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了一會,陳瑤突然停住腳步,路燈下的眼睛雖然憔悴,卻仍然是那么大:“讓你跑這么遠來找我,真不好意思,謝謝你。”
張偉看著陳瑤的表情,感覺她這話說的很突兀,忙說:“你客氣什么,大家都是朋友。”
“朋友……”陳瑤咀嚼了一下,然后點點頭,口氣淡淡地說:“對,我們是朋友,我差點忘記了。”
張偉看著陳瑤,好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張小波,陳瑤,怎么會變得這么陌生?難道一場感情的打擊讓她喪失記憶了?
張偉看著張小波的身體,還有面容,想想她的經歷,感覺她很無助。
張偉說:“是不是有些健忘了?”
“健忘?”陳瑤反問了一句,突然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哼笑:“是的,我是有些健忘,我早就該健忘了,卻一直拖到現在還不能徹底健忘……”
看著陳瑤倔強而悲涼的樣子,張偉心里很難受,勸慰陳瑤道:“陳瑤,想開一些,今天凈空大師不也這樣告誡你了嗎,凡事隨緣,多多想開,別自尋煩惱,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住口!”陳瑤突然說道:“別和我說那些,大道理我比你懂得多,不用你教我,不要和我提這事!”
好心好意換來了冷面孔,張偉心里很郁悶,不過,想想自己是男人,要讓著女人,何況,陳瑤心情這么糟糕,被傷害地這么厲害。
“對不起,我不該提這個事情,讓你不高興了。”張偉忙對陳瑤道歉:“好,這事咱不提了,抓緊找個地方休息。”
張偉想了,陳瑤既然不想說話,那就別老惹她了,誰心情不好的時候想說話呢,自己也是不識趣,自找難看。
“不用了,”陳瑤眉頭一皺:“我這里有個女朋友,我今晚到她那邊去住,剛才我已經給她發短信了,你自己找個地方去住吧。”
半天不說,這會才冒出了女朋友來,張偉感覺陳瑤在撒謊,不想和自己一起找地方住,不過也不想戳穿。心想也好,正好自個兒活動也方便,于是說:“也好,那我自己去找地方住,明天我們什么時間會合,在哪里會合?”
“不用了,明天你直接回去好了,我要在朋友這邊辦點事情,辦完了我自己回去。”陳瑤脆生生地說。
“哦,是這樣,”張偉猶豫了一下:“那——那你可得一定要抓緊回去,別再出走了。”
陳瑤用復雜地眼光看著張偉,牙齒咬緊嘴唇,一會說:“謝謝你的關心,我既然決定回去,就一定會回去,興州有我的親人,有我的企業,我為什么不回去?明天我就開手機……”
張偉今天講話老是挨陳瑤嗆,被陳瑤弄得有些尷尬,心里又很郁悶,但是也不好發火,畢竟陳瑤這時候最需要的是安慰,于是點點頭,默不作聲。
陳瑤這時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回頭對張偉打個招呼:“謝謝你!”然后上車絕塵而去。
馬路上剩下張偉孤單的身影,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
張偉撓撓頭皮,熟悉的陳瑤和陌生的張小波讓自己今天弄得不上不下,心里感覺很不舒服,老是定位不準。
想一想自己也是犯賤,大老遠跑這里來找人家,人家毫不領情,愛理不理,自己這圖的是什么?
陳瑤走了,自己倒輕松了,張偉沿著海邊公路,慢悠悠地隨意走著,邊走邊給徐君和丫丫王炎分別去了電話,告訴他們陳瑤找到了,現在在舟山辦點事情,辦完事情就回家。
大家聽了都很高興,都當心了,都夸張偉厲害,能把陳瑤找到。
張偉在電話這邊苦笑,厲害什么啊,被小女人一頓猛嗆,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一頭灰。
看看時間剛剛8點,張偉也不困,就邊走邊欣賞海邊夜景。
想起第一次來這里,和何英一起深夜在海邊公路飆車的情景,想起和何英在碼頭海鮮夜市吃海鮮喝白酒的情景,想起在賓館夜遇老鄭的情景,張偉心里突然感到堵得慌,很憋悶,想找個人說說話。
可是,和誰說話呢,傘人?已經不可能了,已經成為過去了。
張偉看著海里的點點漁火,那是來往的漁船和大型客輪,在蒼茫的黑夜里,在無邊的大海里,穿梭、奔波,夜空中,偶爾飛過一只孤零零的海鳥。
張偉的心情突然變得極其憂郁,極其失落,還有幾分痛苦的寂寞。
正在這時,張偉的手機響了,何英打過來的。
張偉皺皺眉頭,何英知道自己在普陀找張小波,晚上一定是睡不著了,一定是坐臥不安了,一定在猜想自己是否會和張小波有什么糾葛了。這個女人,什么時候能改掉多疑的毛病呢?
