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師爺爲陸柒接風洗塵選的自然是泉州城最闊氣的酒樓,她定的是很隱秘的包廂,好酒好菜上了一桌,只陸柒、董師爺和兩三個受董師爺信任的衙門同僚享用。樂-文-
爲了表現自己初出茅廬,行事青澀的一面,陸柒愣是被這幾人輪著灌了好些酒,等到她面上浮起薄紅,董師爺便提議:“這光是喝酒吃菜著實乏味,這天色正好,大人定然要隨我們去個好地方。”
陸柒接著她的話問:“這泉州有什麼好地方?”
作爲董師爺的應聲蟲,喝酒喝得臉通紅的楊二孃嘿嘿笑道:“還能有什麼好地方,自然是那男兒溫柔鄉了。這月色真好,大人旅途勞累,去那個地方再合適不過。”
她膚色黝黑,酒勁上來臉紅得也不明顯,不過一說話便滿是酒氣,而且笑起來還多了幾分淫邪之意。
聽她這麼說,陸柒臉上的酒意卻好似清醒了幾分,忙搖頭道:“不可不可!”
她連拒絕的話都是綿軟,董師爺便使了眼色,楊二孃和另外兩個三大五粗的捕快娘子便半拖半勸著拉著陸柒往離這酒樓不遠處的風月之地走。
幾個人身上穿的都是便服,不過董師爺幾個顯然是常客,那門口站著迎客的老鴇一見了人就連忙招呼著她們往二樓的雅間走,還扭著腰揚著帕子尖著嗓子喊樓裡的小倌下來接客。
陸柒瞧著老鴇半老徐郎臉上的粉撲撲地往下跳,差點就沒忍住當場吐了。這輩子她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樓裡都是膩人的脂粉味,而且眼睛隨便一看,就能對上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倌對她拋媚眼。
被兩個穿著便服的捕快架著往二樓走,臨到樓上的時候,董師爺很有眼色地讓人給搬了痰盂過來,陸柒立馬吐了個昏天黑地。
喝了那麼點酒就吐成這樣,如果說董成先前還對陸柒有幾分懷疑,現在卻是徹底放下心來。
她很是豪爽地讓老鴇叫了樓裡的幾個清倌過來,挑了個溫柔似水的扶著陸柒去他的房間。
在這種場合,要是客人去清倌的房裡過夜,基本上就默認是要了那清倌的。最快建立女人之間的法子便是一起吃喝嫖賭。花這麼點錢請陸柒她是半點不心疼的。
陸柒被那小倌扶著走,她就立馬招了兩個嬌媚的小倌坐到自個大腿上,一個喂自己喝酒吃菜,她的手則伸到那小倌薄薄的衣服裡上下其手。
不過還沒等董成盡興,外頭就突然鬧了起來,只聽得老鴇尖叫了一聲,還有打人的聲響,她隔壁陸柒待著的房間一下子吵鬧起來。
她也顧不得摸小倌了,當下站了起來到外頭看情況。就見著一個做女子打扮的富貴人家公子揪著那位年輕的知州大人往樓外走,那公子還帶來幾個厲害的打手,氣勢洶洶像是來殺人一樣,毀了不少這樓裡的東西。
往日裡氣焰囂張的老鴇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這人面前弱得跟鵪鶉一樣。
那幾個打手砸東西的架勢看得她這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心驚肉跳,更別提那些小倌和尋風流的客人了,一樓二樓亂成一團,一羣人都在尖叫。董成站在二樓走廊看熱鬧,老鴇又肉疼又心疼。
陸柒被那女子打扮的年輕公子帶走的時候,老鴇還是大著膽子攔了一下:“您看這損失?”
董成在心裡爲老鴇捏了把汗,就見那公子往她的位置一指,把火引到了她的身上:“那人把我家妻主帶來了,你要什麼,讓她賠!”
說罷,那年輕公子就拉著新任的知州走了,留下董成爲他闖下的爛攤子買賬。她這個時候纔出了一身冷汗。老鴇身後的人和罩著她的巡撫關係不淺,便是她也不敢在這地方欠賬。
那前來捉姦的年輕公子怕就是那位“聲名遠揚”的淮安郡卿。而那位巡撫據說是秦家門生,也難怪老鴇見了人氣也軟了,剛剛她看到那公子手下打手在出示什麼信物,怕就是在老鴇面前證明身份的。
雖然大出血了一把,不過一想到新任知州是個怕夫郎靠著夫郎爬上來的軟腳蝦貨色,董成的心情又好了幾分。
被“捉姦”的陸柒被秦何拽著上了馬車,進了馬車裡之後,兩個人之間卻又並非董成料想的那般場面慘烈。
她靠在馬車壁上歇了會,嗅著馬車淡淡的蘭花香氣,等身體舒服了些,又伸手去解自己衣服上的盤扣。
秦何看她動作,慌忙伸手拍下她的手:“你幹什麼?!”
