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覺得靈兒的行為奇怪,但由于我現在煩心事也不少,所以就沒有放在心上。
第一時間去看老夏和柯凌,兩人狀況良好,雖說外傷不輕,但兩人筋骨強健,修養數日當可復原如初。兩人還在興致勃勃的討論李霞將如何報答救命之恩,如以身相許之類的時候,我悄悄退出兩人的房間,能討論女孩子討論得那么興奮,我就肯定兩人是沒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剛關上房門,黎兒就從我的口袋里跳了出來。還是像縮小是那樣搖搖晃晃一陣后,黎兒漸漸變大到正常狀態。
黎兒一屁股坐在床上,伸了伸懶腰,道:“好累啊。我要睡覺了。”說完,到頭就睡。
我還第一次聽說欲獸會困會想睡覺,剛想叫住黎兒,卻發現它已經睡著了。
不是吧?我的聲音到喉嚨口了,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黎兒睡覺的樣子超可愛。只見,黎兒卷曲著身體,雙手彎曲抱在胸前。纖細的、晶瑩剔透的鼻翼隨著呼吸微微開合。柔弱、恬靜的像一塘池水,讓人不忍有一絲一毫的驚動,怕破壞了這份和諧。玲瓏起伏的身形、長長的睫毛、粉紅色的臉頰,加上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我不由得看呆了。
這不就是少年求學時期,在懵懂年紀魂縈夢牽,眾里尋她千百度的那個人?
我狠狠的朝自己的臉上拍了一巴掌,把所以亂七八糟的思想統統趕走。
我走到床邊,幫黎兒蓋上了被子。我想既然需要睡覺,也就需要蓋上被子吧。
我坐到書桌前,拿出聶政給我的羊皮手卷,我想看看有什么線索。羊皮手卷上畫的是數座山峰,山峰間還有很多個圓圈,很多個叉。我一數,各有十二個。
我想起聶政說過,羊皮手卷是可以帶領你們找到回欲獸王國的路。那這張應該就是地圖或隱含著地圖的信息。可是看了好久,沒看出什么名堂來。是不是圖畫還得配合文字的說明呢?可是我左看右看,又拿到燈底下看,前看后看,沒看出有其他信息。
最后只能先將羊皮手卷放到一邊,因為看得眼花繚亂了。
我又想起聶政的話,“東南中學至少有四股勢力的存在。任何一點疏忽都能導致其中一方全軍覆沒。”是那四股勢力呢?
我當時的想法是:黑夜監督會是一股勢力;襲擊黎兒的藍級欲獸是一股勢力,也就是欲獸王國的叛軍是一股勢力;而聶政和黎兒勉強算是第三股勢力。那,第四股勢力又代表什么呢?沒有想明白,聶政也沒有說,或者是沒有時間說。
是不是就是其他叛逃出欲獸王國的欲獸呢?我猜測道,不過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因為逃亡欲獸雖多,但畢竟只是烏合之眾,并未形成氣候,對我們的威脅也是極為有限。
想不通就不想,這是我這個人的優點之一。從我已經略顯發胖的身體就看得出我對以上原則貫徹得多到位。
我看看房間,唯一一張床讓黎兒睡了,我只能打地鋪了。
招待所畢竟是學校的產業,不是以盈利為目的。所以招待所的設備設施不是很好,地上沒有鋪地毯。雖然是夏季、又是在三樓,但地面還是很涼。我從衣柜內拿出備用的床上用品,將其中一張毯子鋪在地上,當床,勉強能睡。
可是躺下后是感覺又完全不同,地面又冷又硬,躺著極不舒服。我閉上眼睛,可是明明很困,卻睡不著。
睡不著就得找點事情做,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將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細細的想了一遍,最后在我腦海中浮現了聶政和李牧對陣時說的那番話。
“在對弈時,不一定氣力強者勝,決定勝負的關鍵是精神力。所謂善戰者,不戰而屈人之兵。用氣勢去瓦解對手的戰意。戰意一消,必敗無疑。”
“怎么才能不敗呢?快?不是。無論多么快的動作,也快不過隨心所欲的神來之筆。招由心生,心隨意動。沒有萬能的招式,卻有萬能的精神力。當你的精神力強大到不止能夠清清楚楚的看清自己,也能夠清清楚楚的看清對手的時候,那對手還有什么招式能夠傷害你?不要過分依靠身體的力量,那是非常有限的;要懂得利用天地萬物,要了解天地萬物的奧妙,那才是無窮無盡的力量之源。還有,每一個人都有能掌握天地間任何力量的潛力,只是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法門。”
李牧和聶政都有強調精神力的超強作用。考慮得更多的是一個“意”字,一切順其自然,由精神感應、由心去決定出什么招式、怎么化解攻擊、怎么運用體內的氣。用感覺去代替聽覺、視覺、嗅覺。將一切都交給感覺,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修習足夠強大精神力。
可是精神力怎么修習呢?
