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看向老爹,見他點頭,還是收下了契書。
翠芳帶著孩子們過來,喊穗穗他們?nèi)コ燥垼瑳]想到酆凌霄竟在這裡,忙帶著孩子們見禮道:“民婦見過將軍。”
常英小聲道:“孩她娘,不可再叫將軍了。”
翠芳不知所以。
酆凌霄請他們起來,又耐心的解釋了遍,他看著孩子們,心中有無限的寬慰。
翠芳招呼孩子們叫“酆叔叔”。
孩子們禮敬之後,大寶瑾軒和二寶瑾源張望著他,三寶瑾怡倒是比小時候大膽了許多,可可愛愛的跳過去,笑盈盈的喊道:“酆叔叔!”
酆凌霄大笑了聲,幾句話就和二寶、三寶熟絡(luò)了。
只見大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工工整整的站在那裡,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道:“你明明說好有時間就來看我們的,卻過了這許久!”
翠芳和常英見狀,皆默契的一笑,趕忙招呼去吃飯。
酆凌霄拉著大寶走在最後,他拉過這個不情不願的孩子,蹲下身來,輕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早就來看過你們了,只是你們看不到我。”
大寶眼前一亮,質(zhì)疑道:“可是真的?”
酆凌霄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嚴(yán)肅道:“當(dāng)然是真的,我還知道,去年,你和二寶去了學(xué)堂,孃親給你們都取好了名字,你叫瑾軒,二寶叫錦源,三寶叫錦怡,對不對?”
大寶這才高興的點頭,知道他沒有哄騙自己。
小傢伙煞介其事的伏在他耳邊,小聲問道:“那你爲(wèi)何不到家裡來?”
酆凌霄思忖道:“這個嘛,是大人之間的事,等你長大,不用我說,你就明白了。”
大寶聞言,似懂非懂的點頭。
酆凌霄一笑,牽著他的小手去吃飯。
穗穗留意到他們在一塊說悄悄話,飯後特意問大寶,沒想到這孩子居然深沉的說了句,“娘,這是我們男人的事,您不好打聽的。”
酆凌霄雖和常英在院裡乘涼,但卻可以清楚的聽到他們母子說話,大寶這句稚氣又穩(wěn)成的話,讓他不由輕笑了聲。
他並未交代大寶要保密,這孩子能說出這般話,足見悟性了。
酆凌霄和常英聊了一陣後,就告辭了,他此行本是秘密而來,自是不便久留的。
三日後,呂睿超上任永安城郡守的消息,在城裡城外傳散開來。
呂家村的某些人終於又活躍起來了,這次還是呂二爺、呂錢兩人帶頭,張鑼又打鼓,領(lǐng)著一衆(zhòng)村民,在村口迎接呂睿超母子回鄉(xiāng)。
只不過這回,他們倒是收斂了不少,怕又出現(xiàn)上次那種不祥之兆,沒有張燈結(jié)綵,只安排了一應(yīng)穿著喜慶的人,在路口早早等著迎接。
大庚兄弟三個,一早就來找常英了,憤憤不平的道:“英子哥,這樣的人反倒是回來耀武揚威了,什麼世道啊!”
常英是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的,自然無甚意外,和他們聊了一會,叮囑了一些話,就各自回去了。
呂睿超這回不僅衣錦還鄉(xiāng),還是帶著老婆回來的,終於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擺了三天流水宴,熱鬧匪淺。
然而與此同時,有條“小道消息”卻不經(jīng)走紅,很快就成了村裡人議論的焦點,那就是他老婆。
說是京都某個高官的女兒,呂睿超能從牢裡出來,還回來做郡守,全靠了他岳家。
有人很快就分析道:“我說這小子怎麼肯娶個醜女人回來,原來是靠著這裙帶關(guān)係哩!”
“可不是,他以前,不就想娶那老郡守的女兒,結(jié)果東窗事發(fā),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呂婆子聽到這些流言蜚語,頓時氣得不行,但她還沒來得及發(fā)作,一個女人就找上了他家的門。
這女人,正是當(dāng)初那老郡守的女兒,她家因私制火藥,整個家族都被牽連,她爹孃被斬首示衆(zhòng),其餘親朋好友皆成了階下囚,後來又被充作奴才販賣,流離失所。
現(xiàn)下她也不知得了什麼造化,打扮的花枝招展出現(xiàn)在這裡。
呂婆子認(rèn)出她後,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把門關(guān)上。
呂睿超得知,趕緊打發(fā)人出來,想把那女子轟走,結(jié)果那女子怎麼也攆不走,在他家門口大喊大鬧起來。
“大家快來看啊,新任郡守明明與我有婚約在先,現(xiàn)在卻不認(rèn)賬了,還要喊人打死我,天哪,大家快來啊,還有沒有王法啊!”
她這麼一喊,呂睿超他老婆就聽見了。
這更不是個消停的主,也不管什麼面子不面子了,揪著呂睿超就是一頓打罵,“老孃陪你回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已經(jīng)給足了你面子,結(jié)果你就給我整這麼個騷狐貍出來,看我收不收拾你!”
呂婆子見兒子被欺負(fù),氣得直喘粗氣,想上去幫忙,卻被隨從拉住。
這些隨從都是呂睿超他老婆的人,自然不會幫著她一家。
村裡誰人不愛看熱鬧的,不敢出來光明正大的看,就貓在自家樓上,或者院門口悄悄地趴門看。
等呂睿超他老婆消停下來,兩口子正在商量把那老郡守女兒趕走的時候,好巧不巧,縣令來了。
趙之林帶著師爺和一衆(zhòng)捕快,來上門道賀。
那老郡守女兒一看有官來了,趕緊上來求助。
她已經(jīng)脫離奴籍,是正經(jīng)百姓,趙之林不能坐視不管,“非常爲(wèi)難”的帶她進(jìn)去了。
呂睿超看到他把人帶進(jìn)來,面色驟冷,“趙縣令這是何意?”
趙之林作揖道:“郡守,這女子說她被人欺凌,下官是這一方父母官,少不得要管一管。”
“哼!”呂睿超不悅道:“什麼女子,不過是個青樓的賤奴罷了,本就是任主子打罵的東西,趙縣令管得不要太寬吧!”
那女子啐道:“我呸,呂睿超,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我的黃冊!”
被人倒賣的奴婢和風(fēng)塵女子只有賤籍,是沒有這冊子的。
呂睿超眼睛一跳,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是何人贖的你?”
說罷,他想去拿黃冊一覽,卻沒奪到。
那女子及時收了回去,只給趙縣令,道:“大人,這真真切切是民女的戶籍,不信您看。”
趙之林打開一看,點頭道:“沒錯!”
接著那女子又拿出一紙聘書,控訴道:“大人,您一定民女做主啊,我爹原是永安城的郡守,這個案件,是您和酆將軍一起辦的,應(yīng)當(dāng)記得吧。”
她哭道:“我爹料到會出事,留了大把金銀給呂睿超這賊子,原是請他以後多多照料我和家中之人,奈何他當(dāng)時也囫圇下獄,這倒也是沒有辦法,可兩年前,他突然派人來找我,我滿心歡喜,原以爲(wèi)他是要贖我出去,誰想,竟是想要我的命!”
說到這,那女子潸然淚下,嗚咽道:“幸虧民女命大,被恩人救下,這才逃過一劫!”
呂睿超氣急敗壞,這明顯是有人誠心和他作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