陸柒很無奈地看著他:“我把外衫換掉,上頭沾了花樓裡的胭脂水粉,你不覺得難聞,我還覺得難受。”
“那你快點換!”秦何撇過頭去,就是不看她這一邊。
等到陸柒換了早先準備好的乾淨衣裳,秦何又看了一眼髒了的衣物:“還有,這衣服你也別穿了,拿回去燒掉!”
陸柒看著那料子覺得可惜:“衣服沒穿幾次,燒掉多浪費,便是送給乞兒也好。”
秦何盯著她半晌,掀開簾子往外頭看了一眼,又朝著外頭的馬車婦喊了一句:“停車。”
馬車婦連忙拉了繮繩,車子停在一個拐角處,陸柒換下來的那件衣服便連著一錠銀子一同落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跟前。
不等那乞丐反應過來,馬車婦又在秦何的命令下接著往夜市的方向走。
見陸柒面露驚訝之色,秦何又瞪她一眼:“不是你說的給衣服乞丐,怎麼現在又反悔了,還是說你想回去那樓裡找你的鶯鶯燕燕。”
“夫郎可別這麼說,不然的話,爲妻會以爲你醋罈子打翻了的。”
陸柒這話一出,秦何頓了頓,又道:“誰翻了醋罈子,你當初和我約定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出來之前你可沒說過會去那種地方!”
陸柒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計劃不如變化快,夫郎要是準時過來,爲妻也用不著去那地方。”
陸柒先前和他約定的時間確實早些,不過那個時候秦何正在挑出門的衣服,時間就耽擱了。
結果衣服還沒換好,就傳來陸柒被人架著去風流快活的消息。他也顧不得多打扮什麼,怒氣衝衝地帶了人,換了身女裝就出了門。
這錯誤秦何當然是不肯認的,他哼哼兩聲:“你那麼喜歡那個地方,去那裡待著就好了,有什麼事情可不要找我!”
“別別別,我這不也是被她們架著嗎,我可一個男人都沒碰!”陸柒又誇了他幾句“多虧有你,今天的計劃才能完成得這麼完美。咱們將計就計,你看配合的多好!”
秦何這才神色稍緩:“那是,你也不看我是誰!”
陸柒瞧他活力十足的樣子,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也受到感染,連身體都彷彿輕快許多:“夫郎心性豁達,爲妻自愧拂如。”
秦何受了場驚嚇,那會還哭了,這會卻是比她還神采飛揚些。這種不悅事情轉瞬即忘的性子著實讓人羨慕。
她心思沉,想的多,也沒有合適的對象可以傾訴苦水,不高興的事情留在心裡,不能夠成功自我開解的話,真心扯的難受。
看秦何現在模樣,想必是原本在京城,對方有南陽帝卿約束著,性子也能和沉穩二字搭上邊。
但如今他出了南陽帝卿的手心,一下子釋放了天性,人也自然活潑許多。
方纔在那青樓,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她瞬間就理解爲什麼當初京中說淮安帝卿如何的飛揚跋扈、肆意妄爲。
秦何不喜傷人,當然沒有留言說的那麼誇張。但在一個以溫順男兒爲榮的京城,秦何這種肆意張揚的人物確實是太過出格了。
不過對她而言,秦何的行爲倒說不上什麼不守夫道,反倒正說明了他被保護得很好,才能不計較太多,活得這般肆意快活。
陸柒說的是真心話,不過聽在秦何耳力卻更像嘲諷,不過即便是嘲諷,他也照樣能開解自己:“那是自然,你以爲誰都像你那樣啊。心眼比針眼還小。”
秦何還比了個手勢,戳了戳陸柒的胸。
不過碰到軟綿綿的東西,他又立馬被燙到一般迅速把手回收來,面色漲紅,又轉過臉,口中哼哼道:“總之我可不像你,整天悶在那裡,老氣橫秋的樣子。”
“是是是,爲妻自當向夫郎學習。”馬車正好停了下來,陸柒笑了笑,掀開了車簾,“夜市到了,夫郎隨我下去罷。”
女主和男主都有一定的性格缺陷,我覺得她們挺互補的
還有今天雙更,我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