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城一詞完,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她發呆,幾乎沒有一個人相信那是她的心境。
擎蒼沐言首先皺皺眉,最終卻沒有說什么,只是看著亭子外的桃花出神,目光悠然而淡遠。
“不會吧!你也能吟出這樣的詩!開什么玩笑!”司馬洛回過神來驚叫道,跳到顧青城身邊圍著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臉狐疑。
顧青城沒有應聲,卻也沒有反應,她不屑于抄襲別人的東西,卻也懶得解釋,這也的確是她的心理寫照。
“好詩。可是這絕不是什么一種好思想。”睿親王有些不贊同的說道。
“桃花開得真好,今年花生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顧青城沒有理會睿親王淡淡不悅的語氣,徑自走到亭子外面一株桃花旁邊,纖白如玉的手輕輕摘了一片桃花,然后放到鼻端嗅了嗅。
真美!人兒如畫,盈盈一笑,滿園桃花黯然失色。
“凡事莫過于強求和勉強自己,把自己弄得太累了不好。”睿親王似是看明白點什么了,主動站起身說道,“今日玩了一天的時間了,本王也累了,要去休息了。你們好好聊聊。”
睿親王說罷,真的走了,只留下他們三個人,場面似乎變得有點尷尬,氣氛也很詭異。
顧青城其實是想試探試探睿親王對她的好到底有多少忍耐,只是到了現在卻是真的傷感了。漫天飛揚的桃花花瓣,絕美卻又容易傷感,古今多少文人騷客吟桃花,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夠看到桃花下葬了多少紅顏。
這個男人為尊的大陸,要想自由,必須比他們更強。
“唉,本公子還是回房喝酒去吧,如此好的酒,浪費了可惜。”司馬洛郁悶極了,今天撞到鬼了,先是玄鐵令莫名易主,后又是顧青城一番話讓人心里焦慮了。
司馬洛說罷抱著就壇閃影就沒了蹤影。
“太子可要回去了?”顧青城轉過頭,嘴角掛著微微的苦澀笑意,淡淡問道。
“美人、嬌花、好酒,如此風景正好。”擎蒼沐言避開顧青城灼灼的目光,優雅的吐出幾個字。
“那本小姐就陪太子一醉方休可好?”顧青城踱回亭內,毫不客氣的坐在了擎蒼沐言的對面,那氣勢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擎蒼沐言忽的笑開,眉眼彎彎的,好看極了,所有的韶光芳華都黯然失色。
“承蒙小姐不棄,愿意分奉陪到底。”擎蒼沐言笑的溫淡,口氣里竟然含了一絲寵溺。
“好,我們今日不醉不歸。”顧青城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就入了喉嚨。動作干脆利落,那股子豪爽勁,直叫擎蒼沐言開懷大笑。
沒有一個女子像她這般在人前如此不注意形象。冰雪聰明卻不復雜,灑脫不羈卻心思縝密。
擎蒼沐言有些后悔了。
隨著一杯一杯酒下肚,顧青城漸漸地有了醉意。
看著酡紅的要滴血的臉龐,擎蒼沐言無奈的說道:“城兒,別喝太多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顧青城端起一杯酒,搖搖晃晃的走到亭子外面。
衣帶輕浮,長袖翩翩,絕美的臉敷上一層的喝醉了就的嬌憨,美得像個妖精。
擎蒼沐言是被顧青城徹底震撼到了,從她口中念出的詞是那么別致,那么灑脫,帶著一個傲視天下,俯瞰眾人的霸氣和一股迎寒而放的梅花的香氣。
擎蒼沐言有些慌了神,一貫清淡的面容竟然也有了淡淡的不自在。面對眼前的顧青城,他有種說不清的思緒在滋長。這讓一向清心自持,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之中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擎蒼沐言坐在那里,盯著手中的酒杯,看見的還是杯中自己絕世的容顏,沒有什么不同,卻似乎又有什么不同。
顧青城倚著一株桃花,漸漸地笑起來。先是低低的笑,漸漸聲音就變大了,而后越來越大,竟有了放肆的味道在里面。最終,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
擎蒼沐言的心微微有些疼。
笑著笑著顧青城眼角就滑下來清冷晶瑩的淚珠,流過白皙光滑的肌膚,然后掉到地上。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顧青城向前走了兩步,腳步踉踉蹌蹌,眼神已有些迷蒙。
擎蒼沐言一言不發的看著顧青城,表情冷淡。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顧青城終于沒有力氣跌倒在地上,然后放聲大哭起來,像個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
擎蒼沐言瞬間到了顧青城身邊,輕輕地扶起她,然后擁入懷。
顧青城朦朦朧朧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而且那淡淡清新的香氣,好舒服。
“慕白。”顧青城喃喃叫道,“我想你了。”
擎蒼沐言擁著顧青城,小心翼翼,修長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肩,安撫著還在啜泣的她。只是聽不清她說什么。
顧青城倒是越發像個小孩子一般,在擎蒼沐玄懷里不安分的掙扎。
擎蒼沐言看著蜷在她懷里哭得委屈又傷心的顧青城,不自覺緊攬了她纖細的腰肢。他從不知道,原來女子的腰肢是這么柔軟,讓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照顧著。
“別走。。。”顧青城忽的又哭了起來,緊緊抓著擎蒼沐言的衣服,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
“別哭,別哭”擎蒼沐言從不知自己有一天會做這般事情。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出現這樣一個女子,在他的生命中劃下波瀾。
“不要走,不要不要我。”顧青城緊緊抓著他的衣襟,聲音斷斷續續,他卻完全聽清楚了。
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這個看似堅強到無懈可擊的女子,原來也是需要人寵的小女孩。就像西華一樣,也是會脆弱,也應該撒嬌。可是,生命賦予她的,至少現在是,太多的坎坷。
“不走,不會離開的。乖。”擎蒼沐言清脆的嗓音帶著一股奇異的溫暖和安心,顧青城漸漸安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