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她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高正感嘆完,就開始繼續審訊我,就像普通警官對普通犯人一樣,一板一眼的。
"你知道你是為什么被我抓來嗎?"高正質問我。
我對他這種明知故問的態度感到厭煩,就什么也不說,低著頭,沉默著。
"不說是吧?陳警官——"高正叫來了一個人:"你把這個錢包給潘雪拿過去看看。"
"你看。"正沉默著,那個被稱為陳警官的人就來到我面前,一把抓起我的頭發,強迫我看它,這我看都不用看,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個錢包正是我在寬窄巷里扒來的那個。
我的頭發被陳警官揪得生疼,我忍不住痛,就開始"啊喲啊喲"地叫起來,高正說:"陳警官,潘雪還是個小朋友,溫柔點。"
“啊喲,想不到我們高警官還知道憐香惜玉。”陳警官不抓我頭發了,他蹲了下來,把這個錢包放在了我的眼前,問我:“小朋友,你認識這個錢包嗎?”
我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你。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嘴巴還很硬。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交代的。”陳警官狠狠地說,眼神犀利,作勢要打我。
“陳警官,她還沒有成年,別這么沖動。”高正勸說道。
“高警官,向這樣從小不學好的賊骨頭,長大了肯定是個禍害,現在不讓她知道這么做的下場,以后就要無法無天了。”陳警官還是想對我上刑。
“陳警官,我來審審他,你回來吧。”高正制止了陳警官的行為,讓他回到了座位上。
我低著頭,用余光默默注視著他,想要知道他下一步會對我做什么。
“潘雪,你老實告訴我,那天傍晚,你在寬窄巷里做什么?”高正問我,聽上去還挺有耐心的樣子。
“放學了走走。”我淡淡地回答。
“你一個小姑娘,放學了不回家,到寬窄巷里走走?”高正語氣里帶著疑惑,我明顯感到了他的不耐煩。
“對,我就是去寬窄巷里走走,一個人散散心。”我不緊不慢地為自己辯解。
“潘雪!你給我說實話!”高正發怒了,他眼睛睜地大大的,額頭上的青靜都爆發出來了。我突然覺得他這個樣子很搞笑。
“心情不好,就去寬窄巷里了,走走,看看風景,那里人多,熱鬧。”我不慌不忙,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進來的時候怕的要死,現在看到審訊官是高正,反倒放松下來了,又或許現在我并不是放松,只不過是普通的破罐子破摔罷了。
是啊,反正已經進局子了,反正已經被高正抓了,反正高正也已經認出我來了。我在這里還需要講什么臉面,干脆破罐子破摔得了。
“潘雪!”高正被氣得臉色都發綠了,他“啪——”地拍一下桌子,眉毛一豎,指責我說:“你5點半從寬窄巷西門進入,直接走到東門,但是沒有從東門出去,
而是從終點返回,從北門又走到西門。”
“是啊,我從西門出去后發現有東西忘記買了,就又回去了?”我解釋說。
我的這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屁樣可是徹底激怒了高正,他吼道:“潘雪,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狡辯!你從西門進入,又從北門返回,來回起碼5回,你這忘記買的東西太多了吧。”
我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么反駁,就又一次低下頭去了。
“你來回5次后就進入了‘好又來’小吃店,到里頭點了一份炒河粉,吃完坐了一刻鐘左右又出來了。然后沒多久就盯上了鄭舒娟,然后就把她的包扒來了。”
我很震驚,沒想到高正竟然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我簡直就是如來佛祖手掌心里的孫悟空一樣,不管我怎么地大顯神通,仍蹦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逃不出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命運。
“你怎么知道我來回5趟,還去‘好又來’?”我有種這種被關在玻璃箱子里被當成猴子耍的感覺,本來想要齊天,結果被天騎了。各中滋味,無以言表,只覺得并不好受,說話語氣自然也就沖了。
高正被我這無所謂的態度給惹毛了,他拍著桌子,吼道:“我盯了你很久了,我們接到報案說是寬窄巷的被偷的人很多,沒想到是你!”
