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錚輝、單戎和玨勳子帶著門人在王屋山搜查一番最後來到山頂大殿,梅興依然殷勤的接待,請三人各自落座之後梅興吩咐道:
“來人,趕緊給三位前輩上茶,三位前輩忙活了半晌肯定都累壞了。”
冷錚輝嚷道:
“少廢話,今天你們若是不交出陶匯彭我們就滅了你們王屋派。”
梅興即不生氣也不反駁慢聲慢語的笑著說:
“我們這些無名小輩死不足惜,不過三位前輩乃是江湖上的名宿,爲了我們這些小人物鬧的身敗名裂只怕是太不值了。”
玨勳子插言問道:
“這話從何說起?”
“如今我等都已經成爲天玄宮的門人。”梅興說:
“若是我等死在三位前輩手上,尊主定然會以殘害同門之名處置三位前輩,到時候只怕三位前輩比我們也好不到哪去!”
三人被梅興說的無言以對,相互對望了一眼單戎率先說:
“我們都餓了,梅大總管先給我們弄點吃的吧!”
“早就給三位前輩準備好了。”梅興說完轉過頭問站在他身邊的那位門人:
“沒眼色的東西,三位已經餓了,還不趕緊上菜?”
“是,師兄。”那人答應一聲出去傳喚酒菜。
不一會功夫就有下人陸續往上端菜,梅興站起身客氣的說:
“幾位前輩請入座。”
三人站起身跟著梅興圍在一張方桌前坐下,只見王屋山的門人依次擺上來幾道菜餚,三人不免低頭端詳,只見盤子裡裝的是涼拌冬瓜條、涼拌地瓜條、涼拌角瓜條和涼拌苦瓜條,看到此處三人不禁又相互對望了一眼。梅興見三人臉色不好立即訓示身邊的那個門人:
“強子,你是怎麼搞的?三位前輩遠道而來怎麼做的都是些素菜?”
強子趕緊說:
“掌門師兄稍安勿躁,葷菜馬上就來。”
梅興又對三人陪笑說道:
“讓三位前輩見笑了,近年來河北一帶連年乾旱,今年又鬧起了蝗災,家師在位之時就把銀子和糧食都拿出去賑災了。”
“不妨事。”玨勳子說:
“貧道平日裡都吃清淡的飲食,這些菜倒是很對貧道的胃口。”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玨勳子看著這四個菜也實在是難以下箸。
此時又聽那位叫強子的門人喊道:
“葷菜來嘍。”
在座的四個人同時轉頭觀看,依次有四個門人端著四碟葷菜從外面走大殿,四個人來到桌前一邊上菜還一邊興致勃勃的報菜名:
“淨炒蝗蟲。”
“清蒸鮮蛆。”
“老湯燉田鼠。”
“紅燒癩蛤蟆。”
冷錚輝等人看著幾個菜不由得膛目結舌。梅興則談笑自若,拿起筷子挨個嚐了一遍讚道:
“咱們廚子的手藝有長進;三位前輩趁熱嚐嚐。”
三人看著滿身是癩那盤蛤蟆和尚在蠕動的蛆蟲都好險惡心的吐出來,無奈之下只好各自嚐了一口素菜。緊接著又有兩個王屋山的門人端來了一盤牛肉乾和一盤炸麻雀,三人總算看到了能吃的菜,冷錚輝率先夾起一塊牛肉乾放在嘴裡,嚼了幾口問道:
“梅總管,你這牛肉怎麼比木頭還要硬?”
梅興嘆了口氣說:
“前輩有所不知,如今方圓百里之內連頭牛都看不著又哪來的牛肉?這些都是家師在位時的存貨,晚輩今日特意拿出來孝敬幾位前輩。”
冷錚輝一聽氣的是苦笑不得,也不好意思往外吐只得囫圇著把這塊牛肉嚥了下去;單戎伸手夾起一隻麻雀放在嘴裡,剛咬了一口就咬破了麻雀的肚皮,內臟帶著鳥屎從裡面都漏了出來,他拿著麻雀質問梅興:
“你們怎麼還沒開膛就給把炸出來了?”
