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少爺辦滿月酒這一天,劉七一早就被李氏給拉了起來。外面王妃派了葉媽媽過來,專門給劉七巧梳頭上妝。葉媽媽的梳頭手藝是一絕,如今全數教給了自己的準媳婦青梅,所以王妃那邊現在倒也用不著她了,如今倒是正服侍著小少爺呢。只怕也忙的很,今兒鐵定是拜了王妃所托,特意來給劉七巧梳頭的。
可憐劉七巧還睡的迷迷瞪瞪,身上穿著中衣,就被人綠柳和錢大妞兩人從被窩中拔了出來,李氏拿了厚袍子給她披上,生怕她著涼了。這會兒還沒入冬,房里沒燒暖爐,早上起來卻也是陰冷的厲害。
葉媽媽見劉七巧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只笑著道:“七巧姑娘可快點醒一醒,今兒還不算早,等出嫁那日,你必定五更天就要起來梳妝打扮了,到時候還有好些個要講究的地方,可不比今天省心?!?
劉七巧打了一把哈欠,那邊綠柳已經打了熱水進來供劉七巧洗臉漱口。錢大妞只跟在綠柳的后面,一樣樣的學,見綠柳樣樣準備的面面俱到,也端了盤子送上面巾,去給劉七巧擦臉。劉七巧平日里都是自己往凈房做這些的,總覺得這樣怪怪的,便站起來道:“不如你們先出去,等我洗完了臉,自己穿好衣服你們再進來吧。”
綠柳只笑著道:“我的好姑奶奶,你今兒只坐著讓我們好好服侍你,太太說了,你嫁去的是杜家,那也是一個富貴溫柔鄉,雖說杜大夫看著不是那么嬌生慣養,可是杜家那幾位姑娘你總是瞧見過的吧?有哪一個看著不是嬌養出來的,你去了就是她們的長嫂,首先要在派頭上壓過她們幾個才行?!?
劉七巧被綠柳的話說的一愣一愣的,那邊葉媽媽只笑著道:“小丫頭片子,太太交代你的話倒是記得清楚,動作快些吧,一會兒外面可要來客人了?!?
原來王妃派綠柳過來之前,早已經想好了把綠柳一家給了劉七巧做陪房。所以在二太太那邊打過了招呼,并喊了綠柳過去,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一番。綠柳在世子爺的房里服侍了不少日子,又和劉七巧感情好,王妃派了她來,心里也放心,私下還賞了她不少東西。
王府辦酒宴,派頭自然是做足的。男賓們在外院,由兩位老爺招待。女賓們進了院子,酒宴就擺在離青蓮院不遠的一處湖邊的別院里。這會兒剛入了深秋,天氣將將開始冷,臨湖一側的窗子都用阮煙羅的紗窗給蒙了起來,透過綠色的窗格,瞧著湖里頭枯荷殘破,還頗有幾分詩意。
而別院的另一邊,幾株高大的喬木落葉蕭蕭,把地面鋪成了金黃色的一片,索性前幾日讓老媽子們清掃過了,這會兒滿院子里放著供人觀賞的菊花盆栽,聽說很多都是皇帝從御花園的花房中親自挑選了給賞了過來的。
劉七巧梳妝穿戴完畢,葉媽媽給她戴上了王妃賞的那一套赤金鑲羊脂玉頭面,和她今天穿的玫瑰紫壓正紅邊幅錦緞長袍配得相得益彰。李氏頭一次看見劉七巧是這種模樣,激動的話也說不出來,她再也沒有想到,十幾年前從她身上掉下來的這塊肉,如今卻是這樣出眾的姑娘。
“真真是好看極了,七巧你快自己照照鏡子?”葉媽媽也不由看呆了,這哪里是個小丫鬟,分明是公侯府邸嬌養出來的千金小姐。
就連一旁一直看著的錢喜兒,也忍不住道:“七巧姐姐,你太好看了,簡直比新娘子還好看?!痹谛」媚飩兊男闹校履镒佑肋h是最好看的人。
劉八順站在一旁,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劉七巧,最后做出評判道:“等我姐當新娘子那一天,肯定更好看,喜兒你等著瞧吧?!?
劉七巧沒照鏡子前已經有了心里準備,知道必定是一個連自己也認不出來的模樣了。就臉上的脂粉,都感覺抹了厚厚一層,果然一照鏡子,可不嚇自己一跳。除了那一雙大眼睛因為沒有美瞳之類的東西,還算純天然以外,其他地方當真看不出和平常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劉七巧只覺得這樣的自己怪異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杜若今天能不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自己來。李氏上前扶著劉七巧道:“七巧,你先跟著葉媽媽去太太那邊請安,今兒就不用管這邊的事情,太太身子不好,你要好好的幫她招呼客人,知道嗎?”
