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鮮火窩
晚餐,火窩。
除了辦酒宴外,火窩最能湊起熱鬧。
吃火窩由自己動手,想吃些什么自己選,顯得更隨意些。
丁文喜歡這種隨意,這樣熱鬧。
八仙桌四周桌沿撐開來,拼成了一個大圓桌,人數(shù)不多,但菜式多。擺得滿桌都是,堆在面前,果然豐盛。
本來還邀請九叔公和桑良等人,但他們早提著分到的魚回家,說是吃飯可免、酒卻不能省,可以打包啊。
哼哼,丁文就是不給。其實陳釀三大缸的青紅酒,已被消耗了兩大缸,快要過年了,怎么說現(xiàn)在也得省著點。
擺在桌子中央的大盆子正在加熱,可海鮮味兒和甜香的酒味充斥了整個廚房。
一盤冷盤受幾位女生青睞,看似象海蟄皮。
其實,那是丁文從空間里扯了一些紫菜。看起來不算是紫菜,若色澤淺黃,更有理由讓人覺得是海蟄皮。淺淺的紫色,象酟了陳醋的海蟄皮。
咬起來咯吱咯吱地響,挺脆,挺有嚼頭。
楚婉玉在向身旁的林雪芹吹著今天的大豐收,還說誰叫你不方便呢?林雪芹在桌底踢了她一腳,又瞪了她一眼。
咦......這是什么東西?楚婉玉才想起口中所吃的“海蟄皮”有所不同。
這個問題挺難回答的。若說是紫菜,肯定讓人笑破肚皮,頭水菜本來就細,卻被丁文養(yǎng)殖得象五六水菜那么寬!算是海帶吧,但海帶的皮厚且韌度。有難度的問題,丁文通常不去回答。
不回答的最好方法,用食物塞住自己的嘴巴,或者裝做沒聽到。
只是丁文明白一點,空間里培育出來的紫菜,更適合充當(dāng)餐前冷盤--海蟄皮。
撲撲撲,水開了。
窩底湯就是蜆子、海蠣清湯,加了些蒜頭、姜片去腥。
“開了,開了。”桑木蘭喊著,和楚婉玉一同站起,各抓了一大把的蝦菇、海蝦往熱湯里放,到湯快溢時,楚婉玉幫著蓋上蓋子。
而大舅媽則端來剛剛出鍋的梭子蟹。
熱氣蒸騰中,滿盤橙黃,一只只估計都有五六兩。
泡泡率先選準(zhǔn)了他的目標(biāo),就是那只行兇的梭子蟹,因為就只沒了大螯。可還在冒熱氣的蟹太燙手,泡泡差點又被“禍害”一次,被燙得直吹手指。
這家伙可不是一般地記仇!丁文暗哼哼。
大舅媽不嫌麻煩,一人先分到一只再說。
大蟹膏滿,一掀了背殼,殼里帶著滿滿的紅膏,用筷子夾一塊,放在嘴里咀嚼,真香,真甜。
此時,諾大的圓桌周圍沒人說話,只有一陣子咀嚼聲和清微的燒水聲,都在牛啃啦,全心沉浸于梭子蟹的鮮味中。只有虞翠花和楚婉玉怕鮮,沾著辣椒醬吃,也算是吃蟹客中的異類。
李若琳吃得依然斯文,她面前還多擺一付道具--鉗夾,當(dāng)然用夾蟹的大螯。
梭子蟹的精華在于三個部分:滿殼的蟹黃、一對大螯和后腿肉。
不一會兒,每人面前多了堆碎殼。
因為蟹黃高膽固朜,曾經(jīng)有人啃了兩只就暈倒。章守志和包品之啃下了一只大蟹,便不再動這東西了,年紀(jì)大了估計是在忌口。而丁文他們自然不必顧忌這些,一年之中就這一個月的時季,過期不候。
“小丁,我去拿酒來!今天可是豐收的大日子。”閑了嘴的包品之除了羨慕外,便轉(zhuǎn)了心思離座自個拿酒去。在桑家塢幾個月了,他真沒把自己當(dāng)外人,對生活、工作條件可以馬馬虎虎,唯好酒這一口。
上次又給他一小壇酒,聽說他珍藏得緊。今晚喝“公家”的,自然樂得放開懷。
桑木蘭輕碰了丁文一下,倆人對此會意地偷笑。對于包品之這種“自做主張”的行為,倆人不忤為意,反覺得包品之可愛之處。
“好香啦,哪位不喝酒的,我先給他倒果汁。”包品之提著裝酒的水壸回到桌旁,掃視眾人說。可令他失望的是,眾人都打定主意要喝這酒。
“包工,快快倒酒來,嘴巴吃了蟹黃粘著呢。”楚婉玉率先指指自己面前的玻璃杯。
桑木蘭終于忍不住笑了,但又不想讓包品之難堪,不敢當(dāng)面笑出,別過臉貼在丁文后背,聳動著雙肩。
“包工,今晚有的是酒,喝到你痛快為止。”
聽到丁文出聲,包品之倒酒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巡了一圈后,才給自己斟滿。
“哈哈哈,今晚有好酒喝了。”桑春從門外喊了進來,坐下后先端起酒喝下一杯才說,“被九叔拉在他那兒扯說一陣子,總算讓他將那些工錢給收下。不過,我還叫他再編幾百個網(wǎng)筒來,順便借了小文的東風(fēng)。”
網(wǎng)筒養(yǎng)蟹,其實現(xiàn)在不算養(yǎng),只算是等個好價錢。現(xiàn)在一斤四五十元,到年關(guān)廿八九時,一斤能飚價到一百左右。但今天耽擱了他們一天時間,看來吊好網(wǎng)要推遲一兩天了,丁文想及此事,便給他們支了個招。
用噴霧器盛上洪荒湖水,象給果樹噴灑農(nóng)藥一樣,給那些紫菜“上藥”,既節(jié)省資源,又可以達到效果,如春風(fēng)化雨一般滋潤那些紫菜。
桑春和章守志自然知道“藥水”的神奇之處。桑春興奮大呼“太好了!”抓起了梭子蟹,三下五除二掰了吃起,那干脆利落的吃相,與對面李若琳有著天壤之別。
“老弟,你怎么忘了給咱們的鰻苗上‘藥水’呢?”章守志眨著眼暗示了丁文。
“上藥水?”林雪芹、楚婉玉和虞翠花倒奇怪了。林雪芹問道:“丁大哥,你連加有添加劑的飼料都不允許,怎么又有了加藥水的想法?”