我想起最初到黑夜監督會總部的時候,在修煉室內領悟陰陽五行的奧妙時代那種感覺,就是在半醒半睡之間、有意無意之際的一種忽然的獲得。
我閉上眼睛,關上耳朵。嘗試著不用眼睛去看、不用耳朵去聽。用心去感覺周圍發生的一切變化。
剛開始的時候,周圍是一片漆黑一片寂靜。這個人感覺像是陷入一個無盡的深淵一樣,有點像是《西游記》中描述的無底洞一樣,我在往無底洞的底部墜落,以一種緩緩的、均勻的速度在下墜,安靜地墜落,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像是在一個重力很小的地方如落葉般飄浮。只是奇怪的是,我的心里完全沒有陷入黑暗深淵的恐懼,沒有急于掙脫黑暗,睜開眼睛的沖動。
就這樣飄啊飄啊,整個世界仿佛就剩下了我在飄浮中下墜這件事了。
忽然,周圍的不再一片寂靜、一片漆黑,周圍有了動靜。
咦,這一層又一層似流水又似清風、浮云,從我身邊緩緩飄流而過的是什么?沒有顏色、沒有氣味、沒有形態,可是我卻能感覺到它在往我的后面走,不斷的往我的后面走。
我伸出手去,希望可以抓住一點一絲看看那是什么東西,可是,沒有用,它還是一絲一點從我的指縫間溜走。
它到底是什么呢?我猜不到。我放棄想要看看它是什么的想法。我看回自己,發現自己已經站了起來了。但還是飄浮在空中,只是已經不再下墜,周圍也不再是一片漆黑、不再是沒有一點聲響。
我向前邁出了一步,居然感覺像腳踏實地一樣的實在。但是看下去明明是一片虛空啊。我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害怕,現在更多的是好奇。
忽然,一陣嗡嗡的聲音由遠及近,且速度很快,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已經沖到我的面前了。我急忙閃身躲過,再回頭一看,從我眼前飄過的是一只碩大的蚊子。說是碩大,使因為那只蚊子足足有一個臉盆那么大;說是蚊子,其實我不確定,只是覺得其頭部有尖尖的吸管很像蚊子。
只見那只蚊子在空中調整方向,又朝我飛來。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只蚊子吸引了。我在想,糟糕,這么大的蚊子被叮上一口可就不得了了。就在我非常注意蚊子的飛行軌跡,準備好要及時躲避的時候,卻發現那只蚊子飛行的速度越來越慢,慢到我能輕易的躲開甚至將其擊落。
怎么回事呢?剛才明明飛得很快的,差點就躲不開了。現在怎么變成慢吞吞的老太太了?是不是誘敵之計呢?這個想法一出,我不禁啞然失笑,我想到哪里去了,蚊子又不像人一樣聰明,懂得玩心計。
不過,我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剛才那一層又一層似流水又似清風、浮云,從我身邊緩緩飄流而過的東西,現在不動了,就仿佛凝固在空氣中透明的果凍。
這是怎么回事呢?我來不及細想,那只蚊子已經飛到我面前了。我來不及細想,對著蚊子迎面一拳打了過去。
我能聽到拳頭擊碎骨胳的聲音,看到蚊子頭部的那根吸管斷了,整個面部在我的拳頭的沖擊下扭曲變形,鮮血噴出,濺在了我的臉上,一陣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我覺得一陣惡心、作嘔,不由得睜開了眼睛。
我發現我還是躺在地板,沒有離開過。只是我已經坐了起來。剛才是不是做夢?顯然不是,那又這么真實的夢,醒來后夢里的情形還歷歷在目。
不是做夢,難道是真的?也許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
我在躺著的周圍找了起來,終于在被子的皺褶里,找到一只蚊子,一只被打扁了發蚊子。
我走到浴室,在大鏡子前仔細看了看我的臉,發現居然真的有幾點血跡,很小的幾點血跡,而我的右手握起拳頭也可以看見幾點血跡。
看來,不是夢,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我在朦朧之間一拳打死了一只蚊子,還是飛行中蚊子。我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蚊子很輕,如果是拍打那是沒有疑問可以打死蚊子的。可是一只在飛行中的蚊子可不是那么好對付,除了蚊子本身反應快以外,蚊子的質量輕決定其不是用直擊拳就能打死的,拳風過處,蚊子早已隨風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