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睿聽高仕瞻說完其中厲害不屑的問:
“難道他們還敢與朝廷對抗不成?”
高仕瞻喝著茶水上下打量幾眼雷睿笑著說:
“雷大人初到此處不知這裡的兇險,二十年前前任知府潘維謙揚言要在襄陽剷除豪強,因此頗受朝廷的重視,聖上曾經(jīng)給他派了大批的衛(wèi)隊護送他來襄陽上任。可是這位潘大人剛到襄陽還不到一個月府庫的官銀就丟失了上百萬兩,潘維謙的衛(wèi)隊還哪裡顧得上剿匪,整天忙著到處尋找官銀的下落。可惜找了一年多也沒有絲毫的線索,潘維謙無奈之下只好將此事上報了朝廷,聖上龍顏大怒派立即欽差到襄陽查辦官銀失竊之事,欽差剛到襄陽境內(nèi)就有人舉報潘維謙貪污受賄、中飽私囊,舉報的人帶著欽差竟然在潘維謙家的菜窖裡挖出了丟失的官銀,潘維謙百口難辯只好俯首認罪。這個潘維謙耀武揚威的做了一年襄陽府尹最後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賠上了,從那之後誰也不願意來襄陽做府尹。老夫就任之時聖上曾有交代:收白家的銀子不算貪污、爲白家辦事不算枉法。就這樣老夫才輕裝簡從來到襄陽,在這裡一干就是整整二十年,白家送了老夫幾十萬兩銀子,老夫照單全收然後如數(shù)上交了朝廷,因此纔沒背上貪官的罵名。不瞞雷大人老夫雖然表面上只是個府尹卻早已官至一品,今年春起剛加封的太子太傅。”
雷睿吃驚的看著高仕瞻,高仕瞻說:
“我知道你是楊大人的親信,來此就是爲了立功升官,在這裡平安無事就是立功,大人只要在此飲酒取樂舒舒服服的過上三年,任期一滿我保管你下任升到兵部。”
雷睿不解的問:
“大人所言當真?”
高仕瞻繼續(xù)悠然的喝著那杯茶,略頓了一頓說:
“我與楊大人乃是至交,若不是如此楊大人也不會派你到我這裡來!”
雷睿趕緊又拜倒在地說道:
“多謝大人指點。”
高仕瞻說:
“好了,雷大人今天辛苦了,趕緊下去休息吧!”
雷睿答應一聲退出門去。
當高仕瞻離開白府的時候,白傲月已經(jīng)成爲無可爭議的武林盟主,這場策劃已久的武林公選與聖旨相比已經(jīng)變得毫無意義。白傲月見大勢已定便吩咐程文匯:
“擺宴!”
程文匯答應一聲命下人們趕緊準備酒菜,白府的下人裡裡外外的忙活起來,不一會功夫便整齊有序的一道接著一道上菜,昆元先生拉住金殿亭和冷秋谷圍坐在一個寬敞的桌上,這張桌子便成了酒宴的中心,每次上菜都首先往這個桌子上端,爲至如方丈準備的素菜也端到了這裡,程文匯安排至如方丈和赤嵩子都在這個桌上就坐,看看人數(shù)不多還想讓何夫人等總管也都在此入座,幾人一看這陣勢誰也不願坐在這個桌上,紛紛去找本省的老鄉(xiāng)一起飲酒作樂,金殿亭看看圍桌而坐的幾個人嘆息道:
“看來咱們是越發(fā)的孤單了。”
此時只聽一個響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哈哈哈哈!老夫來了金兄就不孤單了。”
金殿亭聽到這個聲音竟如此熟悉,可是卻想不起此人到底是誰?昆元先生沉思了一會朗聲說道:
“二十年不見,顧兄一向可好啊?”
在場的衆(zhòng)人頓時鴉雀無聲,都轉(zhuǎn)過頭向門口方向砍去,此時只見一個矮小微胖的老頭出現(xiàn)在大廳的門口,聽他笑道:
“今日好熱鬧啊!幾位老朋友都到齊了吧?”
