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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失和

慧安怒視著關(guān)元鶴,喊出聲來,本就清亮的眸子因氣憤而染上了幾分炫目的光彩,在灰暗的光影下整張臉都因激憤而閃動著緋光,關(guān)元鶴哪能想到她會突然發(fā)作,竟被她斥的一怔。

他早先便知云怡的事慧安是定然要生氣的,只因慧安是個愛憎異常分明的人,她對不喜之人能狠,對喜歡的人卻也極真。瞧著云怡和慧安投緣,關(guān)元鶴反倒越發(fā)不知該如何與慧安提起此事,再來在他瞧著這也實在不算什么大事,故而索性便沒多言。因此事是云怡自己答允的,關(guān)元鶴本想著慧安便是生氣,也不過念叨兩句便罷了,哪里能想到她的反應(yīng)竟會如此激烈?倒像是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或是對不住她的事一般。

瞧著她控訴地盯著自己,僵硬著身體,一副拒絕的姿態(tài),關(guān)元鶴便蹙緊了眉,半晌才沉聲道:“慧安,你公平些好不好!我救了云知怎還成了我的錯了?我承認,此刻令云知回京,是欲促云姑娘就范,但說到底還是她有心復(fù)仇,有心重整云家,這才會發(fā)生今日之事。若她無心,我便是想走這步棋也是無用。她為她想要的付出,又怎生是我逼迫于她!”

慧安自也知道這其中道理,可她心里就是憋著一心窩子的火出不來,見關(guān)元鶴沉了臉,她越發(fā)覺得難受委屈,當(dāng)即面色也越發(fā)冷了下來,瞪著眼眸,道:“可云妹妹不是你知交袍澤的妹妹嗎?你既愿意將她帶進關(guān)府,顧全她到如今,為何就不能幫她好好安置云知,幫她哥哥洗刷冤屈?她已經(jīng)很可憐了,家人全沒了,你又何忍再利用這么一個弱女子?”

關(guān)元鶴聞言,薄唇抿成一條線,靜默了一下,這才肅聲道:“我將她帶回來是舉手之勞,關(guān)府養(yǎng)這么個女子也是不打緊的事情。可那云知遭受流放,我將其救回已是冒了風(fēng)險,當(dāng)年云家的案子是御筆欽定,事又涉及位高之人,她想翻案豈是容易之事?我于她非關(guān)非故,予她復(fù)仇和重振云家的機會已是恩德,何以要替她勞心費神?慧安,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很清楚,我還沒那么多余的好心。”

慧安見關(guān)元鶴語氣冰冷,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也毫無一絲的溫柔憐惜,想著方才在園子中顧妤馨的話,又想著關(guān)元鶴早先待云怡的不薄,轉(zhuǎn)手卻又將她算計的狠心,她的心頭不覺怒火和寒意便夾雜著沖了起來。

關(guān)元鶴既已支持李云昶奪嫡,那和太子便已是對立的兩面,若他此舉賭贏了,太子是免不了一死的,云怡入了東宮又豈能有好結(jié)果?云怡那么個美人兒,關(guān)元鶴早先明明待她有幾分恩情,可如今卻是如此無情。他現(xiàn)如今對她千般萬般的好,會不會來日也能狠心對她?

不知為何,慧安便再次想起了那次宮中她落水的事,心里的涼意便又深了幾分。她一面奮力掙扎起來,一面冷聲道:“你怎么能這么冷心冷情!到底云妹妹是在關(guān)府長大的,也是被你庇護多年的人,你如今瞧她有用,便想也不想就將她推了出去,還如此的理直氣壯!你怎么能這樣,來日若是需要,你是不是也可以將我推出去?還是早先你將她接進府時便存了這等心思,便是想留著她用這美人計的!”

