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林芷榮進了手術室,景玉心裡很不好受,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來到身前,景玉皺眉,側身躲過。
“景玉!”
是孟遠的聲音,因爲帶著口罩,比平時沉悶了些。
景玉擡頭,剛剛她只覺得一道綠影來到身前,還以爲擋了某個醫(yī)生的去路,原來是孟遠!
看到孟遠,景玉心裡的不安霎時舒緩了許多,“你來了!”
隔著厚厚的口罩,孟遠在景玉看不到的地方輕輕勾起脣角,“放心!”
孟遠只說了兩個字,說完拍了拍景玉的肩膀,轉身走進手術室。
景玉看著手術室的大門輕輕關閉,心裡的緊張也跟著慢慢消減。
“放心吧,有小孟在,林老師不會有事的!”突然,師兄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景玉嚇得渾身一激靈,轉過身,拍著胸口皺眉埋怨:“你什麼時候來的,幹嘛嚇我!”
師兄呵呵一笑,坐到手術室對面的座椅上,笑著打趣:“和小孟一起來的唄,唉~,我這麼大的塊兒頭你竟然看不到,到底是小孟吸引力太大,還是我存在感太低!”說完蹭了一下鼻子,不滿地扭過頭。
景玉被師兄滑稽的模樣逗笑,抿著脣,面帶笑容地走到師兄身前,理直氣壯地反駁:“少貧,我身後又沒長眼睛,能看到你纔怪!”
師兄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露出讚許的目光。
“坐!”師兄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示意景玉坐下。
景玉莞爾,依言坐下。
“你真的不用擔心,小孟身經百戰(zhàn),從沒失過手,這種手術對他來說是小兒科!”
知道景玉在擔心什麼,師兄耐心地解釋。
“嗯!”景玉點頭,輕輕一笑,開顱手術對於她是陌生的,可對孟遠來說,或許就像她泡一壺那麼簡單,真的沒什麼!
看向手術室的眼神不再排斥,景玉側頭,一副審問的姿態(tài)看著師兄,“師兄,老實交代,林老師設計我和孟遠結婚的事,你有沒有參與?”
景玉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雖然在質問,卻像一隻羽毛輕輕掃過胸口,癢癢的,師兄沒忍住,捂著嘴輕笑出聲,“景玉,不錯嘛,這麼快就發(fā)現了!”
景玉沒有玩鬧的心情,斂容正色,不解地質問:“爲什麼?”
林芷榮這麼做她能理解,可師兄爲什麼呢?他是孟遠的心裡醫(yī)生,明知孟遠固執(zhí),也明知孟遠放不下關筱鬱,爲什麼還要讓她來趟這池渾水?
“景玉!”師兄也不再玩笑,側過身,左手搭在景玉身後的椅背上,一本正經地說道:“首先,我得道歉,這事我做的不對,你怪我是應該的!”
景玉搖頭,勉強笑了笑,事情已經發(fā)生,再去追究怪誰已經沒有意義。
“至於撮合你和小孟,我有三個原因,第一,林老師喜歡你,想讓你做她的兒媳,身爲學生,不能盲目聽命,但她畢竟是病人,爲了不影響病情,我只能按照她說的去做。第二是小孟,你我都知道他心裡有人,可兩年過去了,我們動用了在歐洲和美國的所有關係,還是沒能找到筱鬱,景玉,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不去承認它就會不存在,孟遠和筱鬱,他們不可能了!你是這兩年中唯一走進孟遠生活的人,我希望你能改變他!”
說完,師兄傾身向前,以便能更好的注視景玉的眼睛,“第三是因爲你!”
“我?”景玉有些意外。
“是,你!”師兄肯定道,“景玉,我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在相親,雖然不知道你有怎樣的過去,但婚姻是你必須要面對的一件事,我沒說錯吧?”
景玉苦笑,無話可駁,她只是不想結婚,爲什麼所有人都在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好像她不結婚就是與全世界爲敵!
“景玉,摒棄一切外界因素,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小孟單純的只是你的相親對象,你會考慮和他結婚嗎?”
自嘲的笑還掛在脣角,景玉卻已愣住,師兄的問話太過犀利,竟讓她無法作答!
靜默良久,景玉擡頭,微微抽動嘴角,輕輕笑道:“我懂了,謝謝你師兄!”
她和孟遠有太多相像的地方,如果孟遠是她的相親對象,她肯定會考慮結婚,說不定還會閃婚,迅速把自己嫁出去!
師兄微笑,臉上露出讚賞的神情,“景玉,你很聰明!”
“我不是聰明,我是在逃卸責任!”
經歷過三段失敗的感情,她自認爲已經沒有愛人的能力。愛情,她和孟遠誰都給不起,也誰都不想要,或許這就是他們可以接受這段婚姻的最根本原因!
“景玉,別給自己壓力,不管怎樣,開心最重要,如果哪天你發(fā)現你和小孟並不合適,大膽地說出來,我會幫你!”
“謝謝!”景玉動容,眼眶有些泛紅,細算下來,她和師兄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每一次,他都十分稱職地充當了兄長的角色,她這聲“師兄”真的沒白叫!
“跟我你還客氣!”師兄瞇眼,用餘光瞥了瞥景玉,然後將人拉起,揉著景玉的頭髮笑道:“走吧,中午了,帶你去吃點兒東西!”
景玉傻眼,孟遠和林老師在裡面做手術,他們竟然要去吃東西?
“師兄,我不餓,沒胃口!”景玉不想去,她想守在這裡。
“不餓也得吃,手術結束得五六點呢,不吃哪熬得住,走!”說著,師兄不容分辨地攬上景玉的肩,強行將人拽走。
一頓飯雖然吃得索然無味,可景玉還是在師兄的監(jiān)視下吃了半碗米飯。
得益於師兄的金口,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景玉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可隨著夕陽西下,笑容不再,師兄的輕鬆也不再。
漸漸地,華燈初上,兩人的面色都變得鐵青,一瞬不瞬地盯著緊閉的手術室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