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慢慢來,一定要把基礎知識打好,那是底子,還有就是,如果你將來想接雅倩的位子,外語很重要,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給你和如意請一個外教。”顧清寧還在慢悠悠地說著話,想到這個問題她是不是之前忽略了,不過現在也不晚。
“如愿?”等了半天沒反應,顧清寧側頭,才發現如愿的目光,正癡癡地看向夏雨的方向,根本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嗯?沈太太,什么事?”
“我問你,外語的事情,需不需要給你和如意請一個外教。”
“啊?不,不需要。這個你別再操心了,我和如意也攢了點錢,已經請沈小姐那邊幫我們聯系了一個。”如愿臉上有一抹難以掩飾的尷尬。
顧清寧點點頭,還不錯,知道努力提升自己。
只是——
看到如愿有些羞澀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顧清寧想要問出口的話,最后還是打住了。
兩人又聊了會兒別的話題,直到夏雨離開,如愿也才離開書房。
臨走之前,她暗暗地沖著顧清寧搖了搖頭,顧清寧看到,便點點頭。
看來,如愿的小心思,很有可能只是她的一廂情愿。這事,她自然不好再參合,如愿剛才也是這個意思。
夏雨和如愿走后,書房再次安靜了下來。
沈墨讓顧清寧在沙發上睡會兒,他在旁邊處理一些事情。
顧清寧確實有些困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沈墨看一眼女人的睡顏,心中甚慰。至少,不會再動不動就隨時昏迷過去了。
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眸中劃過一抹擔憂,沈墨抿了抿唇,然后專注在電腦的資料上。
他是推掉了一切職務,但不代表他沒有事情做。
忙碌中,幾道閃電過后,直到窗外傳來一聲驚雷,沈墨皺眉,扶額,突然驚醒過來,看向沙發上的顧清寧,然后迅速起身,走向她。
“小妖,小妖醒醒。”刷白的小臉,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小妖,乖,快醒過來。”沈墨把她抱起,放到自己懷里,用手去輕拍她的臉,聲音里蘊含著一絲緊張和害怕。
“老公,別動。”顧清寧醒了,早就醒了,她是被疼醒的,只是撐著不肯出聲罷了。
“哪里疼,告訴我!”沈墨的聲音有些發顫,今天將會有b市入春以來的第一場大雨,天氣預報說,這場雨可能將持續兩天。
兩天?他該怎么辦?
b市相對來說,不算是一個多雨濕潤的天氣,之前偶爾的陰天和一兩場小雨,她已經很痛苦了,這次,她又怎么熬?
余奶奶還說過,尤其是在季節交替的時候和數九寒天,她會更難受。
冬天,他還想不了那么遠,但是現在,既是春夏之交,又碰上大雨,這次的關怎么過,他心里沒底。
“小妖”
“嗯”
“別忍著,痛就告訴我。”
“嗯,還好。”
顧清寧本身是一個對疼痛的承受能力較高的人,這跟她骨子里的韌性有關。但是面對全身上下的酸痛,還是讓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接不上氣。
沈墨把顧清寧抱在懷里,伸手放進她裹在身上的被子,才發現后背已經濕透了。
沈墨起身,準備回房給她換一身干凈的衣服。結果剛一打開門,差點兒與站在門外的人撞在一起。
“奶奶,阿飛”沈墨叫著人,眼圈兒發紅。如果有這兩個人在,他的小妖會不會好受一點?還好,他們來得及時。
“先回房。”歐陽飛開口,他和奶奶在看到天氣預報的時候就在準備了,這次是有兇險,但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回房,沈墨把顧清寧放在床上,給兩位大夫讓開地方,起身去衣帽間拿了一身睡衣回來,守著她。
