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四年五月,京城中又發生了不少大事。
第二件大事是青州衛營一千戶叛亂,前去青州視察工作的司禮監掌印大總管兼錦衣衛指揮使王安險遭刺殺。所幸王安義子王七祿及時率百餘名錦衣衛趕到,即使是這樣,王七祿在平叛過程中也身受重傷,一條手臂當場殉國。皇上聞之,龍顏大怒,立刻著兵部刑部錦衣衛東廠多方參與,務必偵破此案。
第三件大事是左都御史楊漣,在朝堂之上上書彈劾魏忠賢二十四大罪,並長跪午門,若不是懲治魏忠賢,自己願意撞死在午門之上。最終雖然被葉向高勸走,但魏忠賢恨得牙癢癢,放出狠話,要收拾楊漣。
第四件大事相比前三件之下就變成小事了,原遼東經略熊廷弼因在遼寧戰役中沒有能有效的組織“戰略性撤退”的部署給予後金反擊,反而選擇堅守不出,以至於遼寧失守,所以一代名將熊廷弼鋃鐺入獄。
還有一個小插曲就是離京城不足三百里,順天府管轄的刑州知州李茂在中午吃魚的時候,不小心被魚刺卡住了喉嚨,突然猝死。魏忠賢跟葉向高分別舉薦了兩名官員,然後相互之間互不退讓,因爲這個知州的事,雙方差點大打出手,據說魏忠賢的鞋子都踢飛了,所幸皇帝不在龍椅上坐著,否則就笑話大了。
再相比前面幾件事,徐然的事就不算是事。木匠皇帝朱由校貼下面奴才的不容易,特意建立了宦醫所,由徐然擔任宦醫所所正,專門負責皇宮內宦官的診治工作。
外面黨派之爭如火如荼,徐然卻是在皇宮中悠然自得。宦醫所的組建比徐然想象的都容易,總共加徐然在內就三個御醫,在太醫院內院給劃了一個偏僻的小院子,掛上“公無病”的招牌就算是成了。
都開門營業好幾天了,別說是人了,連只貓都沒有進過宦醫所的大門。畢竟說是一個所正,兩個御醫,可這個所正年輕的過分,那兩個御醫也出了名的墊底貨。那些太監們跟主子關係好的,都直接找太醫院了,誰也不願意到宦醫所來當小白鼠。
幾日閒來無事,徐然已經習慣了帶著兩個御醫經常打掃衛生,栽栽花種種草,別說屋子裡光滑如鏡,就連院子裡也是一塵不染。
“請問....咯....這裡是.....咯.......宦醫所嗎?”
異常尖銳的聲音出現在院門口,一箇中年太監探著腦袋往裡面張望,顯得賊頭賊腦的。
正在挽著袖子澆花了徐然扭頭一看,頓時樂了,終於來客了,慌忙掛上了職業性的微笑道:“這裡正是宦醫所,敝人宦醫所所正徐然。”
“原來....咯....是徐....咯....徐御醫,咱家在怡和宮當差....咯....姓伍.....咯......”那個太監也回禮道。
徐然掛上了微笑道:“原來是伍公公,快快裡面請。”
說著就把伍公公拉到了內堂之中,兩個御醫也趕緊跟了過來。他們對徐然不怎麼了解,徐然這個所正顯然是有關係走後門,他就是掛個職,看病的事多半還是他倆負責。
“伍公公哪裡不舒服?”徐然把手習慣性的搭在了伍公公的手脖上,一邊把脈一邊問道。
伍公公笑著看著徐然,他很想給徐然翻個白眼,都打嗝打成這樣了,你都看不出來?但在宮裡呆的久了,他自然知道徐然能這麼年輕當上所正,肯定是有關係,但凡是關係戶,可不是他這種奴才能得罪的起的。
“打...咯....打嗝,都....咯.....好幾天了.....”
身後的兩個御醫不禁翻了翻白眼,尼瑪,打嗝算個屁的病,你等幾天不就好了,還過來看御醫,你真以爲御醫很閒呀。
事實上這伍公公就是因爲去了太醫院人家以不是病爲由不給看,這纔想到有個宦醫所,過來砰砰運氣,倒還真沒打算能給治好。
“恩,脾火旺盛所致,麻煩伍公公把舌頭伸出來,恩,好了,舌苔泛黃,略有垢,乃是典型的脾火旺盛,看來公公這幾日休息的不怎麼樣呀。”
伍公公只想吐槽,你打嗝打成這樣要是能睡好纔是件怪事,但顧忌徐然的身份,還是點了點頭。
“周御醫,麻煩去取兩個大西瓜來。”徐然回過頭對其中的一個御醫道。
這兩個御醫,一個叫周明,一個叫胡學。聽到徐然這般吩咐,還以爲徐然想吃西瓜,雖然神色頗有不忿,但還是乖乖的去拿西瓜了。
給別人看著病,還想著自己吃西瓜,看來還是不能指望他了。伍公公心裡暗自想著,眼睛不由得朝胡學那瞟,心道你還是讓他給我看看吧,我咋感覺他還靠譜一點。
胡學看到伍公公的眼光瞄了過來,拿了一本醫書就徑直坐在了他的位置上,認認真真的看著醫書,專注的不能再專注。
伍公公暗自嘆了口氣,心道自己也是撞豬上了,怎麼會跑到這來砰運氣,正在琢磨想個什麼藉口趕緊走,可徐然就是不開方子,他也一時想不到什麼藉口。
這時,周明抱來了兩個大西瓜,足足有十幾斤重。徐然看了看兩個大西瓜,對伍公公道:“公公,你的藥來了。”
“這個....咯.....西瓜.....咯.....”伍公公一臉震驚的看著那兩個大西瓜,打嗝之聲不斷的道。
徐然點了點頭道:“沒錯,西瓜可是降脾火的良藥,尤其是西瓜籽,還望公公一會不要吐西瓜籽纔好,保證藥到病除。”
“要....要吃完嗎?”伍公公呆呆的看著那兩個大西瓜。
徐然很重的點了點頭,道:“是的,必須吃到你實在吃不下爲止。”
伍公公一臉的苦笑,心道算了,吃就吃吧,反正吃西瓜也死不了人,大不了吃的撐一點,多上幾次茅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