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薰的動作瞬間僵硬,連步子都差一點踩錯。
因為背對著的關系,芙蕾雅并沒有看見蘇彤陽,但她能從游子薰眼中看到異常:“發生什么事了?大家都看著呢。”
大家都看著呢。
輕輕一句話,把游子薰恍惚的神思拉了回來。
因為大家都看著呢,所以不能出錯,不能失態,更不能做出任何讓人詬病的事,這是他從小到大提醒自己的話!
他定了定神,捏緊了芙蕾雅纖細的手,繼續專心他的舞步。
旁觀的秋葉暴走了:“他在搞什么!就算他不喜歡彤陽也沒必要當面讓他難堪吧!他什么時候不能泡妞,偏偏要在這種誠公開,他在搞什么!”
大門口的蘇彤陽呆楞了許久,一只腳向后退了一小步,有人朝他投來異樣的目光,不知道這個沒穿禮服沒戴面具的人為什么會闖進宴會廳,又為什么呆立在門口不動。
這種尖銳的目光像針一樣刺人,蘇彤陽對這種目光很熟悉,這里面往往有嘲笑,有質疑還有輕蔑,他曾經無數次被這種目光注視,也一直在努力忽視,但此刻再一次受到洗禮。
另一腳又退后了一小步,隨后他轉身,頭也不回地跑出宴會廳。
大門砰的一聲關緊,音樂還在播放,舞還在跳,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根本就沒有什么突如其來的闖入者,那格格不入的少年不曾存在。
“我去看看他。”秋葉說著跑了出去,鳳起抓都來不及抓他。
蘇彤陽并沒有走遠,跑出宴會廳就放慢了腳步沿著石子路向外走。
“彤陽!”秋葉喊了一聲追上去。
蘇彤陽停下腳步,聽到是秋葉,溫和地笑道:“不去跳舞嗎,還是我錯過了?”
這個時候他還笑得出來,秋葉一陣心痛:“怎么來這么晚,是出什么事了嗎?”他指了指白色制服上的血漬。
蘇彤陽擦了擦制服,但血漬已干涸擦不去:“我快下班時醫院來了個出車禍的傷員,我留下來幫了會忙,所以晚了。”
秋葉惱火:“醫院那么多醫生就指望你了?什么能比你今天來舞會更重要呢?”
蘇彤陽笑了笑:“什么能比一條命更重要呢?醫生們忙不過來,幫忙搶救是我的職責。”
被他這么一說,秋葉自慚形穢,可一想到里面游子薰還拉著別人跳舞,火就竄了出來:“那你就這么走了?他們……他們……”秋葉說不出來。
“那還能怎么樣呢?”蘇彤陽苦笑,“沖上去,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跟他吵架,問他為什么跟別人跳舞嗎?這么難看的事我可做不出來。”
“難道就這么算了?”
蘇彤陽沉默許久,低垂著頭:“算了,有些東西不是你的硬要去爭取,太累。我不想再這么累了。”
“可是這……”
“他要是喜歡學姐也挺好的,很般配啊,我看很多人都在鼓掌呢。”
秋葉心里愈發悶了:“彤陽,你不要難過,你值得更好的。”
“別這樣啊。”蘇彤陽微笑,“弄得好像我很可憐似的,這不能算什么了不起的挫折,不過是失戀而已。”
雖然他臉上對著笑容,可眼底的哀傷難以隱藏,秋葉看著他,又想起了當初第一次看見的蘇彤陽,那個倔強堅強的少年。
“那你走什么啊,不是委屈自己讓他沒負擔嗎?換我就理直氣壯地在他面前晃,晃到他受不了為止!我不爽他也別想爽!”秋說說。
“鳳起肯定不敢跟你提分手。”蘇彤陽笑道,“我倒是想留下來玩一會,可是我來得太急,連禮服也沒有換,回去換了再來的話,舞會都要結束了。所以算了,反正舞會每年都有。”
秋葉不好勉強他:“那好吧,我送你出去。”
兩人并肩走了幾步,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靜夜里,這聲凄慘尖叫尤為刺耳,秋葉和蘇彤陽同時驚得停下腳步,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這還沒完,這個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聲接一聲地叫,好像要把喉嚨喊破。
“我過去……”看看兩個還沒有說出來,一道黑色的影子從眼前閃過。
咚的一聲,什么沉重的東西落在不遠處,秋葉定睛一看,瞬間寒毛豎起,竟然是一個長有龍尾的魔龍人。
竟然在帝都星出現魔龍人,簡直難以置信!雖然是低級的,可還是從心底里感到驚恐。
魔龍人看見了秋葉和蘇彤陽,獰笑著向他們走來,每跨一步,背后的長尾就甩動一次。
秋葉護著蘇彤陽步步后退,但他已經沒有第二發獵殺之箭了,他的格斗術也還沒有達到能單獨對付一個魔龍人的水平,這該如何是好?
