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遠處的沐梓筱替兄妹倆捏了把汗。
紫汐身邊的嬤嬤躬身對西鑰玄陌說道“王爺,吉時已到該拜堂了!”
西鑰玄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嚇得嬤嬤踉蹌著退后了幾步。
紫汐抽泣著對西鑰玄陌道“王爺,是臣妾不好,不該說那些話惹王爺生氣!咳咳……”
聽到紫汐咳嗽,西鑰玄陌神色緊張起來“本王沒有怪你,前日子剛見好,這會兒怎的又咳起來了?”
“還不是剛才被驚到的!”紫汐有意無意的看了低著頭不說話的嫣兒一眼。
“她小孩子家懂什么,要怪就怪那沒腦子的嬤嬤!”西鑰玄陌將嫣兒護在身后道。
紫汐陪著笑道“臣妾也是這樣認為的,王爺,該拜堂了!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西鑰玄陌拍了拍嫣兒的小腦袋,牽著紫汐往堂中走去。
來道賀的人都用看戲的眼光打量著兄妹二人!
拜過了堂就沒有兄妹二人什么事兒了,沐梓筱牽著兄妹二人回了房里。
沐梓筱把門虛掩上,忙跑到燁黔身邊蹲下身去看他被燙傷的手。
拇指、食指、中指、無名指、上都被燙出了水泡,沐梓筱喉嚨一梗,眼淚落了下來。
燁黔見了,忘了手上的水泡,伸手去擦沐梓筱臉上的淚水。
“嘶~”燁黔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沐梓筱抓著燁黔的手,心疼道“哥兒這是做什么,難道手不打算要了嗎?”
“都怪燁黔不好,又惹姑姑傷心了!”
沐梓筱沉著臉道“今兒所有在場的人,但凡是長點兒心的都應知是怎么回事兒,奴婢原以為,她今兒會念在成親的日子不會為難你們兄妹倆,沒想到……是奴婢把她想簡單了!”
沐梓筱又轉身去看嫣兒的手,嫣兒低著頭,把手藏于背后不讓沐梓筱看。
“姐兒,讓奴婢看看,燙到哪了?”
嫣兒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任沐梓筱怎么說都不讓看。
沐梓筱急了,一把扯過嫣兒的胳膊,查看她被燙傷的手,嫣兒指尖的水泡一點都不比燁黔的小。嫣兒哇的哭出了聲“嫣兒要娘親!”
沐梓筱鼻子一酸,險些又掉下淚來。她轉身去拿針線盒里的針,小心翼翼的將二人手上的水泡挑開。
燁黔忍著疼,沒有叫一聲,嫣兒也學著哥哥的樣子,抿著唇,只是有時疼得緊了,嗚咽幾聲。
待沐梓筱挑完,她臉上的汗水一點不比兄妹倆臉上的少,又給二人手上上了些金瘡藥。
“今日之事,你二人受委屈了!”
“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只是燁黔想不通,如此毒婦,爹爹喜歡她什么?”
“你爹爹喜歡她什么,豈是你能揣測得了的?哥兒還是先把手養好了再說罷!這幾日怕是哥兒也去不了學堂了,就跟姐兒來奴婢這罷!”沐梓筱摸了摸燁黔的頭道。
沐梓筱又摸了摸嫣兒的頭問道“還疼嗎?”
“好些了!”嫣兒用手背抹了把眼淚道。
“哥兒姐兒且在這坐著,奴婢去廚房給你們弄點兒東西吃!”沐梓筱站起身道。
聽到吃的,嫣兒來了精神“姑姑,今日打算做什么?”
沐梓筱笑道“你猜!”
嫣兒搖頭道“嫣兒猜不出來。”
沐梓筱轉頭看向燁黔道“哥兒,你猜猜!”
燁黔笑道“姑姑要做的可是豬腳?”
“答對!果然是燁黔最懂奴婢!”
且說這紫汐跟西鑰玄陌拜完天地之后,理應是要洞房的,可西鑰玄陌卻沒有半點要洞房的意思。
“王爺,臣妾等了十年,終于如愿嫁給王爺了,只是王爺看起來為何不大高興呢?”紫汐酸溜溜的問道。
西鑰玄陌抬頭看著紫汐道“你老實告訴本王,這滾燙的茶水是不是你叫人弄的!”
聞言紫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請王爺明察,臣妾冤枉啊!”
“你起來說話!”西鑰玄陌冷冷的說道。
紫汐見西鑰玄陌沒有要扶她起來的意思,遂跪在地上咳了起來。
“王爺,臣妾對王爺的心蒼天可鑒日月可表,臣妾那么愛王爺,怎么可能做傷害王爺兒女之事呢?”紫汐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跪在地上一噎一噎的。
西鑰玄陌伸手把紫汐從地上扶了起來“燁黔跟嫣兒還小,日后有莽撞的地方,你要多擔待些才好!”
紫汐吸了吸鼻子道“王爺的話,臣妾謹記在心!”
“本王還有些奏折沒有看,你先歇著罷!明早隨本王去趟宮里,跟皇上和太后請安!”
“王爺您不在,要臣妾如何歇息?”紫汐拽著西鑰玄陌的袖子羞澀的說道。
“來日方長,十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西鑰玄陌說完,掙開了紫汐的手,轉身出了房門。
紫汐一拳砸在嫣兒給她繡的鴛鴦枕套上。
沐梓筱坐在兄妹二人對面邊剝豆子,邊考他們學問。
“姐兒……百善什么為先啊?”
