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飛哥哥,我穿好了,你看好不好?!蔽艺f。
“???嗯,好,你穿了哪一件?”陳宇飛掃視了我一眼,問我道。
“就是那件粉色小花的。”我說。
“粉色小花……嗯,好,我記住了。”陳宇飛說。
回去后,我很好奇陳宇飛是從哪里弄來這些的。他告訴我他回去幫我拿衣服的時候去了趟寬窄巷,他從里頭順了幾件回來。“我不知道你要穿哪一種,就每個型號的都順了一件?!标愑铒w說。
我叫他把不用的還回去,他答應了。于是,趁著夜色,我們把這幾個用紙袋子裝起來,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放到了那家店的門口。
在這之后的直到陳宇飛去上大學的一段時間里,我的內衣全都是陳宇飛幫我買的。如果內衣緊了我也會告訴他,他就會帶我去內衣店去選內衣,甚至讓店里的人都懷疑我們是情侶了。
一天,我和陳宇飛去寬窄巷做單,本來我們是去小靜街做單的,因為那天學校剛好開運動會。我和陳宇飛都報了短跑項目,這是我們的特長,因此我二人輕而易舉地就拿了前三,在參加完比賽項目領完獎以后,我和陳宇飛就回去了。
難得今天這么早放學,我和陳宇飛都不想馬上回到福利院。本來我們就要做單,原來是因為下夜自習后只有小靜街比較熱鬧,得手的機會比較多?,F在既然早放學了。我們就去寬窄巷做單了。畢竟如果可以,我和陳宇飛誰都不愿意大半夜的回福利院。
既然我跟他是一起的,自然是組隊上手,我們很快就看上了一個目標,那是兩個中年男子,脖子上掛著金鏈子,頭肥腰圓,五大三粗,看起來就像是跑不動的。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們的長錢夾子全都放在屁股后頭,還露出了一個角。
長方形的錢夾子卡在屁股后頭的口袋里,隨著他們屁股上肥肉的擺動,在我們面前一晃一晃的,看著非常扎眼,讓人很想把他們的錢夾子從這肥肉堆中解放出來。
我覺得,這一次,不是我想去偷,而是他們的錢夾子叫我去偷。我是在幫助這兩個錢包夾子脫離“苦?!?。
我不知道陳宇飛是怎么想,不過,我和他對視了一會,在他的眼神中,我知道,他的目標也是這兩個中年男子。我朝他點了點頭,表達了我的同意。于是我挽著陳宇飛的手臂,裝作情侶的樣子,一路膩歪著從后頭跟上了他們。
在經過他們的時候,我裝作是和陳宇飛打情罵俏,笑得花枝招展?!坝憛拁”我一邊嗔怪陳宇飛一邊推了他一下,恰好把他推到那兩個人中年人的身后,其中還不忘撞上其中的一個。
“小伙子,干嘛呢?”他們說。
“不好意思,女朋友吵架。不知道個分寸?!闭f完,他朝我眨了眨眼睛,這說明他已經做好單子了。
“馬勒戈壁,以后,管好你的小女人,真他媽的惡心。”他說著就擺了擺手,不理我們了?!芭叮习?,不好意思。”說著陳宇飛就攬上了我的腰,并且趁機把錢包夾子塞進了我衣服口袋里頭。
我們混進了人群里頭,誰知走了還沒有200米。就聽見一聲吼:“抓住他們兩個,他們是小偷?!币驗閯倓偤湍莾蓚€中年人講過話,我們辨認出這就是這兩個大叔的聲音。我們趕緊回頭,確認是那兩個大叔后,二話不說,撒腿就跑。
按照他們兩個的體型,我覺得只要我和陳宇飛跑得快一點,就能把他們甩掉。但我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那就是我們剛參加了運動會,為了給班級爭光,我們拼了命的跑,并且終于贏得了名次。而每次沖刺完必然會帶來的一個后果就是——我們腿部的肌肉由于無氧呼吸產生了大量乳酸,造成了腿部的酸痛。這種情況在走路的時候倒是不覺得,但是一跑起來,腿部的酸痛感就一下子出來了,還成倍數增長。我的速度一下子就變慢了。
“阿雪,加油,再支撐一下,這兩個胖子應該追不上來?!标愑铒w一邊跑一邊回頭對我說,他在前頭帶著我跑,不過,我發現,跟他以前相比,他的速度明顯變慢了,這也就說明,他和我一樣,被酸脹的腿部肌肉困擾著。
跟他的想法一樣,我也覺得按照這兩個中年人的體型,即便我們的狀態不佳,他們也追不到我們。因此,我這小心靈就放松警惕了。
但是,事實證明,我們不能輕易相信自己的經驗判斷。在穿過兩撥人群之后,我明顯覺得腿使不上力氣了。我望了望后頭,似乎是沒見著兩個中年大叔的影子。于是,我就和陳宇飛說:“呼呼,宇飛哥哥,我不行了,他們好像沒追上了,呼呼,宇飛哥哥,我跑不動了,休息下,休息下?!?
