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兄妹倆還未起床,方嬤嬤就來了,為兄妹二人做好了早飯,才來喚二人起床,看著依偎在床上酣睡的兄妹倆,心里別提多喜歡了。
“哥兒,姐兒,該用飯了!”
兄妹倆揉著惺忪睡眼從床上坐起,看到方嬤嬤后先是一愣,隨后便明白了這個方嬤嬤就是日后要照顧他們的人。
“哥兒,姐兒洗臉?biāo)敬蚝昧耍齑┖靡路嵯窗桑 ?
燁黔對方嬤嬤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方嬤嬤說什么都只是嗯啊應(yīng)著,他一向是個謹(jǐn)慎的孩子,從不喜歡跟旁人說掏心窩子的話,沐梓筱算是個意外。
嫣兒跟方嬤嬤在繡院時很是親近,方嬤嬤不似那些扳著臉,一開口就大道理一堆的老嬤嬤,從來不給她臉子看,嫣兒跟她比跟旁人親近得多。
吃飯時,方嬤嬤一個勁的給兄妹倆夾菜,方嬤嬤膝下無兒無女,所以更加的喜歡孩子,把別人的孩子當(dāng)做自己的來疼。
方嬤嬤本許配給了緞王府里看馬廄的一個小廝,怎料二人才成親不到兩年,夫君就生了一場重病沒了,方嬤嬤也沒有什么積蓄,就又回到府里,當(dāng)起了嬤嬤來,西鑰玄陌是念舊之人,方嬤嬤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所以把她派去了繡院,做些輕省的活計。
方嬤嬤對西鑰玄陌很是感恩戴德,對待嫣兒就比別的孩子更好些,再加上嫣兒也實在是招人喜歡,二人的關(guān)系就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沐梓筱本沒見過方嬤嬤,只是總聽嫣兒提起她,一次嫣兒粗心,把繡針落在了繡院,方嬤嬤急匆匆的給她送了過來,沐梓筱才跟她撞了面,細(xì)看之下就知是個心腸爽利之人,為感激她在繡院對嫣兒的照顧,沐梓筱常做一些點心要嫣兒帶去給她吃,方嬤嬤也會繡一些素雅的花樣子贈給沐梓筱。
得知沐梓筱被關(guān)進了地牢,方嬤嬤不禁抹淚,想著一對兒女怕是又要受那些老嬤嬤的氣了,沒想到自己被西鑰玄陌派了來照顧二人,方嬤嬤別提有多高興!
只是這燁黔像個悶葫蘆,方嬤嬤有些找不著門兒,不知道該怎么消除燁黔對自己的戒備。
正想著,燁黔抬起頭道“方嬤嬤以前是在繡院當(dāng)差?”
聞言,方嬤嬤答道“王爺體恤奴婢,就把奴婢安插在繡院里,做些輕省的伙計!”
“哦,原來如此!那方嬤嬤為何又被派來照顧我們兄妹二人?”
“是王爺吩咐要奴婢來照顧你們兄妹倆,奴婢手笨,還請哥兒姐兒多擔(dān)待著點!”
“嬤嬤客氣了,進了一家門就是自家人不必見外,吃過飯,燁黔還要去學(xué)堂,嫣兒就勞煩嬤嬤你照顧了,她性子比較倔,您多擔(dān)待著些!”
“哥兒說的是哪的話,您放心,姐兒奴婢幫你好生照料著!”方嬤嬤一張臉都笑出花來了。
去學(xué)堂之前,燁黔把嫣兒叫到近前囑咐道“記得我昨晚跟你說過的話嗎?”
嫣兒看著燁黔點點頭道“嫣兒記得!”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句也不能說!”
“嫣兒記住了!”
燁黔這一路走得一步三回頭,雖說這方嬤嬤長得慈眉善目,可還是不太能讓人放心,畢竟壞人二字,沒有寫在臉上!
燁黔走后,方嬤嬤手把手教嫣兒描花樣,又看她練了一會兒字,便做午飯去了。
嫣兒一個人在花園里玩兒,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西鑰玄陌走了過來,嫣兒忙張開雙臂向西鑰玄陌跑去“爹爹,你怎么來了?”
西鑰玄陌彎下身將嫣兒抱起,抬步朝屋內(nèi)走去。
沒有沐梓筱的屋子落了許多塵灰,房子比以往冷清了許多。
嫣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西鑰玄陌,剛要開口又憋回去了,她剛才差點就忘了燁黔的告誡,問出姑姑什么時候能回來。
西鑰玄陌只是看著屋內(nèi)的擺設(shè)神傷,并沒有注意到嫣兒臉上的表情。
方嬤嬤忙出來迎道“奴婢給王爺請安!”
西鑰玄陌大手一揮道“起來說話!”
西鑰玄陌問了二人今早吃了些什么,又問了嫣兒有沒有耍性子,方嬤嬤都笑著回答了。
待嬤嬤出去了以后,西鑰玄陌看了眼柜子頂?shù)膲拥馈版虄海灰悦垧T?爹爹給你拿!”
聞言嫣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嫣兒,好端端的怎的哭起來了?”西鑰玄陌看著嫣兒問道。
嫣兒紅著眼,咬著嘴唇不說話。
西鑰玄陌走到柜子前,將壇子拿下來遞給嫣兒道“吃吧!姑姑不在,你可以隨便吃了!”
嫣兒抽噎道“嫣兒只吃一顆!”