顧雪濤一邊說話一邊走進院子,白傲月和雁天朗趕緊迎上前去,雁天朗跪倒叩頭說道:
“弟子叩見師父。”
顧雪濤伸手攙扶著說:
“起來吧!”
雁天朗站起身問:
“我以爲您老人家不來了呢?”
顧雪濤說:
“這普天之下也就你小子敢支使我老人家,我若是不來你小子的臉往哪擱啊?”
雁天朗笑了笑又問:
“那你怎麼纔來啊?”
顧雪濤說:
“我老人家二十幾年沒來襄陽了,能找到這裡就不錯了。”
白傲月微微的一施禮說:
“傲月見過顧前輩。”
“賢侄女快快免禮!”顧雪濤和藹的說完擡頭端詳了幾眼白傲月對雁天朗說:
“聽師父的話沒錯吧?你看看:這乃是天地之別。”
雁天朗趕緊岔開話題說:
“別說了,都等著您呢!”
白傲月附和道:
“是啊!您老人家趕緊入席吧!”
二人拉著顧雪濤來到金殿亭他們的桌前,顧雪濤一抱拳說:
“二十幾年不見,幾位兄弟也都見老了。”
當年襄陽比武奪劍大會之後,白敬宗把金、顧、冷三人當做自己的門人栽培,在泰安給金殿亭置下了房產(chǎn)土地,在太白山給冷秋谷置下了家業(yè),白敬宗比較偏愛顧雪濤,所以把他安排在蘇州;金、冷二人從此便成了白家的“門客”,而顧雪濤在蘇州住了一段時間便把房產(chǎn)土地統(tǒng)統(tǒng)賣掉,整日裡混在妓院、酒樓、賭坊等地,既不涉足江湖中事也不聽從白家調(diào)遣,所以江湖中的正派人士皆稱他爲無賴,顧雪濤則是滿不在乎,照舊吃喝玩樂。後來他練了一身獨一無二的賭技,便以此在江湖上爲生,想想當年得了寶劍的這四個人:雁卿淞爲白家效了二十多年力,四十多歲才自成門派;金、冷二人雖然稱得上功成名就,二十年來卻始終唯白家馬首是瞻;也只有顧雪濤活的最爲逍遙自在。此時纔看出白敬宗的高明、顧雪濤的狡猾。
金殿亭十幾年來一直以宗師自居,他的弟子也常拿他與達摩比較,一直打著不敗的旗號橫行於世,可是今天坐在這個位置上卻自覺比顧雪濤矮了半截,他心中明白:雁天朗打敗他的招式定是顧雪濤所受,反過來看看自己的弟子,沒有一個能拿的出手,想到這裡心中也不禁慚愧。
顧雪濤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說:
“天朗,來給幾位前輩敬酒。”
雁天朗本不願意參加這些應酬的場面,可是顧雪濤招呼他又不得不來,他和白傲月一起來到顧雪濤跟前說道:
“還是姐姐先敬酒吧!我來壓陣。”
白傲月拿起一壺酒站在桌邊甚是爲難,一看在座的都是江湖中的名宿不知道應該從誰開始,顧雪濤一看明白了其中原委,趕緊說:
“我們這些人以昆元先生年齡最長,依次是金大俠、至如方丈、冷大俠、赤嵩子道兄,月兒就從昆元先生開始吧!”
昆元先生哈哈大笑說:
“都說你顧兄每日喝的神三鬼四,不成想這些小事還記得如此明白,看來江湖中人都錯看你了!”
白傲月倒了一杯酒雙手遞到昆元先生手中說:
“自家父離世以來,一直承蒙世伯照顧,傲月別無所贈只有水酒一杯略表心意。”
昆元先生接過酒杯笑著說:
“白盟主太客氣了,以後我們還得指望著白盟主照顧啊!”
