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景玉吃得不多,卻也不少,安胥喜難自禁,這至少代表景玉不再爲難自己!
吃過晚飯,二人給雪球洗了個澡,梳理了毛髮,然後坐到陽臺的躺椅上看星星。
天空是墨藍色的,星光閃耀,沒有一絲雲。
景玉靠在安胥懷裡,仰著頭,腦袋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些什麼。
安胥不覺好笑,伸手將景玉的長髮撥到一邊,莞爾笑道:“在看什麼?”
景玉努嘴,鼓著腮幫失神想了一瞬,然後把頭靠在安胥胸前,神色淡然地說道:“電視裡不是常說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嗎,我在看星星有沒有變多!”
安胥挑眉,輕聲問道:“那星星多了嗎?”
景玉搖頭,疲憊地閉上眼睛,“不知道,星星那麼多我哪數的過來,再說,奶奶說天上的星星各司其職,是不會輕易增變的,那些是戲言,當不得真!”
看著景玉嘴角若有似無的苦笑,安胥的手情不自禁地攀上景玉的臉頰,“景玉,你想奶奶嗎?”
聞言,景玉睜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安胥。
“想,但更多的是不舒服,不痛快!姥姥去世那年我十三歲,看到姥姥閉上眼的那一刻,我覺得我整個世界都坍塌了,那種感覺就像把心掏出來,丟向一望無際的大海,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想隨著姥姥一起去了。可現在……我沒有那種感覺,祖孫之間是血脈相承的生養之恩,生養生養,她只生不養,安胥,我沒有聖賢的高尚品德,我能做到的也只是不恨她,僅此而已,我是不是很不孝?”
安胥搖頭,抵著景玉的額頭,輕聲開解:“景玉,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有些事不需要去管別人怎麼看,你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問心無愧?”景玉呢喃,她問心無愧嗎,好像有,也好像沒有!
“安胥,我想不明白,我心裡難受!”景玉擰眉,翻身伏到安胥胸前,肩膀一抖一抖,有些哽咽。
“不急不急,想不明白就先別想!”安胥拍著景玉的後背,眉心皺成一團,“景玉,別給自己壓力,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景玉不言,腦袋往安胥的臂彎裡又鑽了一分,卻依然能聽到她淡淡的啜泣聲。
安胥抱緊景玉,無聲地嘆氣,到底他該怎麼做,才能讓景玉重拾笑顏?
突然,一道光亮劃破天空,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眼睛好了以後,第一要看胥哥哥、二哥還有可移姐姐,第二要看吳剛哥哥,因爲吳剛哥哥對星兒也超好。第三我要看流星,可移姐姐說了,對著流星許願願望就能成真,我希望胥哥哥能多抽空來看我……”
安胥莞爾,像是找了突破口,看著光亮消失的方向,低頭耳語:“景玉,有流星!”
聞言,景玉擡頭,吸了吸鼻子,隨著安胥的視線望去。
“哪有?”景玉撅嘴,帶著幾分失望。
安胥輕笑,擁著景玉,耍起無賴:“剛剛有,一會兒應該還有!”
景玉撇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眼睛卻信服地看著安胥指的方向,“安胥,流星是石頭嗎?”
在她的認知裡,流星就是外太空的石頭。
安胥搖頭,笑著答道:“算是吧!”
景玉挑眉,勾著安胥兩根手指,在安胥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不滿地反問:“什麼叫算是?”
呃,安胥滿頭黑線!
“景玉啊,流星是光,它是懸浮在太空中的流星體在接近地球時,受到地球引力的攝動而被吸引,從而進入大氣層,並與大氣層摩擦燃燒所產生的光跡。至於流星體,它是……”
安胥耐心而細緻地給景玉講解流星的成因,就像以前一樣,不厭其煩而又朗朗上口。
但他知道,景玉在走神,說不定她的思緒已經化成流星體神遊太空,被某個不知名的星球吸引,唰的一下,變成那個星球上的人們的希望!
景玉一邊聽,一邊望天,一邊把玩安胥的手指,貌似哪一樣都做的很認真,但其實哪樣都不經心!
突然,舒服的觸感被堅定的金屬代替,景玉皺眉,低頭看向安胥的手指。
ωwш. ttKan. C O
“安胥,這是什麼,護甲嗎,你的手受傷了嗎,爲什麼要帶這種東西?”景玉捏著安胥指尖的護甲,不解地問。
安胥正在解釋火流星的成因,聽到景玉的話,猛然停住不說。
指尖一點點毫無痕跡地抽離景玉的掌控,不知爲何,安胥不想讓景玉知道護甲下的秘密。
但事與願違,安胥明顯低估了景玉的好奇心,手指抽到一半,景玉卻突然用力,右手中指的護甲就這樣不期然的脫落……
隨著護甲脫落,捲成筒狀的指甲慢慢展開,彎彎曲曲打著旋地出現在景玉眼前。
景玉驚呆,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頭……
這枚指甲刀我沒收了,以後你的指甲只能用它剪,沒有我的同意不許你隨便剪指甲!
好!
我,我開玩笑的,沒不讓你剪!
聽你的,都聽你的!
……
她說不許他剪,他就真的沒剪,五六釐米長的指甲,依稀還能看出她當時剪出的v形鋸齒!
他……怎麼能這樣?
景玉小心翼翼地托起安胥的大手,牙齒輕輕打著顫。
安胥的指尖因爲長時間帶著護甲,已經呈現出不正常的褶皺和不正常的白,手指與指甲兩個完全不協調的存在,被這段褶皺硬生生地連接在一起!
“你怎麼這麼傻!”景玉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