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開場白差點讓謝靜然跌破眼鏡,她們兩個之間的恩怨,原來是由爭風吃醋引起的,那么這個男人又是誰?難道是慕容玄焱?
說到這里,陳霓云苦澀地笑了下,才說:“那個男子,幾乎是我這一生中,見過的最冷漠無情的一個人,可是那時的我和趙琳瑯,卻都無比瘋狂地愛著他!便如同是撲火的飛蛾,明明知道前方的火焰危險,卻仍是要義無反顧地撲過去!靜然,你明白這種感覺么?”
呃,我不明白,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愛過一個人……
謝靜然在心里喃喃說著,陳霓云明顯是沒有指望會得到她的回答,而是徑自說了下去:“他的相貌,便如同他的人一般,那般的冰冷,卻又似乎有著無限致命的誘惑,當時我和趙琳瑯都僅僅是見著他的第一眼,便毫無懸念地為他而癡迷了。只是,他那樣的一個人,卻終究不會為任何一個女子頓足,縱然我和趙琳瑯的姿容,都可以稱是國色天香,他卻沒有絲毫的注目。”
“他這般冷漠地對待我們,本來以我和趙琳瑯的性子,都是不會對他有絲毫理會的,但是不知為何,他越是如此,我們便越是瘋狂的愛戀著他。他早知曉我們的身份,也知我們是即將入宮為妃之人,雖未表示要接受我們之間的哪個,卻又不曾對我們的接近加以抗拒,所以我們兩個,都下意識地以為,他是對我們兩個,都有著感情的。”
聽到這里,謝靜然便對她說的那個人,心里登時涌起一種不屑來。
世間這樣的男人真的極多,徘徊在兩個女人之間,卻又不肯給她們任何的諾言,便讓著那些愛著自己的女子,都在幻想中猜測著他對自己有著愛意,從而便越發的舍不得離開他。
而他,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利用著她們的幻想,將她們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
而她們喜歡的,便恰恰是這樣的一個人!
尤其那個人還知道她們即將成為皇妃,竟然還要以這樣卑劣的手段來綁住她們,實在讓謝靜然感到不屑得很!
仿佛察覺到謝靜然心中的想法,陳霓云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只因我現在,也是終于看透了許多,心里也是有著如你一般的想法!可是奈何,那時我卻真的是年少無知,所以連他的這種打算,也是沒有看清。”
謝靜然皺了皺眉,說:“這么說來,那你現在是后悔自己愛過他了?”
她點了點頭,說:“你說得不錯,到了現在,我的確很后悔自己投入這段感情。只因那個人,根本不能算是一個人,而只是一個冷漠的怪物!”
聽她這么形容那個男子,謝靜然只感到心里一陣毛骨悚然,到底誰有這么恐怖,能夠被人形容成一個“冷漠的怪物”?
仿佛看到了謝靜然心中的疑惑,陳霓云微微一笑:“你沒有見過他,所以你會覺得我的形容很奇怪,但是若你見過他之后,你便也會有著跟我一般的感覺了。似乎在他的眼中,世間再沒有任何事物能夠令得他動心,能夠讓他放入眼中,所以縱使他有著那般的風姿,也是令人不敢接近……說到底,我和趙琳瑯只是因為那時的年少無知,又兼從未見過如此對我們的男子,所以才會對他動心。可是他,唉……”
陳霓云嘆了口氣,才說:“我也不知他為何要那般,對我們兩個都一般對待,又似對我們都有情的模樣,所以令得我和趙琳瑯這兩個本來便有矛盾的人之間,產生了更大的罅隙。終于在一個雪夜……唉,總之便是在那個雪夜之后,我和趙琳瑯,便徹底成了死敵,以后不管是什么,我們都要爭上一番,一直到現在。”
聽到這里,謝靜然不由感到有點不正常。假如陳霓云只是要對她說明她與趙琳瑯的矛盾,又為何要說得這般具體,連所有的細節都講了出來?
難道在其中,有著什么深意不成?
看著謝靜然微蹙的眉,陳霓云笑了笑,說:“你必是對我說的話有著疑惑是么?不錯,我對你講這么多,的確是有著目的的。只因我想讓你知道,我和趙琳瑯喜歡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雖然心里仍然疑惑,謝靜然還是配合地問道:“他到底是誰家公子?”
“他不是京城中人,其實說起來,我連他的真實身份,也是不曾知曉,卻愛上了他。”
她苦笑了一聲,又接著說:“我只知道他的名字,便愛上了他,這是不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這個時侯謝靜然雖然沒興趣跟她探討這個問題,不過聽她這般講,心里還是有幾分不好受,正要出言安慰她時,她已經徑自說了下去:“直至今日我還覺得,他當時出現的情景太過詭異,我甚至還認為他的出現,只是一場預謀,讓我和趙琳瑯為他淪陷的預謀……當然,這一切都是無法知曉的了,我知道的只是,他接近我們,必是有著什么目的,這個目的,我卻一直無法探出。”
說了這么久,她還是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謝靜然心里真是癢癢的,禁不住問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聽了我這話,她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認真,怔怔地望著謝靜然,看得她心里發毛時,才忽然說出一句話來:“靜然,如果你以后遇到一個叫冷傲楓的男子,你千萬不要去招惹他,一定要躲得遠遠的,知道么?”
看到她這個樣子,謝靜然禁不住嚇得往后退了一步,結結巴巴地說:“霓云,你沒事吧?”
“沒事。”
被謝靜然這么一說,她才也反應過來,卻是接著剛才的話說下去:“靜然,我知道你的心里,必是對我講的話感到很好笑,但是我說的每個字,你都必須要時刻記住!那個叫冷傲楓的男子,真的具有著無人能抵擋的可怕魅力,所以為了讓你以后不要再重蹈我和趙琳瑯的覆轍,你最好不要對他有著任何注目。”
聽到她的話,謝靜然還真是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你在說什么,我連他的名字都沒聽過,又怎么可能會為他動心?再說了,現在的我,也已經有了我愛的人,我怎么可能會這般輕易變心?”
“那便是我太杞人憂天了。”
陳霓云嘆了口氣,說:“其實我一直在懷疑,冷傲楓之所以接近我和趙琳瑯,一定是有著什么目的的,說不定,正是因為我和趙琳瑯的未來皇妃身份。而當時他沒有去接觸你,必定是因著你難以接近的原因。而現在,皇上真正喜歡的人又只有你一個,說不定他現在,便是會想方設法來接觸你。”
“那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么……”
謝靜然疑惑地喃喃說出這句話來,陳霓云也是嘆了口氣:“我也是不知道,不過也知道這件事必是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謝靜然也跟著點頭,可是在這時,腦中卻忽然掠過一道靈感,他接近慕容玄焱未來的皇妃,是不是因為在她們的身上,有著什么秘密?
而這個秘密,又是什么?
謝靜然突然發現這件事情變得無比的復雜起來,她還真想去看看那個叫冷傲楓的人,看看他這般接近慕容玄焱的皇妃們,究竟有著什么目的。
看見陳霓云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謝靜然將胡思亂想的思維收了回來,轉過頭來看她。
她笑了笑,說:“現在靜然也知道,我和趙琳瑯都喜歡的那個男子究竟是誰了,所以若要用怎樣的方法來對付她,應該也簡單得很了。”
聽到她的話,謝靜然心里一震,卻是對她微微一笑,說:“我還真是沒有想到,你會連感情也利用起來。”
“靜然真的好聰明,我才開了個頭,你便知道要用怎樣的方法來對付趙琳瑯了,真是讓我不得不服。”
她也是抿唇一笑,謝靜然笑道:“若不是你開了這個頭,我也許永遠也想不出這樣的一個方法來,所以真正厲害的,應該說是你才對!”