白傲月說:
“世伯言重了。”
衆(zhòng)人一看昆元先生此次又壓對了寶,一個個心中很不痛快只是不好當面表漏出來。接著白傲月又給金殿亭倒上酒雙手捧過來說道:
“傲月初登盟主之位,日後還得請金世伯多多指點。”
金殿亭接過酒杯說:
“白盟主都要成精了,連當今朝廷都不敢小看你,哪還輪的著我們指點?白盟主但有吩咐我們盡力而爲便是。”
白傲月客氣的說:
“傲月先行謝過世伯。”
接著白傲月給至如方丈倒了一杯茶說道:
“感謝大師不遠千里前來給傲月捧場,大師要多住幾日再走。”
至如方丈說道:
“阿彌陀佛,白盟主宅心仁厚、衆(zhòng)望所歸,掌管武林必能爲天下蒼生造福,日後白盟主若有差遣,少林寺也義不容辭。”
白傲月一抱拳說:
“多謝大師,傲月當謹記大師教誨。”
白傲月拿起酒壺又倒了一杯酒雙手遞給冷秋谷說:
“傲月前些日子出行頗爲倉促,未能到冷叔父門上拜訪,還望冷叔父海涵,改日傲月一定親自到太白山給叔父和嬸孃請安。”
冷秋谷冷冷的臉上此時也露出了些許的笑容,心想:你沒去我冷謀反倒躲過一劫,這三家也都讓你收拾的夠嗆!心裡這麼想臉上卻笑著說:
“白盟主客氣了,冷某與令尊相交三十餘年,白家有事自當全力以赴。”
白傲月接著給赤嵩子敬酒,她端起酒賠笑說到:
“思來想去覺得最對不住師叔,傲月本已到了師叔門前,奈何偶感小恙,又趕上家父百日祭奠之期將至,只得派人代爲問候,先人幾世之師俱在無名峰,無論傲月走到哪無名峰都是傲月的孃家。”
赤嵩子見白傲月出手那般陰險,言辭又如此親近,心中覺得此人更爲可怕。無奈的笑著說:
“待到師叔熒雲(yún)子週年祭奠之時,老道派人接白盟主到無名峰小住,還望望白盟主賞臉親臨。”
白傲月說:
“這個自然,到時傲月還要多打擾幾日。”
白傲月說完倒上最後一杯酒遞給顧雪濤說:
“常聽天朗唸叨顧師父的大名,傲月對您早就已如雷貫耳,您今日姍姍來遲可得多喝幾杯,天朗還爲您準備了幾罈子陳年老酒,您啊不全喝光了就不許走!”
衆(zhòng)人聽了都大笑起來,顧雪濤說:
“我就這麼點貪杯的小毛病,總算是讓他們抓住我的話柄了。”
白傲月所倒的酒衆(zhòng)人都端在手裡誰也未曾飲下,她自斟一杯端起來說:
“各位前輩請。”
衆(zhòng)人雙手舉杯說:
“白盟主請。”說完六人與白傲月共同一飲而盡。
白傲月又寒暄了幾句便到別的桌上支應客人,雁天朗只得走上前來,金殿亭看到他立即出言說道:
“你小子就別整那咬文嚼字的事了,你小子年輕我們都老了,你就一個一個的陪我們對飲吧?今日你不把我們老哥幾個陪好了咱們就不算完事。”
雁天朗笑著問:
“前輩這不是難爲我嗎?”
金殿亭反問道:
“你小子也沒少難爲我們啊?”
冷秋谷附和著說:
“對,雁少俠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今日老夫是不醉不歸。”
昆元先生笑著說:
“雁少俠乃是衆(zhòng)望所歸,老夫雖然年老體衰今日也要多飲幾杯。”
雁天朗一看無奈只好自己單挑這江湖上幾大名宿,到此地步他也不退縮索性往椅子上一坐和幾個人輪番對飲起來,白傲月一看此狀怕雁天朗喝的太多趕緊吩咐程文匯去敬一輪酒給雁天朗解解圍,程文匯上前敬完一輪酒覺得自己坐在此處實在多餘便退了出去。
沈雲(yún)晴在旁端詳了半天,見這上下人等除了程文匯也沒有能上得了檯面,程文匯碰完一輪酒也就該撤了,雁天朗恐怕還是難以支撐,最後把心一橫還是自己上去給天朗幫忙吧!想到這她走到桌子前說:
“沒想到幾位前輩喝的如此熱鬧?我也來湊湊熱鬧幾位前輩不會介意吧?”
