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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事先埋伏忠毅侯

在這里給蕭瞻峻送行的,還有袁執(zhí)瑜和袁執(zhí)璞。袁訓今天主祭馬浦,是頭天給蕭瞻峻擺的送行宴,他不像韓世拓參加過葬禮后趕到這里,袁家的人就只有胖兄弟在這里。

蕭衍勇見父親跟文章侯說的痛快,弟弟又在嫡母身邊。伸手臂勾住執(zhí)瑜頭頸,哭了出來。小聲道:“我想留下來跟你們一處上學,算年頭兒,我只比你們大一歲,算實際日子,才那么數(shù)月。可父親不答應,父親卻讓衍厚留下來,母親又不答應。我不知道為什么父親要弟弟留下來,卻不許我留下來?!?

執(zhí)瑜拍著他:“二伯父很疼你,我和二弟都作證?!眻?zhí)璞也說是。蕭衍勇把眼淚擦干,還是戀戀不舍:“我真的不想走,”

“我們起程了?!笔捳熬Υ蠹艺f著。

蕭衍勇勉強對胖兄弟笑一笑,上了姨娘蘭香的馬車。四老爺對著哥哥們夫妻拜了三拜,也滾下一串子眼珠:“我們走了?!彼奶谒砗笠舶菹?,因許帶妻子,小四又在袁家上學,有地方呆,四太太放心跟去。

“一路順風,”

“到了寫信來?!?

呼聲中,車駛動馬蹄有聲。車里摟著兒子不松手的閔氏長長松一口氣。蕭衍勇想留下不行,閔氏是蕭瞻峻想把蕭衍厚留下,她不肯答應。

這上路了,兒子在手邊兒,閔氏這才安心。

蕭衍勇以為父親偏疼弟弟,閔氏卻以為蕭瞻峻偏疼長子。這一對母子都不理解蕭瞻峻,都暗暗在心里抹上一段黯然。

蕭瞻峻才想不到這里,蕭二這一回進京出足風頭,又為哥哥跟梁山老王吵足兩架。

頭一架是老王宴請,第二架是老王為他送行。

老王聲明:“才不想為你送行,沒有加福,我府上的水你也喝不到?!笔捳熬牭蕉淅锕笮?,心想你梁山王府以后是小弟女兒當家,我是長輩,你說不給我喝水,以后不算。

他沒有明著頂,但自己回去樂得不行。

白雪未融,北風還有,蕭二精神抖擻的帶著家人和韓四老爺?shù)浅獭?

……

魏行對林允文咆哮:“你再說一遍試試?!?

林允文掩耳朵:“大過年的你放家人年假,讓他在京里看親戚,就為了痛快跟我吵一架吧?”

“使臣們已定下來起程日子,你為什么不走!你憑什么不走!”魏行暴怒。

林允文納悶:“沒找到我,他們怎么肯走?”

“他們是不肯走,跟前幾天皇上命用好酒好繁榮系住他們時,他們索要尸首和俘虜想離開不一樣。我知道!馬浦死的這么快,他們猜得出來你就在京里!所以他們又改口說再難得來,要再在街上游玩幾天。但文章侯喘口氣強硬,說他們再不走,路上尸首存不住。文章侯說從死人開始,梁山王用冰鎮(zhèn),用香薰著,”

林允文冷笑:“這是為了贖的銀子!不然哪舍得下這大血本!邊城那里我去過,就沒有見過有冰窖?”

“有,也不讓你知道。冬天存冰,自古有之!”魏行扶扶額頭,意識到話題偏離。繼續(xù)怒道:“文章侯連逼帶嚇,那個威風……”

他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全是新任副使的話。林允文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直到魏行察覺:“你看我做什么!看我,你也得離開!別再拖累我!”

“你嫉妒!”林允文篤定。

魏行一噎,煩躁地甩著手:“沒有的事情。不是我就不是我吧…?!?

