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安的話嚇了沈含一大跳,她心裡都‘咯噔’了一下,他暈血的事兒怎麼就跟自己有關係了呢?還罪魁禍首?這四個字不管是什麼時候聽著都不是好詞兒啊,她忐忑的同時還用眼角的餘光打量母親,卻在她低頭淺笑的瞬間,得知這件事內中可能有什麼貓膩。
“什麼罪魁禍首說的這麼難聽,我這不是在給你想辦法麼?”
沈子安再怎麼類似小大人,他卻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心智也不會成熟到真的那麼淡定。此刻聽聞沈含似乎有辦法,當下就忘記了要裝作很生氣的樣子,雙眼放光地湊上她,嘿嘿一笑說道:“二姐的鬼點子最多了,快說快說有什麼辦法可以幫我?”
對他的反應沈含有些無奈,乾脆放下手中的衣料,朝他的額頭敲敲:“什麼叫鬼點子?”
“哎唷,我這是誇二姐你機智聰明,獨一無二天下無雙集美貌智慧於一身,你敢認第二誰敢認第一?”
忍不住被沈子安這話給逗笑,沈含心裡卻還是有些鬱悶,這傢伙還是沒有告訴自己他是怎麼整上這暈血的毛病的,必須要知道原因才能找到心裡陰影的根本嘛,可是又不能直接說自己不記得了,究竟要怎麼辦呢?
好在此刻方氏終於忍不住,衝著沈子安笑笑,對兩個孩子的寵愛盡數表現在了臉上,當即說道:“你就顧著欺負含兒吧,也就她會縱著你。”
“沒辦法,誰叫他是家裡最小的呢?……”
見沈含如此猶豫,沈子安第一個沉不住氣,他立即拉住沈含的手問道:“怎麼了?”
從方氏的表情與沈子安說話的語氣來看,沈含琢磨著其實他出事跟自己雖說有些牽連,卻也不是什麼很嚴重讓這兩母子記掛的樣子,那她是不是可以糊弄一下,看看能不能套出沈子安究竟是爲何暈血,心裡的陰影又是所爲何事?
“爲什麼我對子安你患上暈血這個毛病的印象不深呢?”
說話間沈含還故意挑眉眨眨眼,做出有些俏皮的樣子,爲的就是防止意外發生,憑自己的直覺去判斷一件事,雖說是一個辦法,卻也不代表直覺就真的那麼準,所以她做了兩手準備,要是自己真的沒有參與沈子安這個意外,自然不需要有什麼需要去掩飾解釋的地方;假如真的那麼不幸踩到雷了,那也可以利用現在這個表情來打混。
“壓根就不關你的事,能有什麼印象?你們兩個真的是,什麼時候不鬥嘴了這個家裡就太平了。”
命中自己的猜測,沈含輕鬆之餘也不忘記迴應母親的取笑:“要是我們真的不鬥嘴了,您又會嫌家裡太死氣沉沉了,對不子安?”
“就是就是,二姐你都不知道,你沒回來的時候娘可憂鬱了,特別是大嫂……”說到這裡沈子安停下了話鋒,別說現在是在綢緞莊,就算是在自己家裡,這樣的話他身爲小叔子也是不好說出口的,胡小燕那個人他在家裡又不是沒見識過,自己一句話不對,禍從口出之後爲難的還是爹孃跟大哥。
“你們兩個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就知道欺負娘了,趕緊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然後讓老闆量了尺碼好訂做。”
被母親這樣提醒,沈含也不再含糊,心裡惦記著把沈子安狀況套出來的同時,也認真的挑選著布料,並時不時地拿起一塊在方氏身上比比,惹得方氏一個勁地提醒她:“現在是出來給你買,你不要只顧著給我看。”
“娘,我不缺衣服穿。”
“不缺不代表就不制新了,子安你也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或者幫你爹和大哥也選上兩塊布,含兒你跟你大嫂年紀相仿,看看有沒有適合她的,也給一併選了吧!”
得到了母親的命令,沈含又怎好不給力?與沈子安對視一眼,便都收拾心思開始選布料,這一耽擱也去了好一會兒。
“娘,聽說今天渡橋河邊有京城過來的戲團表演,我們要不要去湊湊熱鬧?”
剛出綢緞莊沈子安就有些不安分起來,拉著方氏的胳膊就指著前面不遠處,那可是他最喜歡的戲團了,若不是那土地主暴發戶擺壽請到這人流最多的渡橋河表演,他哪裡有機會看?
光是想想就已經很激動,沈子安似乎都能聽見那吆喝聲,見方氏沒什麼反應,他又再接再厲地說道:“反正我們也沒什麼目的地,去看看嘛?”
或許是沈含的性格本就不孤僻,亦或者是在母親和弟弟的影響下,她也跟著輕鬆了起來,沈家雖說有個難纏的大嫂,卻不妨礙她對親人的喜歡,那是一種直覺上的感應,所以現在她說話間以及思緒中也不免有些俏皮和跳脫:“難怪早上叫你跟我們一起出來你還磨磨唧唧不願意,敢情老早就打算來這裡看熱鬧了?”
