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額不足
平兒笑道:“我正打發你姐姐梳頭,不得出來回你.后來聽見又說讓我,我那里禁當的起,所以特趕來磕頭。”寶玉笑道:“我也禁當不起。”襲人早在外間安了坐,讓他坐.平兒便福下去,寶玉作揖不迭.平兒便跪下去,寶玉也忙還跪下,襲人連忙攙起來.又下了一福,寶玉又還了一揖.襲人笑推寶玉:“你再作揖。”寶玉道:“已經完了,怎么又作揖?‘襲人笑道:“這是他來給你拜壽.今兒也是他的生日,你也該給他拜壽。”寶玉聽了,喜的忙作下揖去,說:“原來今兒也是姐姐的芳誕。”平兒還萬福不迭.湘云拉寶琴岫煙說:“你們四個人對拜壽,直拜一天才是。”探春忙問:“原來邢妹妹也是今兒?我怎么就忘了.‘忙命丫頭:“去告訴二奶奶,趕著補了一分禮,與琴姑娘的一樣,送到二姑娘屋里去.‘丫頭答應著去了.岫煙見湘云直口說出來,少不得要到各房去讓讓.探春笑道:“倒有些意思,一年十二個月,月月有幾個生日.人多了,便這等巧,也有三個一日,兩個一日的.大年初一日也不白過,大姐姐占了去.怨不得他福大,生辰比別人就占先.又是太祖太爺的生日.過了燈節,就是老太太和寶姐姐,他們娘兒兩個遇的巧.三月初一日是太太,初九日是璉二哥哥.二月沒人。”
襲人道:“二月十二是林姑娘,怎么沒人?就只不是咱家的人。”探春笑道:“我這個記性是怎么了!‘寶玉笑指襲人道:“他和林妹妹是一日,所以他記的。”探春笑道:“原來你兩個倒是一日.每年連頭也不給我們磕一個.平兒的生日我們也不知道,這也是才知道。”
平兒笑道:“我們是那牌兒名上的人,生日也沒拜壽的福,又沒受禮職分,可吵鬧什么,可不悄悄的過去.今兒他又偏吵出來了,等姑娘們回房,我再行禮去罷。”探春笑道:“也不敢驚動.只是今兒倒要替你過個生日,我心才過得去。”寶玉湘云等一齊都說:“很是。”探春便吩咐了丫頭:“去告訴他奶奶,就說我們大家說了,今兒一日不放平兒出去,我們也大家湊了分子過生日呢。”丫頭笑著去了,半日,回來說:“二奶奶說了,多謝姑娘們給他臉.不知過生日給他些什么吃,只別忘了二奶奶,就不來絮聒他了。”眾人都笑了。
探春因說道:“可巧今兒里頭廚房不預備飯,一應下面弄菜都是外頭收拾.咱們就湊了錢叫柳家的來攬了去,只在咱們里頭收拾倒好。”眾人都說是極.探春一面遣人去問李紈,寶釵,黛玉,一面遣人去傳柳家的進來,吩咐他內廚房中快收拾兩桌酒席.柳家的不知何意,因說外廚房都預備了.探春笑道:“你原來不知道,今兒是平姑娘的華誕.外頭預備的是上頭的,這如今我們私下又湊了分子,單為平姑娘預備兩桌請他.你只管揀新巧的菜蔬預備了來,開了帳和我那里領錢。”柳家的笑道:“原來今日也是平姑娘的千秋,我竟不知道。”說著,便向平兒磕下頭去,慌的平兒拉起他來.柳家的忙去預備酒席.
這里探春又邀了寶玉,同到廳上去吃面,等到李紈寶釵一齊來全,又遣人去請薛姨媽與黛玉,黛玉也領著紫鵑來了。花團錦簇,擠了一廳的人.
賈政賈母等請靈未歸,寶玉更是得意,與丫鬟姑娘們鬧的深夜,黛玉想回卻是被三春等人拉著硬是讓喝了好幾杯酒,及至深夜方才回了瀟湘館。
晴雯見了卻是埋怨道:“紫鵑怎也不看著姑娘,明知姑娘身子弱還喝這許多酒?”
