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風看在眼裡,心如刀絞,晶瑩的淚光不能自已的浸溼了他黑寶石般明亮的眸子,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不能落淚。
一是,這時的場合不能表現出一丁點的無力和脆弱。
二是,她的魂雖全數被鎖在淨魂瓶內,但感知力敏銳於常人的她心是能感覺到他的情緒的,所以他必須要把所有不好的情緒都往肚子裡咽,即使痛澀難忍,他也必須這麼做。
三是,她能夠像之前那般有一段時間是魂全的,他已經心滿意足。
現在,他所期望的就是在自己和家人的包圍下,她可以真真正正的放下無法釋然的兒時記憶,徹徹底底從兒時痛苦的陰霾中走出來。
快速扯出一抹看起來不那麼無力的笑,聲柔似水:“悠,你不是想吃法國大餐嗎?我們現在就去!”
水靈悠靜靜的看著他,輕輕的眨了眨眸子,沒有開口應答,只是溫婉而笑的脣角揚起的更高。
包括陳赫斌在內的幾位股東,見季如風帶水靈悠要走且沒有要與他們同行的意思,一個個心裡有了想法。
其中一兩個,在心裡別提多鬱悶的腹誹道:你不是要請我們吃飯嗎?沒想到一言九鼎的季少居然也會打官腔,敷衍人!
不過,季如風並沒有給他們繼續在心裡表示不滿的機會,薄脣輕輕開啓:“秦鵬,各位股東的午餐安排好了嗎?”
“回季少,一切安排妥當,只等您下命令。”秦鵬一如既往的畢恭畢敬。
“讓他們把午餐送上來吧!”說這話時,季如風的全部心思都在水靈悠身上,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白皙無暇、吹彈可破的臉頰上,輕柔的爲她彆著鬢角的幾根頑皮的碎髮。
“是!”
應答完畢,秦鵬拿著手機轉身到旁處去打電話。
幾位股東目光不約而同的遊走在季如風和秦鵬身上,在心裡猜測著所謂的‘午餐’究竟是什麼。
約麼過了兩分鐘,秦鵬打完電話,折返,附耳和季如風低語了幾句。
季如風含笑點頭。
秦鵬面對所有股東,雙手撐在桌面上,說:“各位股東,季少爲大家安排美味可口、營養豐富的午餐,稍後工作人員就會送上來,希望大家吃好、喝好!”
陳赫斌動了動嘴皮剛想表感謝,秦鵬又笑著搶先道:“大家應該都知道,季少和太太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所以對糧食格外愛惜,所以大家一定不可以浪費哦!”
由於突然被打斷說話,陳赫斌差點咬了舌頭,現在聽到‘浪費’二字,心裡毛到了極點。
但,還是硬著頭皮問:“季少,您不與我們共進午餐嗎?”
季如風沒有言語,一瞬不瞬的看著陳赫斌,突地,邪魅一笑,一字一字的悠聲道:“陳董事長,本少今天是沒有時間。要不然,咱們換改天?或者,你乾脆直接搬到季家,咱們天天共進三餐?”
“季,季少,您真愛說笑。”陳赫斌臉色嗖的大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說笑?nonono,你應該知道,本少從來不說笑!圈裡的人誰不知道您是小寰的繼父,而小寰又是本少妻子同父異母的弟弟,這要仔細論起來,本少稱呼您一聲繼父也不無可以,如此你搬去季家也是師出有名,名正言順!”季如風戲謔而笑,眸子裡玩味兒肆意的飛揚著:“您說是吧,繼父?”
陳赫斌狂冒冷汗,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哪裡還敢接話。
季如風似笑非笑,戲謔的眸子裡滿是嘲諷不屑。
突然,戲謔戛然而止,目光陰戾徹骨,陰森恐怖,彷彿來自於地獄。
幾秒鐘後,陰冷的聲音凌厲出口:“陳董事長,本少希望三天之內看到你的裁員方案,若是像那績效報表糊弄人,本少名下美嘉的股份將全數低價賣出。不妨告訴你,美嘉的死對頭恆瑞的賈雲飛已經找過秦鵬,只要本少簽字落款,美嘉將面臨易主!”
聞言,陳赫斌大驚失色。
季如風擡眸看了秦鵬一眼,遂起身,將水靈悠攬在臂彎裡,如來時邁著王者範兒十足的箭步走出了會議室。
秦鵬目光幽幽,勾脣淺笑,漫步走到至今還被人抱在懷裡的績效考覈報表,擡手隨便從中抽了一冊,翻閱起來,不緊不慢的調侃道:“陳董,說心裡話,我一直很好奇美嘉是如何在這日益激烈的競爭中撐到現在的,想來這些紈絝子弟的人情單佔了大半吧。當然,能拿到人情單也是本事的一種,可卻並非是一個企業發展的長久之計。”
要放在以前,陳赫斌定然會冷言反駁,但此刻他真的不敢。
一來,秦鵬身份已不是從前的助理,而是季氏集團太上皇季承威親自認命的副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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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秦鵬露臉,在商界成了一個公認的事實,見秦鵬如見季如風,那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三來,除非準備破罐子破摔,撕破臉,否則就是嫌自己活得太好,作死!
所以,他只能選擇唯唯諾諾,卑微認慫,賠笑道:“秦總裁教訓的是!秦總裁教訓的是!”
秦鵬自然知道陳赫斌在敷衍,勾脣淡然一笑,不再多言,眸光落下了門口。
接下來的一秒鐘,會議室裡陷入了安靜。
雖不似季如風在時,空氣壓抑的讓人想死,卻也是讓人覺得胸口憋悶、呼吸不暢。
直到門外傳來了有些嘈雜的腳步聲,陳赫斌一等人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門被推開的一剎那,秦鵬笑了,笑得邪魅而充滿幸災樂禍。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每人拎著兩包東西,一個接一個走了進來。
不多不少,正好十個。
陳赫斌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不好了。
敢情這請客請的是洋快餐——肯德基。
算上他,所有的股東也不過把九人,快餐卻送來了整整二十包,而且還是二十大包,這根本就是打算撐死他們的節奏。
秦鵬悠然起身,笑得燦爛:“陳董,這是季少的心意,各位還請全數笑納!”
陳赫斌皺著眉,欲哭無淚的看著那所謂的‘全數’,應也不是,不應更不是。
“怎麼,陳董,您不肯賞臉?”秦鵬強忍著笑意,一副你不應,我就哭給你看的模樣。
“不不不!”陳赫斌臉色大變,連聲否認,急聲補救:“季少給臉,我豈有不賞的道理?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