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走蘇百祥只聽白傲月喊道:
“此事到此爲止,既然主犯已然伏法從犯皆不追究;下個月初六是黃道吉日,到時候犬子和李家小姐在此拜堂成親,還請各位光臨寒舍喝一杯水酒。”
擂臺之下的人紛紛起身齊聲道賀。當日自然也少不了宴席,宴席上李孝齊一滴酒也沒有喝,心事重重的聽著衆人對他的奉承,酒宴散去之後他獨自留在大廳等候白傲月。白傲月送走了衆人回來見李孝齊悶悶不樂的坐在椅子上她陪笑問道:
“李兄爲何還不回去休息?”
李孝齊站起身怒目圓睜的質問:
“李某有一事不明要向白盟主請教?”
白傲月若無其事的說:
“咱們都是自己人李兄有話但說無妨。”
李孝齊遲疑了好一會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只得開門見山的說:
“白盟主爲何要戲弄李某?”
白傲月盯著李孝齊反問道:
“李兄此話從何說起?”
李孝齊理直氣壯的問:
“白盟主當著天下英雄的面說少盟主已經和小女定下親事,爲何此事李某全然不知?”
白傲月假裝莫名其妙的看著李孝齊問:
“莫非李兄沒有收到海棠送去的聘禮?”
李孝齊一愣神,緩了一會說道:
“海棠姑娘只是說那是白盟主送給李某的禮物並沒有說是聘禮!”
白傲月喊道:
“來人,讓海棠即刻進來見我。”
李孝齊看著白傲月這副模樣也不好多說,直挺著身子站在廳中等候海棠。白傲月用平和的語氣勸道:
“李兄稍安勿躁,咱們先坐下來喝杯茶,等海棠那丫頭進來就能問清楚了。”
李孝齊只好坐下來靜候,不一會功夫海棠面帶笑容的走進大廳,深施一禮問道:
“夫人,您找我有什麼吩咐?”
白傲月拉著臉子質問:
“聽李掌門說你到漢口下聘之時並沒有說那批禮物是婷婷的聘禮,可有此事啊?”
海棠笑著答道:
“這怎麼可能呢?夫人本來就是讓海棠前去下聘禮的!”
李孝齊站起來據理力爭:
“海棠姑娘好好想想,當日你對我可是絲毫沒有提及這樁婚事。”
海棠深思了一會恍惚的說:
“可能是吧!海棠初次做這種事沒什麼經驗,不過海棠以爲婷婷姑娘既然已經跟著我們家少爺來到襄陽,這樁婚事李掌門早已知曉了,既然李掌門全然不知爲何打發婷婷跟我們家少爺回來呢!”
一句話把李孝齊問的目瞪口呆無法作答。白傲月怒氣衝衝的罵道:
“糊塗東西,這點差事都辦不明白,留著你還有什麼用?來人,拉下去把她吊死。”
說話之間彩蝶帶著丫鬟巧杏走進大廳來到海棠身邊,海棠趕緊跪倒地上苦苦哀求:
“夫人,海棠知錯了,還請夫人饒海棠一命。”
“這麼點小事都辦不了,惹得李掌門今日當堂質問我,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我的臉還往哪擱?”白傲月說完看著彩蝶嚷道:
“還等什麼?我說的話沒聽到嗎?”
二人利索的拿出繩子把海棠五花大綁的押了出去,海棠一邊往外走還依然不斷的哀求。李孝齊見白傲月如此重罰海棠嚇得直挺挺的站了起來,遲疑了一會說道:
“白盟主息怒,此事海棠姑娘與李某都有疏忽之處,可是海棠姑娘罪不至死,還請白盟主開恩留她一條性命。”
白傲月嘆了口氣喊道:
“來人。”
立時又有一個丫鬟來到廳中伺候,白傲月說:
“去傳我的話,就說看在李掌門的面上饒海棠一命,先把她關押起來等候處置。”
那個小丫鬟答應一聲跑出去傳話,白傲月又轉過頭數落李孝齊:
“李兄也是夠糊塗的,你也不問明原由就先把禮物收下了,以李兄的聰明才智怎麼能辦出這等荒唐事?”
“這個……這個……”李孝齊使了半天的勁也沒說上話來。
白傲月淡淡的說:
“既然事已至此,本盟主總不能打自己的臉吧?婷婷這孩子我也挺喜歡的,在府裡住了兩個多月一直都是規規矩矩,很有咱們大戶人家孩子的風度,他們的婚事既然已經人盡皆知就定下來吧!”
李孝齊一看事已至此就是把婷婷帶回去恐怕以後也沒人娶她了,只好嘆了口氣說道:
“李某全憑白盟主吩咐。”
白傲月爲人喜怒不行於色,雖然心裡高興表面上卻絲毫也看不出來,好像李孝齊是在高攀她似的,不泠不熱的命人傳福生帶李孝齊回去休息……
彩蝶和巧杏押著海棠來到校場之上,海棠回頭看看已經走的很遠便不再哀求回過頭吩咐二人:
“趕緊給我解開,都把我弄疼了。”
巧杏看看彩蝶,彩蝶只好伸手給海棠解開繩子,海棠活動活動膀子說:
“走,咱們回後宅去。”
彩蝶瞪大了眼睛問道:
“姐,你不趕緊出去躲躲難道要回去找死啊?”