“你恨他恨的不行?!绷衷饰膱远ú灰?。

魏行總算想起來眼前這個人因為神算有幾分眼力,隱瞞他不一定能行,沒再反駁。

一言不發(fā)坐著,林允文不習慣這沉靜,也每天抓住機會嘲笑魏行留戀官職是傻子之舉,今天也不例外。

“看來這副使是個人都能當啊,你沒到手不用不悅?!?

冷嘲熱諷聲中,魏行紅了眼睛:“胡說,你懂什么!”

“我懂文章侯那浪蕩子能當好的官,不用吹灰之力。”林允文大聲嘲笑。

魏行冷冷:“這是你想的!副使這官職跟別的官不一樣,兵部官職要的是忠誠保密和戰(zhàn)場上經(jīng)驗。戶部里要的是精于計算和節(jié)省。禮部里要的是體態(tài)謙和不卑不亢。副使,要把皇上挽留至今的恩德表達明白,又要壓制使臣生出威懾,令他們不敢回去就生異心,最好明年再來朝見。還要不能就要惹毛他們。”

“這么厲害的官,你也沒當上?”林允文不屑。

魏行氣了一個倒仰,再次重回原話題:“明天就給我滾出京!”

“不?!绷衷饰拇騻€哈欠。

魏行提起他的衣襟,殺氣騰騰:“為什么你還不走?你還有什么人沒有害?”

“是啊?!绷衷饰脑频L輕。

魏行錯愕松手:“使臣都走了,我也不幫忙,你還能害到誰?”

“一直住在你家,我倒不一定。不過我還有一件寶貝沒有送出去,這個人也與你的前程有關。”

魏行瞪起眼,林允文懶懶道:“你想啊,文章侯是什么原因擋了你的道?我又是哪一家三攔兩阻?”他扳著手指算著:“誰把我逼出京,害我燒傷臉?誰把我攆出京,殺了舍布和阿赤將軍,害我不敢去見使臣?誰在疫病上跟我過不去?”

忠毅侯,這三個字在魏行心里一閃而過。魏行怒道:“你瘋了嗎?他怎么能是你動得了的?”

“我不去動他家,不過他家女兒厲害,她是治病的,我這傳病的人想和她比上一比?!绷衷饰倪珠_嘴兒。

魏行一想就明白,心頭一驚,手指點上林允文的鼻子:“把東西交出來!不然我覺都不敢在家睡?!?

“那東西不在我手上,不過正往京里來?!绷衷饰某錾瘢骸爸乙愫罘蛉耸悄膫€月有的身孕,嘖嘖,送子娘娘只眷顧她?!?

“你管她哪個月有的,你想怎么樣,給我說清楚!”

林允文邪氣地一笑:“我為她算過,四月里不生,五月生可就晚了?!?

“可你的東西再好也送不進去,你就是沒算過,難道去年在京外沒聽過嗎?疫病一起,忠毅侯夫人就緊閉二門,不見任何外客。就是忠毅侯要出外,也不回二門內(nèi)。說她日常的水菜,全是自家園子里拔出來的。”魏行越想,林允文又開始頭腦發(fā)熱。

忠毅侯府一不是馬浦有把柄在你手上,方便你利用。二不是馬家院小淺窄,你的東西容易進去。前福王府號稱京中占地最廣的王府,據(jù)說在太上皇當太子時,兩下里相比,福王府的園子大些。你送頭夾帶疫病的大象進去,也未必能見到忠毅侯夫人。

他的神情暴露他的心思,林允文一看便知。笑得更胸有成竹:“你以為我會隨便送個進不到二門的禮物?”

“哼!反正像給馬浦的東西,第二天他就病的那種,你就省省吧。袁家要是把這禮物放在二門外面打開,家人看過歸進庫房,你除了能過上幾個家人,還能怎么樣?”魏行滿面瞧不起。

林允文笑得意味深長:“自然我安排送進去的,忠毅侯會自己打開親自看,再迫不及待送到夫人面前。甚至,他會夫妻一起看,再給新生的孩子用上。”

“是什么?”魏行皺眉,終于肯正視林允文的話。

林允文先唏噓:“外省的疫病真可怕,一個莊子上,死的一片一片的。小孩子帶著金鎖都沒有人敢取,我讓人取了來?!?