張偉接通了電話:“干嘛?”
“老公,你還在普陀嗎?”何英興奮地聲音。
“不在,走了。”張偉說:“怎么?你來普陀了?”
“啊,你走了?”何英電話里的聲音很沮喪:“我怕你孤單,開車過來陪你啊,都快到舟山輪渡碼頭了,正在輪渡上,你怎么走了……”
張偉一聽,真是誤打誤撞上了:“你什么時候到輪渡碼頭?”
何英:“大約還得十分鐘,你到哪里去了?”
張偉:“管我到哪里干嘛?待會我告訴你……”
何英:“干嘛要待會?你說話不方便?”
張偉:“你他媽哪里來那么多廢話,等十分鐘以后告訴你。”
說完,張偉掛死電話,往碼頭方向走,邊走邊看見一艘大型輪渡正在靠攏碼頭。
張偉在出口處等候,果然一會,何英的車緩緩開出了碼頭。
張偉撥通了何英的電話:“靠路邊,停車!”
何英的車緩緩停在馬路邊離張偉10多米的地方。
張偉過去,猛地拉開車門,坐在前座。
“啊!”何英嚇得一聲大叫,定睛一看是張偉,不由又驚又喜:“哎呀!老公,怎么是你?原來你在這里啊!你壞死了,嚇死我了……”
何英又是擊打張偉胸部又是撲到張偉身上撒嬌,喜不自禁。
張偉讓何英折騰了一陣,然后說:“好了,調夠了沒有,歇會。”
何英聽了下來,喜滋滋地。
“吃晚飯了沒有?”張偉問何英。
“吃了,在輪渡上吃的。”何英攏了攏剛才弄亂的頭發:“你呢?”
“也吃了。”張偉邊說邊指了指方向盤:“掉頭,回去。
“什么?回去?”何英有些意外:“我剛來到,你就要回去?這么急著回去干嗎?今晚咱們在這里住下好了。”
“不住,今晚回去。”張偉堅持道:“我不想在這里住,今晚回海州。”
何英又問張偉:“那——那你找陳瑤的事情怎么樣了?”
“不該你問的你少問,”張偉有些疲憊,往座位靠背上一仰:“看好自己的門,管好自己的人,別的事情你少閑扯蘿卜淡操心。”
“我不就是問問嘛,你這么兇干嗎?”何英嘟噥著掉頭開車。
“待會再和你說,這會心情煩躁,別惹我。”張偉閉上了眼睛。
何英乖乖地不再說話,把車又開進了碼頭,搭上了回程的輪渡。
張偉一上車就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人只有睡著的時候才是最幸福的,因為沒有任何煩惱來襲擾,因為可以讓一些痛苦遠離自己。
張偉再次醒來的時候,車子正奔馳在到海州的高速公路上。
不知不覺,自己睡了接近3個小時。
張偉身體動了動,伸了伸胳膊。
“老公,你醒了。”何英邊開車邊扭頭對張偉說:“你今天一定很累,睡得一塌糊涂,一直在打呼嚕。”
張偉揉揉眼睛:“這么快就過海了,我睡了多久啊。”
“這會接近3個小時了,”何英看看時間:“再有1個小時,咱就到家了,到家洗個澡,你好好睡一覺。”
張偉扭頭看著何英,3天不見,這個小娘們精神煥發,打扮得花枝招展,精心修飾,別具風情。
“你打扮地這么艷麗干嘛呢?”張偉看著何英問道:“到普陀山gou引和尚啊?”
