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老鬼的聲音在姜融工和松秀二人的心中悄悄傳送,他給二人念著杜牧的《秋夕》一詩,很是符合現在他們此時的心情。
天坑的夜晚十分黑,雖然今天天上有明亮的月光照下來,可是到了這幾百米深的地下,卻被兩側的峭壁所遮擋,所以形成了對比十分鮮明的景色:那有月光的地方十分清晰,沒有月光的地方卻黑得像墨汁。
姜融工和松秀選了一棵大樟樹作為他們的藏身之所,這棵樹有三十多米高,樹枝粗壯,他們爬到十多米高的地方,選了一個三杈枝靜靜地坐著。
樟樹散發著一股特有的驅蟲香氣,是森林里難得的一種利于人們藏身的樹種。這種樹枝葉茂盛,人藏身其中,除非到樹下仔細搜查,否則難以被察覺到。天坑里面時常有細小氣流流動,帶著樹葉發出“唦唦”的聲音,正好隱蔽了人的動靜。所以這里可以說是比較安全的所在。
因為怕說話的聲音引起潛藏在暗處的紅日忍者的注意,因此二人只能通過老鬼這個中介傳媒來彼此交流。
剛才他們看到黑夜中不時亮起美麗的螢火蟲光,所以請老鬼給大家念了幾首有關這種昆蟲的詩歌。可惜在這種情況下不敢隨意召喚情蠱,否則它發出的綠光肯定不亞于自然界螢火蟲光的美麗。
通過一天的戰斗,他們的配合越來越熟練了,往往一個眼神,就能達到心有靈犀的程度,這樣的成果讓姜融工感覺十分滿意。因為以前的松秀非常善良膽小,看到血都有點暈,但是通過這些天的磨練,明顯成長了不少。也許是金蠶的兇性影響了她,現在她殺起紅日人來,一點都不心慈手軟,不僅如此,在一場戰斗結束之后,她還能夠做到干凈利落地指揮著金蠶子蠱打掃戰場,把那些血腥的場面收拾得干干凈凈。所以,這一天來,金蠶子蠱通過吸收大量的新鮮血食,從表面上看起來要比在古墓里面強壯很多。
希望在接下來的戰斗中,這些小家伙能夠更加的強悍。姜融工在心中暗暗地祈愿著。
接下來的對手,是四個了。
經過一個晚上的輪流守夜,他們并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所以一直等到太陽升起老高,陽光照進了天坑,這才從樹上下來,悄悄地尋了個隱蔽的溪邊洗臉漱口。至于早飯,有了每天兩次的太歲原液的滋養,那都變成了可有可無的事情了。
要是那些紅日人知道了這一點,肯定得氣死,因為他們一個個都只能吃點忍者自制的辟谷食品。那東西一顆顆如藥丸般大,用紅棗、松子、南瓜子、枸杞這一類的低脂肪物品制成,串成項鏈般掛在脖子里,實在餓得受不住了才能嚼上一顆。這個罪受的,簡直是非人的折磨。
瘋魔太郎安靜地躲在一條大樹根下面,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五十米外的小溪邊一個即將死去的瑤族裝扮的老者的動靜。他很放心,因為在他周圍的不知什么地方,他的弟弟瘋魔小太郎正支著一把裝了破甲彈的狙擊步槍朝這附近瞄準。他不相信,那個華夏人的皮再硬,難道真能抗住這種子彈的沖擊,要知道,前蘇聯的狙擊槍手曾經在二戰時期用這種子彈擊穿過德國坦克的瞭望鏡。何況,他們這次來,給那兩個華夏人準備的可不僅僅是狙擊步槍哦,還有他,還有,哈哈,兩個死間。
姜融工和松秀此時在亂石里貓腰穿行,他們早發現了前面溪邊石頭堆里面的老者。要是在以前,松秀早忍不住直接跑過去查看了,因為那個老者穿著一身典型的瑤族男子服裝。可是經過這段時間來的鍛煉,她也和姜融工一樣,養成了不要過分相信眼睛的習慣,所以她跟在姜融工后面,盡量隱藏好自己的身形,慢慢向那個地方移動過去。
來到老者附近,他們藏在一塊大石頭后面,姜融工伸出半個腦袋望了望那老者身下的一大灘血跡,低聲喊道:“老人家,請證明一下你是瑤族人。”
那個老者努力抬起垂在胸膛上的頭,慢慢朝二人藏身的地方望了一望,費勁地說了幾個字:“千家峒。”
聽到這幾個字,姜融工縮回頭,用詢問的眼光看著松秀。
松秀點了點頭,說道:“這個秘密只有很少的正宗瑤族人知道。”
姜融工“嗯”了一聲,說道:“我一個人前去,你準備好金蠶,隨時支援我。”
他把行李袋脫下來,交給松秀背好,摸了摸腰間的匕首,一個百步神行,躥到老者的身邊飛快將他拖到一塊大石下,問道:“老人家,你怎么來到了這里?”
