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月發榜後的第三天就有白雲觀道士葛玄送來一粒名爲大造丹的神藥,據說有滋養元氣、延年益壽的功效,葛玄聲稱一日之內就可見效。
白傲月聞言大喜,當即就要給沈雲晴服下,沈雲晴憂慮的說:
“還是先請齊耀祥來問問再吃也不遲。”
“妹妹說的有理。”白傲月說著把葛玄打發出去又命人請來齊耀祥。
待齊耀祥來到房中白傲月拿著這顆丹藥問道:
“今日有白雲山的葛道長獻上一顆丹藥說是能治沈夫人的病,我有些不放心所以請先生來看看這顆丹藥。”
齊耀祥接過丹藥仔細的聞了一會說道:
“按理說小人不該對別人獻的藥品頭論足,可是事關重大又不得不說。”
“有話你就直說吧!”白傲月說:
“若是信不過你也不會把你請來。”
齊耀祥謹慎的說:
“這顆丹藥確實可以暫時緩解夫人的病情,夫人若是服下此藥在一二日之內就能恢復如初,可是用不了幾天勢必會倍加嚴重。”
白傲月不解的問:
“這是爲什麼?”
齊耀祥解釋道:
“夫人的身體好比是一堆即將燃盡的乾柴,這顆藥就像是一盆燈油,把油澆在火上定然可以讓這堆火著得更旺,當然也會使柴燃盡的更快;這顆丹藥是用幾十種名貴的藥材練成,如果給習武之人服下定會大增功力,但是給有內傷的人服了在功力大增的同時也會使傷勢加倍惡化。”
白傲月嘆道:
“可惜了!”
沈雲晴苦笑了一下對齊耀祥說:
“有勞先生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齊耀祥退出去之後白傲月挨著沈雲晴坐下,用憂慮的眼神打量著沈雲晴,沈雲晴淡淡的一笑說道:
“這就是命,什麼靈丹妙藥也沒有用。”
白傲月說:
“咱們倆相依爲命這麼多年,要是有一天你真的扔下姐姐走了,你叫我可怎麼活?”
沈雲晴忍住淚水轉過話題問道:
“姐姐打發人去找楓兒了嗎?”
“去了。”白傲月說:
“前天就把人派出去了,估計用不了十天八天萇楓就能回來。”
此時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沈雲晴莫名其妙的問:
“外面是什麼動靜?”
白傲月說:
“這是昨個請來的道士正在爲你招魂。”
沈雲晴笑著問:
“姐姐怎麼相信這些巫術啊?”
白傲月答道:
“咱們現在是有病亂投醫,說不定就會管用,就算是不管用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沈雲晴只好不去理會,拉起白傲月的手說:
“姐姐,我有些困了。”
白傲月把沈雲晴得頭放在自己腿上笑著說:
“困了你就睡一會,姐姐守著你。”
沈雲晴點點頭閉上眼睛不一會功夫昏睡了過去,白傲月一直緊緊拉著她的手,也不知過了多久白傲月實在無聊也打了個盹,忽然覺得沈雲晴猛然坐了起來,嘴裡不停的說:
“我錯了,朗哥;朗哥、我錯了……”
白傲月趕緊上去抱住她說:
“晴兒別怕、姐姐在這呢!”
過了好一會沈雲晴才清醒過來……
白傲月做壽的當日譚菲兒喝過酒又回了襄陽城,自己在城裡住了兩三天覺得實在無聊遂來到白府來看望小白,這才聽李氏說起沈雲晴得了重病,她趕緊急急忙忙的來到正宅看望沈雲晴。沈雲晴見到譚菲兒進屋便淡淡笑了一下,別人很難看出那個微笑的含義!譚菲兒快步走到沈雲晴牀前問道:
“師姐,你這是怎麼了?”
沈雲晴答道:
“我這是舊傷復發,恐怕是沒多大活頭了。”
譚菲兒拉起沈雲晴的手不住的落淚,沈雲晴轉過頭對白傲月說:
“姐姐一連幾日也沒怎麼睡覺,這會兒趁著菲兒陪我你去睡一會吧!”
她們二人串通一氣這麼多年白傲月連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沈雲晴的心意,站起身說:
“也好,我到茹兒的房中休息一會,待會再來陪你。”
沈雲晴又說:
“姐姐把白雲山那個老道送的丹藥給我找出來。”
白傲月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小巧的錦盒遞給沈雲晴然後轉身出去,沈雲晴把這個錦盒遞到譚菲兒手中說道:
“自從你來到中原我就看出你的臉色時常慘白,定是練功過度受了內傷所致。”
譚菲兒慘淡的一笑說:
“什麼事都瞞不過師姐,當年閉關之時爲了保護萇楓我受了些內傷。”
沈雲晴指著錦盒說:
“這顆丹藥有滋養元氣、提升內力的功效,或許可以治癒你的內傷。”
譚菲兒推辭道:
“還是師姐留著用吧!我的傷勢只要慢慢調理就沒有什麼大礙。”
沈雲晴握著譚菲兒的手說:
“齊郎中說我已經病入膏肓若是吃了這藥激發內力反而會死的更快,你我情同親姐妹一般,師姐只盼你治好內傷早日生個一男半女以後也好有個依靠。”
譚菲兒淚流滿面的說:
“難得師姐還這般記掛菲兒!”