丁文恨不得抓起一只蟹螯敲了章守志幾個暴栗,這香噴噴的梭子蟹不吃,凈來閑話不是。
“小芹你放心,咱們養(yǎng)鰻場的鰻種絕對環(huán)保、不用任何藥劑,別聽老章聽風(fēng)就是雨。呃,最近鰻苗應(yīng)該長了不少吧?”
章守志很無辜遭來林雪芹的白眼,才發(fā)覺自己失言,端起了酒掩飾尷尬。
“現(xiàn)在有筷子這么長。”林雪芹拿桌面一根木筷比劃。
“多虧了你哈。”丁文笑著點頭。
一個月未過,這黑仔長得如此迅猛,已經(jīng)有筷子般的長度。誠如某減肥女所說,喝白開水都能長體重,咱的鰻苗喝了水也會長,嘿嘿......
“丁阿哥,你的笑容很可惡哦。”楚婉玉看了心里就不舒服,這樣瑣猥的笑容卻是對著身邊的林雪芹,而不是她。
呃,丁文莫明其妙望了楚婉玉,又望了桑木蘭,自己就失神在想一個問題,至于這樣么?
桑木蘭皺了鼻子,聽到撲撲撲,見那沸騰的熱氣頂開鍋蓋子。站起揭開蓋子,撈起蝦菇分給到各人盤子里,然后抓了些又放進去。
吃蝦菇,當(dāng)然是泡泡最拿手,他左手捏住蝦菇的尾,右手拿根筷子串入,這么一串一扯,輕易地讓蝦菇殼肉分離,省去剝殼的麻煩。他身旁的李若琳看得驚奇,不過很坦然地接過泡泡送來的那蝦菇肉條,想來每個男人都有其閃光點。
其實吃蟹的樂趣在于“嚼”,將肉嚼得干凈;而吃蝦菇的樂趣在于“剝”,一片片的殼剝開來,露出整個豐滿的肉條,因為內(nèi)含一條紅膏線,吃起來既鮮又甜,留香于口齒之間。所以許多人更覺得蝦菇的味道勝于梭子蟹和紅蟳。
林雪芹邊剝著蝦菇的殼,邊說:“丁大哥,老章已聯(lián)系了瓊省的客戶,說他們這一兩天就會來到桑家塢看現(xiàn)場。這鰻種現(xiàn)時就賣么?”
“你們幾個‘紅色娘子軍’商定就行,賣了錢后可要記得發(fā)紅包給我,當(dāng)私房錢哦。”丁文打趣地回答,將剝好的蝦菇放到桑木蘭的盤子里。
一聽“私房錢”,全桌人都笑了,桑木蘭在桌底下輕踢了丁文數(shù)下,輕哼了幾聲。
“木蘭姐管得好,有人說男人有錢就變壞,所以一分錢也不能給丁阿哥,給了錢也得叫他明明白白列出個數(shù)。”楚婉玉煽風(fēng)點火般地追擊。看來誰要是找上她當(dāng)媳婦,處境艱難啦。
丁文巡看了桌面幾位男同胞,對這個問題似乎默認(rèn)了,連一向爽直的大舅也......男人賺錢、女人管錢,這已成為現(xiàn)時家庭的“潛規(guī)則”。
虞翠花溫言說:“其實錢財都是雙方共有的。女人喜歡打小算盤,可以把錢管得精細一些。你們男人考慮的大事情,豪爽慣了,出手當(dāng)然大方嘍;有時又放不下面子,東給西借的,卻沒體諒咱們女人,其實咱們管錢也挺傷腦筋的。”
今晚一不小心,要成為眾人數(shù)落的對象嘍,丁文很囧......
“虞大妹子說得也不全在理。”大舅媽平常很少說話,今晚可是要表達出自己想法,“咱家的錢就放在那兒,用大錢時就支個聲行了,一家子里哪有那么復(fù)雜?”
桑春沒想到媳婦透出家事,只抬頭呵呵一笑后,不管了眾人逞口舌,莫如動口好吃的更實在些。
阿彌陀佛,大舅媽肯定是諸天菩薩轉(zhuǎn)世。
眾人皆驚訝地望向一臉溫順的大舅媽。
“不談錢,談錢傷感情。”包品之終于憋出一句話來,然后壯聲叫說“喝酒”。
幾杯青紅酒下肚,桌面上突然變得熱烈,都在交談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