“你壞死了,壞蛋!”何英嗔怒道:“人家還不是專門打扮了給你看的,怎么樣,好看不?”
張偉不得不承認何英很會修飾自己,從臉蛋到頭發,從服裝搭配到顏色選擇,都很合適,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暴發戶女富婆,倒是像一個職場高級白領。
“好看,”張偉懶洋洋地說道,扭頭看著外面的黑夜:“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抓緊利用有限的時間好好享受吧,等肚子一大,想打扮都沒那條件了。”
何英呵呵笑著,很幸福的感覺。
看著何英,張偉此刻突然也產生了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這個女人就是陳瑤從小一起長大的小伙伴?就是和高強聯合把陳瑤擠走的好朋友?就是始終對陳瑤抱有強烈妒忌心一心想超越而終不可為的女友?
以前提到張小波,自己腦子里只有一個朦朧模糊的意識和概念,可是,今天上午見到了張小波,見到了陳瑤,這一切都變得分外清晰,對陳瑤的認識定位也變得琢磨不定,熟悉而又陌生。
這一變化,不可避免也波及到何英和高強,陳瑤這么俊美的女人竟然會是高強這腌臜的前妻,何英竟然是陳瑤從小到大一直最親密的女友,一直在糾纏陳瑤的神秘男人竟然是高強。
隨著張小波神秘面紗的解開,這一切都變得明朗而又陌生起來。
想一想經歷的過去,張偉感
覺自己心里有些困惑和迷惘。自己曾經在春節前親自問陳瑤認識不認識張小波,當時陳瑤斷然一口否認。陳瑤為什么不想讓自己知道她就是張小波?難道就僅僅是因為陳瑤不想讓自己知道她的過去,或者不想讓自己再去回憶過去?難道就沒有別的其他原因?
張偉凝神思索,想得頭疼,卻一無所獲。
“我今天找到陳瑤了。”張偉突然對何英說。
“哦,”何英邊開車邊說:“那她人呢?沒跟你來,留在寺廟了?”
“你希望看到她出家?”張偉眼睛緊盯著何英。
“你怎么能這么說,我無緣無故干嘛要巴望她出家呢?”何英說。
“嗯,無緣無故,說得好,”張偉點點頭,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何英,既然無緣無故,那你和陳瑤也就一定也是沒有什么恩怨情仇的了?”
何英的臉色陡然變了。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何英軟弱地問張偉,語氣充滿膽怯,握著方向盤的手在微微發抖。
隨著何英手的發抖,正在高速行駛的車子也輕微偏離晃動了一下方向。
“緊張什么?好好開車。”張偉神色非常冷靜,眼睛直視著前方,口氣淡淡的。
“你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何英的口氣越來越虛,聲音越來越微弱。
張偉心里很平靜,看著何英:“你說呢?何英,你不明白?”
何英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嘴角緊抿。
張偉從心里嘆了口氣,慢悠悠地說:“其實,今天上午打電話的時候你說的話就讓我懷疑了,你知道那個男人是高強;其實,我這人有時候粗枝大葉,應該早就感覺到,你早就認識陳瑤……”
何英面部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仍然默不作聲,只管開車。
“只是一開始你從我嘴里聽說陳瑤名字的時候,你不知道陳瑤是她后來改的名字,但是,你那天看到陳瑤和王炎一起吃早點出來上寶馬車,那時,你心里就知道陳瑤是她了,但是你一直沒有說,包括那次你開車送我到假日旅行社門口而不入,那時,你就已經知道陳瑤的旅行社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了。也就是從那時起,你就一直對我和陳瑤的交往疑神疑鬼,猜測懷疑,你就一直從心里感到憂懼緊張……”