“一言難盡,”那個快要死了的的瑤族老人說道:“來不及講了,那邊有棵老杉樹,下面用干枯杉樹葉子蓋著一個背簍,你去取過來。”
“嗯,好的,”姜融工說道:“你不要動,我就回來。”
他看準了目標,那棵大杉樹離他們隱身的大石頭約有二十米距離,中間隔著一塊鵝卵石的灘涂。看來這個難度,不算什么。
他用兩個百步神行完成了目的,一去一回,回來時還有余力。
他把背簍放在靠著石頭坐著的老者身前。老者看著它,戀戀不舍地說道:“這背簍里裝著一個藥人,你往前走,大概五里路左右,我兒子兒媳住在那里,你把他交給他們。”
“什么藥人,他是什么東西?”姜融工問道。
“這個東西不好解釋,”老者說道:“反正你千萬不要放他出來,快點背上他走吧!”
“那你怎么辦?”姜融工一邊按照老者的吩咐背起背簍,一邊問道。
“快走,”老者急切地喊道:“不要管我。”
姜融工依言貓腰走出幾步,回頭擔心地望了望那老者。
卻見他陰險地笑出聲來,姜融工暗道不好。這時候他背上的背簍突然散開,變成一根根堅實的藤條將他全身緊緊捆住。那個背簍里面跳出一個侏儒,爬在姜融工背上,手上拿著幾根銀針,不住往他背上狠狠刺扎。
姜融工雙手被縛,趁著兩只腳還能自由活動,趕緊召喚出雪月,將背上的兇惡小怪物驅趕下去。
這時候不遠處樹叢里響起一聲巨大的槍聲,把姜融工整個兒擊飛出去數米,狼狽無比地摔在鵝卵石上面。
一落在地上,顧不得渾身的劇痛,姜融工趕緊滾動起來,靠著一塊石頭躲著,一邊指揮雪月,不停向那怪物攻擊,還好雪月給力,從空中飛躍而下,輕松從小怪物胸前一透而過,頓時地下濺射出一堆黑血。
那瑤族模樣的老者早已一躍而起,沖向松秀藏身的大石后面,接著聽到他的幾聲慘叫,顯然是中了金蠶子蠱的攻擊。
姜融工雙手用力,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掙不斷那纏在身上的藤條,正當他召喚雪月回來,想要斬斷它們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黑影在自己身前晃動,不待他反應,從頭至腳的全身上下早已中了數十下針刺攻擊,幸好他在感覺黑影到來的時候及時閉眼,要不然雙眼必然被那黑影刺瞎。
還好雪月鋒利無比,在遭受攻擊的同時,不僅將他身上的藤條斬斷,還捎帶著將那黑影右手臂穿透。
“可惜可惜,”那黑影顯出身形,喘息道:“不過總算知道了你的弱點,哈哈再來再來。”
他一個閃身,倏然消失,與此同時,剛剛勉強站起的姜融工又被破甲彈擊中,飛在半空。
“我叉叉的,這個仗該怎么打?”人在半空,姜融工破口大罵。
不過罵歸罵,他一落地,馬上用手臂擋住眼睛。但是不知怎么地,那黑影如影隨形,仿佛跗骨之蛆,用力拉開他擋在眼睛上的手臂,不停用長針奮力刺扎他的雙眼。直到他雙眼被扎數下,就要忍不住睜開的時候,雪月終于到來,在他的眼前展開,如扇飛動,只聽“叮叮”無數聲響,那人的長針,都被斬成數段,差點連手掌都要賠了進去,這時候才聽那人又是連連嘆息,躍飛開去。
這次不等那狙擊手開槍,姜融工飛速百步至一塊大石后面,剛剛躲好,這塊大石就中了一槍,頓時變矮許多。
姜融工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正待換個地方,那狙擊手又是一槍,把姜融工藏身的大石頭削去大半。趁著這個機會,姜融工百步而出,在鵝卵石上面不停擺動,卻見那個黑影速度要比自己快得多,在自己身前轉來轉去,不時用重新換了的長針在他身上刺扎。
這一次,姜融工無論如何也不敢給他機會刺中自己的眼睛,他把雪月揮動得如車輪一般,將黑影漸漸逼退,一邊不住轉換地方,不讓那個狙擊手擊中自己。這樣過了十多分鐘,那黑影逐漸慢了下來,被雪月割中頸部動脈,一身是血地躺倒在地。他頹喪無比,開口怒罵道:“這樣都殺不死,也太逆天了吧你!”
姜融工并不回答,他百步沖向樹叢,雪月從半空一飄而落,將一個狙擊手的腦袋剜去半邊,直到此時,那把槍還“嘭”地射出一彈,沖到半空,發出轟然雷鳴。
他回轉身形,沖到松秀藏身之處。只見先前那個假扮成瑤族人的老者此時已被金蠶子蠱啃食成了一個血人,正不住地大叫道:“我是不死人,絕不會死在你這個瑤婆子的手下。”
松秀氣憤罵道:“我讓蠶寶寶一口一口把你吃了,看你還怎么個不死。敢欺騙我,傷害我小姜哥哥,就是這個下場。”
那個老者死不醒悟,大聲還擊道:“我用死間之法,本來取得了成功,哪知隊友卻是豬,三次破空還殺不死你們,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到這個時候,姜融工方才明白,那個紅日人之所以比自己速度快,是因為他運用了破空之術。他掌握的這個技術應該比陰涼灣的那個柳生厲害,所以自己差點吃了大虧。要是眼睛真的被他刺瞎了,那么這場戰斗還不一定是哪一方勝利呢!想了一會,在這個老者被金蠶吃完之前,他總算明白了個大概:破空之術雖然厲害,但是使用的次數應該還是有限制的,一天不能超過三次,否則自己這方也沒必要再打了,直接認輸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