關(guān)元鶴本已是耐著性子說了這許多,可奈何慧安竟非但怒氣不消,反倒越發(fā)高漲尖銳了起來,聽她指控他冷心冷情,再聽她質(zhì)問他來日會不會將她也推出去的話,關(guān)元鶴當(dāng)即心便是一揪,萬沒想到慧安會說出這么傷人的話來,登時瞧著她的目光也冷了下來。

慧安感覺關(guān)元鶴壓在她身上的身子一僵,又瞧他目光沉冷下去,整理個人都散發(fā)出一股冷意來,不覺也是一僵,她心中有些恨自己口不擇言,偏瞧著他如此模樣又覺委屈的緊,瞪著眼睛便也一臉倔強的不愿服輸。

兩人相顧望著,靜默片刻,頓時屋中氣氛便凝滯了起來,唯有燭花爆開的噼啪聲。

見慧安一點和軟的意思都沒有,關(guān)元鶴卻也是長這么大沒哄過人,服過軟的,只瞧向慧安眼眶紅紅的模樣,他到底心生一嘆,只道慧安還小,云怡的事到底也是他不該不早先言明,今日之事讓一讓便罷了,故而他壓下心火,到底還是先開了口。他瞧著慧安,蹙眉道:“我原只當(dāng)你心性剛毅了些,卻是通情達理的,可今兒怎生如此胡攪蠻纏起來?只云怡的事萬不止于此,你這到底在鬧些什么?”

慧安聽他語氣平緩下來,可說的話卻也算不上哄人,便倔強的閉著嘴不說話。關(guān)元鶴便又嘆了一聲,卻道:“別耍小孩子脾氣了,你有什么話就好好說,莫再鬧了。這么晚了,若是鬧將起來,惹得祖母跟著擔(dān)心,豈不是我們的不孝?這女子還是要賢良涉德,恭順知禮才好,若叫人瞧見你這般……”

關(guān)元鶴本是想勸解慧安的,可他也實沒哄過人,說出的話聽在慧安的耳中卻似句句指責(zé)一般。想到那顧妤芮本有美名,賢淑之名也是早早流傳,再想著今日在園子中顧妤馨的話,想著他從沒告訴過她會吹笛子,從沒說過他有老寒腿的毛病,慧安便心中難受的喘息不過,又覺關(guān)元鶴的話簡直是字字錐心。

是不是在他心里她一直都不如那顧大小姐?是不是顧小姐死了,他才退而求其次娶了她?青梅竹馬的情分,自幼定親的情意又豈是她能夠作比的?還說什么賢良淑德,恭順知禮,這些卻是和她半點關(guān)系都沾的,是不是他心里還是想著要娶一個像顧大小姐那樣溫柔嫻靜的女子?是不是他開始覺得她胡攪蠻纏,不耐煩再寵著哄著了?前世時人人都說他是因顧大小姐之因所以一直未曾娶親,人人如是說,便就不是空穴來風(fēng)吧?

慧安想著這些,又聽著關(guān)元鶴半哄半勸卻已帶了些不耐煩的話,不覺便將眼睛瞪地老大,死死盯著關(guān)元鶴。

瞧慧安神情不對,關(guān)元鶴的話便斷了,眉頭越發(fā)緊蹙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再言,慧安已是突然發(fā)力掙脫了被他抓著的手,將手壓上他的胸膛拼命地推了起來,口中更是怒道:“你既嫌我不夠賢良淑德,便自去尋那好的,我本就是這么個剛硬不恭的,你又不是頭一回知道,你既覺著我胡攪蠻纏,不講道理,莫要入我的屋便是,你找那賢良淑德的去!找別的女人去啊!”

哪里來的別的女人,他上哪兒尋別的女人去啊?

關(guān)元鶴見慧安如此,簡直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了,他是真弄不明白,好端端的慧安怎至如此?怎就又扯到了這女人上頭去,怎還越勸越發(fā)上勁起來了?瞧著慧安奮力將他推開,關(guān)元鶴又是難受,又是煩躁,這會子是真覺慧安有些不可理喻了。

待慧安再度用力推來,他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力一扯一壓,將她一雙手腕死死扣在了頭頂。他正欲開口,目光卻是猛然一凝,直直盯在了慧安暴露在外的右手小臂上。

方才一番動作,慧安身上的單衣已被掙得微散,這般拉伸著手臂,那小臂便自衣袖中露了出來,其上赫然留著一個淺淺的淤青印痕,雖是已經(jīng)變淡,卻依舊能瞧清那五指鉗制留下的痕跡。

慧安被關(guān)元鶴的動作嚇了一跳,見他目光灼熱,跳動著怒火直盯著她的手臂瞧,她本能望去,那入目的淡印當(dāng)即令她身子一顫。這印記正是當(dāng)日李云昶留下的,這幾日她每每背著關(guān)元鶴涂抹藥膏,小心掩蓋,眼見這印痕已是要消下去了,卻不想竟在此刻叫他瞧見了!