海棠笑著說:
“找什麼死啊?我還得回去領賞呢!想要賞錢的就跟我一起回去。”
二人將信將疑的跟著海棠返回後宅到白傲月的堂屋等候,稍後白傲月派出來傳話的那個小丫鬟跟本就沒有找到他們三人。
打發走了李孝齊白傲月返回後宅休息,進屋一看三個丫鬟正等在房中,她看著海棠問道:
“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海棠嬉皮笑臉的說:
“我跟她們倆說了:夫人今日高興,一定會有重賞。”
白傲月此時終於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說道:
“好,看在你們演了一出好戲的份上賞你們每人一封銀子。”
彩蝶和巧杏連連道謝然後稀裡糊塗的退了出去領銀子……
白傲月將雁萇楓和李婷婷的婚事交由傅繡娘和海棠安排,她等來了雁卿淞然後帶著沈雲晴、譚菲兒、萇楓和陸福生等人趕赴無名峰去祭拜葬在巴山的師祖。
這幾日玨勳子憂心忡忡的等候西域高手的消息,忽然有人進來稟報說白傲月的車隊已經來到巴山腳下,玨勳子趕緊吩咐門人列隊相迎,當他們來到趕到山腳的時候只見近千高手簇擁著兩輛馬車恰好也來到近前,只見馬隊的前列乃是雁萇楓和陸福生帶隊,玨勳子非常滿意的上前搭話:
“白盟主親臨巴山,貧道有失遠迎還望盟主恕罪。”
此時馬車停了下來,從第一輛車上走下譚菲兒,譚菲兒下車之後伸手到車上去攙扶另外一個人,等此人走出車篷巴山劍宗的門人才看清楚:此人乃是一個髮髻斑白的老者,這人雖然年老身軀卻依然氣宇軒昂,炯炯有神的眸子裡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光彩,飄逸的容貌上也難免添了許多皺紋。玨勳子自然不難認出此人就是雁卿淞,他傻傻的看了半天知道今日有求於人最後把心一橫只好上前躬身跪倒說道:
“玨勳子叩見師叔。”
玨勳子身後的門人見狀也都紛紛跪倒在地,有的稱師叔、有的稱師伯、有的稱師爺,甚至還有的稱師祖。雁卿淞看著跪倒在地的數百門人不禁哈哈大笑的說道:
“都免禮吧!”
雁卿淞笑聲在無名峰的山谷之中迴盪了許久其中的意味既有告慰也有挑釁,顯然針對的不是活人。緊接著白傲月和沈雲晴從後面的車上下來走到雁卿淞的跟前。玨勳子上前問候,白傲月笑著說:
“我等今日隨師叔前來一則是要祭奠祖師;二則是幫師兄對抗強敵,不知那些西域高手是否來到山中。”
玨勳子答道:
“京城傳來消息說他們前幾日就已經啓程,不知爲何遲遲未到?”
白傲月對雁卿淞說:
“師叔,既然如此咱們就先去拜祭師爺吧?”
雁卿淞用欣賞的目光看著白傲月點了點頭,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上巴山來到劍冢祭拜熒雲子。雁卿淞恭恭敬敬的來到埋葬熒雲子的位置,對著插在地上那把熟悉的寶劍叩了三個頭帶著悲腔說道:
“師父,弟子回來看望您老人家了,您都看到了吧?”
白傲月等人見雁卿淞如此也都紛紛下拜,雁卿淞喊道:
“楓兒,到前面來。”
雁萇楓站起身緊走幾步來到雁卿淞的身邊跪下,雁卿淞老淚縱橫的說:
“給你師祖磕頭,你師祖生前最怕的就是咱們後繼無人,若是你師祖看到你已長大成人說不定會高興成什麼樣呢?”
雁萇楓趕緊連連叩頭,白傲月和沈雲晴看到雁卿淞一個鐵打的漢子這般模樣也不由得落下淚來,譚菲兒突然想起沈雲晴得那句話:若是自己拖累了萇楓,師父定然饒不了自己,現在看到這般景象她才明白沈雲晴所言非虛!
沈雲晴命人將購置來的紙車、紙馬、紙錢都拿到冢前焚燒,直到這些祭品燒的灰飛煙滅雁卿淞還一直靜靜的盯著眼前這把寶劍沉思,沈雲晴起身上前攙扶雁卿淞,雁卿淞這才緩過神來,站起身帶著衆門徒走下山去……
玨勳子早已備下酒宴準備款待白傲月等人,見雁卿淞帶著一行人從後山下來,他上前請示:
“師叔,午飯已經準備好了,還請您老人家到大廳用飯。”
雁卿淞點點頭邁步趕往大廳,看著六十年前這些熟悉的景緻他的臉上洋溢出一絲微笑,回頭看看沈雲晴等人,他傲氣的說:
“熒仲子師叔打壓了老夫半輩子,他老人家萬萬也不會到我的門人今日能夠稱霸江湖!”
玨勳子聽了這句話心中很不是滋味,可是想想今日要依靠白家抗擊強敵他也只好若無其事的隱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