張偉看著何英的臉,一字一頓地說:“我今天才明白,原來陳瑤就是——張——小——波。”
雖然知道張偉會說出這個名字,雖然知道陳瑤就是張小波,當張偉一字一頓說出來的時候,何英的身體還是打了一個寒噤,從胳膊到手都不由得瑟了一下。
“你對這個名字非常敏感,我感覺得到,”張偉繼續說:“你從小到大,你一直沒有能夠超越她,不管是在哪個方面,即使你把她擠走,和老高結婚,表面上是你暫時贏了,但你最后其實還是輸了,老高現在仍然還在找張小波……”
“不用你提示我,不用你提醒我,我自己知道。”何英有些惱羞成怒,臉上的羞紅和氣惱在暗淡的光線下若隱若現:“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就因為今天自己知道了陳瑤的身份而得意?拿來打擊我,揭穿我,羞辱我……”
“錯了,我沒有這個意思,”張偉說:“我之所以和你說起這事,是想讓你心里陽光一點,不要動不動就猜疑吃醋,你千辛萬苦夜里開車跑到舟山,干嘛來了?還不是心里又犯嘀咕,擔心我會和張小波出什么事?其實你太多慮了,不要把人家都想像地那么齷齪。另外,陳瑤是張小波的事情,你對我可是隱瞞了好久啊,我記得問過你幾次,你都支支吾吾說不認識陳瑤,其實,有這個必要嗎?陳瑤是誰,對我來說重要嗎?我和她又沒有什么糾葛和瓜葛,你完全沒有必要瞞著我,告訴我又會怎么樣呢?”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不陽光?”何英有些賭氣似的說道。
“嗯……你說呢?”張偉回應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自己做的事情不明白?”
“什么意思?我做什么虧心事了?”何英臉上的表情突然十分緊張。
“看你緊張的,至于嘛,你自己做的虧心事又不是我發現的,還不是你主動告訴我的。”張偉不以為然地看著何英:“和好朋友的老公胡搞,鵲巢鳩占,這不是虧心事是什么?”
何英松了一口氣。
張偉看著何英的表情:“唉,該不會是你又做什么虧心事了吧?”
何英掩飾地理理頭發,勉強一笑:“你就把我看得這么低級,這么敗壞,這么不相信我?”
張偉無聊地看著窗外:“我當然是相信你的,不然,我怎么會……不過,現在我和陳瑤之間有不錯的朋友關系,下一步可能還會有緊密的業務合作關系,以后會經常在一起打交道,希望你正確對待這個事情,不要婦人之見,不要老記掛著以前那些事,當然,你不愿意見她,我也可以理解,那你們就不見面好了,我也不會主動在她面前提起你的,大家互不干擾,各人過各人的日子……
“何英,記住我說的話,做女人,對自己要有信心,要相信自己,我既然已經答應你了,我就會對你負責,就會對你肚子里的孩子負責,就會好好待你,就像當初我打算對王炎那樣,兩個人在一起,信任無比重要,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要信任我。”
最后的幾句話,張偉的口氣非常認真、誠懇。
何英聽得有些心神不定,又頗感無可奈何:“我在別人面前一向是有信心的,可是,在你面前,老感覺心里不踏實,老是信心不足,一想起張小波,不是信心不足,而是信心全無……所以,我不愿意讓你知道陳瑤的真實身份,不愿意你和她多接近,很怕和她再見面……”
張偉聽得不禁笑起來:“呵呵……何英,說實在的,你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美女,個人能力和素質氣質教養也都在同齡女人之中是佼佼者,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只能做得更好,而不會是最好,你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要和張小波去比較呢?為什么一定要分出一個勝負高低呢?你難道就不能從心里徹底除掉那個心結和惡魔,和她坦然相對,重歸于好?”