陳霓云笑了笑,望了謝靜然一眼,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只是微微嘆了口氣,說:“我只是沒有想到,這些年來,趙琳瑯仍然是沒有忘記冷傲楓。”
謝靜然又望了她一眼,知道她會知曉趙琳瑯還喜歡著冷傲楓,自然是有著她的手段,所以沒有再問,只是笑了下,說:“若不是這樣,那么我們又怎么能利用她對冷傲楓的感情,來將她置于萬劫不復之地?”
“好,既然有靜然這般說,那我就完全放心了!”
陳霓云也是笑得分外的冷,冷得沁入人心,若不是看到此刻的她,謝靜然還真是想不到,一向看起來性子極淡的她,也會有著這般可怕的面目。
謝靜然收起心里震撼,對她說道:“只是具體實施的措施,還需要你來制定才行。畢竟我對這般的勾心斗角,還真是一點都不精通!”
“靜然請放心,我必是會做得天衣無縫!”
她說完這句話,又接著說:“只是,我還希望靜然能夠答應我一個要求!”
謝靜然心里冷笑,重頭戲終于要來了么?
她就知道,要陳霓云跟她合作,自然是不可能不要她付出任何代價的,畢竟雖然她很想扳倒趙琳瑯,可是現在與趙琳瑯關系更惡劣的,卻是她。
于是她也平靜了下來,說:“究竟是什么要求,你盡管跟我說就是!”
陳霓云的臉色也肅穆了起來,說:“我要靜然答應我的是,等到扳倒了趙琳瑯,靜然你要幫我出宮!”
“什么?”
謝靜然驚疑不定地看著陳霓云,還以為是她的耳朵出現了幻聽,她見到她的表情,又重復了一遍:“我要你幫我出宮!”
“為什么?”謝靜然疑惑的望著她,“難道你就這么不想呆在宮里?你一點都不喜歡皇上么?”
聽謝靜然這么說,她的唇邊泛出一抹苦笑:“就算喜歡又如何?皇上的心里,終究是不會有著我的存在。靜然,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皇上根本沒有碰我們這些妃嬪。”
謝靜然有些啞然,之前上官鳴軒就說過,對趙琳瑯這種有野心的女人,就讓暗衛上,可對于沒有野心的妃嬪們,就給她們下迷藥。聽陳霓云這樣說,似乎她是一個真的沒有野心的人,不由讓她對陳霓云的話,也相信了幾分。
謝靜然知道此刻說什么都是沒用,于是也不再啰嗦,而是鄭重答著:“好,我答應你!只要我們兩個將趙琳瑯扳倒,那我就幫助你出宮!”
她深深望謝靜然一眼,說:“多謝靜然了,若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我們幫忙的話,我必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聽她說得這么認真,謝靜然不由失笑:“好了,你說得太嚴重了!現在我們就趕快開始商討這個計劃吧!”
“好。”
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便點了點頭,接著便將她的想法說出來。
她說的跟以往謝靜然在電視里面看的差不多,無非就是讓世人以為趙琳瑯在成為皇妃之后,仍是和冷傲楓有著什么交往,這樣一來,就算是趙琳瑯舌燦蓮花,也是無法解說自己的清白了。
果然天下最毒婦人心,她想出來的這個方法,還真是陰險至極,假如趙琳瑯真的上當,從而失去現在的所有,那可就真的是殺人不見血了。
又和謝靜然一起商討了一下細節部分,陳霓云便告辭而去了。反正那個計劃大多部分都是由她去執行,所以謝靜然也沒有再花太多的心思在上面。
就這樣又在蟬翼宮里面呆了幾天,最近幾天,上官銘語都在和太醫一起努力找出解除慕容玄焱所中毒性的解藥,研究了好幾天,也是沒有找出任何的線索來,所以只能徒留謝靜然在蟬翼宮中等待著消息傳來。
雖然心急如焚,卻也是不能再去慕容玄焱養傷的地方去看一眼,對謝靜然來說,當真是最大的折磨了。不過有著上官銘語的照拂,趙琳瑯也不能來找她麻煩,日子倒還過得算是平靜。
這天謝靜然剛剛才上床睡覺時,只聽見從窗外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朦朧的簫聲。那陣簫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雖然聽不太真切,卻也是能夠感覺到那個吹簫之人高超的技藝,讓她不由沉迷其中。
尤其讓她更加感到疑惑的,卻是這個人的簫聲,給她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仿佛她曾經在哪里聽過,卻偏偏又想不起來。
忽然,那陣簫聲漸漸的清晰了起來,音調也不住高揚,撕裂空氣向她的耳中襲來,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幾乎要從床上跳了下來!
天!雖然她曾設想了無數個可能在這里吹簫的人,卻怎么也想不到,那個人竟然會是他!
他怎么可能會到秦國來?并且,他怎么可能到了秦國皇宮里面,而沒有一個人知道?
謝靜然下意識里覺得事情有些不正常,既然他到了秦國皇宮,那自然是應該小心謹慎點才好,可是他卻偏偏要在這里吹簫,有一種仿佛怕別人不知道他在這里的模樣,那還真是極為值得去探究。
所以想到這里,謝靜然也顧不得再去思索別的事情,便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去,循著那陣簫聲,走向蟬翼宮外面的黑夜。
有著宮燈的點綴,所以一眼看去,外面也不是太黑。隨著謝靜然向前走去,簫聲也漸漸的越發清晰,終于,當簫聲在她的耳邊回蕩不息時,她也看到了那個吹簫的人。
依然是那樣俊挺無比的背影,依然是那般脫俗如仙的風姿,可是不知為何,現在這樣看著他,她的心里卻開始涌起大片大片的不安,似乎有什么她不能預料的事情,正要在她的面前發生。
仿佛感應到了謝靜然的到來,吹簫之人將簫移離唇邊,回過頭來看她,笑道:“然兒,我們又見面了。”
謝靜然看著他,經過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他的臉似乎有點清減了,臉上也有著一種稍顯疲倦的神色。
謝靜然不由問道:“你從楚國千里迢迢來到秦國,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啊?”
聽得她的話,端木夜弦笑了笑,說:“自然是為了來見然兒。”
他這樣的回答,真的讓謝靜然忽然覺得有些尷尬。她的臉微微紅了紅,然后便走上前去,說:“你不要騙我了,我自然沒有這么大魅力,讓你來到秦國來見我。其實你到這里來,應該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另外一個人吧?”
“然兒……”他輕嘆了一聲,說,“然兒,你為何一直不愿意面對呈現在自己面前的現實呢?”
謝靜然的唇邊揚起一抹輕笑:“什么現實?難道我真的要相信,你來秦國,真的是為了要見我啊?”
他望著謝靜然,一臉鄭重地說:“我來秦國,自然是為了你。”
謝靜然不由失笑,也是望著他,說:“好了,我們就不要說這種話了。假如你來這里是為了見我,那么端木夜歌,又怎樣解釋呢?”
他不由一愣,一副仿佛不知道謝靜然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的模樣。見到他這樣的神態,謝靜然便已經大略知曉,她之前講的話,都是一句不錯的。
謝靜然了口氣,說:“好了,既然你到秦國,是為了找你的弟弟,那要不要我幫忙啊?”
他苦笑一聲:“然兒,我到秦國來,真的只是為了你。”
“好,那我就相信你好了,只不過我想知道,你來見我,又是為了什么?”
雖然說著這句話,她的臉上卻是有著一抹顯然不相信的神情。他也是看出了她心里所想,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是我到秦國來,卻真的是想帶你走!”
謝靜然皺了皺眉:“我為什么要跟你走?”
“然兒,難道你在秦國,真的過得開心么?”
他定定地看著謝靜然,似乎想要將她的靈魂都看透,她卻仍是皺眉看他:“你為什么要這樣問?”