劉七巧點了點頭,起身向李氏恭恭敬敬行了一個萬福禮。李氏不知怎的就紅了眼圈,只連忙低頭壓了壓眼角道:“快去吧,好閨女。”
綠柳扶著劉七巧出門,一行人走在前往青蓮院的甬道上,遠處的花園里,已經有了早到的客人們,三五成群的在那邊聊天說話,時不時也往這邊瞧上一兩眼。
劉七巧前世畢竟是個三十歲的姑娘,如今穿了正裝,化了濃妝,臉上的神色也帶著幾分冷然,那種屬于成熟女性的氣派就在她的舉手投足之間透露了出來。就連跟在她身后的綠柳和錢大妞,都覺得七巧仿佛是在一夕之間就長大了一樣。
劉七巧進了青蓮院拜見王妃,這邊已經有幾個客人在了,蕭夫人、陳家少奶奶、還有大姑奶奶周蕓都在里頭說話呢。
周蕓見了劉七巧進來,起先是一眼沒認出來,只多看了幾眼才開口道:“我當是哪家的姑娘又來了,沒成想是七巧,怎么只換了一件衣裳,跟我平常見的都不一樣了呢?”
“俗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蓖蹂妱⑵咔上蚪o位行過了禮數,便把劉七巧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笑著道:“你們看看,我這閨女如何?”
“母親真是好福氣,才生了個弟弟,又給我們添了這樣一個好妹妹?!敝苁|說著,只讓一旁站著的丫鬟上前,從她一直端著的托盤里頭那了一個錦盒下來,打開了遞到劉七巧的面前道:“這一副赤金翡翠龍鳳鐲是我相公舊年去江南公務的時候,再金陵的玉寶齋瞧見的,如今我懷著孩子,也帶不得這樣重的東西,就拿過來給了妹妹吧?!?
劉七巧低頭一看,簡直嚇得長大了嘴巴,這手筆也太大了吧。祖母綠的一對翡翠鐲子,上面盤旋著一對金龍金鳳,就算金子不值錢吧,這玉鐲也是不得了的。周蕓說著,正想給劉七巧帶上,卻見她的手腕上帶著一支冰種紫羅蘭玉鐲,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樣子。
劉七巧只紅著臉小聲道:“這鐲子是杜太太送的?!北娙艘宦牨憔托闹敲髁?。周蕓只笑著道:“那是該帶著,該帶著的?!?
這邊蕭夫人和陳少奶奶都各自給了幾樣東西,其中陳家少奶奶送的是一套鑲金藍寶石頭面、蕭夫人送的是御賜的南海珍珠手鏈項鏈套裝,外加幾樣做工精巧的珍珠頭花,兩串紅麝香珠。
劉七巧陪著她們又聊了幾句,外面便有小丫鬟們來傳話說,老王妃那邊已經從壽康居出來了,正準備去荷風別院那里上席了。王妃身子還沒復原,要出去走動卻還是不能,只能略微起身送了送給位,又在青蓮院休息下了。
劉七巧領著蕭夫人和陳少奶奶出去,蕭夫人從身后打量著劉七巧的形容身段,只恨自己當時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沒算出這姑娘竟然有這樣的造化。若是早知今日,當初便是許了她正妻之位,又有何不可。只愿這世上卻沒有后悔藥吃,蕭夫人也只好嘆了一口氣,暗暗嘆息有一種好姑娘叫別人家的媳婦。
周蕓這會兒有了三個多月身孕,卻還沒顯懷,這會兒正和劉七巧并肩走著,只挽著她的手道:“好妹妹,幸虧有你給我的那本書,不然的話,這深宅大院的,我如何能知道那些人的心思竟然這般歹毒。每日里送的食材里,總有那么一兩樣是犯忌的。如今我一樣樣的都留心記在了本子上,只等她哪一天再來一步狠棋,我也就不用再忍耐下去了?!?
劉七巧聽周蕓這么說,只笑著道:“如今還有兩位姑娘也要出嫁了,看來我是得送她們人手一本了。”
“可不是,那些人就欺負我們不懂這些道理,場面上樣樣都說的很好,叫你反駁不得。”周蕓說著,只艷羨的看著劉七巧道:“你倒是不用擔心這些,有一個當太醫的相公,自然不會有人在他面前班門弄斧的,聽說杜太醫連通房都沒有一個,當真是這樣的嗎?”
劉七巧本習慣性的撓腦袋,才舉起手便想起今兒頭上那些東西可撓不得,便小小的撓了鬧脖子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又沒問過?!本退阕约旱哪腥舜_實比別人好,也不能太顯擺了,萬一人家羨慕嫉妒恨起來,倒是給自己拉仇恨了。
劉七巧和周蕓到達荷風別院的時候,老王妃那邊也剛剛過來,見了劉七巧這身打扮,只點頭稱贊道:“這還有點像樣,像是王府的姑娘了?!眲⑵咔裳b作郁悶,皺了皺眉笑著道:“就為了做一日王府的姑娘,一大早就起來了,整整在梳妝臺前坐了一個時辰,這王府的姑娘果然是不好當的?!?