陳宇飛回頭看了看,放慢了腳步,沖我喊道:“在往前右拐是個巷子,我們到那邊去再歇息?!焙巴?,他又朝前跑去,為了安全起見,我同意了他的建議,就跟著他往前跑了。
這個巷子我很熟悉,它藏在寬窄巷的連個店鋪之間,從外頭,它只是兩幢建筑的中間的空隙,實際上,里頭別有洞天。
這條幽深的巷子七歪八拐,中間還開了好幾個口子,這些口子連著一些店鋪,從這些口子進去通過這些店鋪,就可以到達寬窄巷的不同位置,通過其中的兩個口子還可以來到不同的街上。要不是在寬窄巷混過這么多年,我也不會對這里知道得這么清楚。
可是,要來到這個巷子,還需要過一條不大不小的馬路。因為這個巷子不算是大路,所以,這個看似是十字路口的地方在嚴格意義上來講并不是十字口,也就是說,在這個口子上并沒有交通信號燈。
陳宇飛在我前頭帶著路,他沖過了馬路,我跟著他,剛想從這個路上過去
,結果,只聽見一陣很急促的喇叭聲,我的眼前閃過了好幾輛大型卡車,上頭裝滿了貨物。我嚇了一跳,趕緊往后退了幾步。也幸虧我反應快,不然我鐵定會被這些個卡車撞飛了不可。
不過,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宇飛跑進巷子里頭去了。
誰知,躲過了一劫,后頭還跟著一劫。因為愣了個神,我又聽見了后頭的叫喊聲:“快抓住她,別讓她跑了!”我被嚇出來了一身冷汗,回頭一看,發現兩個胖子大叔,滿臉通紅,正往我這個方向趕,而且離我越來越近了。
啊呀,我的媽呀,這可怎么辦???我很驚慌,眼見著前頭的車還沒開完。后頭的大叔又馬上追上來了。因為不想被抓到,我放棄了進入巷子,就往左拐去。我記得左邊是個公園,那里綠化很好,也許我可以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想到這里,我馬上就往這個方向跑去。哪知,這邊等著過馬路的人很多,我的這個舉動和那兩個大叔的喊叫引起了他們的警覺,他們擋住了我的去路。
見著往左邊走不通,我就往右跑,誰知,這些人見有人阻止我了,也跟他們學,把我右邊的路也擋住了。而我的前頭,這些大卡車還沒有開過去。
沒辦法,我只能去強行突破,結果我的左突右撞惹怒了一些人,他們把我控制住了。我動彈不得,眼見著兩個中年大叔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他們一追上我,連氣也不換一口,就開始對我又打又罵:“小赤佬!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偷錢包!叫你偷!叫你偷!”
我身上挨了好多個拳頭,肚子上也被他們踢了好幾腳。我覺得很痛苦,就把錢包從口袋里頭掏了出來,雙手捧著跟他們說:“啊呦,我知道錯了,錢包還給你們,我不要了,求求你們別打我。啊呦?!彼麄儚奈沂掷镱^奪過錢包??纱蛭业墓澴噙€沒有慢下來。
“還真是小偷。”“對啊,真沒想到,這么漂亮的小姑娘,竟然還偷東西。”“我在這條街也被偷過東西,沒想到是這么年輕的小姑娘做的……”
我沒想到,我交出的錢包,非但被沒有阻止他們的拳頭,反而讓圍觀群眾確信了我是個小偷。在這些人中,有幾個是在這里丟了東西的,他們覺得肯定是被人偷的。
因為上交了東西,“小偷”這個身份被我坐實了,這個身份給我帶了巨大的災難。
“她是小偷,打她!打她!”圍觀群眾叫到,于此同時,我感覺到身上的疼痛陡然增加了一倍。在眾多拳頭中,我費力抬頭,發現圍觀群眾也加入了打我的行列中。他們仿佛找到了出氣筒,把氣全都撒在了我的身上。
今天,我用皮肉上的劇痛體會到了普通人對小偷的憎惡和憤怒,這種強烈的負面情感就像是正在噴發的火山,從里頭爆發出巖漿就像是燒滾落在我的身上,錐心刺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