬著頭皮說:“不到五成”
季如風並不急著做評價,而是說:“你確定你盡了全力去做”
“都快累成狗了”直到現在,季擎軒都不知道自己這段一天只能睡四個小時的日子是怎麼捱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