“居然是魔龍人!”蘇彤陽驚呼。
秋葉觀察了一下方位:“別慌,一會我說跑,你就往宴會廳逃,我來擋住他。”
“開什么玩笑,你打不過他的!”
“沒事,有小龍幫我,我可以對付一陣,等你安全了我也會逃的。”
魔龍人的步子嗵嗵作響,舉起帶有鋒利指甲的右手抹了一下嘴角,猛然加速沖了過來,粗壯的腿一蹬,騰躍在半空中。
“跑!”秋葉大吼一聲,推了蘇彤陽一把,銀色匕首出現在手中。
蘇彤陽不再耽擱,扭頭就跑。
可飛在半空中的魔龍人忽然尾巴一抽,硬生生扭轉了方向,撲向蘇彤陽。
“小心!”秋葉驚叫,眼看著魔龍人從他頭頂越過,鋒利的爪子就像刀一樣即將割下。
黑影遮蔽了蘇彤陽頭頂,他不敢朝后看,秋葉在后面拼命地追,但他腿上的力道明顯不及高大的魔龍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人影從窗戶跳出來,擋在蘇彤陽之前,手中的劍自上而下地斬落。
兩節魔龍人的指節被砍斷,他嚎叫了一聲,捂著受傷的手指,好像十分痛苦的樣子。
蘇彤陽這才回過頭去,黑暗中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擋在面前的人的頭發是紅色的。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沒能發出聲音。
那人半側著身,左手抓住蘇彤陽的手,右手拿劍指著魔龍人:“走!到里面去!”
天上的云飄動,月光照在那人臉上,是游子葦。
秋葉靠了過來,三個人趁魔龍人還沒發起第二次攻擊,躲進了宴會廳。
最初聽見喊聲是來自另一邊的,現在看來八成是另一邊也有魔龍人,秋葉想了想道:“我去那邊看看。”
蘇彤陽驚魂未定,看了游子葦一眼,剛想說點感謝的話,窗戶上一條又粗又長鞭子似的東西啪的一聲甩在窗戶上,瞬間將窗戶打成蛛網狀,那是魔龍人的尾巴。
蘇彤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撞在了游子葦身上,游子葦扶住他的肩膀:“別怕,有我們學校那么多人在,往里面躲躲。”
幾句溫和的話讓蘇彤陽安心下來,但他眼睛一掃,看到游子葦手背上有條血痕,還在滴著血,顯然是剛剛被魔龍人抓傷的。
“你受傷了!”
游子葦瞄了眼手背,隨意道:“沒事,小傷。”
的確是小傷,可傷在手背上總歸是影響發力,蘇彤陽左手托著他的手,右手蓋在傷口上,瑩白色的法紋出現在手中,傷口一點一點愈合。
用治療系煉金術來治療普通傷口是很奢侈的,但蘇彤陽現在的實力也只能治療普通傷口。
游子葦微微動容,目不轉睛地看著專心治療的蘇彤陽。
砰——
魔龍人又甩動尾巴打在窗戶上,蛛網碎裂更大了,靠近窗戶的人驚叫著往里面逃。
“不要亂跑!注意秩序!都到舞池集中,不要靠近窗戶!”游子薰大喊著指揮人群,帶著幾個戰斗系的人跑到窗邊。
當他看見蘇彤陽正握著游子葦的手時,表情明顯僵了一下,瞳孔瞬間張了張。
“跟上我!去殺魔龍人!”游子薰對游子葦喊道。
“來了。”游子葦應了一聲,他摸了摸手背,那里還留有蘇彤陽手上的溫度,高興道,“謝謝你。”
“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是你救了我。”蘇彤陽笑道。
“我……”
“游子葦,你在磨蹭什么9不快跟我去戰斗!”游子薰怒吼。
游子葦不再說話,立刻跑了過去。
游子薰橫了游子葦一眼,邊跑邊分配任務:“霍普,帶人守著窗戶,其余人跟我從門口出去。霍普看見我們將魔龍人引開了就過來幫忙!”