他輕嘆一聲,說:“你身為秦國的皇后,在你的心里,真的開心么?就算你擁有著全秦國所有的女子都夢寐以求的殊榮,可是沒有著身為一個正常女子所有著的溫暖與幸福,這樣的日子,真的是你希望著的么?”
聽到他這話,謝靜然心里陡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抵觸,于是聲音僵硬地答道:“這不關你的事!”
“這怎么不關我的事!”他的聲音忽然激動了起來,“然兒,你要知道,你的所有傷悲,我都決不允許它在世間出現!我希望見到的,只是你我初遇之時,你如陽光般燦爛的笑靨!所以,不管如何,我都是永遠不能讓你感到心傷!”
我愣愣地看著他,這樣子的他,真的讓我好不適應。以往我看到的他,都是那般的溫文爾雅,可是如今,他卻變成這副模樣,究竟是為了什么?
難道真的像他話里所說那樣,是因為太過關心她,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子?
謝靜然不由感到有些啼笑皆非,朝他望去,說:“對于你的關心,我真的覺得很感動,我也很高興,能和你成為朋友!”
“朋友?”
聽得謝靜然這么說,他的眉微微一揚,唇邊一抹奇異的笑意:“你說我和你,是朋友?”
謝靜然點了點頭,說:“難道不是么?之前我便已經說了,我們是朋友啊!”
他唇邊的笑意更加的奇怪:“不錯,我和你,確實只是朋友,所以對于我究竟在想些什么,你根本一點都不會去關心,對不對?”
“怎么可能,對于朋友的一切,我若是不關心,那我怎么還能算是你的朋友?”
其實謝靜然說出這番話來,她自己也知道這不是她內心里真正的想法,只因為她知道,若她說出她真正的想法之后,她和他,想要保持現在的這種關系,便是完全不可能了。
畢竟古往今來,因為他們這樣而翻臉的人,并不少。
所以,她只能對他講的每一句話,都在裝傻充愣,只希望著能夠減輕她們之間的這種尷尬。
他聽得謝靜然這句話,雙目一凝,朝她望來,眼神極為奇怪。她心里一顫,知道她的小算盤被他看透了,于是索性也不再閃躲他的視線,只是滿不在乎地迎了上去。
他望著她微微笑了聲,說:“然兒,你為何要逃避著我的問題?”
謝靜然干笑了一聲:“我并不知道你有向我提問題,又何來的回避之說?”
“然兒……”他嘆氣:“難道你真的有那般的喜歡慕容玄焱?縱使他將你打入冷宮,你也仍然愛著他?”
對于他知道的這些事情,謝靜然也沒有感到太過吃驚,他畢竟是楚國的太子,再怎樣也會有著自己的情報網,所以知道這些事情,真的是一點都不用感到奇怪。
她笑了笑,說:“你說錯了,并不是他將我打入冷宮的,這件事情,他現在在昏迷中,根本一點都不知道!”
“那又如何?”端木夜弦眉一挑,“假如不是他將鳳印給趙琳瑯,后面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會發生?”
謝靜然呼了口氣:“就算是這樣,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又有誰能夠預料得到?所以你這樣說,根本就是一點道理都沒有,你不能將所有的錯,都全部堆在他的身上!”
端木夜弦笑了聲:“你果然,到了現在,仍是會替他辯駁。不錯,在你的心里,這一切都不能算是他的錯,只因無論他現在對你做了什么,你也是不會怪他!”
“誰說的!你為什么一直要說他的不好?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的話,我就會真的認為他做了許多對不起我的事情,從而只認為在這個世上,只有你一個人關心我嗎?”
聽到他的話,她的心里不由騰起一叢怒火。她從來沒有想到,端木夜弦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竟然會用這般卑劣的手段來詆毀慕容玄焱。
他聽得她的話,不由一愣,看到她臉上的怒火時,神情更是一怔,似乎也在疑惑自己說出的話來。
但他旋即又冷靜了下來,說:“然兒,你別誤會,我并不是這種意思!只是我想讓你知道,你跟著慕容玄焱,真的是不會得到幸福的!他有著那般多的嬪妃,無論他怎么想保護你,你也是會不可避免地受到傷害,這一點,你知道么?”
謝靜然朝他一笑:“那么你呢?你將來也會成為楚國的皇帝,難道在你的后宮之中,只會有著你愛的那個人么?”
他卻是堅定地答著:“那是自然!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永不會令我所愛的女子受一點點傷!”
“是么?”
謝靜然不由失笑:“那么假若你的皇位未穩,而她們對你的皇位鞏固又有著幫助,你難道能不理她們嗎?”
聽見謝靜然這么問,他似乎想說什么,卻又躊躇了一下,輕嘆了一聲,說:“然兒,你的這句話,這個世上當真極少有人能夠答得出來。”
“不是沒人能答得出來,而是沒人有膽量去想,是不是?”
謝靜然的唇邊揚起一抹微微的冷笑,又抬頭問他,說:“可是慕容玄焱卻能對我直言回答,并且他也真的全部做到了!在他發現自己對我的心意之后,他便再沒碰過任何一個妃嬪,我想,他做到這樣一個份上,你是沒有資格對他進行評頭論足的吧?”
他的雙眸沉了沉:“然兒,你還是寧愿這般地維護著他!”
謝靜然笑了笑:“我不是維護,我只是有什么說什么!好了,我覺得對于這件事情,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好說的了!不過,若是你想要我幫你找端木夜歌,我倒是非常樂意奉陪!”
“然兒,你為何要對我說這般的話?”他的唇邊出現一抹苦笑。
謝靜然眉一揚:“我已經說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好了,你有什么想說的,都快點跟我講吧。”
他聽得她的話,沉沉地嘆了口氣,然后才定定望著她,說:“然兒,你跟我走吧!”
謝靜然心下一驚,詫異說道:“你說什么?”
“然兒,我要帶你走!”
他的臉色,忽然堅決得可怕:“既然他一點都不憐惜你,既然他將你打入冷宮,我自然是不能看你在這里受苦!所以我要帶你走,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受任何委屈!”
“夜弦,你瘋了么?”
謝靜然禁不住大叫起來,望著眼前仿佛恍若癲狂的端木夜弦,只感到分外的陌生。
他的眼直直望著謝靜然:“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么?”
謝靜然也望著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不錯,我寧愿永遠呆在冷宮里,我也不愿和你走!”
“為什么?”他的眼里,掠過一道沉痛之色,“然兒,為什么你這么傻,他對你那樣,你還愿意留在這里?”
聽到他的話,謝靜然的火氣不由騰了起來,說:“我早說了,他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他,所以,你就不要寄任何希望在我身上了,知道么!這樣一來,對你對我都好!你身為楚國太子,喜歡你的女子肯定不少,你又為什么偏偏要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好了,我不會跟你走的,你快點離開吧,不然有人來了就不好了!”
“原來……原來你竟然這般的愛他啊……”
他眼中燃燒的烈焰漸漸地黯淡下去,一抹沉沉的哀痛浮上他的眼中,仿佛謝靜然的這句話,給了他極大的打擊。
看到他這樣,謝靜然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可是對他,她卻也只能采取對待南宮靜泓那樣的方法。不然,令得他們越陷越深,對他們來說,是一件更加不幸的事情了。
他一直在低著頭喃喃自語,謝靜然也聽不清楚他究竟在說些什么。直至他終于抬起頭來看她,她才對他點頭說道:“不錯,我的確只喜歡慕容玄焱,所以……你還是不要再繼續這種感情了吧,我們是沒有結果的。”
說出這些話來,真的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尤其看到他更加痛楚的神色,謝靜然心里的愧疚也越發的深。
他低低苦笑了一聲,說:“是,我知道這是一件毫無希望的事情,可是……可是我還是奢求著出現另一種結果。好,既然你說我不要繼續這種感情了,那我便聽你的。只不過……”
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對謝靜然說道:“只不過,若他醒來之后,再對你有任何不利的舉措,我可是絕對饒不了他!”
