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羽解開老者的衣服,微微搖頭,這個人身上到處都是傷口,簡直沒有一塊好的皮肉,能挺到現在才死,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也許他只是牽掛著他的任務沒有完成,才不愿意就此死去吧,這是什么任務?事關天下蒼生?這么大的帽子!
老者身邊有一個大包袱,解開,里面是幾套衣服,還有一個小包,包里是幾張紙和幾塊銀子,紙上寫著紋銀一百兩、五十兩等等,共有二十多張,銀票!看來真的是來到了古代了,連傳說中的銀票都能見到!光想不解決問題,還是下山去探訪一下吧,順便完成老者的遺愿,這個老者為了“天下蒼生”而歷經磨難,身死荒山,龍飛羽還是很敬重的,不管這個理由是不是真實的,單憑他的死亡就足以讓龍飛羽敬重!
換上老者的衣服,太短!怎么看都別扭,怎么看都象是偷衣服的賊!這樣是出去,只怕立刻就有人報官!
地上一地的黑衣人,每個人都有一個包,龍飛羽初略地估計了一下,找到了一個身材相對高大的漢子,打開他的包袱,里面果然有衣服,紫色長袍,緊身褲子,內衣也一應俱全,只是式樣和龍飛羽平時穿的完全不同,沒有扣子、沒有拉鏈,只有帶子,穿上這套衣服,很費勁地扎緊腰帶,穿上那人腳下蹬的薄底布鞋,倒也合身,只是感覺怪怪的,象是在戲臺上演戲一樣,幸好袖口是扎緊的,否則,長袖飄飄的,可太礙事了。
不知是原因,龍飛羽的頭發竟然長得和女人的長發一樣,隨風飄揚,倒也不會被這里的人看成另類。
既然拿了人家的錢,穿了人家的衣服,總不能讓人家暴尸荒野,龍飛羽四顧無人,抬手一拳擊落,山坡上出現了一個大洞,將十余具尸體一古腦丟了進去,就此掩埋。這些人生前是生死對頭,死后卻能同穴而眠,如果真的有來生、如果人死之后真的有靈魂,他們也該感嘆世事無常吧。
一切完畢,龍飛羽下了山,帶著三分的茫然,也帶著幾分的期待,他是下了這座高山,就象是一個在山上隱居了數百年的隱士重新是入塵世,這個世界他全然不知,不知文明到了何種程度,也不知自己的一身武功及意識里的異術,能在這里排到什么樣的位置,這一點是他最開心的,雖然剛才那幾個人的身手還不在他眼中,但這些人只是隨便正路上遇到的,比他雖然不及,但比起他那個世界的普通百姓來說卻強出太多,如果這個世界普通人有這樣的實力,那他們中間的高手簡直不可想象,原來原來一直擔心找不到事做,從來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實力,到了這里,他卻有些擔心,萬一自己的身手在這里什么都算不上,那可太沒趣了,幸好意識中的那個“人”好似已經沉睡了,如果被知道還不被氣得暈倒。
他現在要做的是兩件事,一是熟悉這里的情況,二是到霞鳳山莊送信。不管這里有什么,總得歷練一番再回去,這個地方他記得,那個小潭他也記得。
太陽已西下,山中漸漸陰暗下來,龍飛羽在黑暗中慢慢地走著,帶著深深的思索。
第二天,龍飛羽終于是出了綿綿大山,山下是一個大集鎮,熱鬧而又繁華,當然繁華只是相對的,相對于路上偶然見到的一些偏遠的山村而言,相對于龍飛羽以前所熟悉的集鎮,這里只能算是農村,而且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農村相似。
這里沒有鋼筋水泥建筑,有地只是一些磚瓦結構或者木結構的房子;沒有寬闊的瀝青路面,只有還算平整的黃土奢成的路面;路上偶然有車馳過,卻已不是奔馳、寶馬,而是蹄聲嗒嗒的馬車!或者干脆就是騎馬,而且馬背上的騎者還一個個意氣風發,很有點優越感,當然,他們有優越的資本,起碼在他們面對馬屁股后面喝灰的、彎腰氣喘如牛的百姓而言,他們絕對有這個資本!
龍飛羽也是在這群百姓之中。但他卻沒有半分氣喘地意思,悠閑得就象是睡足了三天三夜。好似在自家庭院里漫步的年青人,一襲紫色長袍隨風輕舞,長發飄蕩下,露出一張俊逸地面孔,一雙眼睛明亮中帶著三分新奇,顧盼之間,神采飛揚,腳下的步伐也飄逸而又隨意,仿佛踩著一種特別地韻律,讓人忍不住去探尋他的下一步會邁向何方。
已經有很多人在悄悄注視中這今年輕人。人人心中都有疑問,不象是讀書人,因為他有一幅武者的健壯體魄;也不象是一個武者,因為他也有一種超脫的氣質,這種氣質不是武林好手的威儀,更象是智者的高遠,在這么多人的擁擠街道,他也是真正地鶴立雞群!前面是一座酒摟,名字也帶有古色古香之意:醉仙摟!龍飛羽漫步而入。他并不是要喝酒,而是要吃點飯,快十天了,他還沒有吃過一餐正式的飯,大都是在荒野之間吃點野味,雖然他已經將意識里傳授的“軒轅烘烤法”發揮到一個連開創者都望塵莫及的高度,烤出來的野味色、香、味俱佳,但依然代替不了飯食,十天沒吃鹽,他早就覺得嘴巴里淡得連味覺器官都已退化。
酒摟里很熱鬧,而且寬大無比,大廳里有十幾張桌子,還一點都不覺得擁擠,大約有五、六張桌子上都坐有人,有的是六七個,有的則只有一個,桌子上菜點并不豐富,看來這里的人還沒有什么大吃大喝的習慣。龍飛羽在靠窗的一張桌子旁坐下,一個伙計連忙跑過來,一哈腰說:“這位爺!用點什么?”
