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不說話,帶著顧清寧出來屋子的外面。
此時的天空,已經是月朗星稀,一輪明月當空,了了的幾顆星星點綴在夜空,不明不暗,卻給人一種星河璀璨的感覺。
目之所及,并不比白天看東西有難度。
仰望星空,微涼的晚風吹過,腳下的青草柔軟而清香,還有點點的螢火蟲,翩翩地在空中漫舞。小溪流水的聲音都能夠聽得更加清晰。
顧清寧在那一瞬間有些恍惚,仿若置身在云間星河的秘密花園里。
沈墨也不打斷她,只是就著月光,從河里撈起一條肥魚,刮鱗掏腮,清洗干凈,然后撿起山邊堆疊著的一些已經晾干的樹枝和樹干,搭起架子,從廚房里拿出各種調料,點燃火苗,開始烤魚。
一動一靜,畫面已是和諧完美到恰到好處。
直到烤魚的香氣傳入鼻孔,顧清寧才蹦跳著跑回沈墨的身邊。
香氣撲鼻,顧清寧覺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沈墨屈指刮了一下她的俏鼻,才慢條斯理地撕下一小塊魚肉,剔干凈魚刺,喂入她的口中。
兩人分著吃完一條魚,就在小溪邊把手洗干凈,沈墨便牽起她的手,兩人沿著小溪去散步。
晚風吹拂,枝條搖曳,月影婆娑……
夜風和花草的氤氳氣息傳入鼻尖,天與地已經融合為一體,天上—人間!
漫步回到房間,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光線相對暗一些,打開提前準備好的手電筒,沈墨帶她穿過客廳,用木桶打回的溪水在衛生間簡單洗簌一番,兩人回到臥室。
顧清寧忽然覺得,哪怕就是這樣單調且周而復始的生活,因為有了身邊這個男人,也是那么的新奇和有創意。
本以為這樣就已經結束,結果沈墨帶著她穿過一處暗門之后,一墻之隔的外面,沈墨呈現給她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玻璃花房。
四周和屋頂全部用玻璃搭建而成,就連門也是玻璃門嵌入,花房里面只是很隨意的搭了一個木架,擺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剩下的面積全部做成榻榻米,幕天席地,躺在上面就可以仰望星空。
赤著腳走上榻榻米上面那柔軟的床鋪,四周的玻璃上垂下淡白色中隱隱透出一點粉色和藍色的帷幕。
躺在上面蓋上一層薄薄的錦被,手感溫潤細膩,顧清寧覺得俗世凡塵都離他們遠去,一掃前段時間的忙碌和疲憊。
往沈墨的懷里拱了拱,在這樣的夜里,他們擁有的只有彼此。
今天是情人節,沒想到沈墨竟然會帶給他這樣的驚喜,這個男人,從來都是說的少,做的多。
她想象不出來,他那么忙,怎么還會有時間來做這些事情。
月色似景,眼前的一對人兒勝景,不管世事如何翻云覆雨,他們總會攜手同行,共看滄海桑田。
“顧清寧”沈墨叫她的名字。
“嗯?”顧清寧抬頭應聲,除了正式場合,沈墨已經很少這么連名帶姓的叫她了。
“天地為證,九天星河作伴,此生,我必不會負你,你愿意嫁給我嗎?”沈墨這句話說得很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里蹦出來的,就著他低沉的音色,惹人迷醉。
什么?顧清寧一愣,怎么聽沈墨的意思,這個男人現在是在,向她求婚?
可是他們已經結婚了呀!
如果是因為那一紙婚前協議,到了現在,她并不覺得還需要在意。畢竟,那個時候,那紙婚前協議可是給她也吃了一個定心丸的。
現在他們感情穩定,協議存在與否,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不是么?
“沈墨,你這是在?”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沈墨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復。
“可是,我們已經——”
“沒有可是!只需要告訴我答案,你愿意嗎?”
“我——愿意!”
到了現在,她還有什么不愿意的,她已經漸漸明白,這個男人經常把她看得比他自己都重。
她只是情絲淡漠一些,那也是因為她曾經的生活環境塑造的性格,以及骨子里本身對世事比較淡然而已,但這并不代表,在真正遇到那個人的時候,她會放棄自己的愛情。
毫無疑問,她承認,自己是深愛這個男人的!
否則,徐清泓一直想她接手一部分山水的工作,她也不是沒有那個能力,不會的她也可以學得很好,只是一來二哥做的很好,二來她怕麻煩罷了。
可是涉及到沈家的一場婚事,若不是因為這個男人,她又怎么會操心那些瑣碎至極的事情,而且事無巨細,力求做到盡善盡美。
也只是因為,沈墨是沈家的長子長孫而已啊!