他說這話的語氣尤其認真,縱然是謝靜然,此時也是忍不住愣住,然后才反應過來,說:“你不能這樣!我和慕容玄焱之間的事情,你不要管!”
“我又怎能不管!”
他的聲音,仍然有著些微的癲狂:“然兒,對于你受的苦,我又怎能視而不見?所以以后,若是慕容玄焱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對我有任何隱瞞,我一定要替你出這一口氣!”
聽到他的話,謝靜然心里要是說不感動,肯定不是真的,但是想起他說的話,心里卻又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莫名的反感。
謝靜然冷哼一聲:“我早已說了,這是我和慕容玄焱之間的事情,你不要多管閑事!就算我和他再怎樣不幸福,就算他再怎樣的辜負我,也是與你無關,不是么?我真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替我管這些事情,但我真的是很反感很抗拒,你知道么?”
他的神情不由愣住,眼神也一下子黯淡下來,謝靜然知道她的話必是給了他極大的打擊,于是也嘆了口氣,說:“對不起,剛才我太激動了一些,還希望你不要見怪才是。”
“然兒,我又怎會怪你……”
他也是低嘆了一聲,說:“我知道了,然兒,以后我不會再來糾纏你了!”
“沒事……”
他這般輕易就對她道歉,謝靜然心里也覺得分外的過意不去,于是也趕緊說道:“真的沒事了!對了,你找到端木夜歌了嗎,他現在怎么樣了?”
“我還沒有找到他,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聽見謝靜然提起端木夜歌,端木夜弦的眼神再度黯淡了下去。想起之前端木夜歌對她說的話,她就知道他們兄弟之間,必然有著極深的感情,于是便對他說道:“你也不用傷心了,我相信他一定會沒事的。”
聽了謝靜然的話,他不由一笑:“然兒,他對你那么大冒犯,你卻仍是在替他擔心,你為何要這么善良?”
謝靜然對他笑笑,說:“畢竟他是你的弟弟,我相信你會幫我教訓他的,不是么?”
他也展顏一笑,說:“好,等我找到了夜歌,我必是會替你好好的出一口氣!”
說完這話,他的笑又沉了下來,望著謝靜然,眼里有著淡淡的不舍:“然兒,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我會好好保重的,你慢走!”
謝靜然也對他點了點頭,他便朝她笑了笑,便轉頭離去。簫聲仍然在蟬翼宮中回響,可是他的身影,卻早已經隨著他施展輕功,消失在無邊夜色中。
謝靜然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只感到心里忽然也輕松了下來。只要他能放下,那便什么都好了,畢竟她也不想再欠任何人的情,不想讓所有愛著她的人傷心。
可是,等她的心情平靜下來之后,她卻似乎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剛才她說到端木夜歌的時候,好像端木夜弦的表情有些不正常,而在她的印象中,端木夜弦應該極關心端木夜歌才對,又為什么沒有她想像中的那種表現?
并且更不對勁的,還是端木夜歌之前對她做的事情!
照理說,只有端木夜弦對他好,他應當也極為敬重端木夜弦才是,但他卻寧愿毀掉她,也不愿讓端木夜弦得到她,又是為何什么?
莫非,在楚國皇室中,有著她們外人不能明了的驚天秘密?
不過,就算有的話,也跟她無關吧?
她舒了口氣,索性也不再去想,就走回蟬翼宮,在床上躺了下來。
這些天陳霓云一直在干著誣陷趙琳瑯的事情,在一片風平浪靜下,有著無數的暗流洶涌,除了幾個當事人之外,卻再無他人知曉。
第二天,陳霓云就帶來了能夠置趙琳瑯徹底于死地的“證據”,即“證明”趙琳瑯與冷傲楓“私通”的一封情信。
謝靜然不知道陳霓云哪來的厲害功夫,有著能夠將趙琳瑯和冷傲楓的字跡學得那般像的人,并且還能查探出冷傲楓的真實身份。
原來那個冷傲楓,竟然是全天下最有名的低下商業帝國的首領!
他是傳聞中最神秘的人,幾乎全天下所有的大型商鋪,都或多或少與他有著幾分關系。便縱是各種商業世家,也都是唯他馬首是瞻,因他一句話傾家蕩產之人,不知道有多少。
更要命的是,他的個人資產,也是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曾經有人猜測,便連楚國和秦國,還有另外一個臨國的國庫加起來,也是及不過冷傲楓資產的三分之一。
本來這樣的一個人,自然會遭到三國君主的覬覦,但是三國卻無人敢去招惹冷傲楓,只因在他的手下,也有著無數的能人異士,況且他的財產驚人,若他起了反心,便必定會令天下大亂,所以三國君主,都不敢對他有著什么壓迫。
可是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物,竟然會這般年輕!
尤其還想起他在跟謝麟合作,要將慕容玄焱的江山推翻,那么在與他的斗爭中,秦國又有著幾分的勝算?
謝靜然心里不由也緊張起來,記起她還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慕容玄焱,所以現在只希望著他快點醒來,讓她能夠將這個消息快點告訴他,讓他對冷傲楓警惕起來。
將陳霓云再度將計劃實施出來之后,她便將這件事情全部交給陳霓云來打理,畢竟她的那點小聰明,相對于陳霓云這種自小在陰謀詭計中成長起來的女子來說,實在是小兒科,所以還不如徹底放手的好。
這樣想著謝靜然就放心下來了,雖然對冷傲楓的事情還是有些擔心,不過想著只要慕容玄焱醒來之后,事情應該就好辦了許多。
瞧著天色已經晚了,于是她便朝房里走去,正打算洗個澡再去睡覺。
可是她剛剛才走近她的房里,就只聽見從遠方傳來一陣喧囂聲,將她的全部心神都吸引了過去。
她不由朝殿外走去,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事情,卻只看見在那陣聲音傳來的方向,火光明亮,照耀得半邊的天空就紅了,明顯可見,在那邊必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謝靜然雙眉一皺,正要去叫皓雪時,卻在這時,只感覺自己的脖子一涼!
這是怎么回事?
謝靜然心里一驚,慌忙回過頭去,卻只看見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脖子上橫著一把雪亮的匕首,在月光下閃耀著冰冷的光芒。
而在匕首的尾端,是一只指節蒼白的手,卻顯得分外的有力,明顯只要她一個不注意,脖子便會被這把鋒利的匕首所割斷!
看到眼前的情景,她就知道她是被人劫持了,但正當她想回頭去將那個人看得更加仔細時,卻只聽見耳中傳來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別動,否則我殺了你!”
這個聲音是那般的毫無感情,她一聽就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說笑,雖然不想屈服在他的威脅下,但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只好選擇和他合作了。
她只好自嘆倒霉,對他說道:“你是誰?”
他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別管!你快帶我進去,不然我就殺了你!”
聽到這句話,謝靜然全身不由一震!
天,這樣熟悉的話,以前她在小說和電視里面看多很多遍了!
這個人,原來是刺客!
她心里快如電轉,假如他是刺客,那他是來刺殺誰的?為什么那么多人在抓他,都沒有抓到手?
瞧見她還在磨蹭中,那人不耐煩叫道:“你究竟決定好了沒有,倘若你不與我合作,那便真的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好了,我就帶你進去,你在這里,絕對會沒事的!”
“不行!我不能這般簡單就相信你的話!”
他說完這句話,又不知進行了一番什么動作,接著,一顆圓圓的東西,便由他另外一只手,伸到了謝靜然的面前。
謝靜然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那個東西,又只聽他的聲音響起:“將它吃下去!”
將它吃下去?
謝靜然又細細將這個東西看了一眼,這個東西,難道是傳說中的毒藥?
