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眾人皆鬧著去送賈妃,整個園子一時靜悄悄的,聞不得人語。
我身子略微有些倦了,擺手吩咐紫鵑、雪雁出去,徑自倚著香榻小憩。
“好妹妹,怎么才過正午便睡?”
誰知,無瑕卻突兀進來,落座于我床邊,給了我一個猝不及防。
雖說因了十四那天晚上的緣故,心下尚有些怨怪他。可這時辰,倒也著實困得緊,便瞇著眼睛,順勢打發(fā)一句:“你且去送你大姐姐,若送了,就去別處逛逛玩玩。我倦了,略歇歇。”
“你要我往哪里去?見了別人都怪悶的!”無瑕有些強勢的道出這一句來。
聽在耳里,我卻禁不住巧笑:“你呀,真是叫我沒有辦法!”
“我又不是有意驚擾妹妹歇息。”無瑕皺眉嬌蠻:“只是。。。。。。”說著,壞壞投過一笑,“只是方才送大姐姐回來的路上,忽的想起前些日子買來的一副美人圖。正巧了,路過妹妹這里,細細聽得妹妹言語,就想著,莫不成那美人活了?適才急著進來。”
這個無暇,要我怎么說才好!經(jīng)他一鬧,我也睡意全無。方才心中對他重重不滿,也隨了這淘巧之話散在九霄云外。
見他湊趣,也便輕挑柳眉柔聲:“既然你不走,便好生坐著,我們說說話。”
“妹妹躺著,我也躺著。”無瑕不依不饒,得寸進尺道。
“沒有枕頭了。”我垂眸不去看他,徑自搪塞。
“我與妹妹枕一個便是。”無瑕說著,就要往我進前湊來。
我一見,慌忙推他一把,嗔聲:“這是怎么說的,哪里成得體統(tǒng)?”語盡,思忖一下,“外間有,你拿一個進來。”
“誰知道是哪個老婆子枕過的,我可不要它!”無瑕煞有介事的頂回了我。
我聽罷,只得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起身笑道:“你倒真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罷了罷了,就枕這一個。”說著,將繡花嵌彩枕頭推了一半至無瑕那邊,復(fù)又躺下。
無瑕也躺了下來,與我面對面。
這時,忽見他左側(cè)臉頰之上隱約有著一塊珍珠大小的血跡。心下疑惑,便欠身略微湊過,輕輕撫上他的面,細看半晌,蹙眉:“又是被誰的指甲刮破了?”
“妹妹想到哪里去了,不曾有得!”無瑕一邊躲閃,一邊回應(yīng):“只是方才幫她們擦胭脂,不小心弄上去的。”
“又與那幫人廝混在了一起,若被舅舅撞見,少不得大家都不好過!”我一邊拈出袖中絹帕為無瑕小心擦去,一邊真心告誡。
誰知,無瑕卻一把扯住我的袖子,疑惑道:“林妹妹,熏得什么香這般好聞?似也不是那些香囊、香袋之味。”
我見他有意叉開我的話題,有些著惱,忙扯回袖子,戲虞:“我素來不喜這昏天黑地的香,怕是體香,久了,便有了。”于此,想到些什么,轉(zhuǎn)目流盼一笑:“只是不曾知曉,二哥可有暖香?”
“什么暖香?”無瑕不解,一臉恍然問我。
我輕輕嘆息一聲,心下有些不悅,卻是有意打趣、難為他:“人家有金,你便有玉來配。人家有冷香,你就沒有暖香來配?”
無瑕愣怔一下,方才解過意來,伸手便要咯吱我的臂窩,“妹妹心思太過縝密,竟是這般看輕我!”
我慌忙笑著躲開,莞爾逗樂:“你若再鬧,我可要惱了!”
“明明是你薄我的情,反是我惱你?”說著,便又過來,不肯饒我。
“好哥哥,我錯了便是!”嘻嘻笑笑間,我慌忙服軟。
“這是怎么了?無瑕兄弟又在欺負(fù)妹妹?”
正玩鬧間,寶姑娘走了進來,無瑕適才收手。
我一見,慌忙整好衣襟,笑說:“寶姐姐真真玩話,無非兄妹打鬧湊趣,他可不敢欺負(fù)我呢!”
正說話間,忽聽得無瑕房內(nèi)一陣吵鬧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