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對著狐貍心存的厭惡,腦海中浮出卿月這兩個字時,少卿又想起女媧娘娘的柔笑,臉上毫不掩飾的不悅和冷漠的轉身離開,不再理會白荷歌,低聲道:“以後休要對我這樣輕浮,我很不喜歡你。”
白荷歌身體僵了下,很快又恢復了正常,衝少卿笑嘻嘻地道:“方纔真是對不起了,我這人就歡喜長相可人的人物,你這樣貌美,我是忍不住想偷襲?!彪m是這樣說,語氣中卻聽不出絲毫的愧意 ” 。
“狐族就是這樣荒唐,比魔界還要不堪,殺個在神界什麼都不是的狐貍,哼,對我不算什麼?!鄙偾錁O不喜這個白荷歌的自以爲是,真以爲自己有狐族的秘術和強大的修爲就了不得了,肆意妄爲,礙於臉面問題,她在心中罵了句粗話,脣卻仍然掛著彎淺笑。
白荷歌望著少卿如行雲流水遠去的身姿,癡迷的回不過神,用手摩挲著自己的雙脣,彷彿還能回味出少卿身上獨有的氣息,直直撩人心肺,擡頭纏繞進發絲裡,梳理著自己的頭髮,薄脣很輕的開合著,還能聽到劇烈的心跳聲,低語道:“果真是脾氣壞極了,不過我喜歡?!?
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何要這麼執著於糾纏的這少卿,每日都想著見到少卿,不見就心裡癢癢,哪怕是招惹他惱怒也覺得美滋滋,見到少卿別人一起嬉鬧怎都看不慣,就想著法子將他綁到青丘。那會兒不清楚不明瞭,等明白過來都錯了,全都錯了。
望著落花鏡裡少卿和白清顧相處時的情景,心口處一陣一陣的抽痛,不得不承認白清顧做的比自己要好,好到不甘心——少卿望著如今眼前的白荷歌同時,相隔幾尺距離,荷歌回頭也望著著牀榻間那抹柔影,安靜只能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桌上的燭光彷彿拼力地搖曳著,卻始終照不清彼此的表情。
早上醒來時,少卿揉著雙目習慣性的喚道:“清顧?!?
白荷歌坐在牀邊壓著傘,輕撫著她帶著汗水的白色髮絲,柔聲道““卿月,我在?!?
少卿深深的看了眼前容易讓著自己產生錯覺的臉容,片刻之後,才撫著額頭道:“原來是荷歌,千月給我做的衣裳呢?”
荷歌指著牀頭擺放好的白色長袍,抱怨道:“昨天夜裡來偵查屋子的動態,午夜才把衣服送來了,生怕我對你做出不軌的行徑?!?
少卿捂著被子咯咯直笑,腦子想著白荷歌被千月盯著窘迫的情景,撇嘴道:“你以前也沒對我少做不軌的行徑,這點還是和清顧挺像,落花鏡拿來吧?!?
白荷歌將落花鏡遞到少卿手裡的同時,將傘支到她的頭頂,俯身在她臉頰上輕吻了一下,嬉笑道:“那是自然,現在還是想佔你便宜?!?
少卿揉著被拂過的臉頰,嚷嚷道:“找死,死妖孽,我收了你!”說著就一把將傘奪了過來,掐訣將白荷歌的魂魄收到了傘裡,唰的一下將傘收攏起來,暢快的拍著傘身感嘆道:“現在就安靜多了。”
還沒穿戴完畢,房門就被千月猛地推開,見到少卿後,歡快的喊道:“師尊,我想起來了,這個白荷歌和清顧神君有點——像——人呢?”
少卿擡頭看著望著月顏已經變成了玄風老實憨厚的模樣,不禁表揚道:“千月你腦子這麼靈光了?還曉得變成玄風的l臉容——”
千月羞紅著臉,捂著臉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啊,我問白荷歌怎麼才能不在凡間引人注目,他說隨便變成玄風那種德性,人見人愛還不招人嫉妒??磥硭v的還蠻有道理。他人呢?”
這白荷歌都知道玄風的事了?少卿拿起放在牀上的紅色雨魂傘,在千月眼前晃了晃,炫耀道:“在傘裡呢?!睂⒏苍谘凵系木勛舆f到千月手裡,又囑咐道:“給我把眼矇住吧,記得在外人面前叫我公子?!?
千月輕柔的給少卿綁好眼眸後,問道:“師尊我們去哪?”
除了下凡的過程出了大差錯,到了凡間的計劃在神界時早就擬定好了,胸有成竹拍胸脯道:“去海國大都藍玉城,找你銀月師兄,挑撥別人關係去?!?
