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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見二嫂子和離的心意已決,知道自己再怎么勸也是無用,只好收了繡囊,“我雖收了這東西,可是要給嫂子寫一份憑證。”
王熙鳳不像迎春、探春她們,屋子里總備著筆墨紙硯,黛玉掃了一圈,微微發窘,二嫂子這里精致的琺瑯器皿、玻璃屏風不少,就是沒有紙筆。
鳳姐兒撲哧一笑,化解了些許感傷的氣氛,“你當嫂子和你們一樣不成?隨時都備著文房四寶?我不過是記兩個張單子的時候才叫了彩明寫寫,妹妹快回來坐下,和嫂子說兩句話,嫂子有事兒要與你說。”
黛玉只能折身回去。“嫂子,佛家有云,百年修得同船渡,你和二哥哥的婚事也是老太太最滿意的,如今你要和離,老太太那里怎么辦?二太太又怎么會肯?一件一件,你可都要想清楚了才是。”
“嫂子想的很清楚,人都說,賈府里除了門口的一對石獅子還算干凈些,我往先還以為是別人嫉妒咱們家,現在看來,都是天底下最大的實話,可笑我們自己還不知道呢”王熙鳳說道:“我本不想做的太絕,奈何賈家的每一個人都不想給我活路......老太太疼惜我,可要是兩個兒媳合起伙來呢?要是大太太、二太太都瞧我不順眼呢?難道老祖宗還能為了我這個生不出兒子的孫媳婦,攆走嫡親的孫子?”
天底下的父母、老人自然是先緊著自家的孩子疼,然后才是隔了一層的兒媳、孫媳。能做到老太太這樣疼愛二嫂子的奶奶已經是不多,可是......非親生的婆婆大太太在一旁煽風點火,二嫂子的處境實在堪憂。
黛玉問道:“二太太是嫂子的親姑姑,你做出這么大的決定,還是先和二太太商量商量再說吧”
王熙鳳嗤笑道:“妹妹怎么還這么糊涂要不是王家先拋下了我,就算給你二哥哥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休掉我二太太好算計,她早就派人出去打聽外面那個是什么身份,悄悄的隱瞞了下來,要不是玉釧兒來告訴平兒,我還不知道我這位親姑姑的好謀劃呢”
王熙鳳鳳眼圓瞪,咬牙切齒的說道:“林妹妹早就知道薛家人上京是來干什么吧?”
黛玉默默的點頭,二太太喜歡薛寶釵在府中不是什么秘密,兩個老姐妹就是要打定主意促成寶釵的婚事,她在西跨院住著的時候就常有金石良緣的話傳出來。
“寶姑娘是二太太內定的兒媳婦,可是現在是我管家,將來新二奶奶進了門怎么掌權?就算是二太太有那個意思,老太太又怎么會肯?大老爺、二老爺又怎么會同意?寶玉的媳婦自然是二房,家里的事兒還輪不到她”
黛玉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二嫂子這里如此的落魄,二夫人就像是插在傷口上的一根毒針,不但不想著幫親侄女如何挽救姻緣,反而為了幫自己未來的兒媳掃平道路,對二嫂子不理不睬。
黛玉越想心里越涼,二夫人好惡毒的心思,她明明知道璉二哥的外室是個什么身份,可是竟要隱瞞下來,不就是想逼走二嫂子好娶了那人進門?一個江南的瘦馬怎么有資格擔當賈府的管家奶奶,到時候能掌權的還不是新任二奶奶寶姑娘?
若真是這樣,那么一切都好解釋了。二嫂子現在是不走也得走,被休,回落得個身敗名裂的結果;算作平妻,二嫂子將來在府上也是寸步難行。
或許,和離真的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老太太會叫你帶走大姐兒嗎?”
王熙鳳聽了黛玉的話,眼神一黯,低聲道:“這件事兒就要求妹妹多多的幫我了我在這個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可憐的大姐兒,若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我早就活不下去了。現在看,好在她是個女孩子,就算跟了我出門,賈府也不會多加難為。妹妹最得老太太的喜歡,你說一句頂上我們百句。若是賈家愿意叫我們和離,并帶走大姐兒,我愿意凈身出門”
黛玉下意識的看了看被放在床腳邊的小繡囊,“黛玉就為嫂子試試,可是事情成與不成,只能看老太太的意思了”
黛玉起身到門口,喚來了平兒:“去拿紙筆來。”
平兒是鳳姐兒的心腹,早就在簾子外聽到了二人的談話,立即乖順的去取東西。黛玉想了一番措辭,便在上好的宣紙上寫下了憑據,又用紅朱砂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嫂子將這個收好,你拿著我們二人心里都踏實。”
王熙鳳這回沒在拒絕,就是守在一旁的平兒都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平兒親自送了黛玉出遠門,等到轉身回到內室,唬了一跳,忙幾步上前要奪下王熙鳳手里的東西,幾乎哭道:“二奶奶這是做什么?難道真的要咱們了卻了退路不成?”