慧安一驚之下回頭,正對上關(guān)元鶴望來的目光,他的目光極為幽深,沉靜無波,慧安卻是被瞧的一陣心悸,連呼吸都似靜默了。

關(guān)元鶴本未曾多留意,可如今瞧見那淡痕,便想到了自那日慧安被招入宮后,每日夜里床第間的百般遮掩,當(dāng)即他便知道這淤青必是當(dāng)日在宮中所留。宮里頭會對她動手動腳,又叫她遮掩著不欲他知曉,這男人是誰卻也并不難猜。

見慧安沉默著不說話,關(guān)元鶴不覺挑眉,捏住她的手腕,道:“李云昶?”慧安被他冰冷的語氣驚到,竟是一陣心虛,只能輕輕點了下頭,關(guān)元鶴目光便又幽深了兩分,似不愿錯過慧安面上任何一絲波動,俯下身來便停在她面頰一指開外,再度開口,“你不解釋?”

關(guān)元鶴吐出的話語便響在耳邊,他溫?zé)岬暮粑蛧娡略诿嫔希郯矃s覺渾身發(fā)冷,半晌才道:“當(dāng)日我從明妃宮中出來,被他堵住,我不欲理他,故而才被他抓了手臂,后又提及你,他便甩袖而去,只是如此,再無其它。”

慧安瞧著關(guān)元鶴,聲音極平緩。觸及慧安清亮的眼眸,再聽她的話,關(guān)元鶴捏著她手腕的力道微微松了些,又問道:“為何瞞著我?”

慧安聽他如是問,不覺心一痛,雖是從關(guān)元鶴的神情上根本瞧不出他心中所想,可慧安聽著他的話,就是覺得他不相信自己了。她本是剛強不折的性子,如今心中傷悲,面上卻更見倔強憤怒了,登時便又是憤力一掙,目光直逼關(guān)元鶴,道:“你懷疑我什么?!”

關(guān)元鶴見她如此便蹙了眉,額際青筋突突地跳了兩下,半晌卻松開了握著慧安手腕的手,只道:“你既不愿好好于我說話,我暫且不問便是,今日你也累了,我出去下,你且先歇了吧。”

關(guān)元鶴言罷,竟是抬腿下了床,登上鞋子,便大步出了屋。慧安怎會料到他說走就走,木愣愣地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屋中,只覺那身影竟是那么的冰冷,待屋中一空,她才覺著夜涼如水,竟是寒的她生生打了個顫,她本能地抱緊了手臂,環(huán)住身體,只覺著隨著他的離去,她的心也空蕩蕩了起來,便是再蜷縮成一團,也無法抵擋心中的空洞和寒意。

今日慧安的一系列異常,方嬤嬤怎么不看在眼中,她見慧安賴在福德院中不回來,心中便七上八下的,又問過冬兒,這便知道了今日在園子中慧安碰到顧妤馨的事,故而方嬤嬤一直提著心,待關(guān)元鶴親自去福德院將慧安尋了回來,她才算是稍稍松了心,后又見慧安不愿回房,自顧進了廂房和冬兒兩人說話,見慧安久久都不出來,方嬤嬤本想著去勸上兩句,可還沒想好措辭,慧安便回了正房。

方嬤嬤提起的心,這才算是落了地,誰知沒一會兒正房就傳來了爭執(zhí)的聲音,方嬤嬤哪里能放心的下,便守在房外,她見關(guān)元鶴出來便忙上前道:“這么晚了爺這是要去哪里?”

“你進去瞧瞧吧。”關(guān)元鶴聞言卻未曾停下腳步,只丟下一句話,便下了臺階,大步向院外去了。

方嬤嬤見關(guān)元鶴竟是一點緩和的余地都沒,面色沉肅地大步而去,而屋中偏慧安竟是一點動靜都沒,方嬤嬤一急,卻又不敢硬攔著關(guān)元鶴,當(dāng)即便跺了下腳,吩咐冬兒忙跟著去瞧關(guān)元鶴去了哪里,她自己卻是快步進了房。

入屋卻見慧安蜷縮著身子,抱著雙臂正躺在床上木愣愣地瞪著眼睛,像是個沒了生氣的木偶,方嬤嬤何曾見過這樣的慧安,登時便被駭了一跳,忙奔到床邊坐在床上握住了慧安的手,急聲喚道:“姑娘!姑娘這是怎么了,可別嚇乳娘!”