到了藍玉城,少卿沒有急著去尋銀月,反倒是到了城中最大的奴隸交易市場。
藍玉城中已經瀰漫著貪婪**的氣息,奢華的街道和行人們身上閃爍的珠光寶氣卻無法遮掩掉,繁華高城即將被覆滅的味道。海國曾經引以爲傲的自由奔放已經毫無殘存,若是沒有鮫人敢死隊的存在,還有鮫珠強大財力的庇佑,海國早就該被滄月國攻破了。
少卿沒走多遠,前面不遠處便傳來一個低低壓抑著地哀呼抽泣之聲,腳下有珍珠淪落在腳邊,耳邊迴響著砰砰地撞牆之聲。千月先是愕然,急行了幾步,見一家華麗裝飾的商鋪門口,一個金色長髮的鮫人女子正以頭撞牆,雙手痛苦地抓著流滿鮮血的牆壁上,珍珠和土塵簌簌往下落。
商鋪中走出的人,習以爲常的低頭快速的拾著地面上的珍珠,千月無法見眼前的情景,剛要驚呼出聲,少卿就掐訣給她弄了昏睡咒,將千月扛在了身上。
沒再理會還在牆邊痛苦的鮫人,破了相的鮫人最大的用途就是讓她們泣淚,直到哭瞎爲止都不會停止,即便是瞎了,也會將雙目剜下,半城難求的凝碧珠就是這麼得來。
鮫人聞尋著空氣中的氣息,朝著少卿這邊望來,碧綠的眼中閃著希望的光芒,張開嘴哀怨的悲歌起來,鮫人族的歌聲醉人心魂動,像海水安流般淺吟低唱,悽美若寒露穿石般滴滴令人心碎哀絕,只有鮫人才懂的歌聲,傳遞的只有一個訊息,鮫人要歸南海,要歸家了。
少卿隨意在擁擠繁華的奴隸大街上,腳下一片沉重,絢爛奪目的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檐,一切都顯得那麼鮮血淋淋,到處都能看到貪婪的交易,爲著鮫人的美貌,爲著鮫珠,川流不息的行人臉上帶著麻木的笑意,挑選著能讓自己滿意的奴隸,那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無一不反襯出海國民衆對於這種事情的自得其樂。
海國的情況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神愛世人,眷顧世人,卻也不會放縱他們的貪慾。
走出奴隸街,少卿神色凝重的來到滄海國探子所在地,解開了千月的昏睡咒,擡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斥責道:“這麼多年,你到現在都不能長進!我帶你來海國不是看你掉眼淚,給我哀嚎來了!”
千月嬌嫩的臉容上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她捂著臉望著少卿,心中滿是委屈和不甘,她知曉自己差點就耽誤了大事,暴露身份,無疑會給師尊的計劃添亂子,只有忍耐纔會得來族人的自由,低聲道:“師尊,我不會了。”
此時銀月懷著激動地心情,大步流星的趕來見少卿時,白色長袍加身,霧色的鮫綃蒙著雙目,海藍色的長髮也變成皓白色,湊到她跟前端正的打量一番,生怕自己認錯人,困惑的問道:“吳少卿?我知道你好素淨,可是穿的這麼別樹一格,跟個哭喪似得,我就不能忍了。你做了社麼好事?”
少卿也是許久不見銀月,自己先歡快的伸手摟抱住他,撒嬌道:“好徒兒,你習慣一下,我到凡間前長袍不乾淨了,這還是讓千月昨夜勉強做出來的,下凡走的時候和桑陽借了修爲,眼睛也不靈光了麼,哦,這白頭髮,我可是一直想要從桑陽腦袋剪下來,現在多好,直接長到我頭上了,現在我們一樣素淨了,你也不恭喜我?!?
銀月一把將少卿推開自己懷裡,兇神惡煞的瞪著千月,威脅道:“千月說!”
千月被銀月嚇的差點跳起來,看了眼無所謂的少卿,低頭哆哆嗦嗦的說道:“就是師尊說的情況,她的眼睛真的見不得光亮,師兄你千萬別胡鬧。”
銀月剛想要伸手去摘少卿的眼上的綁帶,透過鮫綃隱約可見魔根的妖嬈紅光,停下了動作凝眉道:“那我們就趕緊處理完凡間的事,回神界?!?
就知道哄騙不過銀月,早就在來之前給千月打了招呼,少卿稱讚道:“最明智的選擇?!?
銀月一把將和少卿極不相配的紅色雨傘奪到手中,來來回回翻騰的看了一遍,唏噓道:“你手裡拿著雨魂傘做什麼?”
少卿望著雨魂傘,乾笑了兩聲,好笑道:“這個啊——裝著青丘的上祖,沒事拿來欺負的?!?
聽少卿這麼一說,銀月倒是來了興趣,一臉興奮的將傘撐開來,好奇道:“真的麼?我看看?!?
白荷歌始終能聽到外面的對話,現在終於可以舒展身軀,傲然的擡頭道:“你好,我是白荷歌?!?
銀月也是第一次見雨魂傘有這樣的功能,望著白荷歌俊美妖冶的容貌和身姿,將傘有合攏起來又撐開,啞然道:“師尊?這都可以?”
白荷歌吸取了教訓,這次快速的自己攥著傘把,退到離銀月一丈多遠的地方,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就不能一直打開傘麼?你這樣對我也是一種傷害。”
狐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