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那熟悉但卻厭惡的一切,紅玉奈羅眼裡閃現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自嘲與輕諷,他淺淺的勾起一抹微笑,一如初綻的曇花,絕美而迷幻,清晰而短暫。
阮青眼睛裡面一點一點的泛上深紅深切的注視著他那抹讓人勾魂心動的笑,聲音顫抖的溢了出來:“紅玉,告訴我,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曾經只有一點點也行,他也會感覺到自己的愛並沒有錯。
雖然臉上的表情是冷冰而絕決的,可是手中舉著的槍卻出賣了他的堅強,抖的像是馬上就要掉下來一般。
紅玉奈羅輕輕的揚起一抹淺笑,臉上帶著他慣有的優雅與對卑微之人的輕視:“沒有,阮青,我從未愛過你,和你在一起,我只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你當你是什麼,呵呵……你只不過是一個讓我泄慾的玩物罷了,你還能是什麼?”絕美的笑容漸漸的加大了,紅玉奈羅的笑變得更加的魅人無比。
“你愛我,我不相信你不愛我。”瘋狂的聲音中泄露了阮青從心底深處泛上來的絕望,他不敢想象自己那深刻入骨的愛竟然會如此不堪,如此不被人重視。
“我怎麼會愛上你這樣的人呢?一個身份不清不楚的私生子。”
阮青手中的槍抖動得更加亂了起來:“不要,求你……不要再說了。紅玉,告訴我你是愛我的,對嗎?”
“不,我不愛你。啊……”槍聲響了,紅玉奈羅眼裡那抹濃重的嘲諷與輕視,讓阮青一瞬間瘋狂的扣下了板機。
隨著一聲震天的槍響,紅玉奈羅的身子如脫線的風箏一般的向後仰倒。
“對不起……”幽幽的輕嘆幾不可聞的在風中輕輕飄揚起來。
“……阮青,其實我是愛你的,可是對於這樣的生活……我活得太絕望了……而且我擁有的這一切原本就是屬於你的不是嗎……”鮮血在嘴角漫漫的溢了出來,腥甜的味道讓他感覺到死神就要來臨了,也許這回自己終於要墮入無邊地獄了吧,誰讓自己手上染滿了鮮血,天堂是註定不會收容他這個殺人惡魔的。
看著紅玉奈羅倒下的身子,阮青像是被火燙了般的扔下手中的槍朝紅玉奈軟倒的身影羅衝了過去。
“紅玉啊……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啊……”捧著鮮血染透衣衫的紅玉奈羅,從未哭過的阮青淚流滿面的跪在地上仰著頭對著蒼天嘶喊著。
一陣快要吵翻天似的聲音在耳邊嗡嗡襲來,紅玉皺了皺眉,自己不是死了嗎,怎麼還能聽見聲音,難道這裡就是地獄嗎?
迷茫中,他睜開了眼睛,陽光灑在華麗耀眼無比的傢俱上,差點晃花了他的眼,他呆愣住,這裡不是地獄,地獄裡面怎麼會有這樣毫華的裝飾,難道自己沒有死嗎?那這裡是什麼地方啊,看著眼前圍著的人因爲他的醒來,而停下聲音呆住的樣子,紅玉微微皺起眉頭,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過了好一會兒,眼前彷彿是被人點穴般的站著愣神的人羣像是洪水暴發般的大聲嚷喝到:“太好了,太子殿下終於醒來了。”
太子殿下,是說自己嗎?紅玉此時大腦有點轉過不彎來,他不是死了嗎?阮青的那一槍可是正打在他的心臟上,一槍斃命,阮青的槍法是他手把手教的,他可是明明痛的差點飛了起來了,口中血的味道似乎仍留在舌尖上,讓他感覺到一種腥甜。
人們還在吵鬧著,吵著他的頭都大了起來了,紅玉忍不住喊到:“都給我閉嘴。”太陽穴痛的一抽一抽的,好似被人抽上很多鞭子似的痛得他更是皺緊了眉。
話音剛落,所有的人都嚇得撲通的跪了下來:“太子殿下饒命啊。”
紅玉強按太陽穴再一次的喊到:“都他媽的給我閉嘴,聽到沒有啊。”
跪在地上的人立馬都閉了嘴,此時恐怕就是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到,靜極了。
紅玉看著眼前黑鴉鴉跪了滿地的人時,眼角忍不住的抽著筋,這究竟是他媽的怎麼一回事啊。
他指著跪在最前面的一個小丫環說到:“你和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身穿淺色宮裝的侍女,抖著身子連忙回到:“回殿下,是因殿下無緣無故的昏睡了三天,所以……纔會都在這兒守著。”
太子的脾氣向來不好,滿朝文武沒有人不知道,太子暴勵的脾氣有時真的讓人能嚇壞膽。
紅玉發覺太陽穴沒有剛開始那麼痛了,然後輕嘆了一口氣:“現在,大家都看到了吧,我沒事了,都哪來的給我回哪兒去。”
“是,主子。”這時不走,何時走啊,頓時黑壓壓的人羣都迅速無比的退了出去,讓紅玉感覺空氣似乎沒有先前那麼的悶了。
“對了,那個,你留下。”一揮手,紅玉把剛纔回話的那個丫環給留了下來。
