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十幾口人團坐在客廳裡,一齊守歲。
景思涵年紀小,覺多,以往都會早早睡去,可是今晚,也許是人多的緣故,小傢伙躥來跳去,格外精神。
景玉和任丹丹都已是大肚婆,不能身體力行去跳去鬧,只能坐在一旁過眼癮。
濃濃情親與笑意的除夕夜,每個人都極盡享受,因爲對每一個人來說,今年的除夕都是最特別的一次。
十二點的鐘聲敲過,仲老太太開始轟著景玉和任丹丹回房睡覺。
兩人都不想睡,口口聲聲說捨不得還沒結束的春晚,可是沒用,仲老太太態度強硬,最終,二人只能悻悻地離開客廳。
回西廂房的路上,一朵煙花在空中綻放,發出巨大的聲響,景玉仰頭,側身靠向安胥,輕輕莞爾。
去年這個時候,她因爲這樣一個綻放美麗的巨響而流下眼淚,而今天,她有安胥、有孩子,她的人生完整了!
。。。。。。
第二天,大年初一。
安胥和景石拉著禮品挨家挨戶去拜年,景玉和楊麗蕓則是帶著景思睿景思涵,和景建國倪鳳霞一起去舅爺家拜年。
舅爺和舅奶見到景玉自是歡喜,再三商量讓景玉留下吃飯。
可是,家裡有仲老太太和任丹丹等著,舅爺這裡又有三個姑姑在,景玉說什麼也不肯留下。
前往舅爺家拜年的隊伍一波接著一波,爲了不讓舅爺太費心,景玉和父母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回到家,景玉在家裡看到了兩張新面孔。
“叔兒,嬸兒,新年快樂!”孟遠和關筱鬱笑著迎上前。
“快樂,大家都快樂!”倪鳳霞笑著回道,“來之前怎麼也不打個電話,讓你們撲了空!”
“哪裡撲空了,我們不是在家嘛!”仲恆笑嘻嘻地插話。
多日的相處,倪鳳霞深知仲恆的痞性,所以也不搭理人,轉身對關筱鬱笑道:“天怪冷的,快進去坐,別凍著!”
“嬸兒,我沒事!”
“孟遠啊,中午別走了,留下來吃飯!”景建國背手笑道。
孟遠挑眉,上前兩步,站到景建國身側,“今天我和筱鬱就是來蹭飯的,叔兒就是趕我們走,我們也不能走啊!”
“呵!”景建國點頭輕笑,提步向客廳走去,“那晚飯也蹭了吧,在這住幾天!”
“呃……”孟遠語塞,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怎麼,不行?”景建國回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孟遠。
“呵呵!”孟遠陪笑,“叔兒,大過年的,醫院裡的人都放假,我和筱鬱還得回醫院值班!”
景建國搖頭,抿脣含笑看了孟遠幾眼,然後回身,繼續向客廳走去。
本來,景建國是讓孟遠過來過年的,但林芷榮去世第一年,孟遠想在家陪林芷榮,景建國便沒有勉強。
辭舊迎新的第一天,孟遠便誠心誠意地趕來了,也算沒有辜負景建國對他的一片心意。
傍晚時分,孟遠和衆人告別,帶著關筱鬱回了A市。
三天後的早上,肖墨和衆人告辭,帶著任丹丹回了上海。
畢竟姓肖,畢竟是肖家的兒子和兒媳,他們有責任也有義務回去一趟!
十五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景玉雀躍的小心情漸漸被煩躁取代。
她的預產期是二月底,仲老太太卻讓她過了十五就住到醫院,醫院又不是酒店,是隨隨便便說住就住的地方嗎?
安胥看出景玉的煩躁,每天換著花樣討景玉開心。
轉眼,十五到了,景玉一拖再拖,終於在十七那天晚上住進了市醫院。
還好是市醫院,還好有孟遠,能讓景玉感到一絲絲的親切。
安胥理所當然,名正言順地和景玉住到醫院。
可讓人訝異的是,仲老太太拎著大包小包,也住進市醫院,美其名曰照顧他們仲家的第四代血脈!
於是乎,一整個樓層被清空,只住著景玉一個孕婦。
景玉曾反對過,可一想到醫院不比別處,細菌病菌一大堆,爲了寶寶的健康,她也只能厚顏無恥地享受著。
孟遠手術的時間不定,不能常來看景玉,但只要他不手術,就會來婦產樓小坐,辦公室成了空蕩蕩的擺設。
關筱鬱一天三次例行查房,除了檢查景玉的身體狀況,還會順便教安胥一些服務孕婦的按摩技法。
這天,景玉下牀走了幾步,腳便開始抽筋。
安胥忙把景玉抱到牀上,擰著眉,一臉嚴肅地爲景玉按摩小腿和腳部。
景玉莞爾,雙手貼在便便的大肚上,含笑看著安胥。
“不疼了,我不疼了!”景玉試圖安慰安胥。
可是安胥沒有反應,仍是板著一張臉,動作輕柔地爲她按摩。
“筱鬱教的法子真管用,你一揉我就不疼了!”景玉沒話找話,試圖轉移安胥的注意力,“幸虧你給她找到匹配的骨髓,如果沒有她,得有多少人受病痛的折磨!”
“前幾天,玫玫和伯濤帶沈叔叔來醫院複查,筱鬱施了七天針就把沈叔叔的血栓治好了,很神奇是不是?大家都喜歡把醫生稱爲白衣天使,我現在才深切地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安胥,你救的不是筱鬱一個人,還有許許多多從她手下康復的人,你……”
“景玉!”安胥出聲,打斷景玉的喋喋不休,“我不在乎別人,我只關心你,怎麼辦,還有一個月,我越來越害怕了!”
他知道,景玉所經受的這些是每個懷孕的女人都會經歷的事,可他還是害怕,他怕他同意讓景玉順產是個錯誤的決定,他怕上天不再眷顧他們,他怕所有可能會出現的意外!
景玉瞭然,撐著後腰直起身子,捧著安胥棱角分明的俊龐,莞顏笑道:“我沒事!安胥,不要多想好嗎,我和孩子都會好好的!”
“景玉,答應我,好好的,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會好好的,孩子也會好好的,所以你也要好好的,安胥,我們還等著你照顧呢,不要自己嚇自己好嗎?媽說了,生孩子很簡單,那是一個女人的本能,我有信心可以做好!”
“你要好好的!”
景玉感動,三天了,安胥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話,他擔心她,她又何嘗不擔心自己呢!
如果祺元素髮作,她不知道後果是什麼,可她還是不想草草地進行剖腹產,不是怕身上留疤,只因她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人生,從出生就沒有缺憾的完整人生!
“哈哈,什麼好好的,帥叔叔來看大侄女了,玉玉姐有沒有好好的啊!”身未到聲先行,景玉聽出,是一年沒有見面的肖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