沈雲晴擦擦譚菲兒臉上的淚水說道:
“傻丫頭,師姐不記掛你還能記掛誰啊?”說著拿出那顆丹藥放入譚菲兒的嘴裡。
譚菲兒絲毫沒有多想嚼了幾口把這顆丹藥嚥了下去。
沈雲晴鬆了一口氣問道:
“今兒個看到小白了嗎?”
譚菲兒答道:
“我剛剛從她們娘倆那過來,婷婷怕你還沒睡醒說是過一會再帶小白來看你。”
還沒等沈雲晴說話外面又傳來了腳步聲,眨眼之間上官茹和裴苗苗一起走進房門,上官茹來到牀前關切的問:
“娘,您覺得好些了嗎?”
沈雲晴搖搖頭說:
“恐怕是好不了了!”
裴苗苗一言不發在旁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沈雲晴拉下臉子嚷道:
“我還沒死呢!給我憋回去。”
裴苗苗只好轉過身咬著牙不停的抹淚。
沈雲晴又和上官茹說了一會閒話,然後對幾個人說:
“你們先回去吧!我心裡煩悶的厲害想一個人靜一靜。”
幾人紛紛起身告退,沈雲晴合上眼睛小睡了一會,不由得又夢到了鏡子裡的那雙眼睛,似乎有一個無限強大的聲音在質問她那個她從來不敢提及的問題,她只能不斷的央求:
“我錯了,朗哥。”
沈雲晴醒來之時又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見白傲月坐在牀頭握著她的手,沈雲晴把臉貼到白傲月的身上,白傲月給她擦擦汗帶著一臉憐憫的神色問道:
“你餓了吧?咱們吃飯?”
沈雲晴有氣無力的說:
“我心煩的厲害,咱們還是安靜的歇一會吧!”
白傲月只好把另一隻手搭在沈雲晴略見瘦弱的手上輕輕的撫摸著。沈雲晴靜靜的躺了許久說道:
“我把姐姐的後顧之憂都解決了,只是不能再陪姐姐往前走了,姐姐日後自己珍重吧!”
白傲月淚眼朦朧的說:
“你怎麼就舍的拋下我不管呢?”
沈雲晴慘淡的笑著說:
“想想我這一輩子真是可悲,和姐姐爭了半輩子、鬥了半輩子,其實早就被姐姐給算計了,山伯源進府之時姐姐視若無睹就是爲了等著楓兒回來,恐怕楓兒絕對不會把我和朗哥埋在一起,到最後都讓姐姐贏了。”
白傲月擦擦眼淚說: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又何必跟我耍心眼呢?等楓兒回來我會告訴他:就說你的遺願是跟天朗埋在一起。”
沈雲晴聞言閉上眼睛不再多言……
裴苗苗每日清早來到沈雲晴房中探望,這日剛到門前恰好遇到白傲月走出來,她緊走幾步向白傲月施禮問好。白傲月說:
“正好你來了,我到前面去差人催催萇楓,你先陪你師父說會話。”
裴苗苗答應一聲剛要往裡走,白傲月叮囑道:
“苗苗,你高興一點,你師父見不得你這個樣子,別老惹她生氣。”
裴苗苗強裝著一絲微笑答道:
“苗苗記下了。”
“好孩子,快進去吧!”白傲月說完拍拍裴苗苗的肩膀走向前廳。
裴苗苗來到沈雲晴的牀前和顏悅色的說:
“師父,我來看您來了。”
沈雲晴微微的睜開閉著的雙眼說:
“你來了?”
裴苗苗拉著沈雲晴的手說道:
“我昨日去江邊的木屋轉了一轉。”
“是嗎!”沈雲晴說。
裴苗苗接著說:
“一走到那我就想起初次見到您的情景,特別是您扮成那個假小子打我時的樣子,現在想起來我的下巴還覺得發酸。”
沈雲晴略略一笑說道:
“沒想到你還這麼記仇。”
“我哪敢記您的仇啊!”裴苗苗說:
“我時常設想若是遇不到您我會是個什麼樣子:地痞、無賴或者是小混混。”
沈雲晴帶著幾分興致說:
“我也時常想起你偷我錢袋的情形,你倒是有些像我小時候的樣子,這也許就是咱們娘倆的緣分。”
“是啊!”裴苗苗說:
“弟子常常設想著以後怎樣報答您的恩情,可是您身邊什麼也不缺,弟子什麼也給不了您!”
“傻孩子。”沈雲晴說:
“師父教你功夫只因看你是個可塑之才,也沒想過要什麼回報。”
裴苗苗嘆息道:
“這就是您最偉大的地方,您爲了我們這些孩子付出了那麼多,可是您什麼都不圖,在我們心中您永遠都和當初一樣高大。”
說話之間沈雲晴突然覺得心裡很是難受,她擺擺手對裴苗苗說:
“我心裡煩的厲害,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裴苗苗剛要起身告退沈雲晴轉過頭喊道:
“慢著。”
裴苗苗只好坐下來等候沈雲晴得吩咐,沈雲晴從枕頭底下拿出那把雁歸來遞給裴苗苗說道:
“這是你雁伯伯冒死鑄成的神劍,讓它隨我埋入劍冢實在是有些可惜,既然你已是占星宮的宮主,這把劍就傳給你吧!”
裴苗苗推辭道:
“這把劍自從出世以來就跟著師父,您還是先留在身邊防身吧!”
沈雲晴無奈的說:
“師父恐怕再也使不動這把劍了,你要好生保管!”
裴苗苗點點頭恭敬的接過雁歸來轉身退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