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見韓耀庭被自己氣的躺在牀上無言以對,她偷偷一笑說道:
“來人,給大爺上午飯。”
下人們聽到吩咐七手八腳的端上飯菜,韓耀庭倔強的說:
“不把我送回去我什麼也不吃。”
杜氏撲哧一笑坐在桌前說:
“今天的雞燉的可真香啊!”一邊說著一邊細嚼慢嚥的吃了起來。
韓耀庭轉過身臉朝裡躺著顯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杜氏知道酒肉打動不了韓耀庭,轉著眼珠在室內四下環顧,正巧看到書案上扣著一本韓耀庭讀了一半的書,看樣子韓耀庭在遭人暗算之時尚未讀完,杜氏得意的拿在手中唸了起來,從“始建國元年正月朔”朗朗的讀到“十一月彗星出,二十餘日、不見”。韓耀庭正聽的津津有味,杜氏忽然停了下來。韓耀庭轉過身急切的問:
“怎麼不念了?”
杜氏用命令的口吻說:
“吃飯。”
“讀完了再吃。”韓耀庭不高興的和杜氏討價還價起來。
杜氏答道:
“我又餓又累不吃飯讀不動。”
韓耀庭惦記書裡的故事,只好從牀上坐了起來,杜氏拿起筷子去喂韓耀庭,韓耀庭伸出手淡淡的說:
“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自己吃什麼時候才能吃完啊?”杜氏說著一口一口的把飯菜喂進韓耀庭的嘴裡。
韓耀庭也只好順從的吃了起來。吃過午飯,杜氏繼續給韓耀庭讀《漢書》,這一天日子過的倒是很快,一轉眼就混到了傍晚。二人吃過晚飯杜氏打來開水要爲韓耀庭洗腳,韓耀庭趕緊說:
“這些事讓下人做就行了。”
杜氏也不言語,扒下韓耀庭的鞋襪就給他洗,洗完腳杜氏命人拿來自己多年未曾彈過的古琴,坐在案前爲韓耀庭彈了一首《春江花月夜》,韓耀庭聆聽了一番心情好了許多,情不自禁的讚道:
“沒想到你琴彈得這麼好,以前怎麼沒聽你彈過啊?”
杜氏冷笑著說:
“耀威喜歡淫詞豔賦,那些**彈的東西我這個大戶人家的夫人怎麼能彈呢?”
韓耀威嘆了口氣說:
“這些年倒是委屈你了。”
杜氏說:
“要是單單跟他一個人過日子恐怕我已經死上一百回了,不過從我還未成年的時候就暗戀上一個男人,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見到他我的心情立刻就能好起來,我總是對自己說:我是爲了這個男人而活的,我活下去就是爲了多看這個人幾眼,多和他說幾句話。爲了這些受多大委屈我都心甘情願。”
韓耀庭莫名其妙的問道:
“你說的那個男人是誰啊?”
杜氏直截了當的說:
“是你。”
韓耀庭傻愣了一會說道:
“你對我的這份情我領了,這輩子咱們註定無緣,若是有下輩子我定然先娶你。”
“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休息吧!”杜氏說著就到牀邊給韓耀庭脫衣服。
韓耀庭摁住自己的衣襟說:
“你回去吧!我自己來。”
杜氏委屈的說:
“我知道你嫌棄我,大不了我日後不讓你見到我罷了。”說完轉身離去。
韓耀庭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萬萬沒想到才一日時間他竟覺得離不開這個女人,想想杜氏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他又不由得想起呂氏死前的言語,越是這麼想心裡越是不安,漸漸的竟然恐懼起來,實在按耐不住只好坐起來喊人,可是叫了半天也沒人答應,韓耀庭這回真急了,爬著下了牀一路往外摸去,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終於摸到了門口,此時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
“你還有事嗎?”
其實杜氏一直就站在門外,只因爲韓耀庭心中驚慌不安纔沒有聽出她的氣息,韓耀庭聽到這句話心裡總算踏實了,平復了一下說道:
“沒事。”
杜氏彎下腰把韓耀庭抱到牀上,韓耀庭不禁奇怪的問:
“你竟能輕易的把我抱起來?”
杜氏解釋道:
“我爹也是一派掌門,我們姐妹從小就一直跟著兄弟們讀書練功。”說完毫不客氣的挨著韓耀庭躺在牀上。
韓耀庭心裡七上八下只好翻過身臉朝裡躺著,可是一夜也沒有入睡。
次日杜氏幫韓耀庭洗漱一番還是照舊給他讀書彈琴,有這樣一個人陪著韓耀庭他的心情照著前些日子也好了許多,也不在那麼拼命的練功了。
到了晚上杜氏命人把木桶擡進臥室,韓耀庭聽到響動好奇的問:
“這是什麼東西啊?”
杜氏說:
“你身上那股味薰得我睡不著覺,今晚洗個澡吧!”