紫鵑委屈道:“我倒是想勸,怎奈其他姑娘們不放,也是無法。。”
黛玉兩頰紅紅顯是有些醉了,笑道:“你莫怪她,難得大家高興,偶爾喝多了也無妨,我哪里就這么弱了。”
不說賈府里邊,頂頭上的老爺太太出了門,寶玉等人自是難的的熱鬧不已,沒過幾日眾人正頑笑不絕,忽見東府中幾個人慌慌張張跑來說:“老爺賓天了。”
眾人聽了,唬了一大跳,忙都說:“好好的并無疾病,怎么就沒了?‘家下人說:“老爺天天修煉,定是功行圓滿,升仙去了。”尤氏一聞此言,又見賈珍父子并賈璉等皆不在家,一時竟沒個著己的男子來,未免忙了.只得忙卸了妝飾,命人先到玄真觀將所有的道士都鎖了起來,等大爺來家審問.一面忙忙坐車帶了賴升一干家人媳婦出城.又請太醫看視到底系何病.大夫們見人已死,何處診脈來,素知賈敬導氣之術總屬虛誕,更至參星禮斗,守庚申,服靈砂,妄作虛為,過于勞神費力,反因此傷了性命的.如今雖死,肚中堅硬似鐵,面皮嘴唇燒的紫絳皺裂.便向媳婦回說:“系玄教中吞金服砂,燒脹而歿。”眾道士慌的回說:“原是老爺秘法新制的丹砂吃壞事,小道們也曾勸說`功行未到且服不得‘,不承望老爺于今夜守庚申時悄悄的服了下去,便升仙了.這恐是虔心得道,已出苦海,脫去皮囊,自了去也。”
尤氏也不聽:“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的這些,便委屈你們幾日,等老爺回來處置。”只命鎖著,且命人去飛馬報信.一面看視這里窄狹,不能停放,橫豎也不能進城的,忙裝裹好了,用軟轎抬至鐵檻寺來停放,掐指算來,至早也得半月的工夫,賈珍方能來到.目今天氣炎熱,實不得相待,遂自行主持,命天文生擇了日期入殮.壽木已系早年備下寄在此廟的,甚是便宜.三日后便開喪破孝.一面且做起道場來等賈珍.
榮府中鳳姐兒出不來,李紈又照顧姊妹,寶玉不識事體,只得將外頭之事暫托了幾個家中二等管事人。賈珩,賈瓔,賈菖,賈菱等各有執事.尤氏不能回家,便將他繼母接來在寧府看家.他這繼母只得將兩個未出嫁的小女帶來,一并起居才放心.
黛玉等人自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畢竟這舅舅沒了,是大事,這種事要男丁主持才行,斷無未出閣的姑娘自個帶頭出面的,只盼著林峰早日回來。
且說林峰這邊,到了地宮皇陵又是開始停棺祭拜。
這日林峰正與周治裘良等人商議,卻是在說如何處置這甄家,只見周治背負雙手道:“太上皇的意思,這甄家在江南根基頗厚,這些年來也命人收集了一些他們的罪狀,卻都是些小打小鬧的事情,唯一一條,當年太祖下江南時,他們欠下的巨額虧空,如今幾十年尚未還清。便單是這一條也足以對付他們了。”
林峰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卷宗,想了想道:“這甄家自義忠親王犯事后,倒也安分守己,還請皇上網開一面。”
裘良點頭道:“的確,皇上,臣也認同王爺的話,這事情畢竟過了這么多年,若是無故處決了他們一家的話,恐怕不妥。”
周治點了點頭:“你們顧慮的是,所以朕的意思,就定他們虧空一項,查抄他們家產便是了,至于人,還是放了吧。。”
正說著,卻聽一個太監進來,在戴權耳邊耳語了幾句。
周治問倒是何事,趙德順忙道:“誠孝郡王家的小廝在外頭求見,說是寧國府的太爺便是王爺的舅舅,賓天了。”說著看了看林峰。
“什么?!”林峰大驚,偏偏如今賈府人都在外,如今卻出了這樣的大事,必定是亂作一團,林峰有些擔心黛玉。
周治問林峰這賈敬何職。林峰回道:“系進士出身,祖職已蔭其子賈珍.賈敬因年邁多疾,常養靜于都城之外玄真觀.今因疾歿于寺中,其子珍,其孫蓉,現因國喪隨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