慧安被方嬤嬤一喚,這才回過神來,瞧著方嬤嬤著急的面孔,關(guān)切的眼神,不覺眼淚便涌了下來,方嬤嬤瞧她掉了淚,倒是松了一口氣,將慧安扶起來,蹙著眉問道:“這是怎么了,怎好端端的就鬧成這樣?”

慧安聞言心中一痛,她也不知為何竟會弄成這樣,本只是因云怡的事心中窩了些火氣,可偏又遇到了顧妤馨,被她拿話一激,她便煩躁難受了起來。方才也沒想著如何,可偏吐出的話就是不受控制,心里想問他顧妤芮的事,偏到嘴邊的話就是問不出,生恐聽到什么不想聽的話來,只想任性,只想拿話刺他,只想著他哄著她,隨著她,才覺著心下稍安,他言語間但凡有一點的不耐,她便不自覺豎起滿身的刺來……便就是這般鬧地越發(fā)僵了起來,本是她在使火,他在勸,本是他理虧,偏又叫他瞧見了手臂上的那淤痕,如今他竟然就這么離去了!他竟就這么甩了她的門!

慧安想著這些眼淚忍都忍不住地直往下掉,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方嬤嬤見此直急的嘆氣,忙拍著慧安的背,道:“姑娘快別哭了,這會子哭還有什么用。方才爺在屋里時姑娘怎就不哭,這女人的眼淚哪有這般用的,一會子眼睛哭腫了可怎生是好?不是乳娘說你,你這性子怎就跟夫人一模一樣,就不知服個軟呢,這會子將爺氣跑了,卻又哭個不停,你叫乳娘說你什么好呢。”

慧安卻是越發(fā)哭的傷心,只道:“我生氣,他卻不哄著,明明就是他的不對,怎生又成了我的錯,怎就成了我將他氣跑的……他要走便走,有本事便別回來了,乳娘你去給我擰帕子,我擦了臉便睡,你也去睡,叫冬兒幾個都睡去,將院門落鎖,他愛去哪里便去哪里……”

方嬤嬤聞言不覺一驚,忙扣住慧安的肩頭,急聲問道:“姑娘這到底是為何?可是爺說了什么傷姑娘心的話,還是做了什么對不住姑娘的事了?”方嬤嬤想來想去,覺著若慧安只是因顧妤馨的那些話,萬不該就鬧成了這樣才對,這問清楚也就是了,且不說那顧大小姐已經(jīng)去了,便是她還活著,也是不可能再嫁進關(guān)府里來了。在方嬤嬤看來這些實算不上什么大事,瞧慧安哭成這樣,除非是關(guān)元鶴心里還裝著那顧大小姐,方嬤嬤哪里知道慧安因著前世受的傷,本就在感情上要脆弱一些,方才她竟是壓根問都沒敢問。

慧安聽了方嬤嬤的話淚水一滯,這才恍惚過來自己到底介意的是什么,想著竟是因害怕而不敢問出口,慧安心中既痛且悲。到底這份感情來的太過美好,叫她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驚恐不安了起來,可這又怎能不叫她多想,那顧大小姐到底是差點就成了關(guān)元鶴妻子的人,若是她沒有死,便是自己和關(guān)元鶴相遇了,他也只能是屬于別個女人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顧大小姐雖說沒有成為關(guān)元鶴的妻,但卻打著他的標記十?dāng)?shù)年,而她也不過才和關(guān)元鶴有牽連這么兩年而已,更何況他們還是一起長大的。愛之深便越發(fā)想要獨占他,容不下一絲一毫的瑕疵。

