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道:“這個女子與關某人何干?鼠輩盡可動手將其魂魄打散?!?
楊素道:“武圣當真如此無情?真不后悔?”
關羽道:“關某人從不多情,也從不后悔?!?
楊素忽然松開抓著的貂蟬,攤開雙手道:“貂蟬姑娘,戲演完了,你聽到了,心死了吧?”
貂蟬望著關羽,眼中含淚,神色憂郁,我見猶憐。貂蟬道:“妾生來命運多舛,顛沛流離,任人魚肉,痛苦不能自已。幸遇將軍。妾雖仰將軍久矣,可憐我早事奸人狼子二夫,雖識得英雄卻無顏以事將軍。將軍知妾心意,手起刀落,送妾一死。妾不怪將軍,妾雖死仍不愿往生,千年來一縷幽魂常伴將軍左右,寒星孤月,遠遠望見已無怨無悔。然千年已過,將軍對妾之心仍如磐石,終是不變。妾無言,今別過。將軍保重。”道一萬福,轉身欲走。
貂蟬的這一番哭訴確實是打動了我們,我們男同胞還好,靈兒卻已是傷感流涕。
靈兒見貂蟬欲走,拉住它道:“姐姐要去哪里?”
貂蟬道:“妾也不知,隨遇而安便了。待陰氣耗盡也便如煙消散了?!闭f完,再不理會我們,緩緩走遠,步履有些蹣跚,想來傷的深了、重了,已再難負擔。
我忽然想起一位朋友的名言:情深不壽、慧極必傷。貂蟬是一位極有智慧的女子,否則也不能玩弄董卓、呂布父子于鼓掌,讓真情面前,一樣喪失情商。
關羽默默不語,我們也看不出其真實想法,是否真是無情?我不能妄下定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楊素此招相當高明,兵不刃血就徹底瓦解了關羽的戰意。我們眼前的關羽已經沒有了殺氣。
這時,老夏做出了一個讓我們都震驚的動作。老夏沖過去,一把扯住關羽的衣襟,大聲叱喝道:“你還算不算男人,一個女人被你殺了,傷害得那么深卻還是對你那么好。你卻將人家一再辜負,就為了你那可笑的尊嚴?誰沒有尊嚴,死了尊嚴還在。誰也不會比誰的尊嚴多一點,誰也沒有資格隨意踐踏別人的尊嚴。你以為你是什么?你只是一個過氣的英雄,一介武夫。憑什么要別人為你付出那么多,憑什么可以隨意傷害別人,還是一個深愛了你1000多年的女人。你憑什么?憑什么?”說完,一拳痛毆在關羽的臉上。
關羽沒有閃躲,沒有運勁抵擋,老夏這一下打得關羽一個踉蹌,倒退數步。
我們想不到老夏的反應這么大,完全沒有做出相應的反應,直到老夏那一拳結結實實地擊打在關羽的臉上,我們才醒悟過來,急忙圍上去,害怕關羽下殺手傷害到老夏。
沒想到,關羽沒有反應,只是喃喃道:“難道我真的錯了,真的錯了?”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許多,又仿佛老夏那一拳將其心中深深隱藏的一些東西給揭了開來,一下子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再難自抑,心緒也隨之翻滾起來。
悟虛道:“武圣,請恕在下直言。蜀國已不在了,漢朝也不在了。多少人生生死死數度輪回,你何必還是如此放不開那一套虛偽的禮儀教化,人可以為很多目的活著,可為國家而活著,可為榮譽而活著,甚至可為別人而活著,但不能忘了自己,更不能忘了那些為了我們付出許多的人。一個人如果連為自己付出許多的人的恩情都不能還,都不能珍惜,那么這種無情無義之徒還能稱之為人嗎?武圣,請三思。如愛,請珍惜,請深愛?!?
說得太好了,我暗暗喝彩。
關羽誠懇地問道:“那我現在應該怎么辦?”
悟虛堅決地說:“一個字,追。把貂蟬姑娘追回來,好好照顧她?!?
關羽仿佛也下定了決心,道:“好。告辭。后會有期。”朝貂蟬走的方向追去。
袁潤喃喃道:“古有蕭何月下追韓信,今有關公月下追貂蟬。均為千年佳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