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樓的時候，紅玉眼裡浮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的看向了正看著茗絕若素的元青，“既然回來了，就帶我去你以前住的地方去看看吧。”

一直看向茗絕若素的元青突然間神情一滯，然後猛然間擡起頭，他不敢相信的望向了紅玉：“少爺，你……”

紅玉望了望四周，然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沒有去看那張小臉上面浮出的複雜神色：“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只管帶路就是了。”

手握著拳緊了緊，然後再放了下來，元青低下頭，讓人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緩緩轉過身漠不作聲的朝著那記憶中的小路走去。

跟在後面的紅玉走了一段路後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來，這哪裡是路啊，簡直就是一條臭水溝中隱隱的墊上幾塊石頭，讓人不至於在髒水裡趟著而已。

雖然臭氣沖鼻，燻人直嘔，可是紅玉仍是壓下呼吸跟著元青往前走著。

跟在最後的茗絕若素眼裡泛著一道莫名的思緒，眼前的紅玉讓他越來越不明白了。明明看他就是一個冷血冷情之人，可是他爲什麼還要爲了一個下人而如此呢。

就在紅玉眼看自己快要上不來氣，被臭氣薰倒的時候，元青帶他轉進了一個破敗不堪的殘舊小院。

院子荒廢了很多年了，不僅四周雜草叢生，看去原本應該還算比較利整的主屋也塌掉了大半，一片荒敗破爛的景像現在三人的眼前。

但是元青仍是眼裡閃現著淡淡的眷戀，望著眼前的屋子，他的眼淚就再也無法控制的溢了出來。

紅玉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頭，在他的耳邊輕輕一嘆，“若是真的覺得難過，往後就留在我的身邊，因爲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眼淚在落，但是元青感覺到心時一陣陣的溫暖。“少爺，我……”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少爺……”咬著脣，元青一時間心緒煩亂的直衝大腦。

紅玉輕輕的搖了搖頭，眼裡滿是瞭然：“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相信自己的感覺。”拍在他肩上的手使勁了捏了捏。

感覺著那離開自己肩上的溫熱，元青眼裡閃著一抹驚恐神色，撲通一聲便跪在了紅玉的面前，淚水在臉上奔流似海。

“少爺，元青從來不敢做對於不起您的事兒。”

紅玉伸手扯起他的袖子，“好了，哭什麼，不過逗你一下而已，既然來了，就好好的看一看吧，往後也許沒有什麼機會再來看看了。”

“少爺，謝謝您。”

“元青，你相信我嗎？”

不加思索的點點頭，元青的手在顫抖，因爲他從紅玉的聲音裡面聽出了一抹不同於以往的認真：“相信，我一直都相信。”

看著眼前的兩人，茗絕若素任自己想破頭皮，也想不出是怎麼回事。所以他就不想，只是看著那兩個人奇怪的對話，隱隱的感覺到，這個少年其實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的冷情，至少他對待自己的下人就非常不錯。

雖然對自己也是冷言冷語的，但是最後還是救了自己不是嗎。

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好人，應該還算不上是一個壞人吧。

元青此時無法說出自己心中壓抑極久的愧疚感受，他總以爲自己裝的足夠好，可素不知他的一切早已被紅玉識破，卻是沒有揭穿而已。

紅玉看著他的眼，認真而冷冽：“我把你帶來花影，無非希望是解開你心底的結，一併了斷你身後的那些看不到卻存在的牽絆。不希望你因爲一些根本不敢出現在世人面前之人而壞了我的心情。我這個人最是任性，但也是最是自私，我不管你以前如何，我不曾知曉，也不想知曉。……不過，從我決定讓你留在我身邊的那一刻起，我希望你不要有事瞞我，那樣我的心理不會舒服的，我不是什麼聖人，也不不是什麼善人，只是一個想要自己過得舒服些的平常人罷了。”

紅玉眼望蒼天，一股肅殺的氣氛在身上漫延開來。元青當日裡見過紅玉在合柯柯府裡的再世閻羅，那血飄天際的模樣。忍不住一把扯住紅玉的衣袖，眼淚再次四溢：“少爺，不要這樣，我不值得你如此去做。”

紅玉低頭朝著他柔柔的一嘆：“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值與不值得的，只有想不想而已。不要把自己看得那麼低。他們當初既然對我動了念頭，想要讓你接近我，並置之於死地，而如今我被看破他們的計謀，反其道而利用之，那他們就應該有勇氣承擔後果。”

“元青，若是你此時後悔踏上我這條險船，還來得及。”

元青此時無比堅定的望向了紅玉：“無悔，我元青在此發誓，此生此世若爲少爺奉命，也不悔。”

“傻瓜。”一朵淺笑在眼前閃現，元青再一次的呆住了，就連站在一邊的茗絕若素也忍不住的瞠大了雙眼，從來沒露出情緒的眼時也掠過一抹驚豔。

那一抹淺笑極美，也極短暫，一如曇花初綻，轉瞬即逝，卻也勾魂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