她咬了咬牙,說:“這是什么東西,為什么要我吃?”
“這是穿腸散,吃下之后,人不會立即死去!但若沒有解藥,便只有死路一條!”
他的聲音冰涼冰涼的,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聽得莫名心悸。謝靜然心里一咯噔,果然是毒藥,那她要不要吃?
這時,他的聲音里含著些微的冷笑,在她的耳邊響起:“你不想吃?你可別忘了,你吃了這毒藥,可以暫時不要死,但若你不吃,你便會立即死去!這兩種方式,你選擇哪種?”
被他這么一威脅,想起脖子上面的匕首,謝靜然牙一咬,心一橫,說:“好,我吃了!”
說完這話,她便接過他手中的那顆毒藥,往嘴里塞去。
她本來還期望著將這顆毒藥先藏在嘴巴里,等到他不注意的時候就吐出來,可是沒想到那顆毒藥一進嘴里,竟然就立即化成了水,順著她的喉嚨流了下去,她想攔也攔不住。
她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慌忙想低頭將這顆藥吐出來,但這時,身后那個刺客卻一把將她的脖子掐住,冷笑道:“你不要再白費心機了,穿腸散入口即化,并且瞬間侵入經脈,縱使你是天神再世,也是無計可施了!”
謝靜然不由怒火中燒,對他怒道:“那你到底要怎么樣?”
“很簡單!”
他的聲音里,似乎含著些微的笑意:“只要你替我掩護好,不要讓侍衛搜到我的存在就行了!并且,你可還要幫我一個忙,不然,你可是活不久的。”
謝靜然冷笑一聲:“是么?你可別忘了,雖然我現在在冷宮,但我還是可以叫人來為我配解藥的,你以為你能逼得了我么?”
“那你盡管可以試試!”
他輕笑了一聲,聲音里輕嘲明顯:“你盡管去問問,這個宮里有哪個太醫聽過穿腸散這個名字?如果你真的這般不要命,那你就盡管去告密好了,不過若你真的死于非命,可別怪我!”
謝靜然的心里一凜,他說到這個地步上面了,難道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但假如要她就這樣認輸,她也是不肯,于是她沒好氣地說:“好啊,那我明天就去問問,你最好在明天之前離開這里,否則只要太醫們替我解毒了,可別怪我對你手下不留情!”
“是么?”他仍是輕笑,“那你就去問好了,我絕不攔著你!并且就算你抓住了我,也別以為我的身上帶著現成的解藥!我不如告訴你好了,我的身上帶著好幾種藥,假若用恰當的比例,也是可以配制出穿腸散的解藥!只不過問題卻是,這個比例如何,世間除了我,便再無一人能知曉了!”
聽到這話,她更是銀牙都要咬碎,這人到底是誰,為什么會這么詭計多端,句句都能說到她的心坎上,并且還將她的弱點掐得那么準?
謝靜然只好忍氣吞聲,說道:“那么,除了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在皇宮里,你還要我幫個什么忙?”
“幫個什么忙么……”
他的聲音里,依然含著似那般的輕嘲,不過仿佛沒有之前那般清朗,反而顯得無力得很。
并且,他原先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也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除此之外,她還忽然聽到一陣悶響,也不知道是什么聲音。
這是怎么了?莫非是遇到什么突發事情了么?
謝靜然心里疑惑,也不管后果怎樣,就立即回頭朝后面看去。這次與先前不一樣,她回過頭去,根本就沒人來抵擋她。
終于看到了在她身后發生的事情了,可是卻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只見在她的身后,正躺著一個男子。在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明顯是夜行人穿的夜行衣,將他的身形包得緊緊的,衣下是英挺中稍顯柔弱的身軀,卻仍給人一種不可忽視的感覺。
可是他的衣服上面,卻隱隱透著重重血跡。他的頭發很凌亂,將他的相貌全數遮住,看不出他的模樣,只能看到在他的頭發上面,也是沾著他流出的血液,使得他的頭發,也被血液揉成一團團辨不出模樣的物事。
而他此時正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顯然是因為傷重而昏迷過去。
那她現在要怎么辦?要不要趁他昏迷,一刀把他咔嚓了?
謝靜然心里咕噥著這個念頭,卻是不敢伸手去辦。只因他剛才威脅她的話還在她的耳邊響徹,如果那個穿腸散真的只有他才能解,那她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雖然謝靜然對他的話也不是太過相信,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既然這樣,那她現在就暫時將他藏起來,明天再去找太醫問個清楚。要是太醫都能解她的這個毒,那她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擔心了。
如果連太醫都沒聽過這個毒性,那她就好好地保護著他好了。
主意打定,謝靜然就慌忙走上前去,要趁現在沒人來蟬翼宮,將他扶起來拖到她的房間里去。
假若被人看出她敢窩藏刺客,給趙琳瑯抓住小辮子,料想她和陳霓云的計策,就會完全失效了。
謝靜然不敢再有絲毫怠慢,趕緊俯身去扶他,他身上流的血,比她肉眼看起來還要多。
她一手摸過去,沾了一手的血,讓她不由嚇了一跳。
她趕緊穩住心神,拉著他的肩膀要將他提起來,卻在這時,突然想看看他究竟長得什么樣子。
于是她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一手將他的頭發掠起來,卻在看到他相貌的那刻,差點要驚叫了出來!
天,這個刺客,怎么會是他!
原來這個這般威脅她的刺客,竟然是她見過的一個人!
他便是那次她和南宮靜泓救了端木夜歌之后,在人群之外遠遠地望著她的那個少年。
謝靜然真的想象不到,那時那個她看著如翠竹般卓爾不群,并且似天神般的俊逸非凡的少年,竟然會是進宮來行刺皇帝的刺客!
那他究竟是誰?他是不是真的認識她?他和以前的謝靜然,又有著怎樣的糾葛?
可是假如他也是謝靜然以前認識的人,那他為什么還要來威脅她,照理說不管如何,謝靜然都會幫他的啊!
謝靜然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去想,聽見遠處的喧囂聲漸漸的小了,也不敢再耽擱,便將這個少年扶著向她的房間走去。
在她的房間里,有著一扇極大的屏風,她將他往屏風后面一放,便懶得去管他了。
現在用不著對他這么客氣,等到她確認穿腸散真的只有他才能解之后再對他客氣好了,免得浪費她的感情。
雖然這個人身上全部是傷,但現在黑燈瞎火的,她自然不可能跑到御藥房去給他敷藥,并且最主要的,是她根本就沒有這個想法。
她正要去洗澡時,卻忽然只聽見從門外傳來一陣喧囂聲。她心里一驚,慌忙將那個少年拖著往床底下一塞,然后才神情自若地向門外走去。
不出她所料,這次來的果然是侍衛。她剛剛走出門去時,他們便慌忙向她行禮:“臣等見過皇后娘娘!”
謝靜然朝他們一揮手,說:“什么事?”
領頭一人趕緊答道:“回娘娘,方才宮中進入一個刺客要行刺皇上,臣等現在正在搜查那個刺客的下落!”
果然,那個少年正是進宮來行刺慕容玄焱的,她當然知道他們為什么找不到那個少年在那里,但是她又怎么會乖乖地交出來?
還是她的命重要啊!
但是……慕容玄焱究竟有沒有事?
謝靜然慌忙問道:“皇上怎么樣?那個刺客有沒有傷到皇上?”
那人答道:“娘娘不必擔心,那刺客并沒有傷到皇上!只是,娘娘還要小心一點才是,微臣害怕刺客會對娘娘有所不利!”
你不要擔心了,因為那個刺客,現在已經對我不利了!
謝靜然心里有苦說不出,又看他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于是便說道:“對了,不如你們進蟬翼宮里面搜查一下,看看刺客究竟在不在這里,如何?”
