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天朗處理完了咸陽鄧家之事就來到春宵閣拜見顧雪濤,這次他很懂規(guī)矩:走進門先拿出幾錠銀子放在賬桌之上,春宵閣的老鴇子迎上來滿面陪笑的問:
“這位爺,您要找個什麼樣的姑娘啊?”
雁天朗知道這女人與顧雪濤的關(guān)係不一般,客氣的說:
“晚輩是來拜見我的師父顧大俠的,不知他老人家可否在家?”
老鴇子帶著失落的口氣說:
“你找他啊?這個沒良心的這幾天也不知道到哪尋花問柳去了,要想找他就住在這等上兩天,他野夠了就回來了。”
“不必了。”雁天朗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晚輩還是過兩天再來拜訪吧!”
老鴇子送到門口隨口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啊?”
“晚輩雁天朗。”雁天朗說完微微一笑回過身往遠處走去。
老鴇子聽到雁天朗這三個字傻楞了半天,緩過神來再要去追只見雁天朗已經(jīng)混入到門外的人海之中不見了蹤影,老鴇子一拍大腿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怎麼讓雁大俠在我的眼皮底下跑了呢?”
雁天朗回到驛站本想返回襄陽,可是又覺得不去拜訪顧雪濤甚爲不妥,想到此處只好繼續(xù)住下來等候,洪佔澤特地命人在驛站給雁天朗騰出一個小院居住,他自己住在正房,上官茹和海棠分別住在東西廂房,平日裡除了咸陽知府偶爾前來拜訪之外,小院裡倒是難得肅靜。上官茹平日裡一直陪在雁天朗的身邊,說說笑笑的討雁天朗歡心,時而還會跟雁天朗耍些小脾氣,雁天朗覺的身邊好像多了十幾口人似的,每天都過的熱熱鬧鬧,又見上官茹長得楚楚動人,他也不免爲之傾心,只是礙於父女的名份不好言明。這日上官茹又說到當年鄧文遠意圖**自己之事,氣的咬牙切齒。雁天朗說:
“你這丫頭的命也夠大的,自盡都沒有死。”
上官茹知道雁天朗對她所說之事心生疑惑,撩起衣服給雁天朗看她自殺時落下的傷疤痕,雁天朗仔細觀瞧,只見上官茹白皙的肚子上有一處寸餘的傷疤,雖然已經(jīng)長好,卻依然鼓得很高,單看這疤痕就知道這個傷口很深。雁天朗看了心中頓生憐憫之心,伸手撫摸著問:
“這處傷讓你受了不少罪吧?”
上官茹苦笑著說:
“可不是嗎!當年差點把我給疼死。”
此刻雁天朗坐在椅子上,上官茹站在他的身邊,見雁天朗如此她便順勢趴在雁天朗的肩頭上流淚,雁天朗伸手摟住上官茹好言撫慰一番,上官茹纔有些好轉(zhuǎn),此時聽見門口一個女人說道:
“爺,沈夫人來信了。”
上官茹趕緊從雁天朗的懷裡站起身轉(zhuǎn)到後面,此時只見海棠站在離雁天朗不遠的地方,雁天朗清清嗓子問道:
“沈夫人的信裡都說了些什麼?”
海棠答道:
“沈夫人讓爺處理完鄧家的事就趕緊回去,她說這幾日她心跳的厲害,擔心您出什麼事。”
雁天朗笑著說:
“你傳信給她,我拜訪完顧師父即刻回去,我這沒什麼事,叫她不必擔心。”
“是!”海棠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頭看著上官茹問道:
“小姐這是怎麼了?妝都哭花了,是誰欺負您了嗎?”
上官茹勉強的笑著說:
“沒事,只是跟爹爹說起了一些傷心往事,你們先聊,我回屋去補個妝。”說完出門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海棠看著上官茹已經(jīng)走遠冷笑著對雁天朗說:
“您豔福不淺啊?又來了個大美人,我看日後咱們家裡是過不上安生日子了!”
雁天朗不屑的問:
“怎麼了?吃醋了?”
海棠撇撇嘴說:
“誰若是吃您的醋,早晚得被酸死,小姐都吃不過來,何況我一個丫鬟啊?我只是替爺著想罷了。”
雁天朗不免覺得好笑,盯著海棠問:
“你替我著想什麼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海棠嘆了口氣說:
“現(xiàn)在是沒什麼事,不過您離出事也不遠了,您風流了半輩子也不差多睡一個女人吧?外面的女人多的是,你又何必非要惦記這位上官小姐呢?她雖然不是您親生的,但是畢竟和您有父女的名份,這**之事可是要遭世人唾罵的!”
雁天朗哈哈大笑的問:
“我遭的罵還少嗎?早就習慣了,願意罵就讓他們罵去吧!”
海棠語重心長的說:
“爺是不在乎,可是您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吧?恐怕您從來沒有踏踏實實的坐過那個盟主的位子吧?”