方嬤嬤見慧安不言語了,只當(dāng)自己竟是猜對了,心中一驚。慧安的性子她又豈會不知,那和過世的夫人是一模一樣的,絕強剛硬的緊,若真是關(guān)元鶴心中還裝著那顧大小姐,只怕慧安是寧可玉碎不能瓦全的,可方嬤嬤瞧著關(guān)元鶴對慧安決定是真心意切的啊,何況那顧大小姐到底已經(jīng)死了。這感情都是慢慢來的,時日久了,還怕掙不過一個死人不成。

方嬤嬤想著便勸道:“姑娘快莫傷心了,那顧大小姐到底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姑娘才是爺明媒正娶的妻子,便是爺心中還記掛著她又能如何,到底是陰陽兩隔,更何況爺心中裝著姑娘的,對姑娘是千般萬般的好,乳娘可也瞧的真真的。方才爺便是生氣,不也記掛著姑娘,叫乳娘趕緊進來看著姑娘,姑娘也想想爺平日對你的好,快擦擦淚,趕緊去將爺勸回來吧。這兩口子過日子沒有一帆風(fēng)順的,吵架也是常有的,可不能兩人都這么擰著不是?姑娘莫要和爺因這些無謂的事生了隔閡,那豈不是更叫人瞧了笑話?”

方嬤嬤說著,慧安卻是聽著她的話心中發(fā)沉,她怔怔地望著從窗戶外透進屋的清冷的月光,只覺心中悲涼,眼淚便又落了下來。方嬤嬤見此,擰了一把帕子,忙給慧安擦了擦臉,再度勸道:“怎還越發(fā)哭的厲害了,這可真是越蜜里調(diào)油,鬧將起來越是厲害,遇事越發(fā)的愛折騰的天翻地覆才好。可這樣卻也最是傷感情,姑娘可莫要糊涂了,這大宅院里頭竟是些尋了空子便要往里鉆的,姑娘可莫要叫她人得了便宜啊。爺?shù)降资悄腥耍跄懿粣蹅€面子,你若是方才哭這會子何至于此,乳娘估摸著爺只怕又去了外書房,姑娘聽乳娘的,趕緊的抹了淚,放低身段去將爺勸回來……”

她正說著,冬兒卻匆匆地奔了進來,見慧安和方嬤嬤都面帶期盼地瞧了過來,不覺目光閃爍了下,接著才咬了咬牙,道:“爺……爺他自個兒出府去了,這可怎生是好。”

方嬤嬤聞言面色一變,慧安也是一怔,接著卻再也哭不出來了,她一把奪過方嬤嬤手中的帕子,壓在面上抹了下,放下帕子沉著臉,道:“又什么好慌的,他愿意出去就出去好了,我要睡了,誰都莫要再勸!”

慧安言罷卻是果真躺了下去,翻身背對著外面閉上了眼睛,方嬤嬤見此嘆了一聲,和冬兒對視了一眼便退出了房。只慧安如此,方嬤嬤卻也不能由著她,也不能不提著心,便忙吩咐冬兒道:“你快去外院喚了關(guān)榮出府去尋,務(wù)必弄清爺去了哪里。”

冬兒聞言便忙匆匆奔了出去,方嬤嬤卻是嘆息一聲,在廊下來回踱起步來。

屋中慧安聽著外頭方嬤嬤的腳步聲,心中著實難受,想著因自己之故累的方嬤嬤受累,心中也越發(fā)歉疚起來。復(fù)又想起方才的事來,她想來想去,倒是慢慢安靜了下來,又將方才關(guān)元鶴的態(tài)度和話語想了一遍,再想著他平日對她的好,沒了方才那股浮躁,倒覺著今日鬧成這般,也著實不能全怨關(guān)元鶴。還有他雖說是出了府,可最后那話卻帶著分明的勸慰和無奈,萬不似生了她的氣,或是疑心于她會有的反應(yīng)。還有那顧妤芮,他若心中真有顧妤芮也該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此刻他心中總是有她的,她這般為這一個過世的人連問都不敢問上一句算怎么個事啊!?這樣膽小的自己,這樣怯懦的自己,到底是被顧妤馨的那句一個吹笛,一個撫琴給刺到了。前世李云昶和那歌姬琴瑟和鳴,同彈一曲,相視而笑的一幕當(dāng)時刺痛了她的心,自聽到顧妤馨的話后便不時在她腦中閃動著,可她也不能因著這緣由猜度關(guān)元鶴,否定關(guān)元鶴。一會子他回來便問個清楚吧,此事若不弄個明白,到底便會成為她心頭的一根刺。