當顧清寧說完“我愿意”三個字的時候,沈墨忍不住把她往懷里緊了緊,低頭在她發絲上落下一吻,而后,就著月光流瀉下來的光暈,沈墨拿出了一個錦盒。
打開,里面是一對白玉做成的戒指,不過,大的那個是用黑色繩子編織的同心結鏈繩系住,小的那個是用紅色繩子編織的同心結鏈繩系住,兩個都可以掛在脖子上。
沈墨取出小的戒指,穿過脖頸戴在顧清寧的脖子上,然后示意顧清寧把大的那個幫他也戴上。
顧清寧照做,只是,為什么這戒指的白玉看上去那么眼熟呢?
往沈墨的胳膊上一瞅,果然,那條手鏈已經不在,她竟然這幾天忙暈了頭都不曾注意到。
看來,這男人可是比她要敗家多了。
“沈墨,這玉——”
“沒錯,這兩個戒指就是你送我的那條手鏈的玉做的。也是你提醒了我,你瞧,戒指里面有你和我的名字。”
果然,什么好東西到了沈大總裁眼里也就一般般了!
不過做成戒指她更喜歡,而且還是兩人一人一個,她當時怎么就沒想到呢?
呸呸呸,她怎么能想到呢?戒指本來應該就是男人送女人的好么?
她總不能把那塊玉打成一對戒指向沈墨求婚吧?!
看顧清寧好一會兒沒說話,沈墨心里有一點兒忐忑地出聲問道:“怎么?是不是我把那塊玉毀了,小妖不開心?”
他當時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那塊玉確實是一塊上等的好玉,鄭鎧介紹的那位老工匠勸了他半天,還說他跟這塊玉的那位原主人一樣,都是不懂得珍惜好東西的人。
但是在他看來,打磨成兩個戒指雖然有一些浪費,但是意義完全不一樣啊!他當時就覺得,顧清寧會更喜歡他這種處理方式。
更重要的是,雖然這塊玉他這么處理了,他還有更多更好的給她留著就是了。
“啊?怎么會?我更喜歡現在這個樣子啊!”顧清寧摟住他的肩膀,在他唇角邊親了一口。
沈墨寵溺地一笑,他們果真是越來越有默契。
“嗯,我猜到就是這樣。不過小妖別擔心,你看——”沈墨用手一指那座稍微矮一點的山,說道:“在那座山上,有一個玉礦,面積不是很大,但質地卻很上乘,我已經找人勘探過了,說那里面是一條黃白相間的玉脈,我準備開采出來之后,做成一個玉床,給你偶爾睡覺來用。拿去化驗的玉石師傅反饋回來說,這種黃白老玉,清熱解毒,滋陰養顏,溫潤安神,驅疾避兇,對你這種體制偏寒的身體很有好處。”
等到沈墨把話說完,顧清寧已經完全傻眼了。原來人家不是敗家,而是真的不在乎呀!
好吧,你有錢有權有顏值,你說了算!
“可是,老公,你這樣會不會太奢靡了,然后我會恃寵而驕的,這樣,真的好么?”
忍不住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沈墨才說道:“要不是你不肯好好吃藥,我至于費這么大勁嗎?孩子的事情暫且不說,但你的身體比什么都重要!懂么?也是歐陽飛提醒了我,我才想起來早年間來這邊玩的時候,知道有這么一條玉脈,前段時間拿了一小塊化驗品區給余奶奶看了,她說如果有這個玉床,配合上歐陽飛的藥膳,你以后就都不用吃藥了,身體兩三年內也一樣能好起來。”
“哇——老公,你對我真是沒得說!可是,這樣不會有問題么?”
“有什么問題?”
“這個,國家—好像不允許—私自開采吧?”顧清寧小聲慢慢地問道。
“想什么呢?這兩座山是我出錢按政策買下來的,開采的資質徐清泓旗下的公司就有,完全是按照玉礦開采的資格給他們來做,至于里面的玉石,和開采之后的打磨以及加工,就甭指望賺錢了,除了給你的,剩下的小少爺還給她太太預定了一個玉床,然后剩下的就是上面那些人分一分了。不過,他們會給徐清泓那邊一個成本價就是了。好在徐清泓也不白做,他在高層的人脈關系,通過這件事情就更穩固了。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項是違規操作的,你放心吧。”
沈墨本來話不是很多,但是一旦給顧清寧普及一些知識的時候,基本就會事無巨細地把其中的道理講給她聽。
顧清寧使勁點點頭,埋在他的頸窩間,手臂環過沈墨的肩膀,把他抱緊。
原來,他為她做了這么多,還一直在給徐家鋪路,她知道,她的大表哥徐清溶是有一番雄心壯志的,如果她剛才不質疑事情的合理性,她知道,他是不會輕易對她說這么多的。
原來,他所謂的聘禮,不僅僅是她看到的峽谷和高山,還有其他很多很多的東西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