“二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這不是想你跟娘能多說說貼心話麼?”
“反正你就盡撿好聽的說。”
沈含將沈子安現在的反應跟早上的他聯繫到一起,忍不住出聲調侃,卻也沒有爲難他,嘴上是嬉笑,腳下卻也是按照沈子安手指的方向走去。
幾人走近之後,才發現這圍觀的羣衆不是一般的多,沈含他們根本無法擠進去,後來還不知道是誰大聲吼了句說是這次請來戲團的土地主來了,人羣在自動的從中間分出一條道,沈子安也不顧三七二十一,就朝裡邊跑,沈含與方氏沒辦法,也只能跟著他竄進這臨時搭起來的臺子前。
因爲是在河邊,這臺子搭得也是蠻大的,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將周邊一一打量清楚,身後就驟然安靜了下來,她忍不住扭頭看去,印入眼瞼的是一個大約四十多歲身材還蠻均勻,甚至可以說是挺有氣質的男人。
來人年紀上跟她想象的有些出入,沈含原本以爲會是一個約莫五十多歲肥頭大耳一臉橫肉的人,似乎這樣才能符合腦海裡那種土財主的形象。
在她腦海裡劃過這些有的沒的的念頭時,對方已經走到了臺上,笑瞇瞇的打量著自己腳下的人山人海,頓了頓便使勁地乾咳了一聲,沈含由得有些囧,你說話就說話還打什麼響聲?
“大家靜一靜,大家先靜一靜!”
聞言,沈含似乎都能看到自己額前冒出的幾條加粗的黑線,明明在他出現到走上臺這段時間,大家早就已經鴉雀無聲,大概都是在等待他的出現之後,好讓戲團的人上來表演,不然誰願意看他在上面說話?雖然你長的也不是那麼的影響環境美化……
“今天呢是我家老爺六十大壽,他特意請來了京城裡有名的‘解花’戲團給大家表演,當然……當家花旦花煊月自然也是來了的……”
他話沒說完,下面就傳來了竊竊私語,沈含自是不知道這當家花旦是何許人也,她只是覺得很狗血,剛纔自己想象中的土財主跟見到的有反差就算了,她已經接受。哪知道接受後才發現,這孩子壓根就是冒牌貨?
“吳管事,您就下來吧!”
“下來下來……”
一旦有人起鬨,後面起鬨的聲音就絡繹不絕,這被叫做吳管事的臉上立即就不好看了,可是又無法反駁羣衆的心聲,只能夾著尾巴下來,在吳管事剛邁下最後一步臺階時,臺上就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
“各位父老鄉親好,我是‘解花’的班主,大家都叫我老班,今兒個給大家獻醜了,還忘多多包涵!”
來人幾句簡單扼要的話說完就閃人,贏得下邊的歡呼,因爲他們最想看到的表演即將開始。
沈含壓根就不是個喜歡聽戲曲的人,因爲當樂聲響起的時候,她便有種想要離開的衝動,卻又不好說出來,而且她看得出來小弟跟母親是非常喜歡看的,當下扯了扯沈子安的衣袖,在他耳邊叮嚀了幾句,又對方氏說了幾句,就朝一邊挪去,想找個人稍微少的地方等他們。
剛轉身幾步就聽見人羣裡有聲音傳出來:“原來這就是鼎鼎大名的花煊月啊?看看人家這身段……嘖嘖嘖!”
“你說她洗掉臉上的胭脂之後,會是什麼模樣?”
“那還用說,肯定是讓你看了就睡不著覺的美人兒……”
後面的話略微帶著些不大正經的詞彙,沈含也就沒有再聽下去,心裡也對這個花煊月有些感興趣,撤向人少地方的同時不免也回頭瞥了瞥,而此時臺上只有一名女花旦,應該就是這些人口中的花煊月,她正以手絹掩飾淚眼目送丈夫離去,而視線微轉的方向,那梨花帶淚的神色對上的,正好是沈含的方向。
沈含渾身一抖,連她這個女人都感到無比的哀怨和不忍,硬是被扯出絲絲憐香惜玉的感覺,忍不住在心裡暗自汗顏:真沒想到這種只會出現在小說裡的美人兒,自己也能親眼見到一回。
終於找到了個依舊能看到舞臺和親人,卻又不會太吵的位置,沈含剛準備摸出手絹墊在石頭上準備坐坐,身後就傳來一陣冰冷的聲音:“少爺,這個人不解決的話,老爺那邊……”
對方的話沒有說完,沈含也能感受到身後有股緊張的氣氛,正準備來個悄無聲息的撤退,就聽見了被冰冷聲音所呼喚的叫少爺的人開了口:“這件事我自會處理,至於這個人……倒也不用帶回去了,沒什麼用處!”
聞言沈含的心裡‘咯噔’地跳了一下,這沒用的人既不帶回去又沒什麼用處,這話裡的意思……敢情自己還真碰上什麼暗殺組織?那自己這個無意中聽見機密的倒黴鬼,豈不是白白給人當了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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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麪條內牛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