“下面呢?”魏行有幾分明白。

“我往袁家小鎮(zhèn)上去過,”

魏行后退一步。

林允文淡淡:“袁家有哪幾房侍候的陪嫁,我全知道?!?

“袁國夫人的老陪房也好,輔國公府的名義也好,千里送金鎖,忠毅侯夫妻難道不親自看一看嗎?”

……

房頂,北風中伏著兩個人。他們用個管子插在瓦縫里,把話收在耳中。

積雪沒有化,他們披一身雪也似顏色衣裳,頭發(fā)也蓋進去,不知道,以為這里是一片雪。

……

那一行人影遠去,彪悍風暴猶卷眼神,猶如鐮刀收割莊稼一般。阮英明面無表情:“可算把這一行人送走,不容易?!?

“是啊?!表n世拓不敢對自己太滿意,但他們確實安生交到送行官員的手上,他油然生出滿意。

“走吧,見皇上復命?!比钣⒚髡泻粢宦?,率先撥轉(zhuǎn)馬頭。

……

春草茸茸,二月春風溫潤的如暖玉。城外的柳樹都抽了芽頭,路上的行人面容笑容也多出來。

日子即使還是奔波,但暖意催生出綠色的希望,也映滿人心。

不太高興的也有,比如冷捕頭和他的兩個捕快。

他懊喪著臉走出木門,甚至不愿意對身后照顧他一個月,送他出門的人道聲謝。

嘟囔著:“這鬼日子總算結(jié)束了。章太醫(yī)是嗎!你別撞到我手里?!?

足的一個月喝不完的藥,沒讓藥薰死,冷捕頭認為老天眷顧。

兩個捕快見離開房屋有十幾步,也哭喪著臉咒罵:“那藥里肯定下了黃連!”

“第一天是黃連,我說這藥太苦了,第二天下的是巴豆,瀉得我一夜沒有睡著。第三天算好,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第四天吃過藥就吐,從第五天開始,又從黃連來一遍,我天天沒少燒香不是!”

冷捕頭陰陰地笑:“哼,哼哼,哼哼哼……”馬大人在京里得了疫病,怎么能全發(fā)泄在我們身上?有能耐去找大天教去啊,讓他上吐下瀉才是本事。

但總算能回家,是件高興事情,三個人進了京門,還是有興沖沖。

到了下午,忠毅侯府的二門外,剛剛在袁訓協(xié)助下寫完疫病結(jié)束奏章的香姐兒,剛下學的執(zhí)瑜執(zhí)璞,和龍氏兄弟,剛從梁山王府下學回來的蕭戰(zhàn)加福,大家聚齊一起嚷嚷:“可以進去了!”

哈哈笑著,爭先恐后對寶珠房里跑去。

隔離的院子里,謝氏石氏打點所有的被臥交給媽媽們:“多洗幾遍,大日頭地里多曬幾回?!?

遙遙的,能聽到孩子們呼聲,謝氏石氏露出笑容,相互招呼道:“總算這疫病算過去,咱們也趕緊進去,看看老太太,也看看姑母和寶珠?!?

她們隨著孩子們進去。

念姐兒在角門外面,讓齊王攔住,齊王帶著馬車:“我來接你?!蹦罱銉翰惶樵傅纳裆骸暗钕率遣皇请x我遠點兒?”

“母妃說下個月就對父皇說咱們定日子大婚,等準備好,使臣們也回國,岳父可以趕來,”齊王聳聳肩頭:“你看加壽就要過十二歲生日,是大姑娘了,不也還在太子府上當家,和太子天天見面,天天用午飯,甚至用早飯?!?

丫頭彩名見到殿下殷勤是喜歡的,聽過這一段也憋氣,小聲道:“縣主大壽姑娘兩歲,姑娘今年只十四歲,這里的舅太太侯夫人也是十五歲成的親,這里的國夫人說太小成親生孩子麻煩……”

齊王愕然,念姐兒臉紅到脖子根,對著彩名怒了:“就你多話!”一生氣,也不愿意多和齊王站著,跳上馬車,彩名縮頭跟上,齊王雖然心里轉(zhuǎn)著丫頭的話,也興沖沖趕車去陳留郡王府。

南安侯府,鐘南龍書慧在老侯面前。春天的暖,讓老侯看著精神不錯。呵呵笑著:“你們這是大功臣回來了?!?