紅玉傾靠在牀頭,淡淡的說到:“你去找人備些熱水,我想泡下澡。”
“是,主子,奴婢這就去辦。”
揮退了所有的下人,紅玉把自己浸在了那個太子專用的大得沒邊的浴池裡面,溫熱的水正慢慢滋潤著他的皮膚,也讓他從一睜眼就煩躁無比的心情,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此時,他才明白,自已好像是因爲什麼不得知的原因而來到了這個未知的世界,而且還變成了這些人眼中的太子殿下。
事情未免有些荒唐,但是紅玉卻找不出任何理由去反駁。
因爲,此時的他,正處在這種狀況當中。
一種像是被人密切注視的感覺,讓他感覺非常的不舒服,什麼時候,有人敢這樣的對他,就算他來這裡之前,他也是一人之下,衆人之上的存在。
紅玉輕柔的靠向浴池邊上對著天棚輕輕的說到:“你出來,被人這麼的看著,我很不習慣。”
輕風微微拂面之際,一道白色身影在眼前現了出來。
側著頭靠在浴池邊上,紅玉瞇起眼,向那個立在不遠處的人看去。
清秀淡然的一張臉上沒有表情,腰下佩著一柄帶鞘長劍,白色絲綿長衫下是一付修長的身子,看著他那淡雅的面容,紅玉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只在傳聞中存在的仙子的那般感覺。
看著他那平靜無波的神情,紅玉感覺不到絲毫的惡意,於是張口便問到:“你是誰?”爲什麼從自己醒來就一直在跟著自己,就連自己洗澡也不曾退去。
訝異的神色在臉上輕現,白月夜闌眼裡閃過一道淡冷的厲茫:“殿下,難道不認識白月了嗎?”
“噢?……我該認識你嗎?”紅玉心裡暗歎到我可是一個人都不認識,怎麼能認識你呢,可是突然間腦子中卻閃現一些東西,隱隱約約的畫面告訴他眼前的人叫白月夜闌是自己的護衛。
腦子那一陣一陣的抽痛又傳了出來。紅玉習慣性瞇著的眼忍不住睜得大大的,痛……痛……那比先前更猛烈的痛讓他忍不住冷汗在一瞬間竄了出來。
一些奇奇怪怪的,他所陌生的東西在腦子漸漸的一一浮現出來,讓他恍惚未覺的漫漫滑入水池當中。
眼見紅玉突然間臉色變得痛苦無比,白月皺起了眉頭,這個總是愛惡整人的太子殿下不知道這是又玩起什麼自己不知道的花樣出來了。
可是頓了一會兒,只見滑入水中的紅玉慢慢閉上了眼睛,開始下沉。白月這纔不得上前從水中把下沉至底的紅玉給撈了出來。
紅玉因痛而昏過去的面容上偶然間浮現出那抹柔弱無助,讓他不由得心絃一動。
抱著紅玉的白月暗暗的嘆了口氣,什麼時候,他能如睡著的時候讓人不懼怕呢,不過恐怕太難了。
當紅玉再一次的幽幽轉醒的時候拜剛纔那一翻頭疼至死的疼痛所賜,讓他知曉了這個身子原先的主人的一切。
他是青翔國的太子,並且這裡是一個他所不瞭解的國度,天原大陸上鼎立著六大諸國,其中他身處的青翔國矗立於天原六國中的合柯與德沃中間的青翔山右側的廣大土地上,國姓端木,莫明來到這裡的紅玉有三個哥哥和一個弟弟分別爲大皇子祈王——端木祈禮,二皇子晉王——端木赫晉,四皇子慎王——端木諾鋒,七皇弟勤王——端木勤連,而紅玉則排行第五,下面還有一個八妹——三公主端木素顏也算是得皇上寵愛一些,至於已經出嫁的長公主端木文悅與六公主端木文嫣則只是出嫁的時候遠遠的瞧過幾眼,而下面那些連名字什麼都還沒有起出來的皇子公主們則是不被紅玉想在腦子中了,對於他來說那些人只是一些跟他毫無關係的路人甲,路人乙罷了。
不過由於他的暴厲脾氣,整個青翔只有七位皇子和三位公主還是偏得皇上的一些寵愛對於他不是太過於懼怕,至於那些更小一些的皇子公主們則更是人微言輕至極,毫無親情可言,怕他還來不及,怎麼會與他更親切一些呢。
因爲太子殿下的惡名早已由朝堂上傳到民間,如果若說太子已經達到了人神共憤的地位一點也不奇怪。
自己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的,非但沒有下到地獄反而跑進到了這具身體當中,讓他又活了回來了。
緩緩的睜開眼,紅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前世的自己就是因爲厭惡了那些加在自己身上的責任而把一切都交給阮青,因爲對於生活的絕望讓他選擇以死來解脫。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老天還是沒有放過他,居然讓他莫明奇妙的蹦到這裡當起一個人人稱厭的太子來了。
太子啊,那可是將來的皇帝,前提是有命的情況下,也就說明了,是身處在危險與算計當中的一份最不討好的職業了。而且倚著他那懶得動腦到幾乎出門不帶腦子的人來說,難度係數實在是太大了。
一睜開眼,便可見到昏睡前看到的那個白衣年輕人正用一種複雜而難解的眼光看著自己,紅玉不解的看著他那淡漠溫雅的臉上怎麼會出現那種奇特的表情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