那人臉色一變,慌忙說道:“娘娘請放心,刺客若是在蟬翼宮,娘娘現在肯定早便發現了,哪還用得著臣等來搜查!微臣告退,請娘娘好生休息!”
“嗯,你們退下吧!”
謝靜然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他這么說,明顯是生怕她對他們有所責罰。可是誰知道她的心里,真的是矛盾得很,既希望著他們發現那個少年的存在,又害怕他們找到了他,那她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他們告退之后,謝靜然心里總算平靜了一些,生怕還有人在背后觀察她,于是沒有立即去看那個少年,而是徑自去打水洗澡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回到房間之后,只感到這里似乎有一種很奇怪的氛圍。她心里暗叫小心,輕輕走向床邊,正要蹲下去看看那少年是不是已經醒了,肩上卻被搭了一只手。
謝靜然嚇得差點要跳了起來,可是想起了可能是誰,便馬上又冷靜了下來,說:“誰?”
“你為何還要問我是誰?在你的心里,恐怕早已經知道了是誰吧?”
身后傳來那個少年的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可是似乎已經比之前中氣足了很多。
難道他的傷已經好了很多?
謝靜然趕緊回過頭去,卻只見那個少年正坐在地上,一副看起來仍然虛弱的模樣,她這才放下心來。
她暗自舒了口氣,說:“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沒有說話,只是先將手撫向謝靜然的脖子,然后才說:“你是不是想將我丟在一邊,然后才看看是否有必要將我的傷醫好?”
他的手雖然輕飄飄地放在謝靜然的脖子上,可是她卻能隱約感到其中所隱含著的殺機。似乎只要他的手微微一動,她脖子上的動脈,便會徹底被他扭斷。
謝靜然心中陡然升起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只好朝他干笑一聲,說:“我哪里會這樣做?剛才將你丟在床底下,只是為了躲避那些侍衛的追查而已,我并沒有什么對你不利的行為啊!”
“好,那我就相信你。”
他直直地看著她,半晌之后,唇邊才現出一抹微微的笑意。
看到他的這抹笑,謝靜然只感到心里突然涌起一陣無法言說的熟悉感。仿佛她在哪里看過這抹笑,卻明明不是她那時和南宮靜泓一起看到的情景。
難道她在那時之外,還曾見過他么?
也許是她怔怔望著他的神情泄露了她心里的想法,他唇邊的笑意轉瞬消失,又恢復了那般的冰冷。
然后他淡淡對她說道:“你最好替我找些好的金瘡藥來,否則若是我的傷口惡化,你也活不長久。”
謝靜然心里怒罵誰才信你,卻又不敢不信,只好無奈說道:“可是就算我真的想救你,我也是沒有辦法啊!畢竟我可沒有金瘡藥,現在外面這么黑,我怎么還能去御藥房?并且更重要的是,假如我現在黑燈瞎火地去御藥房取藥,肯定會招致太醫的懷疑!所以你應該知道,我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好!”
“是么?”
他的雙眉微微一挑,又是一個熟悉的動作,讓她看得一怔。他唇邊含著抹冷冷的笑,將她的下巴勾起,淡淡說道:“我可是先跟你說了,若你敢做對我不起的事情,別指望我會對你有什么手下留情的舉措。”
他的話雖然語氣淡淡,卻仿佛含著一抹莫名的威脅,讓她聽得全身的寒毛幾乎都要倒豎起來。
她不敢怠慢,趕緊向他保證:“你放心好啦,我明天馬上去給你找藥,行不行?”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謝靜然:“你該不會是明天要到御藥房,問問你究竟有沒有中穿腸散吧?”
“我……”被他這么一問,謝靜然差點要驚得吐血,為了不讓他看出破綻,她慌忙信誓旦旦地說:“我哪有像你說的那樣!好了,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你最好給我滾遠點,不過要是你被視為逮到了,可不關我的事了!”
聽得她這話,他的眼神一凝,望著她,眼里有絲饒有興趣的神色。謝靜然被他望得火大,禁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干嗎這樣望著我?”
他收回視線,微微一笑,說:“許久不見,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只不過,似乎對于我的行事方法,你倒還是學到了幾分,不然怎的有膽子來威脅我?”
謝靜然被他這話驚得幾乎要跳起來,直直地望著他,哆嗦著說:“你……你說什么?我和你認識嗎?”
“豈止認識,我和你,可以說是大有淵源才對!”
他說出這句話后,便翻身朝床上躺去,邊躺邊說:“好了,既然你明天打算去御藥房問你自己是否中了毒,那就順帶給我帶些金瘡藥來!并且你也別忘了,失血過多的人要想快些好,是非得要多喝補藥才行!所以這個任務,就暫時交給你了!”
謝靜然怔怔地站著,一副完全不明白自己身處何地的模樣,只因他的話,已經徹底將她驚住了。
這人……這人怎么這樣!
她一下子跳了起來,轉頭去指著他大罵:“你休想!還要我伺候你,煮補藥給你喝,你做夢吧!”
他勾起一抹淺笑望著我,說:“似乎你忘記穿腸散了吧?”
“切,誰怕你!”
謝靜然不屑地看著他:“大不了我不管你,和你死作一堆好了!士可殺不可辱,你休想讓我來侍奉你!”
他定定地望了謝靜然一會,然后才一笑:“好,你的性格果然還是一點沒變!不過以后的事情,就隨便你自己來處置好了,現在我可是要睡覺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再不理她,直接閉上眼睛,像是馬上要睡過去的模樣。
看到他這樣子,謝靜然這才想起,他睡在她的床上!那她要怎么辦?
她立馬朝床上撲去,一邊撲一邊叫道:“喂,你給我下來!還不下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他睜開眼來,望著謝靜然,笑道:“何必要這般火大?假如你覺得自己沒地方睡,那你就上來跟我一起睡啊,這樣一來,我們兩個人的問題,不都是一起解決了么?”
謝靜然一把將他拉住,喝道:“你這個大流氓。快給我滾下去,我才不跟你一起睡!”
“是么?”他的唇邊又泛起那種讓謝靜然火大的笑容,“可是你不這樣又能如何呢,難道你想睡地上?”
“我當然不會睡地上,因為睡地上的是你!”
她沒好氣地說出這句話,就要去將正好整以暇躺著的他揪下床去。但是她才剛剛爬到他的身邊,就被他伸手一拉,她毫無懸念地倒在了他的身側。
他用另一只手撐著他的身子,居高臨下望著她,笑道:“莫非你忘了么,在床上和一個男人嬉鬧時,可是很危險的!”
這句話讓謝靜然的火氣陡然騰起,她伸出手去,重重將他一推,大叫:“你這個色狼,給我滾開!”
謝靜然這句話話音剛落,便只聽見耳邊傳來一陣低壓著的慘呼。她心中驚疑不定,趕緊朝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正看見他倒在一旁,右手捂著剛才被她推的那個地方。
在他的臉上滿是痛楚之色,又有著鮮血自那處涌出來,顯然是被她剛才一推扯動了傷口。
看到他這樣,謝靜然心里當然沒有同情,只是冷眼看著他,沒好氣地說:“現在知道我厲害了吧?誰叫你對我這么不尊重,所以這也是你自找的!”
聽到她這話,他的臉上出現一種啼笑皆非的神色來,雖仍是有著痛楚,他卻沒有發出一聲呻吟來,只是望著她,臉色有些奇怪:“你差點要謀殺親夫了!”
“你還敢在這里胡言亂語,我……我就把你殺了!”
沒想到他傷成這樣還敢調戲她,到底將她看成是什么人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他聽到她這句話,卻只是嘆了口氣,說:“假若你真這般做,那么你便真的要當寡婦了。”
他說得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謝靜然沒好氣地說:“怎么,難道到了現在,你還能殺死慕容玄焱么?”