“曾祖父夸獎,可并不是大功臣。香姐兒和章太醫(yī)才是大功臣。”龍書慧謙遜。

鐘南摸腦袋毫不客氣:“嘿嘿,聽說正在給我們定賞賜,皇上說沒過上第三個人,就是馬家的公子們也沒有過上病,按過上一個人要花多少錢來算,按外省和京郊一個人得病,大約傳染上幾戶人的花費來算,拿出三分之一分給我們。這錢真不少?!?

龍書慧推他一把,小聲道:“你又沒出多少力,你白天在上學?!?

鐘南大言不慚:“我不上學的時候陪你,學里發(fā)藥,全是我去,我也有一份兒不是?”對老侯哈腰笑:“等我拿到賞賜,給曾祖父買好東西?!?

龍書慧忍無可忍輕啐他前面那句話:“學里發(fā)藥,我弟弟和堂兄弟們也有份,不是你一個人干的活計。”

“在這個上面,你得學戰(zhàn)哥兒,不搶功的是傻子啊?!辩娔闲ξ?。

南安老侯呵呵地笑了,在這里的鐘氏三兄弟也笑起來。世子奶奶方氏胸中一口氣不能平,礙于長輩在這里,只能強壓在心里。

兵部里,袁訓步出衙門,對著明媚的天氣熱鬧的街道深吸一口氣,放心的咳上一聲。

總算回到清嗓子不惹人擔心的日子,袁訓先為這個喜歡一回。

他身后是兵部大門,荀川的嗓音傳來:“這陳留郡王,打仗的時候搶,練兵的時候也搶,不像話!袁大人最能耐的就是包庇他,要是我,早就去公文訓斥他,這里面,是舅爺又護上姐丈,不像話!”

袁訓霍然回身,對荀川面容黑黑。

大門雖不小,但本司最高長官站在這里,個頭兒也不低,官袍在身上,別說你眼睛沒在家,沒看到我。

跟隨荀川的幾個官員,本就竊笑,他們早就看到袁尚書在,但卻壞壞的沒有人打斷荀侍郎。

而且有人推斷,梁山王雖和袁大人共同施行計策,但搶加福這事情,梁山王府和袁大人可能還沒和解開。

荀侍郎繼續(xù)誹謗袁大人,這是必然的事情。

都停步等著看熱鬧,見荀川毫不臉紅的打個哈哈:“侯爺還沒回去呢,才剛盞茶功夫前,我見到您出來,沒想到還站在門外,哈哈,我們吃酒,您去不去?”

“去,今天也上你的當!加福今天早回了家,不用我接!”袁訓惡狠狠。

荀侍郎毫不介意,再打個哈哈:“那卑職就先走了,我們邊吃,還可以說說話?!睂υ柮槊椋H不懷好意。

一看他就沒打算說自己好話的神態(tài),袁訓翻翻眼:“你別讓我逮到!”荀川滿面春風,對這警告表現(xiàn)的得了大夸獎:“好說好說?!睅е鴰讉€處得好的下屬走開。

對他們背影,袁訓喃喃:“太平了,老王又要跟我開始了不成。一看這家伙賊笑就不是好事情?!?

剛才吸沒有疫病風險的熱鬧氣息,就不再是享受。關安送馬來,兩個人往家里來。

二門外下馬,有家人接過馬韁。袁訓重有笑容:“老關,你也想妻子孩子了吧?”

關安不領情:“侯爺跟我一樣一個月沒進二門,您想侯夫人就明說,別拿我當幌子?!?