聽海棠如此說雁天朗只好沉思不語,對於羅若婪給他帶來的這塊心病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此時這是他最恨羅若婪的地方!海棠接著問:
“爺可要想好了,您是想在身邊留個爭風吃醋的女人還是要留個真心實意的女人?爺這輩子恐怕就這丫頭這麼一份真摯的感情難道您也要把她蒙上污點嗎?”
這句話讓雁天朗不由得想起白傲月、沈雲(yún)晴、羅若婪、萇映雪等人曾經(jīng)利用自己的情景,他心中一酸好險沒落下淚來,遲疑了一會嘆了口氣說:
“是啊!是該留一份真摯的感情了!否則我死的時候連個真心哭我的人恐怕都沒有了。”
海棠走近幾步笑著說:
“爺這般英明自然不用海棠多說。”
“好了,丫頭是不能調(diào)戲了,還是調(diào)戲丫鬟吧。”
雁天朗說著把海棠拉到了懷裡,海棠柔聲說道:
“海棠是爺?shù)呐荆螒{爺驅(qū)使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爲爺惹來什麼非議。”……
當晚海棠伺候雁天朗和上官茹用完晚飯來到上官茹的房中,上官茹見海棠進來站起身笑著問:
“海棠姨娘找茹兒有事?”
海棠答道:
“也沒什麼正事,我只是閒著無聊有些心事想和小姐說說。”
上官茹是個聰明的丫頭,自然直到海棠要和自己說什麼,她把海棠讓到屋中坐下毫不遮掩的問:
“姨娘不必見外,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小姐或許還不知道?”海棠恭維道:
“您現(xiàn)在地位尊貴,已經(jīng)是中原武林人人頂禮膜拜的千金小姐了,小姐日後的福分自然是無人能及的,我只是擔心小姐一步走錯將來會悔恨終生。”
上官茹露出一副傲慢的表情不屑的問道:
“茹兒年紀尚輕不懂人情世故,依姨娘之見茹兒的路該怎麼走啊?”
海棠直言不諱的說:
“小姐現(xiàn)在若是嫁一個世家公子做個正室夫人,日後不管是在江湖上還是回白家都將是風光無限、萬人敬仰;海棠只怕小姐被情所累,與咱們老爺陷入情海之中,如果那樣小姐的前途將會萬劫不復(fù)。”
上官茹聞聽海棠一語道破天機心中很不舒服,卻毫不羞澀的答道:
“多謝姨娘關(guān)心,茹兒知道該怎麼做?”
上官茹看看上官茹的樣子無奈的笑著說:
“很多事想通了也就簡單了,其實跟雁大俠睡覺和跟別的男人也沒什麼區(qū)別?”
上官茹沒好氣的問:
“你又沒跟他睡過覺你怎麼知道?”
海棠反問道:
“小姐怎麼知道我沒跟他睡過覺?”
上官茹瞪大了眼睛驚奇的問:
“那你……”
海棠坦然說道:
“小姐的意思是問我爲何直到此時還甘心當他的丫鬟?”
上官茹答道:
“正是。”
海棠苦笑著說:
“白家的兩位夫人個個智謀過人、心狠手辣,我若是把此事張揚出去,最多也不過落個小妾的名份,也說不定早就搭上性命了,還不如踏踏實實的做丫鬟活得安生些。”
上官茹用憐憫的神情看著海棠,心想:原以爲雁天朗讓自己稱她姨娘是因爲白傲月和她以姐妹相稱,沒想到她還是個名副其實的姨娘。
海棠看著上官茹苦口婆心的說:
“我與小姐處境不同,我若是有小姐的身份絕對不會委身於他,小姐可要想清楚:是要做白家小姐還是要做白家的小妾?”
上官茹如夢方醒般的說道:
“多謝姨娘教誨,茹兒都記下了。”
海棠滿意的笑著說:
“這纔是好姑娘,你既然叫我一聲姨娘,這個閨女我也認下了,日後不管你在什麼地方,只要有爲難之處,儘可通知姨娘,姨娘絕不會袖手旁觀。”
上官茹莫名其妙的笑著說:
“多謝姨娘。”
海棠見上官茹這般模樣知道這丫頭小看自己,她傲氣十足的說:
“你別瞧不起姨娘?在白府之中姨娘我雖然只是個丫鬟,可是出了白府的門牆,沈夫人在江湖上的權(quán)勢最大,你姨娘我第二。”
上官茹驚訝的問:
“還有這麼回事?”
海棠正色說:
“那當然了,咱們家的爺們兒不幹正事,所以什麼事都得由女人做主。”
上官茹撲哧一笑沒有言語,伸手拿起茶壺給海棠倒了一杯茶,海棠又和上官茹聊了一會便回去伺候雁天朗休息。上官茹留心查看,當晚海棠房中的燈始終沒有亮過,可見她是在雁天朗的房中歇息,自此三個人對海棠倒是格外親近,而與雁天朗則是隻敘父女之情,再也不談兒女情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