慧安想著,聽著外頭樹葉被風(fēng)吹過的沙沙聲,伴著這份安靜,心中倒是安寧了不少,只想著關(guān)元鶴就這么出了府,慧安到底有些心郁。

她躺了片刻,聽外頭方嬤嬤竟還不曾回屋,便忙起了身,披了件衣裳出了屋,道:“夜里天涼的緊,乳娘快進屋里來吧。”

見慧安出來,面色平靜,神情平和,方嬤嬤不覺一詫,接著才忙進了屋,慧安便拉著方嬤嬤的手在明間里坐下,又親自給她倒了杯水,瞧著方嬤嬤一臉的擔(dān)憂,她便道:“乳娘莫擔(dān)憂了,我們沒事。我估摸著一會子他便會回來的,乳娘快去睡吧,他回來我不鬧了便是。”

方嬤嬤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道:“姑娘這就對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說,非要鬧起來,索性乳娘也睡不著,便陪著你,乳娘去叫婆子們溫上熱湯,這大晚上的,也不知爺去了哪里,莫再著了風(fēng)……”

方嬤嬤說著便起身而去,慧安瞧著她的背影也沒再多勸,她也知方嬤嬤是放心不下,生恐關(guān)元鶴一氣之下再去了不該去的地方,但對關(guān)元鶴,慧安這點信心卻還是有的,她知他定不會那般傷她,這會子出,只怕也是有因……

慧安隱約猜到關(guān)元鶴是做何去了,心中反倒有些七上八下?lián)钠饋恚笥易蛔。钟X外面涼颼颼的,她便進了屋,索性將衣裳又穿戴了起來,想著關(guān)元鶴出門也沒穿上件擋風(fēng)的大衣裳,便又取了件披風(fēng)出了屋。她剛出房方嬤嬤便打簾進來,見慧安臂彎中搭著件披風(fēng)便笑著道:“姑娘可是要到府門去等,那可得多加件衣裳才成。”

慧安卻并未出屋,只在椅子上坐下,將披風(fēng)遞經(jīng)一旁的秋兒,道:“你去府門侯著吧,也不知驚動了祖母沒有……”

秋兒應(yīng)聲而去,方嬤嬤才笑著道:“姑娘放心吧,這會子老太君早已睡下了,姜嬤嬤沒稟老太君的。”

慧安聞言心中稍安,又過了片刻冬兒和秋兒卻匆匆地從外頭回來,面色均有些慌張,奔進了屋,瞧著慧安欲言又止的模樣。

慧安挑眉,方嬤嬤卻是心一沉,倒是春兒急聲問道:“到底怎么了?”

冬兒便咬了下唇,瞧著慧安,道:“姑娘,關(guān)榮說爺去了寧王府,今兒是寧王五十八歲壽辰,在府上辦了夜宴,聽說……聽說還接了眠月街的頭牌姑娘們過府……要辦……辦名士宴……”

慧安聞言不覺心一緊,卻是豁然而起,方嬤嬤的面色登時便慘白了起來。

自古名士自風(fēng)流,卻也多倡導(dǎo)服用藥物五石散,大輝喜服五石散的貴族不下凡幾。大輝所謂的名士宴,不過就是宴上眾人皆服下五石散,盡情歡悅。寧王好色之名遠播,他的府邸美女如云,今日既是寧王在辦名士宴,赴宴眾人皆服用五石散,吃溫酒,袒衣衫,又抬了那么多秦樓楚館的姑娘們進府,此刻那宴上情景便是閉上眼也可想一般了。

慧安起了身,握緊了雙手,卻是一陣的頭暈?zāi)垦#簝阂彩敲嫔话祝氐溃骸澳俏迨ⅰ羰欠昧耍质悄敲磦€氛圍,哪里有不亂性的……姑娘,爺怎么能這么對姑娘!”春兒說著聲音已是顫抖了起來,帶著幾分哽咽難言,慧安聞言才猛地醒過神來,她目光一凜,轉(zhuǎn)身便大步進了內(nèi)室,自墻上一把扯下掛著的九節(jié)鞭緊緊握在手中,便又往外沖去。

方嬤嬤見此一驚,忙上前攔住慧安,急聲道:“姑娘這是要作何去?”

