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翻身下了軟榻,徑直往后院走去,路上蕭何跟她說了那個慕容頌是如果哭天搶地,如果痛不欲生,但他看到得出,都是裝的,更奇葩的是慕容家的其他人,竟然要她給他們解釋。
玉珥冷冷一笑:“讓他們去演吧,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耍出什么把戲。”
不管慕容家都是一群什么人,但這家人有格調倒是真的,一磚一瓦都設計得精美,后院栽種著花草,涼亭掩映在郁郁蔥蔥的樹木之后,靠著假山,設計很獨特,并不是常見的圓頂,而是那種乍一看以為時候草棚的設計,放著藤椅,各種各樣的花圍著,一靠近,便能聞到那似有似無的香氣,瞧著更像是一處農舍。
玉珥看到安離站在涼亭內,剛想走過去,忽見他在跟一個黑衣人面對面說些什么,她粗略一聽,聽到一句‘去把飛鏢拿回來,千萬不能被發現……’,聽到這句話,她的霎時停住腳,她異常冷靜地抬了抬手,蕭何無聲無息地退后一步,然后離開了后院。
與此同時,靈敏的安離倏地轉身,玉珥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參見殿下。”安離頓了頓,躬身行禮,他用眼角去看玉珥,不確定她聽到了什么。
玉珥看了一眼那黑衣人,狀若隨意地問:“他是誰?”
“回稟殿下,是卑職的手下。”
“哦。”玉珥便將目光移開,目光往四下掃了掃,“皇叔不在這兒嗎?”
安離道:“王爺外出尚未回來,殿下若是急著見王爺,卑職馬上去找。”
“那倒不用,等他自己回來吧。”玉珥說著便轉身走了。
安離和黑衣人重新走到一起,安離眸光微冷:“你說,她聽到了多少?”
黑衣人搖搖頭表示琢磨不透,安離臉色陰沉,走到了剛才玉珥站的地方。
此處栽種的花草樹木眾多,每日都要澆水三次,保持泥土濕潤,所以剛才玉珥在這里站了一會兒,便留下了一個淺度腳印,而在這個腳印之后,還有一個腳印,較深、較大,可見是個男子。
男子……
安離那張平日古靈精怪的臉,此時卻有幾分陰郁,他嘴角向下撇了撇,慢慢地念出兩個字:“蕭何。”
……
蕭何跟在玉珥身邊很多年,和她基本是到了心有靈犀的地步,她一個示意的動作,他便知道她是想讓他去拿飛鏢。
殺死慕容英的三枚飛鏢和刺在湯圓身上的一枚飛鏢,此時都被他用荷包裝著拿在手上,腳步微快地往玉珥的房間去。
因為走得急,轉彎時不小心和端著糕點的下人撞上,下人手中的托盤哐當一聲落地,糕點灑了一地,下人還連連道歉,蕭何道:“無需致歉,我也沒有注意看路。”
說著,他便隨手將荷包塞在腰間,蹲下來,幫他將糕點都撿回盤里,只是他不知道,就在某一個瞬間,他腰間的荷包被這下人快速地抽走了。
“好了,你去吧。”蕭何起身,下意識摸了一下腰間,摸不到荷包,他當即扣住將要離開的下人,眼神銳利,下人一臉茫然無辜地和他對視,蕭何一低頭,看到地有個荷包,正是自己裝飛鏢的那個包。
原來是掉了。
蕭何松開手,對下人淡淡道:“無事。”
“小的告退。”下人恭恭敬敬地端著一盤糕點走了。
蕭何打開荷包一看,里面有五枚飛鏢,便沒有多想,繼續朝玉珥的房間走去。
看著他走遠,下人才從廊住后露出臉,嘴角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拍拍自己的胸口,里面發出鐵器互相撞擊的聲音——這個才是那個裝著飛鏢的荷包。
“殿下。”蕭何拿著荷包進門,雙手呈給她,玉珥拿著飛鏢仔細看了看,沒發現什么異常,這就是很普通的鐵質飛鏢啊。
“你覺得這飛鏢有什么特殊?”
蕭何也在看,他搖搖頭:“屬下看不出任何特殊,劉季比較擅長識別這些武器,等他回來了讓他看看,或許能看出什么來。”
也就只好這樣了。玉珥收起飛鏢,又躺回軟榻上,拿著那本日記本翻看琢磨——慕容英已死,他們很可能失去了非常重要的線索,一切又重新回到起點。
席白川到了晚間才回來,一回來就聽說了慕容英的事,眉心一皺,大步朝玉珥的房間走來。
彼時玉珥躺在軟榻上,琢磨著那日記本,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隨著一陣風掠入,她還沒看清,人就被席白川抱在了懷里。
“你沒傷到吧?”
“我沒事。”玉珥推開他的手,坐到另一張椅子上,避開了他的碰觸。
席白川盯著她貼著藥草的耳朵,長眉攏住:“耳朵怎么樣?他為什么咬你?劉季和蕭何不是跟在你身邊嗎?怎么還被傷到?”
玉珥客氣疏離地看著他,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他:“耳朵沒事。不知道為什么咬我。劉季有事中途離開了,蕭何當時起身要去找大夫。就那么突然咬上來就傷到了。”
席白川又不是傻子,怎么會看不出她的反常,他瞇起眼睛,倏地起身朝她走去。
玉珥一下子就跑到內室,席白川追上去,一把拎住她的后領,就見她的臉都鼓成了包子,瞪圓著眼睛,氣呼呼的樣子,不由得好笑,伸手戳了一下她的包子臉:“又怎么了?關心你都不可以嗎?”
“謝謝,我累了,要休息,慢走,不送。”玉珥掙開他的手,徑直跑上床,拉著被子將自己從有蒙到尾。
“大熱天,你也不怕熱出痱子。”席白川皺眉,伸手將她的被拉走,她卻皮笑肉不笑地說:“某人那么怕熱今天都能一整天在外面跑,找都找不到,我只是悶一下被子又算什么?”
聽到她這夾雜著滿滿抱怨的語氣,再聯想她耳朵受傷的事,席白川這才明白,她是在生氣在她受傷的時候,自己不在她身邊。
“你知道我出去做什么嗎?”席白川挑著眉頭問。“不想知道,我要睡覺了。”玉珥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皮一斂,露出疲憊的神情,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席白川輕輕一笑,忽然抓起她的手,然后把什么東西扣在了她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