韓耀庭心中一驚使勁的往裡挪了挪身子,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杜氏又說:
“我昨晚已經在你這住了一夜了,你就是再矜持恐怕也說不清楚了,反正你什麼都看不見,就當我也看不見吧?”
待下人打好了熱水,杜氏便拉過韓耀庭脫下衣服把他放入木桶。韓耀庭就像一頭被馴服的猛獸一樣,老老實實的聽從杜氏擺佈。憋了半天只說出一句話:
“你就不怕嗎?”
杜氏說:
“只要能讓我伺候在你的身邊,說我**也好說我是**也罷,我都認了,就是哪天把我裝進豬籠扔到江裡我也無怨無悔。”
東跨院的情況韓玉瑄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親自來捅破這層窗戶紙,次日一早天還沒有放亮,韓玉瑄就來到東跨院牆外,看看四下無人她一縱身直接跳到了韓耀庭的屋門口,韓耀庭聽到有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臥室的門就已然被打開,只聽到韓玉瑄的聲音說道:
“這回可讓我給抓到了吧?”
杜氏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紅著臉說:
“你個死丫頭,又把我算計了,你現在是掌門,你看是該把我千刀萬剮還是拋到江裡去餵魚啊?”
韓玉瑄假裝拉下臉子說:
“這事是得嚴懲不貸;不過娘吩咐了:讓你們晌午到後宅吃飯,還是等吃完飯在處理你吧!”說完做了個鬼臉關上門跑了出去。
韓耀庭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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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讓你早些起牀你不信,這回讓這丫頭看笑話了吧?”
杜氏無奈的說:
“怎麼早起啊?現在天還沒亮呢?”
韓耀庭才知道玉瑄是故意把他們堵在牀上的,這下所有事都曝光了,連狡辯的機會都沒給韓耀庭留。轉眼來到了正午,杜氏說:
“走吧!我揹你去娘那吃午飯。”
韓耀庭不安的說:
“還是讓下人來背吧?”
“醜媳婦難免見公婆,藏著掖著的事我不幹,我倒是要看看誰的唾沫星子能把我給淹死?”杜氏理直氣壯的說完背起韓耀庭就走……
韓老夫人看到杜氏揹著韓耀庭進來起身過去幫著攙扶,把韓耀庭放在椅子上之後,韓老夫人說:
“也不能整天你們姐倆背來背去啊?還是挑選兩個心腹之人人用滑竿擡著耀庭來回走動吧!”
杜氏答道:
“我待會就出去找人。”
此時韓玉瑄也帶著豔秋從外面進來,韓老夫人對豔秋說:
“來,秋兒,讓外婆抱抱。”
豔秋跑到韓老夫人的懷裡委屈的說:
“外婆,我娘又罵我了,我以後不要她了,我要跟著外婆。”
一屋子人聽到豔秋的話都笑了起來,韓老夫人說:
“好,以後你舅舅不用外婆伺候了,外婆就哄我的外孫女。”
說話之間下人們陸續進來擺上酒菜,杜氏坐在韓耀庭身邊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往韓耀庭嘴裡喂,韓老夫人看著杜氏滿意的點點頭說:
“這幾天耀庭的胃口不錯啊?”
杜氏答道:
“可不是嗎,早上還吃了十幾張餅呢!”
說話之間筷子碰到了韓耀庭的鼻子上,韓耀庭沒好氣的說:
“有你這麼伺候病人的嗎?飯都喂到鼻子裡去了。”
杜氏笑著說:
“我這管顧著和娘說話了。”說著趕緊那手帕去擦韓耀庭的鼻子。
韓老夫人問:
“這怎麼還長脾氣了?”
幾個人誰也沒有答言,杜氏問韓耀庭:
“這條魚做的不錯你嚐嚐吧?”
韓耀庭點了點頭,杜氏夾到碗裡一塊魚肉仔細的摘完魚刺小心的喂到韓耀庭的嘴裡,韓耀庭吃了幾口說:
“好了,我吃飽了,給我一杯茶。”
杜氏關切的說:
“飯後喝茶對身體不好還是喝點湯吧?”
韓耀庭說:
“反正我也看不見,給什麼就喝什麼吧!”
杜氏微微一笑盛了一碗湯像喂孩子一樣給韓耀庭喂到嘴裡……
吃過飯韓老夫人和韓耀庭坐在屋裡說話,韓玉瑄和杜氏走出來散步,杜氏拉著韓玉瑄的手說:
“謝謝你,小妹,謝謝你幫我實現了十幾年的美夢,若是沒有你我這輩子也不敢給他投懷送抱。”
韓玉瑄親切的說:
“你謝我做什麼?應該是我謝你纔對。真沒想到我哥那樣待你你還能不在乎?”
“他能跟我發脾氣到是件好事。”杜氏說:
“我還真怕把他給憋屈壞了。”
韓玉瑄嘆息道:
“是啊!他總算可以找個人發發脾氣了!”
從此這個不正常組成的家庭過上了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