慧安卻冷聲道:“我去尋他,倒要瞧瞧他欲如何!”

方嬤嬤聽罷只覺一陣昏眩,死拽住慧安,有些六神無主地勸道:“姑娘莫要胡來,不定爺只是去恭賀寧王壽辰,繞一圍便回了。那宴中情形……姑娘怎能去,又哪里是姑娘能去的地方!?姑娘莫急,乳娘這就叫冬兒去尋秦老板,秦老板是王爺?shù)耐馐遥埶デ魄瓶偸浅傻模蚴菍ぞ松贍敗?

慧安此刻哪里還聽得進方嬤嬤的勸,當(dāng)即將方嬤嬤抓在臂上的手扯落,話也不多說一句便怒氣沖沖地奔了出去。

方嬤嬤見她身影消失在夜色間,只覺雙腿發(fā)軟,半晌她才猛地醒過神來,忙道:“快!秋兒和冬兒快跟著去,春兒去尋二舅少爺,請二舅少爺趕緊過去寧王府,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秋兒三人也是被這一番變故給驚著了,如今聽聞方嬤嬤的話,才忙應(yīng)了聲匆匆追了出去

第119章  醫(yī)術(shù)學(xué)成,破繭成蝶第93章 印子錢哪里去了第110章 又惹到他了第162章 誰對程瑜敏下的手?第171章 名士宴上的慧安第101章 關(guān)府議親風(fēng)波第180章 三少奶奶的手段第90章 她的心第70章 關(guān)元鶴來抹藥?第158章 棲霞寺上香第33章 血洗端門第45章  要反擊!第91章 你還笑!第14章 懷疑第5章 歿第186章 醫(yī)馬比試第179章 掌理中饋的第一天第40章 秦王納悶了第102章 淳王墜樓之事第142章 欲擒故縱第87章 韋圓第141章 崔氏要立威第145章 你卻不行第82章 孫心慈完了第112章 哄小蘿莉吃禁果第91章 你還笑!第142章 欲擒故縱第176章 沈童的心第150章 姜紅玉失望了第12章 跪下吧第6章 重生第182章 歲月靜好第52章 看到康莊大道了嗎?第194章 元兇是她第122章 被戲弄的關(guān)元鶴第52章 看到康莊大道了嗎?第39章 吊唁第66章 麻煩不斷第186章 醫(yī)馬比試第187章 與太子妃的新仇舊恨第32章 射!第75章 文景心生辰宴第16章 打抱不平第86章 送上門的繼母第66章 麻煩不斷第42章  被捉弄了第37章 送上門來讓我欺第184章 馬醫(yī)不低賤第159章 憶亡母,恨難平第80章 杜美珂被打第14章 懷疑第38章 慈母也被怨第169章 失和第170章 名士宴第196章 大結(jié)局二第14章 懷疑第173章 大輝第一悍婦第137章 新婚進宮謝恩第37章 送上門來讓我欺第180章 三少奶奶的手段第120章 送馬途中遇刺第91章 你還笑!第13章 珂姨娘第56章 國子監(jiān)VS太學(xué)的人選第70章 關(guān)元鶴來抹藥?第80章 杜美珂被打第157章 關(guān)禮珍的心虛第94章 年節(jié)瑣事第70章 關(guān)元鶴來抹藥?第10章 杜美珂第51章 慧安發(fā)飚,珂姨娘受辱第137章 新婚進宮謝恩第1章 傷第127章 出嫁第181章 崔氏的心結(jié)第43章 原來是陰謀第142章 欲擒故縱第42章  被捉弄了第13章 珂姨娘第90章 她的心第137章 新婚進宮謝恩第100章 弄清楚第31章 再見李云昶第114章 進宮訴冤第33章 血洗端門第1章 傷第33章 血洗端門第171章 名士宴上的慧安第96章 吃醋了第84章 只要點頭第34章 啊,好殘忍!第64章 一戰(zhàn)成名洗脫粗野!第15章 關(guān)元鶴第111章 前嫌盡釋,臨別情深第38章 慈母也被怨第182章 歲月靜好第118章  兩年之后第58章 從天而降的馬球賽第7章 鳳陽侯府第9章 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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