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天邊已泛起魚肚白,任丹丹靠在副駕駛的座椅,神色茫然。
“肖墨,我是不是做錯了?”
刻意隱瞞安胥對景玉的傷害,還言之鑿鑿地說景玉對安胥有情,她真是瘋了!
肖墨搖頭,牽起任丹丹的手握在掌心,“這件事你早就想做了是不是?其實在你心裡,你早就認定了安胥,對嗎?”
心事被看穿,任丹丹表現地異常平靜,“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是很早,你隱藏的很深,安胥回來我才察覺的!”對於這點,肖墨感到慚愧,她口口聲聲說愛任丹丹,卻連她心裡想什麼都不知道!
任丹丹苦笑,側過身面對著肖墨,“你的觀點是不是和我不一樣,你認爲景玉和孟遠在一起更好?”
“不!”肖墨搖頭,“丹丹,我對景玉瞭解不深,對安胥更是不深,所以我沒有資格去評斷,但你不同,你是一路看著他們走過來的,所謂旁觀者清,如果你覺得安胥能給景玉幸福,那就放心大膽的去做,別再被友情和道義束縛!”
友情!道義!束縛!
任丹丹反覆默唸這三個詞,是啊,一直以來她都被友情和道義束縛著!
她和景玉認識十年,和安胥卻只有一年,所以理智告訴她要站在景玉這邊,景玉不想去提安胥,她便不提,景玉不想見安胥,她便攔著,她做了那麼多,可到頭來景玉不僅沒好,反而越陷越深……
所以,她不會再坐以待斃,她要主動衝擊,反正景玉已經這樣,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呢,大不了她陪她一輩子!
。。。。。。
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景玉和安胥乘坐的飛機便是這樣,臥室、書房、廚房、洗手間,只要是正常房車有的,這裡都有。
景玉像只受了驚的兔子,一刻不見安胥便心神不寧六神無主,就連羅雨也不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無法,安胥只能片刻不離地陪著景玉。
其實,除了陪景玉,他也無事可做。
其實,他萬分渴望景玉的依賴。
只是,這真的不是他想要的!
哪怕是被無情的忽視,也好過現在的美人在懷!
安胥單手擁著景玉,另一隻手被景玉抱在懷裡,從上飛機到現在,景玉一動不動,已經十幾分鍾了。
羅雨跪坐在兩人身後,欲言又止,爲難地看著安胥。
安胥會意,輕輕地點了個頭,示意羅雨有話就說。
羅雨頷首,小心翼翼地開口:“少爺,咱們去哪裡?”
話落,安胥還沒反應,景玉卻率先擡起了頭,她直起上身,看了一眼身後的羅雨,然後扭過頭,死死地盯著安胥。
安胥莞爾,摟緊景玉的腰身,輕輕問道:“你想去哪裡?”
有口型,沒聲音,安胥讀懂卡在景玉脣上的是一個簡單的“我”字,景玉不知道要去哪裡!
安胥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然後定睛想了一瞬,建議道:“咱們去布魯塞爾好嗎?”
“布魯塞爾?”
景玉小聲重複,眼神飄向別處,好像某個空間的某一處有張地圖,上面有兩個紅點,一個是A市,一個是布魯塞爾,景玉大致目測了一下,發現距離夠遠,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羅雨心痛地別過臉,起身去艙頭告訴機長飛機的航向。
安胥則是更用力的抱緊景玉,彷彿要把景玉揉進身體。
航速飛快,行駛平穩,景玉卻漸漸有了異樣。
中午時分吃的大半桶肯德基沒有消化,現在正在她腹中瘋狂地叫囂作祟。
額間析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景玉抱緊胸前的手臂,身體一點點蜷縮。
安胥發現景玉的異樣,忙把景玉平放在身下的安哥拉兔毛地毯上,關切地詢問:“哪裡不舒服?”
平躺之後,景玉不似先前那般難受,可惡心反胃的感覺確是一波一波沒完沒了。
“唔~”終於,景玉忍不住,捂著嘴趴在安胥腿上,氣若游絲地說:“安胥,我想……唔……我想吐唔……”
說話間,便已有污穢從景玉口中涌出,安胥連忙用手接住,然後吩咐羅雨去拿盆。
雙手已經沾染污穢,安胥只得把景玉交給羅雨,自己捧著盆,擰眉看景玉痛苦地嘔吐。
酸腐味瀰漫整個機艙,安胥卻好像失去嗅覺一般,不斷地往景玉身前湊,用手背和袖口擦拭景玉嘴邊的殘留物。
羅雨手裡拿著紙,可看到自家少爺這樣,她竟無論如何也不忍心插手,這樣的畫面,比讓她看獨自一人在冰屋深情凝望的少爺更讓她心疼!
停停歇歇,景玉吐了近半個小時,纔將腹中的食物悉數吐盡。
見景玉不再吐,安胥忙把盆子端走,然後草草洗了個手,端來一杯溫水和一個空盆。
把水和盆交給羅雨,安胥遠遠退到一邊,他不能靠太近,景玉愛乾淨,而他,身上髒!
等景玉漱完口,安胥才上前,端走水杯和盆子,順便去換了件衣服。
再次回來,景已癱靠在羅雨懷裡,安胥上前,動作輕柔地接過景玉,然後輕聲吩咐羅雨:“降低航速,開側艙?!?
“是!”羅雨頷首,起身去了艙頭。
羅雨離開不到兩分鐘,整個飛機的右側艙身緩緩收起。
這是一架融合了陸園頂尖科技的飛機,整架飛機前後左右都能自由收起,且收起之時,會有一層無機高分子的透明過濾膜保護在外圍,空氣能自由交換,高強度的風卻會被轉化成和煦柔風。
安胥拽過一旁的毛毯披在景玉身上,然後抱著景玉向右挪了半米。
景玉驚奇地擡起頭,有氣無力的身子又向右側傾了傾。
“別動!”安胥按住景玉,景玉怕高,再挪只會讓景玉心生懼意。
聞言,景玉不再動,靠在安胥懷裡,欣賞近在咫尺的繁星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