那些貴婦們有些都是見過劉七巧的,知道她慣是會這樣說話給人添樂子,只都跟著笑了起來。老王妃戳了劉七巧腦門一把,嗔怪道:“以往你每日五更就起來給太太張羅早膳,在廚房里瞌睡得眉毛都燒掉了,怎么就沒見你說丫鬟不好當呢?如今讓你當小姐了,還出來拿喬,不像話!”
劉七巧想象一下那些日子,忽然只覺得遙不可及,就像是她前世上高中的時候,每天五點半起來早操,整整三年都這樣過了。每一日雖然都是苦不堪言的,可等真的過了那些時候,往往也不記得當時的苦處了。
“我這人就是忘性大,如今卻是想不出來了,好像那時候我也是天天喊苦的吧?我還記得青梅姐姐常說,我上輩子大抵是豬投胎來的?!?
老王妃聽了,只哈哈大笑道:“快別在這邊胡說這些,平白叫太太奶奶們笑話了?!闭@時候,外面小丫鬟進來道:“回老祖宗,杜老太太和杜太太來了。”
老王妃一聽,只急忙推了一把劉七巧道:“喏,快出去迎一下,以后過了門,可就輪到你來迎我了?!?
梁夫人一早就到了,聽老王妃這么說,只笑著道:“快去快去,等到了門口再迎出去,可就不誠心了。”
劉七巧只笑著,紅著臉,低著頭轉身迎了出去。因為杜二太太最近的心情不好,所以杜家二房的幾位姑娘也沒趕上這趟熱鬧,自家的嫡母不想去,自己也不好意思爭著出門。雖然杜太太派人去問過幾次,無奈她們都是乖巧孝順的乖乖女,都不敢造次。
杜太太見劉七巧從門口迎了出來,她今日穿得極為喜慶,玫瑰紫的顏色襯托的她的皮膚如玉一般白膩。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偏生她站著的姿態亭亭玉立,雖然頭上的發飾繁復,可脖頸卻筆直筆直,露出一截修長白凈的脖子,柔弱中帶著幾分不容人置喙的果敢。
這樣的劉七巧太過引人奪目,她微微福身向兩位見禮,禮數周全的挑不出一點錯處來。就連杜老太太也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劉七巧,心里還納悶著是不是自己認錯了人。
“老太太、太太快里面請,老祖宗已經在里面候著了?!眲⑵咔梢徽f話,這種疑問就徹底打破了,這可不就是自己的孫媳婦劉七巧嗎?杜太太低頭瞧見她手腕上帶著那一支紫羅蘭的手鐲,心里也是暖融融的,只拉著她的手,一起往大廳里頭去了。
梁夫人見杜太太對劉七巧這般熱絡的樣子,便上前笑著道:“那日宮里的重陽宴,你不在,如今我倒是問問你,這個兒媳婦,你是滿意不滿意?”
杜太太原本也不是一個特別善于言辭的人,對劉七巧的喜歡自然是發自內心的,可婆婆還在這邊,若是說自己特別喜歡劉七巧,只怕杜老太太會不高興。故而她想了想道:“我原本心里也是忐忑的,如今瞧著卻實在是好,怪不得連大長公主也說這是佛祖的意思?!毖韵轮猓乙粋€婦道人家,如何能說佛祖的意思不好呢。
杜老太太聽了這話,倒是也是認同了,又扭頭看了一眼劉七巧,開口道:“這丫頭,我以前是看輕了她了,如今倒是越看越喜歡起來了,先不說別的,就她那一盤手藝,倒是不辱沒了杜家寶善堂的名號?!?
“正是正是。”陳夫人上前恭喜道:“這樣的孫媳婦去哪兒找,可憐我那兒媳婦,最是膽小的,在七巧的幫助下,也為我們陳家添了一個孫子了?!?
說來也奇怪,劉七巧這幾次出手,幾乎每一次生的都是兒子,從林家莊一路到京城,哪怕是在張嫂媳婦腹中挖出來的那一個,竟也是一個兒子。
安富侯府老夫人靜靜的想了片刻,抬起頭表情疑惑道:“莫非七巧是送子觀音轉世?所以她的姻緣只有佛祖才能定下來,不然你們想想,緣何七巧手底下竟沒生一個閨女出來?”