何英苦惱地搖搖頭:“阿偉,你不知道,有時候人是心不由己,女人,任何一個女人,都是有妒忌心的,只是強弱不同而已……我和張小波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你覺得還有從心里真正和好的可能嗎?你認為她會從心里真正原諒我接受我嗎?再說了,就算她原諒了我,我還有臉去見她嗎?唉……老天作孽,好不容易遇到你這么一個好男人,卻又和她牽扯起來。”
張偉打斷何英的話:“何英啊何英,你這個女人,讓我怎么說你好,我是在社會中拼搏的人,肯定要和不同的女人打交道,不可能一輩子只和你一個女人打交道,我和陳瑤打交道,難道就要和她產生感情?難道就要和她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拜托,大姐,你心里陽光一點吧,就像郭冬臨說的。”
“我心里當然是陽光的,我當然愿意讓自己陽光,你和別的任何女人接觸,我都不擔心,我都有信心,我心里都很陽光,可是,不知道怎回事,一聽說你和陳瑤在一起做事情,我心里就刷地拔涼拔涼的,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就開始胡亂猜想,心里一點陽光都沒有……”
何英扭頭看了看張偉:“所以,我一定要全部得到你,得到你的身和心,得到你全部的人,我心里才放心,我甚至希望高強能和陳瑤和好,這樣我也會放心……”
“呵呵……”張偉忍不住又笑起來:“何英,你能說出這番心里話,很實在,很坦誠,說明你心里已經開始陽光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我剛才說了,既然我決定和你在一起就會對你負責,就會對你一輩子負責……”
“老公……”何英激動地叫了一聲,臉上充滿了幸福和感動。
“嗯……好好開車,別發情。”張偉心里在笑的時候,總感覺心里空蕩蕩的,笑完之后,突然感覺一陣巨大的失落和孤獨潮水一般涌過來。
張偉突然情緒跌落,心里感覺很苦,不想說話了。
何英也沒說話,不過卻一直沉浸在對幸福的感受和未來的憧憬里,邊開車邊想象。
快到海州的時候,何英突然扭頭問張偉:“阿偉,你說高強和張小波會和好嗎?”
張偉搖搖頭:“我感覺和好的可能性接近于——”
張偉停頓了一下。
“接近多少?”何英問道。
“零。”張偉干脆地說道。
何英臉上一陣失望:“唉——真希望他們能破鏡重圓啊。”
張偉看著何英:“何英,你什么時候心腸這么好了,當初人家的鏡子就是你給摔碎的。”
何英努努嘴角:“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想讓他們破鏡重圓啊,這樣我心里也是個安慰。”
張偉點點頭,看著何英:“嗯……你說的不錯,我相信你心里確實是這么想的,不過,你見過摔碎的鏡子有復原地完好如初的嗎?還有,你除了心里祝愿他們破鏡重圓、讓自己心里安慰之外,還在想如果這樣的話我這邊的安全系數就更高了,是不是?”
何英老老實實點點頭:“是有這點想法,這個世界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愛情,永遠是自私的,否則,那就不叫愛情。”
張偉笑了笑,沒說話。何英說的有道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愛情永遠是自私的。自己和傘人的愛情也是自私的,可是,卻沒有能讓自己享受到愛情美麗的甘露,卻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深深地痛,相信在傘人的心中,也一定是無比的傷痛,甚于自己。
世上有萬般情誼,只有愛是
不會忘記的。
張偉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對何英產生發自內心的愛,自己和何英的未來只會在責任和習慣中度過。不過想想也不委屈,這世上,走進婚姻的愛情有多少?有多少婚姻是愛情的結晶?有多少愛是在婚姻之外?又有多少人在婚姻的圍城里默默生活,盡職盡責,心中卻一直無聲無息深深保存著自己最純潔最真摯的愛!
不是自己不想愛何英,而是自己無法去愛何英,因為,傘人將永遠在自己的內心最深處,將永遠也不可能從自己的心里抹去,因為,就如自己對傘人所說的,自己會一生一世永永遠遠地愛著她。不管此生何處飄零,不管今世和誰執手,自己心里真正愛的唯一愛的女人,只有傘人。
愛,并非一定要得到。
張偉心里又是一陣絞痛,黯然神傷,嘆息道,還是面對現實吧,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要試圖去和命運抗爭,因為性格決定命運。
張偉的心中郁郁不已,心中異常悲涼。
回到何英的公寓,洗漱完畢,兩人上chuang。
張偉把何英攬過來,何英枕著張偉的胳膊,很快入睡了。
張偉卻毫無睡意,待何英熟睡后,輕輕把何英放好,把胳膊抽出來,起身提起手提電腦去了書房。
張偉關好書房的門,然后打開電腦,插上上網卡,連接,登錄QQ。
登陸后,結果和以前仍然一樣,傘人不在線。
張偉其實心里并不祈望傘人在線,如果傘人真的在線,張偉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會怎么樣。張偉只是形成了一個習慣,習慣于在電腦前癡癡默默地看著聊天窗口,怔怔地回憶往事,讓自己的心緒在無邊的空氣中翻騰,讓自己從心里找到從虛擬到現實的依托。
張偉發呆到了深夜12點,腦子里突然涌起一個念頭,想寫一點東西。
是的,是要寫一點東西,是有要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
張偉在我的電腦D盤里建立了一個文件夾,在給文件夾命名的時候,張偉猶豫了一下,然后打上了“瑩瑩”兩個字。既然在現實里已經無法收獲,那就在自己的電腦世界里釋放發泄自己的心情,放縱自己無法得到的愛,寄托自己無盡的綿綿哀愁吧。
建立文檔后,張偉起了一個名字:南漂網事。
網事,網絡中的事,南漂,自己從北方來到這南方,合起來不正是南漂網事嗎?