“你敢說你不想嗎?”袁訓大笑。

“我想,我想豹子的兒子了?!标P安死不承認。

吭吭笑聲中,袁訓和他進內(nèi)宅,沒走多遠,兩下里分開,一個去看因疫病起來后,搬進內(nèi)宅的妻兒。一個去看寶珠和小七。

在房外,孩子們笑聲哄天搶地。袁訓笑容加深,分辨一下:“又是戰(zhàn)哥兒,這孩子嗓門兒最高?!?

蕭戰(zhàn)大笑:“求求你了,好表弟,別唱了?!?

不是一個孩子在笑,要不容易才聽得到幾聲:“元皓是個胖娃娃,哇哇哇,元皓是個好娃娃,哇哇哇,”

元皓最近唱,袁訓在二門外面呆著,對他來說,是頭一回聽到。小孩子嗓音是清脆中聽的,但“撲哧”一聲,侯爺也放聲加入笑聲里,大步進去:“讓我看看,這是誰在淘氣?!?

寶珠眸子一亮,雖然在見到孩子們能進來時,就知道侯爺今天會回來,但親眼見到他,思念還是如決堤潮水,纏綿而來。她抿唇面容有若明珠在放光,含笑提醒孩子們:“爹爹回來了?!?

孩子們不用母親提醒,早就叫著:“爹爹,快來看表弟和小七說話,”

蕭戰(zhàn)在地上坐著,一手蓋在臉上,獨他大叫:“岳父閃開,表弟傷人!”隨后再次哀嚎:“求求你,好表弟,你別唱了吧,太嚇人了?!?

元皓給他一個鄙夷的小眼神兒,顯然他自己是得意的,房里的孩子們,獨他沒有第一時間稱呼袁訓,而是繼續(xù)站在寶珠面前,繼續(xù)唱著:“元皓是個好娃娃哇哇哇,”

“姨丈好。”好孩子叫過人以后,也繼續(xù)對他揮拳頭。

加福為表妹喝彩:“搶你的好字呢,再揮一記?!?

隨后,她頭一個讓父親搶到手臂上,面頰上狠狠讓親一記,父女一起大笑聲中,袁訓調(diào)侃著女兒:“福姐兒你啊,這學越上越頑皮,趕明兒還是留在家里上學吧?!?

加福也抱住他,去親他的面頰。孩子們生出羨慕,這種時候,蕭戰(zhàn)不頭一個跑上來,總是不得意的。香姐兒湊到身前:“爹爹也抱起來我?!笔拺?zhàn)卻在袁訓身后,三把兩把,就爬到袁訓后背,在肩頭上露出黑臉兒顧盼生輝模樣。

袁訓埋怨著他:“這么重了,嚇我一跳。”

胖娃娃的歌聲停下來,元皓怒氣沖沖也到袁訓身后,揪住表哥小王爺一只腳:“下來!這是元皓的地方!”

蕭戰(zhàn)憋屈:“你去前面搶啊,這后背怎么也成你的了?”

元皓兇巴巴:“元皓說是元皓的,就是元皓的?!?

執(zhí)瑜執(zhí)璞拍手為他助威:“好哦,元皓好樣的?!痹┡つ槂簩Ρ砀鐐冃Σ[瞇,隨后胖拳頭捶打蕭戰(zhàn)的腳,直到他無奈的跳下來。

除去加福,所有孩子們都對蕭戰(zhàn)扮鬼臉兒吐舌頭:“讓你得瑟!”元皓開始試圖往袁訓的背上爬。

寶珠掩面輕笑,對那還沒有出來的孩子道:“小七快認個地兒,以后只是你的?!狈Q心走進來。

寶珠招手:“到我這里來?!?

