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謹言的態度和緩,蕭東航刻意選擇一些尹謹言感興趣的話題,再加上尹海澄曲意奉承,客廳三人聊天的氣氛還算熱絡。
就在相談甚歡的時候,尹天賜打著呵欠從樓梯上下來,一看到尹海澄,頓時提起了全部精神,衝上去撲在她身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小妹,你半夜去哪兒了?知道我多想你?我又開始做噩夢了……”
尹天賜至今還記得噩夢中的內容,清麗妖嬈的少女纏繞住他的身體,極盡妍媚姿態迎合他,但到關鍵時刻,一股浪潮淹沒過他的身體,淹沒掉他的口鼻,讓他無法呼吸,無法呼救。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那女孩緊緊地纏繞住身體,徹底向無底的海水深淵滑去,滑去,直到那無盡的恐懼佔滿他的心頭,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那窒息的感覺太可怕,讓他之後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這讓他無比貪戀小妹的懷抱和氣息——他是不是變態啊?怎麼會這麼依賴尹海澄的氣息呢?尹天賜也有時候不斷地斥責自己。
不過,就算變態也要蹭小妹的牀——他實在受夠了每天晚上數綿羊到天亮的抓狂。
蕭東航的臉色迅速變黑了。
尹謹言也一臉不贊同:“天賜,你有沒有點出息?”
尹海澄抱著癩皮狗一樣的大哥,也有點無奈:“大哥,你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怎麼失眠越來越嚴重了?要不要給你找個心理醫生?”
尹天賜很傷心:“我沒心理疾病。”
尹海澄安慰大哥的玻璃心:“沒說你心理有病,只是去找醫生看看,找找失眠的原因。”
尹天賜起身,堅決拒絕:“不去。”
蕭東航在一邊緩慢認真地開口:“據說失眠會導致心悸、頭痛,嚴重的話還會讓身體發胖,脫髮,脾氣暴躁。”
尹謹言皺眉,瞪著蕭東航——這小子故意的。
尹海澄聞言,立刻緊張地望著自己的大哥。
尹天賜心中忐忑起來:心悸頭痛他都不怕,發胖也可以用運動改變……但是脫髮這件事太嚴重了,根本沒法用任何外力來阻止啊!
蕭東航涼涼地望著尹天賜:“去看看心理醫生吧,趁你現在頭髮茂密前。”
尹天賜怒目而視:“我不會脫髮的!”
蕭東航起身,將尹海澄拉過自己身邊,態度沉穩平靜:“那最好不過。”
他沒有再度勸尹天賜:有的時候,只需要種下一粒種子,就足以讓對方崩潰。
尹天賜開始心懷忐忑起來:好像,今天早上洗漱的時候,發現梳理頭髮時,梳子上的頭髮變多了……他不會提早進入少年早衰的時代吧?
尹月白進餐廳用餐的時候,驚訝地發現,今天尹天賜居然搶尹謹言的芝麻醬吃!!煎餅上塗了厚厚的一層,只吃的他滿嘴是黑色芝麻醬。
尹月白納悶:“今天芝麻醬很好吃?”
尹謹言輕巧優雅地嚐了一粒煎餃:“味道很不錯,月白你要不要嚐嚐?”
尹海澄天天爲自己準備一碟芝麻醬,讓尹謹言受夠了那味道,現在看到有人迫不及待地來搶,自然雙手歡迎。
尹謹言欣慰地看自己的大兒子,第一次覺得他孝順可親。
尹月白堅決反對:“不用。”那東西黑乎乎的,多噁心。
尹謹言冷眼看向尹月白,覺得這二兒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醜陋無比!
蕭東航靜靜地享用著美餐,一句話也不說,一個眼神都不亂飄,只是,靜靜地享用手邊的美食。
尹海澄則開始盤算前兩天研磨的芝麻醬還有多少,夠不夠兩人分?是不是又得去超市買點新鮮的芝麻來再多熬點呢……
黑龍社。
於楠爲首的黑龍社骨幹成員肅殺而立,正怒氣衝衝地看著面前的陰柔男子。
陰柔男子俊美漂亮,臉上掛著卑賤而倨傲的笑容,望著衆人,不後退,不閃開,與衆人對峙著。
“你要把幫主關到什麼時候?他已經三天沒出現過!你這個狗奴才,給我讓開!”一位乾兒子脾氣暴躁,怒喝道。
陰柔男子,即李明海,他卑微地微笑著:“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說。幫主心情不好,自己不願見你們,我也沒辦法。”
“你這個閹人!滾開!今天我們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幫主!”乾兒子們怒聲吼道。
李明海修長的身子微微半駝,怎麼看怎麼想個欠抽的低賤奴才,只是他始終牢牢地護在書房門口,不退半步,低調卻讓人覺得囂張:“對不起,我是幫主的奴才,不是你們的。我只聽幫主的吩咐,不會聽你們的。”
“狗奴才!”有人怒氣上涌,直接伸手一拳擊在李明海的小腹上。
李明海的身體彎得更厲害了,劇痛讓他的冷汗冒出額頭——對方粗魯的出手讓他某處傷勢崩裂開來,估計又流血了。
他“呵呵”地笑著,慢慢地直起身子,陰狠而挑釁:“要麼打死我,從我身上跨過去,要麼請離開。”
他的放言讓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叫罵不已,直接出手暴揍!
李明海心機再重,武力卻是渣到底哪種,杜漠河那幾個乾兒子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讓他秒秒鐘虐死,更何況這幾個人一起聯手?
不一會兒,李明海就被揍得鼻青臉腫、面目全非,只能癱在地上,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狗奴才!”一口濃痰吐在了李明海的頭上。
“閹狗!以爲自己是誰?”有人嘲諷地哈哈大笑。
於楠冷冷地看著地上一堆爛泥一般的李明海,沒有和其他人一般叫囂怒罵——這樣一個反覆無常的小人,不值得他動手。
他伸手恭敬而有禮地敲了敲書房大門:“篤篤篤。”
從杜默那件事後,杜漠河就一直將自己鎖在了書房裡,幫中除了李明海,就沒有人能夠進入他的書房。
像他們這樣的親信想去見,都被李明海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