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朝霍譽做個鬼臉,她為自己剛剛想到小倌堂子里見識一番的想法感到羞恥。
霍譽捏了捏她的鼻子,還不解氣,又捏了捏她的臉,還想再捏其他地方,明卉連忙躲開,沒洗澡的臭男人, 不許碰她。
霍譽收起借機“報復”的心思,只好言歸正傳。
“二老夫人把竇家養著的一個男孩,送給了滿城的一戶人家,那個孩子,就是竇家養的第一個孩子,他叫小廷。
嬤嬤告訴自家女兒, 如果官府來查這件事時,竇家已經完了,那么就告訴來人, 當年那孩子被帶走之前,太夫人讓她在孩子屁股上燙了五個香疤。”
明卉的腦袋嗡的一聲,她一直以為竇家養的第一個男孩,就是鄒慕涵,可現在看來,全都錯了。
五個香疤,馮幽草說葉霆被抱走時,她在葉霆的屁股上燙了五個香疤。
可竇家在把孩子送走之前,也在孩子屁股上燙了五個香疤。
“竇太夫人為何不能讓自己的人把孩子送去滿城,而要借二老夫人人之手,她是想把承恩公府牽扯進去嗎?”
“那怎么辦?要不,我易容?”
在滿城,明巒死了,小廷被秘密送到丁憂返鄉的魏大人身邊,代替了魏大人夭折的兒子魏騫。
次日,南萍告假,說是她的小姐妹添丁百日宴,她要去賀喜,過幾日再回來。
霍譽又去了詔獄,明卉無聊,便帶著身邊的大丫鬟不遲和不晚,一起出門逛街。
魏騫的屁股?
汪真人運氣:“你大老遠跑回來,就是為了這個?霍譽.”
明卉臉色大變, 滿城, 魏騫做為小廷, 最后出現的地方就是滿城。
大戶人家的年輕女眷,大多都有些愛好,有的喜歡女紅,有的喜歡彈琴,還有的喜歡畫畫,他們家的這位喜歡制香,總之,都是些用來打發時間的愛好。
而現在躺在工坊的小床上睡大覺的“明卉”,其實是本該告假離京的南萍。
“馮幽草那時已身陷囹圄,想來不會在香疤的事情上說謊,我猜竇家給那個孩子燙上香疤,是為了混淆視聽,或者,馮幽草給孩子燙香疤,是被人慫恿的,比如她身邊那個楊婆子,就是島上派來監視她的,只要楊婆子讓她給孩子做個記號,再教她燙香疤,她不就照做了?而且還會把這當成自己主動去做的.不行,我明天回保定!”
明卉恍然大悟:“所以當年霍家出事,霍家十三歲以下的男丁和女眷卻能保全下來,我們先前還以為皇帝是見錢眼開,大事化小了。”
“我要問問我娘,魏騫屁股上是不是也有香疤。”這件事必須明卉親自回去,哪怕是讓霍譽去都不行,汪真人不會告訴他。
“你說他們特意在小孩身上燙香疤,還是五個?”
被一個看上去比自己年長二十歲的人,追著叫娘的感受,汪真人終于領教了。
汪真人恨不能捂住耳朵,誰能告訴她,眼前這個老太婆真的是她生的嗎?
而此時的明卉,又變成了花婆婆,帶著小孫孫花生動身去了保定。
“你不在京城,又跑回來做什么?”汪真人索性不去看她,女兒的這張老臉,太辣眼了。
“娘,您看過魏騫的屁股嗎?”
“應該是的,竇家當年定下的罪名是與海盜勾結, 貪贓枉法, 但只靠竇家, 不可能在短短幾年里擁有那么多錢財,正如竇榮所說,竇家只是給人看守錢財,和替人養孩子的,那些錢另有主人,竇太夫人深知,竇家一旦出事,事情就太大了,所以她想借著替二老夫人清除我這個障礙之機,把承恩公府牽扯進來。”霍譽冷笑。
“他知道的,我們商量過。”明卉把這些日子里京城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汪真人終于不再關注閨女的那張老臉了,注意力都被這些事情吸引了。
這個魏騫可不是小孩子了,已經二十出頭,是個男人了。
明卉恨不得現在就動身,霍譽忙問:“回保定做什么?”
明卉準了南萍的假,朵朵小孩子喜歡熱鬧,南萍便帶著她一起去了。
明卉艱難地咽下想說的話,霍譽說得對,的確是她沖動了。
那些人找不到真正的小廷,便硬生生捏造了一個。
“對了,你說的是滿城,那個孩子被送去滿城了!”
聽明卉說出“魏騫屁股”這四個字時,霍譽的眼角子抽了抽。
大奶奶喜歡制香的事,府里人全都知道。
那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想來,竇家案發之后,二老夫人便后怕了,說不定竇太夫人還曾求到二老夫人面前,那不是求,而是威脅。
此時,汪真人看到坐在面前的“花婆婆”,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快晌午時,三人回來,便又一頭扎進工坊,不遲告訴紅箋,大奶奶要制香,不論是誰,全都不見。
不遲和不晚會制香,南萍可不會,她也不感興趣,她無聊得只能睡覺了,盼望著明卉早點回來。
可以說,在明巒死后,小廷的線索就斷了,除了汪真人,就只有魏大人一家知曉,恐怕,就連魏太太也并不知道魏騫的真實身份。
那時正是太后代理朝事之時,保下女眷和孩子,并非難事。
“不行,你不能去”,霍譽解釋,“現在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著我,我們夫妻一體,你也不想因為你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保定,而讓岳母進入某些人的視線吧。”
花婆婆開口,十七八歲年輕姑娘撒嬌的聲音,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明卉察覺到汪真人若有所思,便問:“娘,魏騫以前叫小廷,他們先后給兩個孩子取名小霆,這兩個孩子的屁股上都有五個香疤,所以我便想問問您,魏騫屁股上是不是也有香疤。”
“他有香疤,是他的生母臨終前求你爹給燙上去的。”汪真人平靜地說道。
“為什么?我是說他的生母為何要讓我爹給他燙上香疤?”明卉知道魏騫的生母,東宮里的一個宮人。
“孩子出生時,屁股上有五顆痣,當時接生的穩婆看到了,還笑著打趣,說小少爺坐在梅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