衆(zhòng)人本來沒有在意這個女娃娃,可是都看到了她手上拿的凌妖劍,幾人紛紛用驚異的目光端詳著她,金殿亭和她是舊相識,當日吃虧就吃到她的身上,看到她金殿亭笑著說:
“老夫近日自從來到白府就四處找尋小宮主,小宮主何以比顧兄來的還要晚啊?”
沈雲(yún)晴笑著說:
“看著姐姐做了盟主,當妹妹的也難免心生嫉妒啊!”
說的金殿亭哈哈大笑。昆元先生問金殿亭:
“金兄,這位是?”
金殿亭說:
“這位是老妖的傳人,占星宮的小宮主,你看看人家老妖,教出了一個武功高強的雁天朗,還交出了一個古怪精靈的沈雲(yún)晴,真是叫人佩服啊!”
沈雲(yún)晴問道:
“前輩的意思我就是個小妖啦?”
衆(zhòng)人一聽又笑了一番,然後趕緊請沈雲(yún)晴入座。
沈雲(yún)晴入座之後也毫不客氣,先按照白傲月的規(guī)矩逐一敬了一杯酒,自然也是從昆元開始到顧雪濤結(jié)束,她敬酒和白傲月有所不同,把酒先端到昆原先生的面前,昆原先生不喝下這杯酒她就不繼續(xù)進行,昆原先生看看無奈只好一飲而盡,其他人也紛紛效仿。
第一輪結(jié)束之後,沈雲(yún)晴又給昆元倒上一杯酒說道:
“雲(yún)晴自從西海學藝之初,就常聽師父唸叨前輩的大名,今日家?guī)煕]來得及趕到襄陽陪衆(zhòng)位前輩共飲,雲(yún)晴代家?guī)熅辞拜呉槐o您賠罪。”
昆元先生哈哈大笑的說:
“老金啊!怪不得你說這丫頭古靈精怪,她又把咱們給繞進去了,咱們還得比她多喝上一杯,看著這丫頭勸酒的本事就知道她非同一般啊!”
金殿亭笑著說:
“看來不服老是不行了!我倒是要看看這杯酒兄長你是喝還是不喝?”
昆元先生說:
“這杯酒哪有不喝的道理啊?要是不喝這杯酒我連千里之外的老妖都給得罪了。”
衆(zhòng)人聽罷哈哈大笑,昆元先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沈雲(yún)晴又接著往下敬酒,其餘衆(zhòng)人也都逐一如此喝了一杯。
沈雲(yún)晴敬完酒又開始碰酒,給昆原先生和她自己各自斟上一杯酒,然後端起酒杯說:
“雲(yún)晴陪前輩共飲一杯,祝前輩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多謝小宮主。”昆原先生說著和沈雲(yún)晴碰了一杯酒端到嘴邊一飲而盡。
沈雲(yún)晴見昆原先生的酒就要順著嘴角流出來趕緊說道:
“這杯酒前輩可不能灑,灑上一滴就只能活九十九歲了。”
昆原先生緩了口氣指著沈雲(yún)晴笑道:
“你個鬼丫頭,一點虧也不肯吃。”
在座的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沈雲(yún)晴挨個碰完了一輪酒只聽金殿亭說道:
“你這丫頭還得再來一輪!”
沈雲(yún)晴問:
“爲什麼啊?前輩。”
金殿亭說:
“你敬酒敬了兩輪,碰酒也不能碰一輪就完事啊!”
沈雲(yún)晴聽罷毫不猶豫又碰了一輪,碰完之後昆元先生端起酒杯贊到:
“這丫頭有膽量、有氣量、有酒量,是當之不愧的女中豪傑,日後必定前途無量,老朽今日也要敬你一杯。”
“多謝前輩擡愛!”沈雲(yún)晴說著端起酒杯又陪昆原先生喝了一杯。
其餘幾人也紛紛效仿昆原先生來向沈雲(yún)晴敬酒,沈雲(yún)晴是來者不拒……
昆元先生本想讓方浩甫上前敬酒,可是一想方浩甫寄人籬下,今日在白家地位自然不能與雁、沈二人相提並論,此時出來敬酒更顯得自折身份。想到此處便打消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