這個小長媳,最近一個月也沒有回家。袁家是弊病一開始,出二門的人不再進來,進二門的人不再出去。

就是袁夫人,也致信給太后,請她安全為上,不要出宮,也不要往袁家來。而她為照顧寶珠,不到疫病結(jié)束,不再出二門,也不進宮。

這對太后來說,有些做不到。她不出宮,就不能見還沒有滿月的明怡,還不能見今年生產(chǎn)的寶珠。但疫病比天大,太后又素來敬重袁夫人,太后答應袁夫人。而袁家的兩個小媳婦也受影響,有個待產(chǎn)的婆婆在家,又有管疫病的章太醫(yī)等人住在這里,如意搬進二門,照管二門里面的家事,把婆婆事情盡數(shù)交給祖母,別的事情不要袁夫人過問。稱心在大門外管家。

今天進來,也是稱心這一個月里的頭一回。

寶珠很是心疼,讓稱心坐到身邊。在蕭戰(zhàn)幫助下,在舅舅后背爬到一半的元皓伸頭看到,很是羨慕,問聲:“為什么稱心姐姐就能坐到舅母旁邊?”蕭戰(zhàn)拍一記他屁股:“不爬我松手?!痹]有再問。

“今天回家去吧,你父母親在想你呢?!睂氈閾嶂Q心。

稱心笑盈盈:“是要回家去,父親明兒出京公干,有話得回家去告訴他?!?

有憂愁閃過,稱心扳手指:“出了十五,先走似玉的父親,蘇家我的姑丈。出了正月,又走了如意的父親。如今父親也要走了,這是外省也有疫病嗎?要是有疫病,二妹難道也要公干去?”

“這事兒咱們可不問?!睂氈槟托亩摚骸安粊y猜,而且也未必就是為疫病去公干?!?

“是了,我就不想它了,不過在外面總沒有在家里舒服,如意幫我準備好些路菜,如意說今天晚上不回家,她挪出二門在看晚飯,我回家去了?!?

“紅葉。”寶珠喚著丫頭,讓她取出幾個大盒子。紅葉一個人抱不下,帶兩個小丫頭抱進來。

寶珠讓打開:“這兩枝人參,帶給你的祖父母。這珍珠粉,帶給你母親。這一包子常用藥,輕便,帶給你父親。這小匣子里,給你弟弟的新衣裳。余下的這是衣料,分給你家里姐妹兄弟。”

稱心謝過,紅葉帶小丫頭幫她抱到二門外車上,稱心上車,奶媽等人跟著回到連家。

晚上,幫著父親又檢查一遍出外的包袱。稱心板著小臉兒:“還有一句頂頂要緊的話,在外面多想著母親和弟弟,別見混帳女人?!?

連夫人失笑,連淵哭笑不得,佯裝生氣:“我去找你公公問問,你天天在公婆家,這話只能是在公婆家里學出來?!?、

稱心面容更繃:“父親請留步,我管家呢,有些管事的可不好說話,聽到一句半句并不奇怪。我不是天天說,就是父親不在家里,我偶然的這么一句罷了。”

連淵取笑她:“不是父親不在家里,是我不在你眼皮子下面,你就不放心?!?

“正是這樣?!狈Q心煞有事的還點點頭。

連淵再次啼笑皆非,對妻子道:“你看看你女兒,這太有主見,這不是小姑娘們?nèi)岷偷拈|訓里應該有的吧?”

“我女兒才不要那閨訓!她早就是侯府當家人,辦年都不是頭一回。有些話能說沒聽過,不懂得?這是交待你,她才說出來。”連夫人拍著兒子,向著女兒。

夫妻說笑著,稱心來回話:“不少東西,交出去了。還有話,”連淵故意打斷:“止住,又來了。”

連夫人又忙著女兒笑說:“你只怕半年一年的不見我們,聽一聽吧?!币恢睕]有打聽過丈夫去哪里,是連淵早在太子府上當差的時候,連夫人養(yǎng)成的習慣。

在這里覺得可以一問,連夫人小心地道:“出個京?一來一回也要半年吧?去哪里,不知能不能說說?”

稱心雖也知道不能問,但露出希冀也想聽聽。

連淵微笑:“去多久也不能問。”說的日子久,如果傳出去,只怕有人就能推敲出去的地點,和辦的事情大小。

轉(zhuǎn)移話題:“乖女兒,你要說什么,說吧。”

稱心坐到他身邊:“父親興許半年才回,一年才回,弟弟呢,必然長大了的。我呢,要辦婆婆有小七的大事情,先回給您知道?!?