梅興賠笑說道:
“如今在太行一帶連蝨子都拿來充飢,誰又捨得扔這些內臟?”
三人撇了撇嘴,看著一桌子的菜實在是難以下嚥,梅興接著說:
“三位前輩,咱們喝酒。”
三人一聽喝酒又添了些許的興致,強子拿過四個碗依次擺在四人的面前,然後倒上滿滿的四碗酒。梅興舉起大碗客氣的說:
“三位前輩遠道而來,晚輩招待不週還請三位前輩多多包涵,這碗酒就當晚輩給三位前輩賠罪了。”
雖然三人心中都有幾分怨氣但是也都不好多說,見梅興敬酒也只好各自端起碗喝酒,可是剛喝到一半又紛紛轉過頭吐在了地上,梅興假裝莫名其妙的問:
“莫非這酒不合三位前輩的胃口,晚輩這就吩咐人給三位前輩換酒。”
單戎沒好氣的反問道:
“你小子爲什麼拿放餿了的酒來招待我們?你安的是什麼心?”
梅興趕緊起身解釋:
“三位前輩有所不知,這幾年天氣實在是太旱了,乃至酒窖裡罈子上的泥封都乾的裂開了縫,這才透了風、餿了酒。”
“別說廢話了。”冷錚輝說:
“這酒是沒法喝了,趕緊給我們上飯!”
梅興微微一笑吩咐強子上飯,強子走出門去不一會功夫端回來兩盤熱氣騰騰的饃饃。
“這饃饃還像點樣子。”玨勳子說著拿起饃饃就吃。
嚼了幾口饃饃玨勳子吐出來怒氣衝衝的問:
“梅興,這饃饃爲何又腥又苦,你在裡面放了什麼?”
梅興有些難爲情的說:
“不瞞前輩,山中早已斷了糧食,晚輩一直帶著本派門人以野菜充飢,前些日子偶然找到了一些豆子,晚輩命人做成了豆腐食用,剩下的豆渣一直沒捨得吃,只因前輩到訪這纔拿出來蒸了饃饃。”
冷錚輝怒喝道:
“你小子盡然敢把喂牲口的東西拿出來給我們吃?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梅興無奈的說:
“如今趕上荒年,咱們這些人平日裡都不如牲口吃的好。”
單戎掰開饃饃看了看問道:
“這裡面怎麼還有菜?”
“由於沒有糧食晚輩一直讓師兄弟們採集樹葉充飢,這是今天清早派中弟子新採回來的嫩樹葉,這東西很新鮮。”梅興說著掰下一塊饃饃放進嘴裡細嚼慢嚥的品嚐。
玨勳子看著無奈一拍桌子站起嚷道:
“怎麼來了這麼個鬼地方,咱們還是趕緊下山吧?”
梅興殷勤的挽留道:
“眼看著天色將黑,幾位前輩還是留宿一夜明日再走吧?”
“留在你這等著喝西北風?”冷錚輝說著站起身也跟著玨勳子走出門外,緊跟著單戎也起身而去。
梅興並不出去相送,而是朗聲說道:
“幾位前輩慢走,有空常到王屋山來喝酒。”
幾個人就當沒聽到的樣子帶著各自的門人下了王屋山。
梅興看著一行人走遠低下頭連吐了幾口,漱了漱口對強子說:
“好兄弟,今天師兄得給你記一大功。”
強子笑嘻嘻的說:
“多謝師兄。”
梅興看看冷錚輝等人遠去的身影哈哈大笑的問:
“後面的事都準備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強子答道:
“我敢保證那三個老頭這輩子也不會再來咱們王屋山。”
梅興點了點頭又哈哈大笑起來……
王屋派駐地往南的山路上方圓百里渺無人煙,玨勳子等人來的時候事先備足了乾糧才進的山,可是這一回去梅興什麼也沒給帶,梅興的酒菜就是帶了恐怕幾個人也吃不下,所以一行人只好餓著肚子連夜趕路。而且梅興早已派弟子下山在這條路上驅逐飛禽走獸,這些人走了一夜連只耗子也沒有見到,直至次日晌午冷錚輝等人來到了太行山下的一個小鎮,這才總算填飽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