大門一推開,游子薰就帶頭沖了出去,一只漂亮的花豹從他背后竄了出來,身姿矯健動作敏捷,兩顆長而尖的獠牙從口中伸出,它是游子薰的三級煉金獸,還不會說話。它低吼一聲,在游子薰揮舞長劍進攻時,以閃電般的速度撲向魔龍人,豹抓凌空一揮,一只巨大的爪影朝魔龍人頭頂拍去。
游子葦緊隨其后,一只黑豹撲了出來,純黑的皮毛在黑暗中幾乎看不清楚,而且因為只是二級煉金獸,所以是虛影。它配合游子葦的攻擊,張開血盆大口,咬向魔龍人的手臂。
就在他們控制住這個魔龍人時,連續幾聲巨響,又出現了幾個魔龍人。
再說另一邊,當第一聲尖叫響起時,就驚動了一些耳目靈命的人。
比如鳳起,比如薩菲羅爾。
一個女生披頭散發地從花園的樹林里跑出來,邊跑邊尖叫:“啊——啊——”
眼看她就要逃出樹林時,她的動作瞬間僵直,臉孔詭異扭曲,身后她身體抽搐了幾下,口角流出鮮血,下一秒,她的胸口被一只比正常人類大的手貫穿,心臟被活生生掏了出來。噴射出來的血濺在窗戶上,女生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她的身后站著一個魔龍人坐在落地窗后的年輕人看到這一幕,嚇得尖叫起來。
鳳起和薩菲羅爾同時跳了起來,逆著人群奔跑。
薩菲羅爾在臉上一抓,扯掉礙事的面具,一只虛化的金色獅鷲從他體內飛出來,嘶叫一聲,張開雙翅撲扇。那是他的煉金獸,他基本已有初級煉金師的實力,擁有二級煉金獸。
雖然也是虛影,可幾乎快凝聚成實體,已初步具備了獅鷲的英武之氣,金色的毛發閃閃發亮,高傲地俯視眾人。
鳳起因為離得較遠,跑在了薩菲羅爾身后,看見他招出煉金獸的那幕,鳳起猶豫了一下,也招出了飛鳥,黑紅色的鳥眼眸發亮,如同兩顆烏黑的寶石,翅膀一張,扇出一陣烈風。。
兩人從窗戶躍出宴會廳,瞬間進入戰斗狀態,那個魔龍人陰笑著,噗的一下捏碎了心臟,一腳踩在女生尸體上,發出骨頭碎裂的嘎吱聲。
不遠處的林子里,隱約還有一具尸體,好像是男性的,估計這一男一女正在林子里幽會,沒想到雙雙慘死。
鳳起和薩菲羅爾正要進攻,林子里沙沙幾聲響動,幾個魔龍人從里面鉆出來,不少手上還沾著鮮血,林子里并不止這一對情侶,但現在恐怕一個都不剩了。
兩個人不敢大意,兩人對付那么多魔龍人還是非常危險的,他們抵著后背,魔龍人們步步逼近。
這時又有兩個人從窗戶里跳出來,是鳳林和謝將。一見花園里魔龍人的陣勢,當即也招出煉金獸,鳳林是一只虛化的禿鷲,謝將則是一只虛化的馬駒。
陸陸續續又有不少軍校學生跑了出來,各個軍團的都有,他們能招煉金獸的都招出了煉金獸,不能招的至少都拿上了武器。
秋葉匆匆跑來,站到了鳳起附近,他沒有凝化出武器,并命令小龍保護他的安全,他并不準備直接戰斗,而是打算作為輔助系盡可能提高隊友的戰斗力。
鳳起和薩菲羅爾對視一眼,心里神會。
“神圣軍團的跟我守住西邊,鳳起你帶你的人守住東邊,西奧多你守北邊,留一部分人在宴會廳里保護里面的人。”薩菲羅爾說。
薩菲羅爾帶著他的人首先發起進攻,鳳起帶著閃耀軍團的人且戰且走,往游子薰那邊靠近。西奧多并沒有多戀戰,放棄與魔龍人戰斗立功的機會,讓副手指揮戰斗,自己帶著一些人回到宴會廳,負擔起安撫眾人的任務,并防止被漏網的魔龍人攻擊。有了皇家軍事學院學生的表率作用,一些其他學校的有戰斗能力的學生自發地加入戰斗隊伍。
魔龍人比他們以往見到的任何一次都多,約有近百個,一個個生猛殘暴,哪怕是低級魔龍人,都有極強的殺傷力。
但是比起他們第一次見到魔龍人驚慌逃竄的樣子,已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他們已經能組織起有效的進攻,雖然配合上還很不默契,戰斗隊形還很混亂,但在精神上已有了軍人的氣勢。
學生們靠著人多的優勢,奮力阻擋住魔龍人的殺戮,受傷的人退回到宴會廳,幾個治愈者在給他們做緊急治療。
“你這傷口很深,很抱歉我暫時只能為你治療到這種程度,但是血已經止住了,不要亂動躺好。”芙蕾雅扶著一個學生躺在地上給他在腦后墊了個墊子,那個學生明明血流了一肚子,卻很開心地盯著她看。
因為穿著大長裙的緣故,所以行動起來非常不便,芙蕾雅別扭地彎著腰,蘇彤陽見狀連忙上前幫忙,把墊子鋪好。
芙蕾雅擦了下汗,忽然身子晃了一下,治愈系的煉金術對年輕的治愈者來說是很大的負擔。
