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沒有笑出來,我覺得不管是敵是友,談卓都值得尊敬。
杜甫的形象也好不到哪裡去,也是衣衫不整、披頭散髮,足見剛纔最後一式是何其慘烈。不過,杜甫頗有些神通,一見自己的狼狽模樣,哈哈大笑間,渾身抖動,已恢復(fù)原來的神采,一絲一毫看不出經(jīng)過一場惡鬥……
談卓可沒有杜甫的能耐,只能苦笑著揮手輕輕拭去肩膀上的灰塵……
杜甫率先開口,笑著問道:“這場較量算平手如何?”
談卓搖搖頭,道:“我輸了。幾來幾往,我防守的多,主動出擊的少。無論氣勢、招式、功力都稍遜一籌。所以,我輸了?!?
杜甫又一陣大笑,道:“閣下怎麼能算輸呢?你以幾十年的修爲(wèi)拼我千年修行,始終立於不敗之地,我還險些栽在你手裡,我們至多隻能算是平手。平分秋色?!?
談卓還想說什麼,杜甫擺擺手打斷了他,接著道:“不過,既然是較量,總得分出勝負(fù),否則我們剛纔的賭約可沒法兌現(xiàn)了。剛纔較量三場,我方兩勝一平,總的來說是我方贏了。所以,閣下除了要放我們過去,還得好好回答我們幾個問題。我想閣下也是一諾千金的人吧?”
談卓點點頭,道:“這是自然。先生請問,我等知無不言。”
杜甫道:“好。很好。第一個問題,你們是什麼人?”
談卓沉吟了片刻,我想他是在組織語言吧。
談卓道:“我們?nèi)齻€是守門人。是這空門選中的今世的守門人。平時我們過著正常人的生活,休息在這甬道中悟得到功夫,一旦這空門內(nèi)有異動,我們就會受空門感應(yīng)而來,守在這條甬道里;我們的責(zé)任就是不讓門內(nèi)居心叵測的獸或是人出來,也不讓門外沒有足夠能耐的人進去。”
“哦。有趣,有趣。”杜甫道:“第二個問題我本想問,你們攔住我們有什麼目的。聽你這麼一說不用問了。你們這些守門人攔住我們就是想稱一稱我們幾個的斤兩,怕我等幾個進入空門後枉送性命。哈哈……”
談卓倒不避忌自己的想法,直接就道:“不錯。不夠斤兩,連我們幾個都不能戰(zhàn)勝的人沒有資格進入空門。”
我一聽,想,這人也真是實誠,明明我們贏了,可談卓還是不肯認(rèn)這個低,非得把話說完爲(wèi)止。
杜甫可不以爲(wèi)意,道:“那現(xiàn)在可以讓我們過去了嗎?”
談卓點點頭,道:“可以。不過有件事我得說明白。這門你們只能進,卻不能再從這裡出來了?!?
我們聽了有些意外,這門怎麼能進不能出呢?我本想發(fā)問,奈何剛纔那一摔,腰痠背疼的,還沒有緩過勁來,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李白先沉不住氣,問道:“爲(wèi)什麼?沒聽說過空門能進不能出的。”
談卓道:“很簡單。你們進去後,我就會毀了這道門。先前來到幾個人,贏了我們。你們幾個人也贏了我們。我們不知道後面還有多少高手。裡面出來的又是什麼樣的高手?我們沒有把握能守得住這道門,所以只有毀了這道門纔是真的守住了這道門,我們的任務(wù)也算是完成了?!?
李白道:“那可糟糕。那我可怎麼回我的青蓮居???”
我猜想,談卓說的先前到底幾個人是不是就是悟虛他們?
李白的爲(wèi)人可真是闊達(dá),最後惦記的就是一個青蓮居。我擔(dān)心的可不止這些,從家裡的牀到美國nba聯(lián)賽,從隔壁許先生的女兒到單位新來的女同事,從象拔蚌刺身到深井燒鵝,還有銀行裡沒有花完的數(shù)千元存款,都是我惦記的對象。這要是一去不能回,那可怎麼辦?心中躊躇不已。
杜甫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豪邁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沒想到我老杜亦有機會體會一下這種悲壯。壯哉!壯哉!諸位不必多慮,我等進去後能不能活著完成使命都是個問題,又何必考慮完成使命後能否出得來。”
李白天生闊達(dá),一聽有理,接口道:“就是,就是。有酒當(dāng)須醉。區(qū)區(qū)一個青蓮居又何必放在心上。好。就闖他一趟龍?zhí)痘⒀?。反正我是活膩了?!?
談卓喝彩道:“好。果然氣概不凡。好男兒理當(dāng)如此。”
是啊,能不能活都是問題,那還管得了能不能出來,那還能顧得上nba和銀行存款?那就去吧,唯一的遺憾就是還沒有愛過。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靈兒,那個嬌小、可愛、輕柔的姑娘,想著和靈兒的牽手、還有靈兒的臉紅……想著想著,不由得有些醉了。我告訴自己,如果能活著出來,不,不用,只要能再見到靈兒,有一些之前沒有勇氣做或是沒有意識到要做到事,我都要做了它,不能留有遺憾。如果話沒說、事沒做,人就沒了,那豈不是後悔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