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御書房,內閣大臣匯集一堂,此外還多了一個花不實,作為新科狀元,便可參加這樣的內閣會議,可見其林峰對其甚為器重,也算是用人不拘一格了。
林峰批閱這奏章,下面的眾人卻是誰也不敢先說話,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躬身站立,一副嚴肅之態,整個御書房鴉雀無聲。
如莊洪德楊衛等官場打滾了幾十年的自然明白,這次江南官場之事,一個庚小仲是成不了氣候的,充其量也就是個馬前卒,先把那邊的水搞混了,才好下手,真正要動起來,牽連的必定不少,這江南數省數十道,不知有多少官員牽扯其中,這次不知會掀起多大的風波了。。
“恐怕,要興大獄了。。。”楊衛和莊洪德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哀嘆,不知要有多少牽連的人人頭落地了。。
一將功成萬古枯,而文官要辦好一件大案又何嘗不是呢,俗話說有筆如刀便是如此。
“皇上。。”
半響,卻是花不實最為按耐不住站出身,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上前兩步叩首道:“臣蒙皇上器重,卻寸功未立,此次愿為皇上分憂。。”
“你?”林峰想了想,抬頭看了眼躍躍欲試的花不實,心思略一思量半響還是搖了搖頭,“你不行,這個案子畢竟戾氣太重,牽扯太廣,得罪的人也會太多,你還年輕,有大好前程,不宜得罪太多的人。。”
“是。。。”花不實是聰明人,一聽此話自然知道皇上看重自己,有益培養,感激涕零,自不敢多言,只得躬身退下。
“眾愛卿有何話就說吧。。”林峰端起御案的茶盞抿了一口,不動聲色道。
“這。。。”眾人都有些沉默,事到如今這江南一案是不得不查下去,為了朝廷,為了國庫也必須查下去,只是這話他們不好說,否則就干系重大了。這查下去的話必須有皇帝自己說,而且這人也得林峰自個兒派,畢竟牽扯太大,主動請纓,難免給人一種心虛的感覺,說不定還會讓人疑心是在則喊捉賊。
“此事。。還需陛下,乾綱獨斷。。”
見眾人良久沒有說話,沉吟半響,林峰舒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都散了吧,傳賈政來見。。”
“遵旨。。”
眾臣一聽,有羨慕的,有慶幸的,有淡然的,不一而足。
展眼,夜幕降臨,商家宅院,無數燈籠高掛,即使是夜晚也是亮如白晝,盡顯當朝權貴的宅院氣度。
陣陣威風撫過,卻是絲毫也沒有使這個宅院顯得有一份的蕭索,反而更顯顯貴。
大廳中,商家父子相對而坐。
“什么?讓榮國公賈政去辦這趟差事?”商潼看著自己的父親,眼看著這件大功勞落入他人手中,自然是不樂意,再者說,暗地里商家與莊家關系卻是要比賈家好的多,此時有些酸溜溜道:“到底是甥舅,眼看著這樣的大功卻是讓榮國府撿了個便宜。。皇上對賈家可真是皇恩浩蕩。。”
“住口。。。”商鄭面色一驚:“慎言。。管好自個兒的言辭,當心禍從口出。。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商潼也是一時不忿,警覺自己失言,這話有些對天子不滿的意思,“父親說的是,孩兒失言。。。”
商鄭面色緩和許多,轉而搖頭微笑道:“癡兒,這官場這事不是這么簡單的。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這。。。父親的意思是。。”商潼也不是糊涂人,便開口求教,對于自己這個在官場打滾幾十年如今位高權重的父親,他的打心眼里欽佩。
點了點頭,眉宇間甚是鄭重,商鄭起身道:“此次江南之事已經漸漸露出尾巴了,也就是說,這次皇上派誰去不過是走了過場,這天大的功勞就是囊中之物!”
“正是如此啊。。”商潼一聽心道果然如此急道:“此等大功,父親為何不討上一討。。”
“哪有這般簡單?”商鄭苦笑的看了自己的愛子一眼道:“這老百姓有句話,有吃肉的時候自然就有挨打的時候,這江南官場牽連極大,到時候不知道得牽扯多少人。。這些可都是官員,還有富商!一股龐大的勢力。。其中牽扯將近四省三十六道,數十個州府。。”
看到商潼不禁點頭,商鄭頓了頓坐到椅上,手指輕點著案臺繼續道:“若是有個家破人亡,抄家罷官的,到時這些人心里頭怨的的是誰?”
“是皇上。。”商潼說完隨即搖了搖頭,這不可能,哪有怪皇上的,除非是想謀逆,那么就是。。派去調查的官員!
看到商潼若有所悟,商鄭接著道“便是如此,別看此事看著威風,得了天大的便宜,其實是個燙手的山芋!!這背后的干系不是常人能受到了的。”
“那為何當初圣上讓唐陋去,那唐陋不過市井小民。。。何以承擔此事”商潼想到當初派去的唐陋。
“說不得。。”商鄭也是對此事極為疑惑,本來唐陋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卻哪里是江南那些官員的對手,林峰此舉實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此事為父也看不過,或是歷練這唐陋,或是對其極為看中。。”
沉思片刻,商鄭接著道:“然那唐陋卻是做到了一點,那便是把那原本鐵板一塊的江南攪了個天翻地覆,所謂這渾水才好摸魚,圣上這招投石問路,確實高明!!”
說著,商鄭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唐陋或許不過是個對付江南官員的誘餌。。真正的動作卻在暗處。。”
“暗處?”商潼皺眉沉思起來,“莫非朝廷已經掌握了江南那邊的把柄,可是又是怎么找到這個口子的呢?”
“說不好,辦法總是有的。。”商鄭嘆了口氣,發現自己確實是老了,似乎跟不上當今的上意了。“別忘了那無處不在的錦衣府。。”
“原來如此。。”商躬身道:“孩兒受教了。。只是如此一來,這榮國府恐怕。。”
擺了擺手,商鄭站到窗門,看著外頭被燈籠照的通亮的夜色,“這你就多慮,正因如此,所有皇上才會讓賈政去辦,說到底,這榮國府也是皇親,自然有皇上保他們周全,雖說往后官場上會有些磕磕碰碰的,少不得與此事有關之人暗地下黑手,但是有皇上在,也出不了大事。。只是那賈家想在朝中高升的前程怕是罷了”
“環環相扣啊。。。”此時商鄭也不得不感嘆起來:“好厲害的帝王心計,虛虛實實,不動聲色。。可敬,可怕。。”
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整個朝中官員聰明人總是有的,能看透這件事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但是顯然賈政沒有這個能耐,那些只知溜須拍馬的清客自然也沒有這份能耐,感覺瞬間被委以重任,興沖沖的往江南去了。
要說這榮國府也卻是到多事之秋,不說賈政奉旨匆匆去了江南,而另一邊,賈赦卻在平安州訪親時結下了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