我冷汗直冒,以前陳宇飛告誡過我,扒手做單就像是約炮,干一票就要馬上走,換去另一個地方繼續做,絕對不可以在同個地方連續做。這段時間,我為了能在數目上達標,不得不每天把寬窄巷、小靜街、地鐵站、火車站、農貿市場這幾個地方全部輪流轉了一遍,盡量控制在每一個地方做單件數不超過2件,有時,如果就跑了一兩個地方就可以把金額坐滿的話,我其他地方就不去跑了。
我自以為我的方法很謹慎,可是姜還是老的辣,我還是被高正逮到了,看來我還是太嫩了。
“你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偏偏去學人家做小偷,我當初把你送進福利院可不是想你這樣。”高正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是的。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這樣,我其實也不愿意。”我吼了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
不過,高正他們顯然不相信我說的話:“被逼的?誰逼的你?老陳?”
“嗯。”我點了點頭,擠出一個“嗯”字,我不知道這樣子做對不對,可是我根本就受不了老陳,也受不了這樣的環境,要不是老陳逼我,我就不會去當扒手,不去當扒手,就不會被葉小萍打,不會跟葉小萍結下梁子,也不會被那幾個混混猥褻,更不會坐在這里,被兩個警察審問。我,恨透了老陳。
但是高正竟然笑了,說:“潘雪,真沒想到你說謊還不用打草稿,我太失望了。”
我急了,喊道:“是真的,老陳逼我們偷竊,要是不完成一定的數目,就要被他打!高警官,請你相信我!我也是沒辦法!”
“你口口聲聲說是老陳逼你們
的,你的證據呢?”高正問道。
說到證據,我還真的是沒有,這些年來,我只知道如何在老陳的手下生存下去,然后再怎么脫離福利院,至于告發老陳,收集證據什么的我不僅沒有去做,還根本就沒有想到。
我沉默了,一個字也說不下去了。
“你沒有證據,就在這里瞎叫,還把老陳拿來說事,連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潘雪,沒想到這么幾年,你竟然變成這個樣子!我得叫老陳管管你!”高正很生氣。
“我沒有說謊。”我還是不服氣,可是在高正這咄咄逼人的氣勢這下,我只能一個人自己哼哼。
“我再來問你,你好好答,別耍花招!你下午5點半到7點之間在哪里?”高正問。
“寬窄巷。”我沒好氣地說,再也沒有剛才的底氣了。是啊,我沒有證據,證明不了老陳所做的事情,即便福利院里的兄弟姐妹們全都不滿老陳,但是,我們沒有證據,即便去公安局告發老陳,我們也沒有辦法成功,更何況,老陳在康市的地位這么高,就算是我一個人甚至是福利院的所有人都說老陳在逼我們扒竊,也是于事無補,而且,還會把我們所有人都搭進去。
“你在寬窄巷干什么?”高正問。
“做……單……”我的聲音就像是蚊子哼哼一樣,除了我自己,沒人能聽清。
“啪——”高正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說:“你大聲點!”
我只能配合他,不耐煩地提高了聲音:“我。在。做。單。”
“做什么單。”高正問,很威嚴的樣子。
“在人身上,撈錢。”我回答說。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高正問。
“知道。”我對上高正的目光,說:“可我是被逼的。”
“別狡辯,等你有證據再說!”高正拿起那個包包,繼續審問我:“這個包是你偷的?”
“是。”我回答說。
高正又問了我幾個問題,就讓人把我給帶出審訊室去了。
我被送進了派出所里的拘留室。我整個人都是混混沌沌的,感覺好像是好久沒有喝水吃東西了。我不甘心,明明我是被逼的,高正他們就是不相信我,還把我當做了不良少女,要處罰我,這個鍋,我根本就不想背,可是不得不背,這該死的老陳,把我的前途都要毀了,我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可是根據高正的說法,我如果沒有證據,就沒有辦法可以證明我是受害者,也沒有辦法告發老陳。
證據!證據!!證據!!!該到哪里去找證據呢?我抓起了我的頭發,大腦拼命運轉著,想要找出可以證明老陳的犯罪并且能讓高正他們信服的依據。
然而,這些證據到底在哪里呢?
是的,老陳逼迫我們做扒手,逼迫我們乞討,逼迫小姐妹們做小姐,還控制我們上學,就連我們有人生病了他也不會好好去給這些小伙伴治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