嫣兒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回答道“百善吃為先對嗎?”
一旁的燁黔噗嗤樂出了聲“我只聽聞民以食為天,還從未聽說過百善吃為先!”
聞言,嫣兒臉一紅道“哥哥又拿嫣兒打趣!”
“燁黔你告訴姐兒,百善什么為先!”
“百善孝為先!”燁黔對嫣兒一字一頓的說道。
嫣兒嘟著嘴捉摸道“百善笑為先?會笑的人就善良嗎?可是那些使壞的嬤嬤們也會笑,還有郡主,她今天也看嫣兒笑來著!”
“不是那個笑,是孝順的孝,意思是說我們這些做子女的,要孝順自己的父母!”燁黔給嫣兒解釋道。
“那嫣兒將來也要孝順郡主嗎?”嫣兒眼里有淚光閃爍。
還沒等沐梓筱開口,燁黔搶先道“她不用我們孝順,她將來自會有自己的子女孝順!”
“哦!嫣兒懂了,只要孝順爹就好是嗎?”
燁黔沒吭聲,坐在那里低頭想著心事。
沐梓筱放下手里的豆子,看著燁黔問道“還在生你爹的氣?”
燁黔把臉轉到一邊不說話。
“奴婢想,今日之事他應該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燁黔抬起頭苦笑道“看來我跟嫣兒在他的心里還不及一個紫汐郡主!”
“王爺他是顧全大局,難道你想讓王爺因為一杯茶當眾休了紫汐郡主嗎?”
“即便如此,拜堂之后他也應該來看看我跟嫣兒!”
沐梓筱搖頭道“你可知春宵一刻值千金?”
“再好的春宵也不敵骨肉之情!”燁黔咬著嘴唇說道。
唉!沐梓筱嘆了口氣道“你爹縱使有千般不對,他也是你爹,對你有養育之恩,之前你也說過,父為子綱,怎可亂了綱常!”
“燁黔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只是今日被怒氣沖昏了頭,說幾句氣話罷了。”
邊上的嫣兒插嘴道“姑姑什么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燁黔瞪了嫣兒一眼道“這話也是你這姑娘家能問的?”
“嫣兒只是好奇問問而已,干嘛這么兇?”
“有些話是你女兒家問不得的,要是讓旁人聽了去,還以為你著急嫁人呢!”燁黔拍了拍嫣兒的頭道。
“嫣兒才不要嫁人,嫣兒只要姑姑和哥哥就夠了!”嫣兒笨拙的抱著燁黔的腰道。
“你大了就不這么想了,女兒家還是要找個好歸宿的!”燁黔看著青白的天空喃喃自語道。
“姑姑可有什么意中人?”燁黔眼睛看向沐梓筱道。
沐梓筱聞言,有些難為情道“好端端的說奴婢做什么?”
“燁黔一直有個疑問,為何那日姑姑要拒絕皇上的賜婚?”
沐梓筱沒想到燁黔會問這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放不下我們兄妹二人,還是不愿違背娘給姑姑的委托?”
沐梓筱搖了搖頭道“都不是,他不是奴婢要等的那個人!”
“那不知姑姑心里的那個人是?”
沐梓筱搖頭道“奴婢也不知道!”
“姑姑是不是喜歡孫悟空那樣的大俠?”嫣兒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來。
沐梓筱看著嫣兒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姐兒,你把水滸傳跟西游記弄混了,孫悟空是只猴子,不是大俠!奴婢不喜歡猴子!”
燁黔滿臉疑惑道“姑姑和嫣兒在說什么?燁黔怎么一句都聽不懂?”
“一些杜撰的故事罷了,說出來給姐兒解悶的!”沐梓筱笑著說道。
“燁黔也想聽!”
沐梓筱搖頭道“哥兒應該把心思放在做學問上才是,這些沒影的故事不聽也罷!”
三人說得投入,絲毫沒注意到已經走近的西鑰玄陌。
西鑰玄陌看到兄妹二人用布帶纏著的手,面色沉了沉道“你二人燙傷了手,應該好生回屋歇著才是!”
燁黔跟嫣兒忙起身給西鑰玄陌作揖道“孩兒給父親請安。”
沐梓筱有些驚訝的看著西鑰玄陌,他不是應該在洞房嗎?
西鑰玄陌走到沐梓筱面前冷著臉問道“看到本王很驚訝嗎?”
“奴婢確實有些驚訝,按理說王爺應該在……”洞房二字硬生生被沐梓筱咽回了肚子。
“在什么?”西鑰玄陌似笑非笑的看著沐梓筱道。
沐梓筱一張臉羞得通紅,頭低得快與肩平齊了。
“回答本王,在什么?”西鑰玄陌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西鑰玄陌一步步逼近,沐梓筱一步步后退,就在二人馬上要臉貼臉的時候,嫣兒拽了拽西鑰玄陌的衣擺道“是洞房!爹爹,嫣兒說的對嗎?”
聞言,沐梓筱松了口氣,沒想到陰錯陽差的,嫣兒替自己解了圍。
一旁的燁黔忙用手捂住嫣兒的嘴道“不害臊,這也是你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