原來是王熙鳳披了件小單衣,站在地上,一手拿著憑據,一手拿著火折子,火花一點而著,正順著那宣紙往上燎呢平兒搶身奪下,顧不得火,用力踩了幾腳,才將火勢熄滅,可是拿起來再看,憑據被燒了大半,好在林姑娘按的手印還在。
“奶奶何苦這樣?我們不是商議好的?求林姑娘幫忙,將來出了賈家這牢籠,奶奶和大姐兒到鄉下買個百十畝地,咱么也做個地主婆,奴婢就一輩子伺候奶奶?”
王熙鳳臉上掛著笑意,從平兒的手上接過了憑據,說道:“傻子,你以為這東西咱們能帶出去?今日要不是林姑娘來瞧我,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將銀票送出去。林姑娘和林家表弟都是信諾的人,我相信他們倆。可是,我若和離,二太太、大太太絕不會叫我帶走一樣東西。被她們搜出來,這憑據反倒會成了絆腳石。”
平兒似懂非懂的點頭,王熙鳳就蹲在桌邊的火盆子旁邊,將余下的憑據扔在里面,直到那張小紙變得越來越小,成為一片焦灰。
黛玉扶著雪雁慢慢的往回走,二人刻意和賈母派給她的婆子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雪雁見姑娘心不在焉,便道:“姑娘,前面就到了,你小心腳下的雪。”
黛玉用手按一按放在懷中的繡囊,銀票被折成了厚厚的一疊,二嫂子這是把身家性命都壓在自己身上了,若是事情不成......黛玉想起王夫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想起邢夫人冷眉冷眼,沒來由打了個寒顫。
雪雁就覺得自己的手臂一抖,忙問:“姑娘可是凍著了?我就說穿那件大爺新得的銀狐貂的披風好。”雪雁回身吩咐道:“勞煩哪位媽媽跑跑腿,先回了屋子給姑娘備下熱水熱茶”
一拿傘的婆子連跑幾步,滿臉的諂笑:“還是我去吧,雪雁姑娘放心,我保管叫林姑娘用上熱水。”
有幾個慢些的媽媽心里恨的不行,誰都知道,林姑娘自打從江南回來帶了個哥哥,出手的就闊氣的很,光看寶二爺院子里的紫鵑就知道,整日的綾羅綢緞,比起二姑娘、三姑娘也差不離。
當初也不知道哪個倒霉鬼亂說的,非造謠林姑娘小性子,愛拈酸吃醋。要她們這幾個老實媽媽說,薛家的寶姑娘才是最有心計表面和和善善,背后的手段也不少。這不?二奶奶一病,二太太不找大*奶李氏,不找幾位正經的主子小姐,偏叫個外面的親戚來管家,真是......
黛玉自然不知道婆子們對她的評論,也不知道現在的薛寶釵是進退不得。
眾人一進賈母的院子,遠遠就見一人站在門口處,穿著紫色的小襖,下面一件朱紅榴仙裙,腰間還扎了一條同色的撒花大汗巾子。
雪雁輕推了黛玉的手臂:“姑娘,那不是紫鵑?”
黛玉像是沒聽見似的,更沒瞧見醒目的紫衣美婢,直直的從紫鵑身邊路過。紫鵑嘴角微張,還沒等說出話來,就有小丫頭掀了簾子迎黛玉進去。
雪雁剛要跟著,紫鵑一把拉住她,央道:“好妹妹,姑娘臉色這樣的差,你要好生的服侍著。我......是不能在姑娘身邊盡責了,將來還要靠你”
雪雁見紫鵑面色紅潤,就知道她過得不錯,再一想到姑娘為她發的火,不由得怒火升騰,冷笑一聲,伸手拂去了紫鵑的柔夷:“紫娟姐姐放心,我們最知道守本分,什么事兒該做,什么事兒不該做,心里明鏡似的。姑娘臉色不好,是擔心老太太的病,紫娟姐姐難道不知道?‘我們姑娘’是最念情誼的,那些無情無義的事兒從不做”
紫鵑呆呆的看著往日的好姐妹甩下自己進屋,兀自看著門簾發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寶玉房里的麝月來尋她,見紫鵑被凍得冰人一般,嚇得說道:“又作什么禍呢?不要命了,要站在這兒到什么時候?快和我回去。”麝月一拉,卻沒能拉動,她順著紫鵑呆愣的眼神往里看,心里恍然,“別看了,想要找林姑娘說話,明日不就得了?你做幾個拿手的點心,林姑娘一喜歡,備不住就肯見你了”
紫鵑無神的眼中閃過一抹華彩,泛起笑意的跟著麝月回了寶玉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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