他的臉色一變,顯然是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很是難看,聲音僵硬地說:“我說的不是慕容玄焱!”
“既然你說的不是他的話,那么我又怎么可能成為寡婦?畢竟全天下都知道,我是秦國的皇后,難道我還跟你這個刺客有著什么關系不成?”
謝靜然這樣一點都不客氣的話語,讓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的雙眸一沉,說:“謝靜然,你本來就該是我的妻子!若不是慕容玄焱……不對,縱然你已經是慕容玄焱的皇后,你也終有一天,會成為我的女人!”
謝靜然被他這番話說得相當無語,禁不住冷哼一聲:“我以前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你的,又哪來的和你有著什么交往?好了,你不要再在這里胡言亂語了,就算是以前我和你有著什么糾葛,也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不管怎樣,你都不要廢話了吧!”
“隨便你怎么說,反正這是上天注定的,你無論如何也是無法逃避開命運的安排!”
他的臉色又是變了幾變,明顯是在因為她的話而惹動了心里的無盡波動。
哼,以為將所謂的命運搬出來,她就會怕了?
她對于他的這套“命運論”,可是一點都不感興趣!
謝靜然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朝他哼了聲,說:“你就自己胡言亂語去吧,本姑娘不奉陪了!不對,我為什么要走,這是我的床,你給我滾下去!”
聽了謝靜然的話,他臉上原先那種神色消失不見,換之而來的又是那種戲謔的神情:“既然你我本是夫妻,又為何要這般生疏?”
謝靜然一瞪他:“好了,你就自我陶醉吧!既然你躺在我床上不愿意走的話,那我走行了吧?你就在這里慢慢躺著吧,最好失血過多,我懶得理你!”
說完這句話,她就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去,可是身后傳來的聲音,卻讓她離去的腳步瞬間停止。
他的聲音里含著一絲輕嘲:“好,你盡管走便是!只不過本來是屬于我的人,卻突然被別人給搶去了,無論如何,那個搶我東西的人,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聽了這句話,謝靜然的腳步一頓,趕緊回頭望去:“你說什么?你要對慕容玄焱做什么?”
“看來,你真的很緊張他呢,連我隨口說的一句話,你都在意成這樣!”
他望著謝靜然,唇邊有著一抹嘲諷似的笑意,眼里卻閃耀著一種極為奇怪的神色:“你放心,我來刺殺慕容玄焱,決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所以你不必對這件事情心懷愧疚,我還沒有到因為一個女人,而與他人大動干戈的地步!”
她望了他一眼,他那樣滿不在乎的態度,似乎說明他的心里真的是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想的,他之所以刺殺慕容玄焱,是有著別的原因。
于是她也不再啰嗦,說:“那好,既然不是這樣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不過我也要警告你,最好不要再去慕容玄焱,否則你死了,可別怪我沒警告你!”
聽了謝靜然這話,他痞痞一笑,說:“你這般說,是在關心我么?”
謝靜然簡直要絕倒了,還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厚臉皮的人,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隨便你怎么想好了,我不奉陪了,你好好躺著吧!”
說完,謝靜然就再不理他,轉頭就走。管他還要跟她說些什么呢,反正認識他的是謝靜然又不是她,她干嘛要浪費感情在他身上。
不過,就算這樣想,眼前的這個少年,真的給她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似乎她明明見過他,卻又一點都想不起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索性不去想了吧。她甩甩頭,走入另一間房里,直接裹著被子睡著了。
真是流年不利,連想睡個安穩覺都不可以!
第二天謝靜然憤憤地起床了,剛剛洗漱完,打算去看下那個霸占她床的少年到底怎么樣了,可是才剛剛出房門,就看到上官銘語正朝她這邊走來。
他剛剛看到她,就不由疑惑問道:“不知娘娘為何換了就寢的房間?”
聽他這么問,謝靜然立馬想起了那個少年,慌忙答道:“沒什么,只是感覺在這邊睡覺,比那邊空氣清新點,所以就到這里來了,呵呵!”
對于她的緊張,上官銘語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卻是沒有再說話,只是問道:“娘娘,昨天晚上有刺客來到皇宮里面,那個刺客沒有對娘娘有絲毫冒犯吧?”
謝靜然趕緊搖頭:“當然沒有!假如我遇到了那個刺客,我現在怎么可能好好地站著?”
“說來也是,都怪我太緊張了。”
他松了口氣,謝靜然這時卻記起一件事來。
之前他只是用內力去查探慕容玄焱的經脈,便能知道他是中了毒,而現在,為了驗證一下她是否中了毒,眼前的上官銘語不正是最佳人選嗎?
于是她趕緊沖到他面前,說:“對了,我的身子好像有些不舒服,不如你用內力幫我查探一下吧!”
“好,娘娘請將手伸出來!”
他倒也沒懷疑,直接就對她說出這句話。她將手向他伸出去,他將手指搭在她的脈門上,剛開始的時候,他的臉色尚自平靜,可是隨著他將內力的輸入逐步增多,他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而她身體里面原本應該與他內力想抵觸的那股內力,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任憑他的內力在她身體里面左沖右撞,一點抵御也沒遇上。
看到他臉色的劇變,謝靜然心里也感到不安起來,慌忙問道:“怎么了?”
他望了望我,將手自謝靜然的手腕上移開,強笑了一聲,說:“沒事!娘娘的身子十分健康,什么事情都沒有!”
“真的?”
謝靜然狐疑地看著他,為什么無論怎么看他,她都覺得他說的話不盡不實?
他這下卻不閃躲她的視線,只是望著她,一副無限誠懇的樣子說道:“那是自然!只不過娘娘的身子有些虛,所以我覺得,娘娘應該吩咐御藥房煎些藥來喝,這樣才能讓身子里的虛氣有所減少。”
他說的都是真話?可是為什么看他的樣子,好像有什么在瞞著她似的?
謝靜然緊緊地盯著他,他似乎不敢直視她的目光,眼瞼微微垂了下去。
他的這種態度,讓她腦中立即神光一閃!
她仍然緊緊盯著他,說:“你對我這些,并不是因為我的身子一點事都沒有,而是因為我身體的問題太重了,是么?”
他抬起頭來看謝靜然,說道:“娘娘不要妄自猜測,實在沒有那回事——”
“你不要說了,我都全部知道!”
謝靜然截住他的話:“假如我真的沒事的話,那么以前存在我身體里面的內力怎么會沒有了呢?所以,肯定是我的身子遭到了什么不測!你跟我說說,是不是因為我中了什么毒?你不要騙我,直接跟我說就是!”
他也望著謝靜然,雙唇訥訥了幾下,終究還是嘆了口氣,說:“你說得不錯,你是中了毒。”
雖然是預料中的回答,但謝靜然仍是有點心存僥幸,趕緊問道:“那……究竟是什么毒?”
他又是嘆氣:“那種毒,我聞所未聞,似乎比皇上的還要兇險十分……并且,它的毒性似乎是集中在胃腸等處,有點像人間至毒斷腸散,卻又比斷腸散的毒性還要厲害,我也不知道是哪種毒……”
隨著他的話,她的臉色也不由變了。
上官銘語從未見過的毒,又是與斷腸散的毒性很相似,看來那個少年真的沒有騙她,她吃的那顆藥丸,真的是他研制出來的穿腸散!
看見她的臉白得異樣,上官銘語慌忙說道:“娘娘不用擔心,無論是什么毒,我總堅信會有著解藥的!”
聽見他的話,謝靜然心里不由苦笑,那是那個少年自己研制出來的毒藥,別人又哪里來配的解藥?
但是為了不讓上官銘語擔心,謝靜然也只好強顏歡笑:“我知道了,那便麻煩你了!”