“學姐你休息一下吧。”蘇彤陽立刻倒了杯水遞過來。
“謝謝。”芙蕾雅顧不上優雅,幾口灌了下去,繼續治療下一個傷員。
軍隊來得還算快,運兵機和運兵車分兩路同時抵達,大量士兵涌入羅蘭劇院控制住局面。
當學生們全部退回到宴會廳時,魔龍人被殺得差不多了。
一場突如其來的戰斗結束了,眾人仿佛還回不過神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士兵們處理魔龍人尸體。
死掉的學生還是有不少的,部分是舞會時躲在林子里的虛侶們,還有一些是魔龍人剛剛大批出現時,驚慌四措跑出宴會廳想逃跑的人。但絕大部分乖乖聽指揮地人還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一戰。
秋葉快散架了,他一個人混在一群戰斗系中,幾乎是看到人就丟加持法術,都快沒了章法。曾經他在伊特蘭特要塞時問秦羽為什么你那么受歡迎,秦羽回答說:這些不要臉的東西都指望著我戰斗時多照顧他們一點呢,一個輔助系伺候那么多戰斗系可是件苦差事!現在他終于能理解秦羽的意思了。
當他虛脫地靠在鳳起身上,但是鳳起幽幽地說:“我在戰斗時好像都沒有感受到你的光環。”
秋葉氣得差點呼他巴掌:“像你這種殺怪時自顧自越跑越遠的dps沒資格怪人不照顧你!”
“說好的十七秒的距離呢?”
“快扶我一把,我腳都軟了!”
不遠處薩菲羅爾看著他們走遠,眉頭緊了緊。
吉羅德擦著手里的血看了薩菲羅爾一眼:“他們兩個好像現在走得很近。”
薩菲羅爾撥弄了一下亞麻色的頭發:“他比我們上次組隊時又強了很多。”
“秋葉嗎?嘿,要不是上次我們帶他玩,他恐怕現在都還在最底層掙扎呢。你說得對,不應該放他去閃耀的。”
“還有鳳起,他的煉金獸已經實化了。”薩菲羅爾掏出手帕擦拭長劍上的血漬,“嘖,他要是能溫馴些該多好。”
“太溫馴的帝國將領有什么用?”
“帝國將領?我看不見他的忠心。”薩菲羅爾冷笑一聲,走進大廳。
另一邊謝將也在看著他們,但看了一會還是扭過臉去避開視線。
他的煉金獸,一匹小馬駒靠了過來,親昵地用頭頂了他一下,謝將笑著撫摸了一下小馬駒的頭,雖然是虛影,但馬駒還是能感受到主人的溫柔。
這匹馬駒尚未長成,毛色是淡紫色的,頸部和四蹄有漂亮的深紫色紋路,背上有一層絨毛看上去與其他皮毛不太一樣。
謝將虛摸著它的腦袋,忽然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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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一夜過去了,因為帝國不希望讓人知道連帝都星都會有魔龍人冒出來,所以這件事被最大限度地壓下去了。
雖然軍校的學生們這回表現出色,在其他學校面前也爭到了面子,但他們意識到魔龍人離他們的距離真的很近了,戰爭不再是書本上的文字,戰斗不再是訓練場的操練。所以即使軍部表揚了他們,學校也表揚了他們,他們并沒有表現出太多喜悅。
假面舞會所帶來的喜怒哀樂似乎也被這一場戰斗沖淡,只有他們各自內心的感情在悄悄發酵變化。
第二天一早,秋葉接到竺曦風的電話,叫他立刻去科學院報道。所以他嘴里叼著早點就趕到科學院,竺曦風的助手已等著他了。
“什么事情那么著急?”秋葉想不出科學院能有什么事一定要他到場。
“跟我走吧,是院長說你可能會感興趣,所以特意通知你來的。”
秋葉跟著助手來到最高一層,正常情況下他的級別是無法進入這里的。
走入一重又一重的大門,氣氛越來越緊張,秋葉連大氣都不敢出,當最后一扇門推開時,他看見好多個一級研究員,竺曦風也站在里面,不僅如此,邊上還有好幾個全副武裝高度警惕的士兵。
隨后他聽到了嗬嗬的低吼,這個聲音他很熟悉,是魔龍人的聲音。
朝研究室中間看去,一個魔龍人被鎖在床上,他強烈掙扎著,鋒利的指甲擦刮著床板,堅硬的金屬被刮出一道道裂痕,他扭動著頭,張大了嘴巴嚎叫,威脅著靠近他的研究員。
這是昨晚被生擒的魔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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