連淵說不喜歡是假的,把女兒抱到膝上,看看妻子,又看看兒子,最后滿意眸光回到女兒小面容上,欣然道:“我們稱心要辦比辦年還要大的家事了?”

“前幾天弟妹們來說話,說稱心沒有辦過婚葬大事情。這就有了一件。生產(chǎn)得子,在我看來,不比婚事大。卻可以比得訂親下大定這樣的喜事情。在我看來,親家夫人門第不同,是太后的娘家。生產(chǎn)得子這事情,就如同別人家的婚事一樣重要?!边B夫人推一推丈夫:“你看呢?”

“是啊,小袁得子也好,得女也好,辦洗三辦滿月,尋常人家成親也比不了?!边B淵親了親女兒額頭:“真為你喜歡,我的姑娘,父親雖然不在,也知道你和如意能辦得好?!?

“這是自然的,但父親不在,我早早回您,讓您在路上聽到,也為我喜歡喜歡?!狈Q心笑盈盈。

連夫人心滿意足,添話道:“她今年才九歲呢?!?

“有媽媽們幫著,一直我和如意當家,都是祖母、婆婆和管事的幫著。沒事兒,就是攬總兒吩咐下來,就是這樣?!狈Q心信心十足。

連淵點頭稱是:“事實也是如此,有舊例的查舊例,只要認幾個字,按著備東西就行。沒有舊例的,你婆婆又不刁難人,問她就是。”

“那我做功課去了,今天有幾個生字,是帳本子上的。我和如意抄下來,問了執(zhí)瑜和執(zhí)璞。說起來,家當?shù)盟闫椒€(wěn),也有執(zhí)瑜執(zhí)璞一份兒。不會的字,等他們下學,會給我們解釋?!狈Q心從父親膝上爬下來,端端正正行個禮,又和弟弟笑一笑,叫她的丫頭擺紙筆,回她的房間里做功課。

連氏夫妻對著女兒看到她出去,連夫人才輕嘆感謝丈夫:“這是你的顏面,這親事定的真好。三姑太太的孫女兒去年尾出門子,進門也管家,一回娘家就哭。摸不著頭腦,家人欺生,和女婿不熟悉,怕他認為沒本事,有話也不敢去問?!?

連淵搖頭:“我搞不懂女眷是怎么了?這跟辦差一樣,有定例的事情,查一查,丁是丁卯是卯,想錯都不可能。新媳婦進門弄不好,就沒有個人提一聲?”

連夫人忙著:“公婆我見過,為人不錯。你說中一半,是提的人不多。婆婆早上愛用淡的,姑娘自己備下甜的,竟然廚房上沒有人說話,婆婆吃的少了,也忍著,沒說另做的話。但天天這樣,婆婆身邊的人說出來,姑娘回房里只有自己哭的。”

“幸好我女兒不受這個氣。”連淵煩惡:“張冠李戴的事,衙門里我見得太多。回家來,不說這個吧?!?

正說著話,人回姑爺來了。夫妻們說請,胖世子進來:“岳父,明兒一早我城外送你,今天我來見稱心說話。”

稱心時常不在家,父母親為親近,她回家來就住在隔壁。聞聲過來,問執(zhí)瑜什么事情。

執(zhí)瑜先道:“你不認得的字,可還記著?”

連淵夫妻先滿面放光。

稱心笑靨如花說正在反復寫,執(zhí)瑜又道:“明天一早如意看早飯,但中午你給執(zhí)璞鮮薺菜丸子湯,園子里薺菜生出來,已經(jīng)讓人去拔。再給我鮮魚湯,放點兒胡椒,但執(zhí)璞要半碗,他的不要胡椒。我還要春餅,但我不要咸菜絲,執(zhí)璞要老家里來的咸筍干。元皓要的東西太多了,給他多多包春餅的,至少十幾樣子,他就不會吵鬧了。湯,他還小,只要滋補,不許他挑剔?!?

做個掩耳朵的姿勢笑:“元皓吵起來,大家頭疼?!?