劉七巧聽安富侯夫人扯得越來越遠了,只連忙擺手道:“我沒來京城之前,也接生過不少閨女,只是太太們不知道而已,我就普普通通一個姑娘家,太太可別太抬舉我了?!笔裁此妥佑^音轉世,正是要嚇死我了……
安富侯夫人卻是一個信佛的人,只想了想道:“不對,這冪冪中自有安排,我兒媳婦落了兩次孩子,我求了多少名醫良藥,都不見用處,只去了一次法華寺,遇上了七巧你,我兒媳婦如今已經大好了,只打算再好好將養一段日子,便預備起來了?!?
安富侯夫人說著,又繼續道:“再后來,你在法華寺遇上了蕭夫人,后來又是去水月庵為大長公主治病,這樁樁件件的,哪一件沒有跟佛祖車上關系的,依我看,你就是送子觀音轉世,你別不信?!?
劉七巧只覺得自己要流下了寬面條汗,心里暗暗道:老太太我不是不信啊,只是我知道我自己是誰轉世的,我這不是穿越來的么……
被安富侯夫人這么一說,眾人看劉七巧的眼神中忽然就多出了幾分敬畏的表情,甚至于像安靖侯老夫人這樣的虔誠佛教人士,已經忍不住雙手合十要對劉七巧拜一拜了。嚇得劉七巧連忙給自己解圍道:“太太奶奶們,七巧我不管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佛轉世的,如今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還請太太奶奶們饒了我吧。大長公主一心向佛,拿了自家的別院建了水月庵,可這地方老祖宗和太太還住著呢,暫且還不能建那送子觀音廟啊!”
眾人聞言,都哈哈哈笑了起來,那邊老王妃只捏了捏劉七巧的嘴,笑道:“哪天你打算建送子觀音廟了,咱把這地讓給你,我搬別處去?!?
建送子觀音廟,劉七巧從沒想過??墒墙ㄒ粋€可以讓孕婦們優生優育的寶育堂,劉七巧最近倒是一直再想這個問題。只不過,以她如今的身份,這件事情卻還不能辦得起來。這件事要辦成,首先要得到她的杜老爺和杜二老爺的支持,有了強大的技術和經濟支持,劉七巧才能放手去干自己的事業。
“老太太瞧您說的,怪不得人家都說,養閨女是虧本的,我若真連累得你們都沒地方住了,我這閨女,太太認得也就太虧了?!?
大家伙聊的差不多了,笑得也差不多了,席面也就開始了。老人家腿腳不便,只在一樓的雅室里面開戲。二樓的大廳里頭,正是姑娘家們熱鬧的地方。劉七巧方才在下面張羅了好長時間,上面都早已經開席了。因為今天的正是是辦滿月酒和認親,所以王府的姑娘們特意給她留了一個主位。
老王妃怕姑娘們太鬧騰,又讓幾個年輕媳婦上來陪著,劉七巧被按坐在了主位上面,一圈的姑娘圍著她,又見過的,也有沒見過的。
周蕙原本對劉七巧就沒有什么不待見的,又經過了幾天的心里建設,這會兒已經能坦然面對這個忽然多出來的比自己還受寵的妹妹了。周菁是二房的,本就和劉七巧沒什么利益關系,自然也是以禮相待的。梁家的幾個姑娘,對劉七巧還是很有好感的。
劉七巧以前從不喝酒,但今兒高興,便跟著她們一起喝起了果子酒來。沒想到這果子酒還有幾分力道,喝了幾杯下去,劉七巧就覺得有些暈乎乎的。那日宣武侯府二姑娘掉河水里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劉七巧連忙讓丫鬟去廚房煮醒酒茶,人還沒走出去呢,那邊綠柳只悄悄的過來,遞了一個小瓷瓶給劉七巧,湊到她耳邊道:“這是方才大妞給我的,說是杜太醫悄悄讓他小廝送進來的,吃一顆就能解酒?!?
劉七巧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如此圣藥,急忙吃了一顆下去,過了片刻之后,果然覺得頭腦清醒了很多。
筵席過后,一眾人便各自散去,姑娘們大多跟著周菁和周蕙各自玩去了。劉七巧還沒有融入這京城閨秀圈,且她本身對那些姑娘討論的事情完全沒興趣,所以一個人在下面的院子里賞菊花。打算等人再少一點的時候,就悄悄的回薔薇閣換下這一身沉重的行頭。
劉七巧正看著一盆菊花發呆,那菊花正是上回在御花園的花房里面瞧見的二喬,沒想到這一盆菊花倒是開的嬌艷,將近一個多月還未凋謝。
劉七巧正微微感嘆,后面卻傳來梁夫人帶著幾分關愛的嗓音:“七巧姑娘不常穿這么長的裙子,走路可得小心著點,別讓什么樹枝給勾著了,或是讓什么人踩上一腳?!?
正這時候,劉七巧發現自己的一群正勾在一旁的一片枯枝上,劉七巧提著裙子上前一步,枯枝咔嚓一聲就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