龍飛羽微微一愣,他還沒有聽過“爺”這個稱呼,但瞬間釋然,入鄉隨俗!微微一笑:“來點米飯,隨便弄兩個炒菜!”
伙計躬身答應:“本店有上好的女兒紅,爺,要不要用點?”
龍飛羽搖頭:“不用!”
店伙計轉身離開,滿腹狐疑,到酒摟不喝酒,雖然也有,但象龍飛羽這樣的公子哥兒上酒摟不喝酒卻絕對不多,一般的年輕人到這里來第一件事就是點酒,就算并不喜歡喝,也得做做樣子,文人借酒以顯其雅致,武林人借酒以顯其豪氣,總之是體現與一般百姓的不同,在這里,酒摟并不僅僅是填飽腦子的地方,更是一種層次的象征,只有普通老百姓才會純粹把吃飯當作生活的條件,而不是生活的享受。
這是龍飛羽進入這個世界之后的第一餐正式飯,但他很享受,飯菜也很簡單,沒有半分花哨,兩個大大的瓷盤,一盤肉炒青菜,不知是什么肉,也不知是什么菜;另一盤則是豆腐,白花花的,沒有任何佐料,但吃起來還是有辣味的,雖然這只是最普通的家常便飯。但龍飛羽卻吃得津津有味,原因很簡單,其一是這里的米飯和策都非常新鮮,其二當然是因為他這么久沒吃過飯了,腸胃對菜的思念太過于強烈。
龍飛羽舒舒服服地吃完飯,伙計給他端來了一大碗黃色的湯水,恭恭敬敬地說:“爺,請用茶!
李龍吃驚地看著這湯:“這是茶?”
得到伙計肯定答復之后,李龍小心地喝了一小口,“撲”的吐出,這哪是茶?分明是溲水,他從來沒有喝過這么難喝的茶。看來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他所不能接受的東西的,起碼這茶就是如此,他揮揮手說:“小哥!給我弄點白開水,好嗎?”
飯菜便宜得出乎意料之外,這一頓只花了半錢銀子,半錢是什么概念龍飛羽完全不知道,但他拿出老者那個小包,露出里面的銀子時,伙計的眼睛直發亮,估計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而這些銀子只是他得到的財產中相當小的一部分,還有二十多張銀票他收起來了。
這時門外馬蹄聲聲,街道上的行人紛紛回避,塵土飛揚中,四騎策馬急馳,到了酒摟門口,四人同時一勒馬韁,馬急停,四人飛身而下,姿勢瀟灑至極,在瀟灑的身影中,居然還有一條婀娜多姿的身影,龍飛羽笑了,江湖俠客,還有一個女俠!
江湖兒女,氣度不凡,四人昂首直入酒摟,坐在龍飛羽的后面,上菜、要酒,開始了他們的午餐。龍飛羽本打算離開,看到這四人的神態,頗覺新鮮,暫時打消了離開的念頭,在旁邊默默地喝著茶,側身悄悄打量這四個人。都是年輕人,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四五的樣子,個個眉字閥透出一股英氣,薄薄的衣衫下,顯示出過人的身體素質,一樣的服裝款式,一樣的長劍,只有那個姑娘的劍略微短點,但式樣也一樣,都是劍艄彼有古意,劍柄繞黃絲,四人開始說的都只是一些家常話,但喝了幾杯酒之后,言語漸多,開始涉及江湖上的事了,這也是龍飛羽留下來的原因,他需要了解一下這個世界,其中以“江湖”這個神秘的字眼為首!在他過去十八年的時間里,“江湖”對他意味著一個傳說,電影電視里的傳說,在茫茫蒼蒼的神州大地上,英雄俠士,熱血橫流,快意恩仇!現在,江湖就在他身邊,但什么才是江湖?或許有一句話說得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恩怨情仇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不在江湖,而在人心!
一個年輕人放下酒杯,長嘆一口氣:“拜月教重現江湖,江湖浩劫又將至!好不容易出現的安定局勢轉眼間又要成為一片血雨腥風!可悲可嘆!”
另一人接口:“二師兄還是這么慈悲為懷,天下事誰能管得了那么多,皇帝老子都不管,哪要我們多操心?要我說,拜月教出現才好呢,我們正可以大展身手,借此揚名天下,讓點蒼派也揚名天下!”
另一個聲音接口:“點蒼派能否揚名天下,不需要借助拜月教,這五十年來,拜月教隱匿不出,本派還不是天下知名?”
那個女孩子嬌笑:“當然!大師兄言之有理!我們這次出來,誰敢不高看我們一眼,昨天那伙強盜只聽了我們的名頭,就嚇得連滾帶爬,有有,真好玩!”
二師兄神色前穆:“本派雖然在江湖上略有薄名,那是師父多年來行俠仗義的結果,豈能以此為憑,自高自大?天下能人異士籾不勝數,就連驚天劍孫老前輩都不敢妄稱天下無故,我們還有什么資本可以自大?”
一番話說得義正辭嚴,小師妹啞口無言,只好爭辮說:“我又沒說我天下無敵,你總是訓我……你是壞師兄!”
大師兄微笑:“小師妹不用生氣,二師弟也是隨口一說,這個道理我們都懂!”
三師弟說:“拜月教有什么可怕的?無非就是會用點毒,下三濫的手段,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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