他望了她一眼,眼里有著一抹無法淡去的苦楚,卻也是如她一般笑了笑,說:“娘娘請放心,我必定會和太醫們一同配出解藥來的,所以這件事情,娘娘也不必時刻記掛心上!”
“好,那就麻煩你了!”
她對他說完這句話,忽然記起那個少年威脅的話語,雖然心里老大不情愿,但為了保命,她還是只好將那些她不想說的話對上官銘語說出來。
“對了,我想去御藥房拿點藥,可以么?”
上官銘語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只不過還是要避開趙貴妃的耳目才好,不然又會節外生枝了!”
“那是當然!”
謝靜然也點頭,忽然想起陳霓云和她制定的那個計劃,假如真的實施了,那她現在就不用這么偷偷摸摸了,不由格外希望著那個計劃趕緊實施的好。
“既然這樣,那娘娘便和我一道去吧!”
上官銘語朝她說完這句話,便當先向外面走去。她想起他一大早就來到蟬翼宮,肯定是有著什么事情,于是慌忙問道:“對了,你今天到這里來,是不是皇上的毒有解了?”
上官銘語搖了搖頭,說:“皇上的解藥還在研究中,不知道該以何種比例才能配出解藥來。不過娘娘放心,我相信這一日必定不會久遠。我今天到這里來,是為了向娘娘說一件事情。”
謝靜然心里疑惑涌起,問道:“什么事?”
上官銘語答道:“我這些天來,一直覺得陳貴妃形跡可疑,還希望娘娘對她多加小心才是!”
謝靜然當然知道陳霓云形跡可疑的原因,但是為了以后的計劃,她自然不會揭露,于是點了點頭,說:“好,我會小心的,謝謝你了!”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兩人一直朝前走去,好在現在時候還早,所以也沒有遇到什么對他們不利的人物。
兩人來到御藥房后,謝靜然還沒有跟上官銘語說,便徑直向里面走去。
里面的太醫們看到她,都慌忙行禮。她顧不上說什么,就朝其中一個太醫問道:“你給我拿點補血和止血的藥來!”
那個太醫慌忙問道:“娘娘有何處不舒服么?”
謝靜然揮了揮手:“我沒事!你快去辦吧!”
“是!”
那個太醫不敢怠慢,慌忙去給她取藥。她正松口氣時,卻只看見上官銘語也走到了她的身旁,轉頭來看她,眼里有著一抹奇異的光芒。
看到他這種眼神,她慌忙反應過來!
天,她差點忘記了上官銘語也在這里!他可是一個極聰明的人,要是被他從她的這些行為中看出什么端倪,那么那個刺客,豈不是會被他發現?
那么,他是會選擇將那個刺客處死,還是配合著她將她的毒解掉?
她心里快如電閃,也望著他,神色中頗有幾分緊張。好在他只是望了她一眼,便將視線移離開去,也沒有問她什么問題。
看到他這樣,她才放松下去。就算他已經知道了事情不對勁,可是看他的態度,也是明顯不想對這件事多加以探究。既然這樣,她當然也用不著去自尋煩惱。
將藥拿來之后,她便趕緊拿著它們向蟬翼宮走去。上官銘語也在御藥房門前跟她道別,看著他的背影走遠,她才放下心來,于是便朝蟬翼宮走去。
現在她可是一點也不敢得罪那個少年了,聽他說的那些話,活脫脫是精神病人的征兆,誰知道他會不會一時頭腦發熱不將解藥給她。
當她回到蟬翼宮之后,卻不在那個房間里面看見那個少年。
她心里一驚,她身上還中著他下的毒,要是他不告而別了,那她豈不是只有乖乖等死一條路可走?
她無計可施,只好先暫時回到她昨天晚上睡的那個房里,可是剛剛才進門,便只感到自己的嘴被一只手捂住。
那只手的主人拖著她向床上走去,她眼睛的余光正好可以看見他,正是那個少年!
他將她拖向床邊,然后將她雙肩一攬,她便和他一道倒在了床上,他再將被子一扯,她和他便完全躺在了被子里面。
到了這時,他才將他的手拿開,她憤憤瞪著他:“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朝謝靜然笑了笑,說:“我也是沒辦法,畢竟我可不想讓人給抓了!”
聽到這句話,謝靜然心里一震:“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在這里,別的人根本不知道——”
剛說到這里,謝靜然便止住了她說著的話,心里的驚駭不能掩飾,指著他,說:“你……你是說,有人在監視著蟬翼宮?”
他冷哼了一聲:“這倒不是,只不過那個人,是你帶來的而已。”
“我帶來的?”謝靜然也忍不住想罵人了,“我哪里帶了什么人來?你給我下了那個什么穿腸散,我哪里還敢有什么別的想法,難道我不想活了——”
謝靜然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話也說不下去了,直直地看著他,結結巴巴說:“不會吧,你是說有人跟蹤我?”
他點了點頭:“看樣子是這樣的。”
謝靜然皺了皺眉:“可那是誰呢,難道是上官銘語?”
聽到上官銘語的名字,他的臉色變了變,然后才說:“我不管是誰,反正要是我在蟬翼宮的事情敗露了,你應該知道后果!”
看樣子,他似乎對上官銘語頗有幾分忌憚,難道上官銘語有什么過人之處,值得他這般顧忌么?
瞧見謝靜然在看他,他皺了皺眉,說:“你快點給我將上官銘語打發走!要是讓他看到我,你也活不長!”
“知道了!”
謝靜然沒好氣地朝他說了句,正要下床去時,又轉頭朝他問道:“對了,我的解藥,你什么時候給我?”
“你急個什么,到了應當給你的時候,我自然會給你了!”
他只是懶懶望了謝靜然一眼,便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一邊喃喃說道:“沒想到人受了傷,竟然這般渴睡,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好!”
看到他完全不理她的模樣,謝靜然滿肚子火無處發,只好將那些藥往他身上一放,怒道:“那你就在這里好好地挺尸吧,預祝你一睡不醒!”
他卻哈哈大笑:“你這般詛咒你的夫君大人,小心天打雷劈啊!”
謝靜然氣得牙咬咬,索性不再看他,直接就朝房間外面走去。
走出去之后,連上官銘語的影子都沒看到,也不知道他是用了怎樣的方法避過她的眼睛。但是為了不讓那個少年再次找她茬,她也只好裝模作樣地在外面溜達了好一會,才又重新走回了房間。
剛剛回到房間,便只見那少年正坐在她的床沿,看著她進來,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怎么,任務完成了?”
謝靜然瞪了他一眼:“我根本沒看到上官銘語!看來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杜撰著來耍我的吧?”
“是啊,我就是說來玩的,不過——”他朝謝靜然壞壞一笑,“難道你不認為,我這樣的做法,有助于增強我們夫妻間的情趣么?”
“去你個頭的情趣!”
謝靜然還真是火大了,朝他叫道:“我警告你,要是你還敢調戲我,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
他聽了她這番威脅,不但不害怕,反倒還一直不停地笑了起來,讓她看得心里更是火大無比。
他笑了半晌,這才停了下來,對她說道:“你的性子,還真是一點沒變呢,跟以前一樣,像個小辣椒!”
就算對他有多反感,現在聽到他的話,謝靜然的好奇心也是被勾了起來,不由問道:“說真的,我以前跟你有過什么接觸啊?是在我進宮之前的事情嗎?”
他望著我,眼中有著一抹罕見認真的神色,點頭說道:“不錯!在你成為皇后之前,我便和你認識了!你本來就應該是我的人,是慕容玄焱將你搶走的!”
謝靜然沒好氣地說道:“那怎么在我的記憶里,根本沒有你的存在?”
“所以我現在后悔了!”
他說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出來之后,唇邊卻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我真后悔在那時錯信傳言!要是我在那時便碰了你,你和慕容玄焱,又豈有此時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