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姨娘聽到何歡說,愿意帶著她去“賺”銀子,立馬兩眼放光,片刻又裝腔作勢地說:“我知道家里缺銀子,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理應……”
何歡不耐煩與她兜圈子,直言:“曹姨娘,很多事大家心知肚明。我把話挑明了說吧,我想去三叔家‘借’些銀子。無論借到多少,少不了你的好處,你愿意與我走一遭嗎?”
曹氏看了她一眼,連連搖頭,“你三叔一定不肯借的。”
“我之所以找你同行,就是想讓他不得不借。”
曹氏愕然,繼而譏笑道:“大小姐,你大伯父尸骨未寒,你三叔父就卷走了值錢的東西,叫嚷著分家,你以為他是良善之輩嗎?”
“曹姨娘,你只說,你愿不愿意與我賭一把。成了,你能拿到銀子,不成,你也沒什么損失,如何?”
曹氏想了想,點頭應下。兩人稍一合計,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去“拜會”何歡的三叔父何柏海。
午飯過后,張伯從衙門回來,他告訴何歡,不止是林捕頭,就是其他捕快,也從未聽過薊州城有姓謝的混混。至于攔截馬車的地痞,就連林捕頭也覺得奇怪,他的手下竟然都說,那些人很眼生,要知道世上最熟悉地痞**的人莫過于捕快。難道這些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何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中的憂慮更甚。他本以為謝三混入沈家,只是想趁機偷取財物。回過頭想想,若事實果真如此簡單,他怎么會大費周章制造混亂,又預先準備好小廝的衣裳。
第二天早飯后,何歡和曹氏按照原定計劃,坐著牛車去了何柏海的家。
何柏海與何柏初、何柏賢并非一母所生,他懷疑生母的死與魏氏脫不了關系,所以他與兩位兄長的關系一向不好。何柏初在世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有長兄的自覺,對何柏海一家也算公平,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何柏海一直覺得大房、二房合伙排擠三房。何柏初在世時,他就四處動手腳侵吞公中的銀子。待到長兄咽氣,他直接以分家為名,卷走了大部分值錢東西。
不同于何家老宅的破落凋零,何柏海為自家新建的宅邸雖稱不上富麗堂皇,卻也古樸精巧。青磚紅瓦,白墻古樹,一看就是小富之家。何歡站在影壁前,舉目打量四周。
“大小姐,這邊。”下人欲領著何歡往一旁的偏院走去。
何歡朝正屋引頸張望。“咦,那不是三嬸娘嗎?我先去給三嬸娘行個禮。”話音未落,她撒腿往正屋跑去。“三嬸娘,侄女給您行禮了。”她恭恭敬敬對著鄒氏行了一個禮,又靦腆地笑了笑,“前幾次侄女過來向您請安,可惜您一直不在家。”
鄒氏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生硬地回答,可能只是趕巧。何歡急忙點頭附和,笑道:“我自然知道,三叔父、三嬸娘不可能把我拒之門外的。”
“這是當然。”鄒氏連連點頭,不自覺地朝一旁的婦人看去,隨即催促何歡:“你是過來找你二妹的吧?快去吧。”說罷沖著門外的丫鬟招手,示意她們把何歡“扶”出去。
何歡沒有與她為難,笑盈盈地點頭,向著鄒氏及一旁的婦人行禮告退。她在何欣的屋子呆了一盞茶時間,被她冷嘲熱諷了幾句,就有丫鬟帶著她折回正屋。
鄒氏坐在太師椅上,上下打量何歡,不悅地說:“歡丫頭,你這衣裳,連花色都看不清了,這簪子也是,都快斷成兩截了。雖然三嬸娘不是外人,但你也是大姑娘了,讓我說你什么好。”
“三嬸娘,衣裳是干凈的,我臨出門才換的。簪子雖然舊了些,但還能用。家里已經沒銀子買米了,這已經是我最好的衣裳首飾了。”
鄒氏更加不悅,冷聲說:“前兩天你在沈家穿的是什么?”
“三嬸娘也說是前兩天了。我們都要吃飯的,只能把值錢的東西都當了。對了,今天我是坐牛車來的,車錢還沒給呢。我想,既然是二妹請我來的,車錢理應由三嬸娘給。”何歡說得理所當然。
鄒氏一直覺得何歡就是個任人欺凌的悶葫蘆。她訝異地看了看何歡,就見女兒何欣大步踏入屋子,高聲說:“母親,不是我請她來的,是她自己送上門……”
“二妹,你忘了嗎?半個多月前,在城東的胭脂鋪前面,你可不是這么說的。”何歡側頭想了想,“我記得你是這么說的。”她輕咳一聲,模仿何欣的語氣,趾高氣昂地嚷嚷:“大姐,過些日子我就要成親了,我的未來夫婿可是陵城首富家的二公子,到時你過來喝喜酒,可別穿得破破爛爛的……”
鄒氏瞪了女兒一眼,厲聲呵斥:“是誰讓你在外面渾說的?我是怎么教你的?”
何欣的眼淚瞬時涌上了眼眶,連連搖頭。“母親,是她胡說八道,我沒有那樣說過。”
“你還說謊!”鄒氏更加不悅,“你不說,你大姐如何知道陵城?”
瞬間,何欣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何歡冷眼看著眼前的母女。剛才那些話的確是何欣所言。當時她對真正的何歡說,是她的命不好,才會克死父親,又克死母親,她這輩子,嫁人就別指望了,以后說不定會被家人賣掉,為奴為婢事小,怕只怕淪落**,下輩子做豬做狗。
自那日之后,真正的何歡一直生活在恐懼中,對魏氏、曹氏也更加順從。可以說,何歡選擇上吊自殺其中也有何欣的“功勞”。
當下,何歡對著鄒氏說:“三嬸娘,我和二妹從小一塊長大,她能夠覓得如意郎君,我由衷地替她高興。難道您覺得我是外人,所以二妹的喜事得瞞著我?”
鄒氏一聽這話,臉色愈加難看。與陵城呂家的婚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她沉著臉呵斥女兒退下,假借喝茶的動作,用眼角的余光審視何歡。
何歡微笑著上前兩步,在鄒氏下首坐下,一字一頓說道:“三嬸娘,您想不想知道,那天二妹還對我說了什么?”
“歡丫頭,你二妹還是個孩子,又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她把你當成親姐姐,才會口無遮攔,你是大姐,應該多擔待些才是。”鄒氏干笑兩聲,揚聲吩咐:“青桐,拿十兩銀子過來。”說罷又向何歡訴苦:“這幾年,海盜為患,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我們也是一塊銅板恨不得掰開兩瓣使。”她深深嘆了一口氣。
何歡笑著接話:“三嬸娘,我是真心替二妹高興,才會應了她的邀請,上門恭喜她。陵城呂家,方圓千里人人都知道,他家別的不多,銀子最多。只要二妹嫁過去……”
“歡丫頭,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要加上機緣。雖說你和欣兒是姐妹,但有些話可不是未出閣的姑娘可以胡亂評說的。據我所知,沈家最注重女子的德行。”鄒氏說到這,眼中不禁露出一絲鄙夷與嘲弄。在她看來,何歡根本就是窮瘋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才會覺得自己有資格嫁給沈經綸。
我知道,這幾章都不滿3000字,嗚嗚,后面我會補更一章,當補償字數不足。其實整個故事很復雜。一開始寫的時候,是2000字一章的,發文時全部改成了3000字一章,改了好幾天。后來,發現心里活動太多了,又改了一遍,結果每章都不滿3000了。實在沒精神重新把每章都湊足3000,所以就這樣發了。請大家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