連氏夫妻把手忍不住互相握住。

稱心說記下來了,想了起來:“咦,戰(zhàn)哥兒說明天回來,他要什么?”

“哈!”執(zhí)瑜樂道:“他今天又叫我一只魚,執(zhí)璞也說不要幫他說。明天元皓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吧?!?

稱心打個抱不平:“你們別又欺負他吧?!?

“橫豎有元皓對付他,他要是說飯菜不好,我就對元皓說,戰(zhàn)哥兒嫌棄他點的菜,哈哈,”執(zhí)瑜想想那場面,就笑得不行,上前去搖一搖舅爺?shù)男∈?,依就笑著,對岳父母行個禮走了。

稱心送他出去,小夫妻身影在燭下拖得長長的,粘在一起肯定是分不開。

連夫人不由得悠然:“這家里的人啊,有話還是互相說說的。不過呢,直白的說,又好似挑剔別人,”

“明天我就出京,明天我就聽不到自從你管家事,一堆的感嘆牢騷埋怨話。橫豎,我女兒不受這個氣,別人我不管?!边B淵帶笑把妻子又笑話一通。

連夫人嗔他:“看你得意的,把女兒定的好親事,你就得意起來?!?

……

“明怡生得真像瑞慶?!碧笞阪?zhèn)南王正房里,事隔一個月她頭回出宮,但她還是這樣說。

鎮(zhèn)南王能說什么呢?分明孩子像自己不是。但陪笑:“可不是,像公主。”

袁訓走進來聽到,忍俊不禁:“什么是阿諛,就是王爺你這樣。分明的,生得像你不是?!?

鎮(zhèn)南王解氣的一指他:“母后,忠毅侯說的這話。”

太后讓袁訓坐身邊,問他來作什么。袁訓奉上一盒子忠婆婆做的好點心,道:“許久不見太后,我來陪您說說話。我進宮去,說您在這里。我也是笨了,本該想到您在這里?!?

太后沒直接高興,反而疑惑:“你又要惹什么事情?”鎮(zhèn)南王竊笑的人人看得出來。袁訓笑得一臉清白:“想您,就是這樣?!?

“你想我的時候,沒過多久就要出事情。”太后給他下這樣一個評語,但還是喜歡的。沒再多問,和袁訓有說有笑,又大方把明怡讓他抱抱。

袁訓陪有一個時辰離開,到晚上鎮(zhèn)南王有空和公主說話,說起來,長公主也無限“警惕”:“我雖滿月,母后卻讓我多休養(yǎng),過了明怡百天再出府。幫我盯著壞蛋哥哥,他只怕又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計策正在實行中。”

鎮(zhèn)南王駭然地笑:“他多孝敬太后就不行嗎?太后猜測他,你也猜測?!?

長公主開始吹噓:“我最知道他。”

“所以說他計策見不得人?”

長公主眨眨眼:“就是跟梁山王那計,事先哪有敢正大光明的亮相?”鎮(zhèn)南王啞然:“歪理從來比正理好氣勢?!?

“你只盯著他就是了?!遍L公主對自己的搗蛋都底氣滿滿,何況是這一句從字面上來看,句句正常。

三月初的時候,太后疑心下去,時常會問一聲兒:“忠毅侯今天不知道來不來看我?”

女官奉承:“侯爺又長一歲,知道孝敬太后。要說尋常他也孝敬,但打幾年的仗,他沒功夫常來見太后問安?!?

“但他最近天天的來看我,我還是認為他又要有點兒什么出來?至少,我不見得喜歡?!?

女官們幫著解釋:“小七要來,侯爺這不是跟您說親事不是?”

“這倒也是,小七的親事啊,咦?你們說奇怪不奇怪,侯爺認定是個女孩兒?從他頭一天說時,寶珠才一個月,還看不出來。他就知道是女孩兒?這是從哪里來的自信?!碧筻止尽?

女官們還是能解釋出來:“壽姑娘的親事是您定的,多好!侯爺巴著太后再定,所以巴著是加壽姑娘。”

太后釋然:“這倒也是,他最近也一直在說,親事請我定,哼,算他這一回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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