張偉把文件存到文件夾,開始敲擊鍵盤,隨想隨寫,沒有任何章法和規則,讓文字隨自己的心情和思緒去任意肆意流淌。
人在郁悶的時候,總想找個發泄的方式,總想找個地方去傾訴。張偉沒有人可以去傾訴,只有選擇自己心愛的電腦,在這里傾吐自己的衷腸和心事。
張偉決定以后自己在心情郁悶的時候,就到這里來說話,就到這里來和瑩瑩傾吐心聲。張偉知道她看不見,聽不到,可是,張偉寧愿讓自己有一個夢,一個虛無縹緲的夢,他相信傘人在虛幻的世界里,能感知自己的心情,能聽到自己敲擊鍵盤的聲音。
為了保密,張偉接著特意把自己的電腦開機設置了密碼,又給自己的這個文檔設置了同樣的密碼。
其實,張偉設置的密碼很簡單,自己生日后面3位數倒過來,從QQ到銀行卡,到電腦開機到文檔,全是這一個密碼。
雙重保險,我的地盤我做主。
張偉在自己的“南漂網事”地盤里開始奮筆疾書,說是奮筆,其實就是敲擊鍵盤。張偉漫無目的、漫無方向地在電腦前放縱自己的心情,釋放自己的心緒,沒有章法、沒有規則。
隨著鍵盤的敲擊,文檔里面的文字越來越多,里面的東西很雜,既有張偉隨時的感想,又有心中壓抑郁悶的釋放,還有對往事片段的提起和回憶。
寫的這些東西,像是日記,又像是雜談,還像是隨想,不倫不類。
張偉喜歡寫東西的這種隨意的感覺,自從自己寫了10多年的幾本日記被初戀女友翻看被他發覺憤怒焚燒而又和她分手后,他已經有若干年不再寫日記一類的東西了。寫東西,既可以梳理思路,又可以提升思想,最重要的是可以釋放心情,寄托自己的感情。
當然,這是自己的私密世界,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
張偉把自己這段時間思想斗爭的全過程和心里所有的郁悶、失落全部在自己的地盤里進行了傾吐,里面當然也包括對傘人刻骨銘心的愛和無盡的思念,還有對命運的哀嘆。寫到動情處,不禁淚灑鍵盤。
寫到深夜3點,張偉停手,看著窗外一輪皎潔的月光,深深呼吸了一口,看著滿滿一屏幕的漢字,心里感覺輕松了一些。
張偉拖動鼠標,又點開D盤里的一個“北行記憶”的文件夾,這里面都是張偉和陳瑤春節期間拍的照片,有單人、有風景、還有張偉和陳瑤的合影。
張偉看了半天二人的合影,張小波就是陳瑤,大名鼎鼎的傳奇神秘美女,竟然跟隨自己去老家過年,竟然當了一回自己的冒名媳婦。
張偉覺得不禁離奇而又荒唐。
張小波真是多災多難,剛過上兩年安穩日子,心中的創傷還不知道有沒有撫平,高強這個無賴又跟來糾纏,死纏爛打、死皮賴臉。什么樣的女人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不知道這高強使用了什么手段,竟會逼得張小波要去出家?
老高夠狠的!