西鑰玄陌聞言不解道“為何只吃一顆,難道嫣兒不喜歡吃了不成?”
嫣兒又?jǐn)D出兩顆淚來“嫣兒是舍不得吃,哥哥說以后也許就吃不到了!”
西鑰玄陌打開蓋子掐起一個蜜餞塞進嫣兒嘴里,自己又拿起一顆塞進了嘴里,慢慢的嚼著,通過蜜餞的味道他能感受到沐梓筱做蜜餞時臉上的神情,手里的動作,流的汗水……
西鑰玄陌一顆接著一顆的吃著,直到聽到嫣兒委屈的哭嚎聲。
嫣兒的兩只小手死死的捂住壇子,一張小臉漲得緋紅“爹爹要把嫣兒對姑姑的這一點念想都吃光嗎?”
西鑰玄陌哭笑不得道“嫣兒若喜歡吃,爹爹叫姑姑做些來便是!”
聞言,嫣兒立刻止住了哭道“可以嗎?”
西鑰玄陌道“有何不可?”
“可是哥哥說……”嫣兒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立刻閉上了嘴。
西鑰玄陌看著嫣兒別扭的模樣問道“哥哥說什么?”
“沒……沒說什么,只是叫嫣兒不要闖禍!”
西鑰玄陌用手點了點嫣兒的鼻子道“你若不闖禍,就沒人能闖禍了!”
方嬤嬤將碗筷擺到桌上,西鑰玄陌沒什么胃口,只是勉強的吃了幾口。
嫣兒也吃的沒精打采,西鑰玄陌知道,楊歆鈅已經(jīng)把嫣兒的嘴喂刁了,普通的飯菜怎能入得了她的口。
方嬤嬤卻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一個勁的給嫣兒往碗里夾菜“姐兒多吃點兒,吃得白白胖胖的招人喜歡!”
嫣兒其實已經(jīng)吃飽了,但是看方嬤嬤一個勁給自己夾菜也不好拒絕,遂又吃了幾口才放下筷子。
西鑰玄陌臨走之前,嫣兒抓著西鑰玄陌的衣擺問道“爹爹,什么時候能讓姑姑再給嫣兒做蜜餞吃?”
西鑰玄陌想了想道“等這一壇子蜜餞吃光了,爹爹就讓姑姑給嫣兒做!”
“爹爹說的可是真的?不許食言!”嫣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跟西鑰玄陌拉勾勾道。
“絕不食言!”西鑰玄陌大手牢牢的把嫣兒的小手包了起來。
西鑰玄陌心想,還有半壇子的蜜餞,等嫣兒吃光還得有些日子。
他太小看嫣兒的實力了,僅用了一個晚上,壇子就空了,嫣兒趁燁黔上學(xué),方嬤嬤在廚房忙活時,抱著空壇子偷偷的溜去了怡心殿。
西鑰玄陌見到嫣兒抱著個空壇子站在自己面前時哭笑不得,只聽她奶聲奶氣的說道“現(xiàn)在可以讓姑姑給嫣兒做蜜餞了吧?”
“嫣兒?你不會用了一個晚上把蜜餞全吃光了吧?”西鑰玄陌一臉擔(dān)心的問道。
嫣兒聞言,搖了搖頭,掰著手指頭說道“不全是嫣兒吃的,還有方嬤嬤、李嬤嬤、章嬤嬤、孫嬤嬤、趙嬤嬤,我們一起吃的!”
“你這么做無非就是想見見姑姑是嗎?”西鑰玄陌抱起嫣兒道。
嫣兒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哥哥想見嗎?”
“哥哥說他會在心里想,怕見了反而傷心!”
“還是你哥哥像爹爹多一點!爹爹之所以不去見她,也是怕傷心!”
“嫣兒不像爹,嫣兒像娘!將來還要像姑姑那樣有學(xué)問!”
“嫣兒乖,去那邊案上等爹一會兒,爹把這幾個奏折看完就陪你去見姑姑好不好?”西鑰玄陌把嫣兒從腿上放了下來。
“好!”嫣兒歡快的挪著兩條小短腿爬上了一旁的桌案。
再說這方嬤嬤不見嫣兒一通找,屋里院子都翻了個遍,最后發(fā)現(xiàn)柜子上的壇子不見了,忙跑到西鑰玄陌這來看,看到嫣兒后,她一顆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聽到二人的談話,方嬤嬤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嫣兒要把她的寶貝疙瘩給她們幾個嬤嬤分著吃,平日里碰一下都不行,這嫣兒把這壇子寶貝得緊,昨日拿出來跟她們分享她就覺得奇怪,聽到二人的談話才明白,原來這嫣兒是惦記她的歆鈅姑姑呢!
方嬤嬤生怕驚擾了二人,輕手輕腳的退出殿外,轉(zhuǎn)身回了素心殿。
西鑰玄陌表面是在看公文,實際心里在想待會見到楊歆鈅跟她說什么,那日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如果輕易就把她放了,怎么都說不過去,再者,這件事可大可小,一定得調(diào)查仔細(xì)。
西鑰玄陌潛意識里是不相信沐梓筱會做這種事的,事出蹊蹺若不嚴(yán)查,怕會牽連更多的人!
案上作畫的嫣兒時不時的抬起頭看看西鑰玄陌“爹爹,你還要多久才好?”
“還要一會兒,怎么?等不及了?”西鑰玄莫看著嫣兒笑著問道。
嫣兒嘟起嘴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