顧清寧的容顏再次失去了顏色,此時不僅是后背,而是整個身上都濕透了。連歐陽飛看了,都有一絲不忍。
這還只是剛剛開始,而且她還一直忍著發覺出聲,可見意志力有多堅強。
余奶奶把過脈之后,暗中沖著歐陽飛點了點頭,沈墨給她換衣服,全副精力都放在顧清寧的身上,也沒注意到兩人的互動。
余奶奶之后,過了一會兒,歐陽飛也上前把了把脈,眼中幾度思索,最后才抬起頭來看向沈墨。
“墨,讓奶奶守著寧兒,我跟你說個事。”
又看了一眼顧清寧,沈墨點點頭,跟著歐陽飛往沙發那邊走去,余奶奶注意到,沈墨的腳步有些虛浮。
嘆了口氣,心里想著也許阿飛是對的,老人家拿起毛巾給顧清寧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丫頭,別忍著了,痛就叫出來吧。”
“奶—奶”顧清寧艱難地叫了一聲。不是她太堅強,而是她一旦叫出聲來,就再也難抑制住自己,叫出來,會消耗她的體力,還會讓那個男人痛不欲生,她能忍,就忍著。
“好孩子,這次你可要爭點氣。”余奶奶喃喃地說道。
顧清寧再次閉上了眼睛,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連呼吸之間,都是冰冷的疼痛,顧清寧不知道自己除了熬著,還能怎么辦。
看她這個樣子,余奶奶都有點兒佩服她了,這丫頭,比她想象的要強很多,只有這樣,她后面要做的事情才越有把握。
大約五分鐘之后,沈墨和歐陽飛就過來了,沈墨點點頭,余奶奶知道,這是同意了。
沒想到,不僅顧清寧比她想象的要剔透,墨小子比她想象的也要豁達,之前的猜測,或許是她錯了。
這兩個孩子,遠比她原先認為的要厚重和寬廣更多,看來之前,或許是她有些著相了。
“那就等著吧。”余奶奶說道。然后沈墨親自攙著她,送她到沙發上休息,還拿了一床全新的被子幫奶奶搭在身上。
剛才,歐陽飛跟沈墨商量的事情是,他和奶奶這次想冒險給顧清寧進行一次針灸治療。
顧清寧現在的身體,真的談不上有多好,先不說壽命的問題,就說生活質量的問題,不要看她每次出現在人前都是一幅淡定從容的樣子,事實上,背地里的她有多狼狽,只有他們三人知道。
病痛的折磨,渾身乏力,昏昏欲睡的時候多,有精神頭的日子少,除了聽沈墨給她講一些事情,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想要抱一抱大寶,除了滿月宴那天,她都沒再抱過一次,因為她怕,她怕自己沒有力氣把孩子不小心摔到了。
歐陽飛和余奶奶,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研究顧清寧的身體,但兩人意見不太統一。
余奶奶的意見相對保守,歐陽飛的意見相對激進。
余奶奶的意思是,她可以護著顧清寧活到而立之年,至于之后的事情,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針對她這次由天氣引發的病痛,余奶奶也是想幫她設法緩解,然后再徐徐圖之。
所以她之前對沈墨的擔心,就來源于她對十年之后的事情沒有絲毫的把握。
但歐陽飛不一樣,一是顧清寧這樣活著太痛苦,二是他多少能夠猜測到沈墨的心思,那是他最不愿最不想發生的事情。
所以,他想利用每一個可能的機會,將顧清寧徹底治好,不說跟常人完全一樣,可以身子弱一些,但不能跟正常人差太多,歐陽飛想要給她的是健康。
所以,在歐陽飛的據理力爭下,他說服了外婆,由他輔助外婆給顧清寧進行一次極其兇險的施針。說兇險是因為這套針法,雖然是余家祖傳的,但外婆從來沒施過。
余奶奶只是曾經見識過自己的爸爸施過這套針法,后來中醫式微,歐陽飛也只是在曾外祖父留下的醫書和筆記上見過。
他們之前沒有經驗只是一個方面,最重要的是,這套針法是要在顧清寧痛到極致的時候,針灸才能達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