一想到陳瑤可能受到了高強的重創,張偉心中對陳瑤冷淡自己的埋怨也就消失了,心情不好,可以原諒。何況,作為朋友,就是要在朋友心情不好的時候多體貼,多關心,多引導,讓朋友在自己身上出出氣也是正常的,誰讓自己是男人呢?
張偉又打開QQ對話窗口,默默看了一會傘人灰白的頭像,然后關掉電腦,上chuang睡覺。
第二天吃完早飯后,何英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張偉坐在旁邊,邊看電視邊旁敲側枝和何英聊起高強的公司。
“中天現在怎樣了?”張偉邊喝茶邊問何英。
何英躺在沙發上,把頭枕在張偉腿上,拉著張偉的手在自己的胸口輕輕撫摸,邊享受邊說:“管它干嘛?死活隨它去。”
“那不可以啊,我們還有和他簽訂的一個合作協議,區域營銷代理合同,我當然要關心中天的近況了。”張偉認真地說。
“那有什么可怕的,反正你們收了代理金,已經保本了,他搞不好砸了,你們也不受損失。”何英說。
張偉說:“錯了,你不知道,老高的代理金一分沒給,已經違反了協議的規定,超期快一個月了。”
何英仰頭看著張偉:“哦,原來是這樣,那一定是他顧頭不顧腚,離婚的時候為了保房子,把現金都給我了,手頭沒有流動資金了。”
“不會吧,堂堂的中天大老板難道手頭就這點錢?”張偉有些不相信。
“你哪里會知道,這高強做事情向來是鼠目寸光,沒有長遠打算,他搞的那度假村酒店已經砸了,錢投進去800萬,其他后續資金到不了位,合作伙伴鬧了糾紛,合作方毀約攜款走人,不知去向,也不知道他從哪里認識的狐朋狗友。
“人家一走,雞飛蛋打,800萬等于打個水漂,又加上一離婚,又減少了500多萬,還有,公司最近的生意一落千丈,業務骨干走的走,散的散,新業務接不到,老業務被帶走,公司天天虧本運營……”何英伸手撫摸著張偉的臉,娓娓道來。
張偉一聽,這中天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從何英說的情況來看,高強顯然是不可能再有資金繳納代理費用了,而且,即使繳納了代理費用,就中天現在的管理狀況,也不可能做好營銷代理工作。
此事一定要從長計議,早做打算。張偉琢磨了一會,摸起電話想和鄭總溝通一下這方面的情況,一看手機,沒電了。
張偉抬起何英的腦袋:“手機沒電了,我用你充電器沖會電。”
“臥室寫字臺中間抽屜里,有好幾個萬能充,你直接去找吧。”何英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我知道。”張偉過去拉開抽屜,很快找到萬能充,安裝好電池,插到插座上。
關抽屜的時候,張偉一眼看到了那個紅色的絨線盒子,順手拿起來,又回到客廳的沙發坐下,舉起盒子對何英說:“真巧,我脖子里也有個生肖玉佩,你抽屜里也有一個,看起來很像,你太不珍惜它了,隨便扔旮旯里,讓我給放到這個盒子里了。”
邊說,張偉邊打開給何英看。
何英的臉色唰地變了,一下子坐起來,一把抓過張偉手中的盒子,合上:“你從哪里找到這個的?”
“神經病啊,看你緊張兮兮的樣子!”張偉被何英的神態弄得有些煩:“從你抽屜里,怎么啦?”
“哦,沒怎么?”何英隨即恢復了平靜,若無其事笑了笑:“我還是一次無意中把它隨便一扔,以為早就沒了,沒想到又出現了。”
“嗯……”張偉從自己脖子里摸出生肖玉佩:“你看,你的那個和我的一模一樣,質地、材料都差不多,就是顏色和圖形不同……”
何英看了看張偉的玉佩:“你的真好看,一看就是挺貴的,我這個不好,大路貨……”說著,何英連盒子帶玉佩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哎?你咋扔了?”張偉問何英:“怎么著也是塊玉啊……”
“你有所不知,這塊玉是假的,是高級塑料做的,如果你那塊玉值3000塊的話,這塊就值3毛錢,這是垃圾貨,買的時候沒看出來,回來找人一鑒定才知道。”何英又重新躺在沙發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