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出的卦數(shù)楓兮殿的少卿神君,依然在樹下靜坐,焚神殞命之跡任誰能淡然起來?
本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院外等候的徒兒她未曾傳喚過,更何況在占卜掐算之時也沒有人敢擅自前來打擾,更沒有人知道,一眨眼見本事大能耐大的魔神少卿會有驚慌失措的時候,竟然在這麼長的時間內(nèi),想不出任何對策。
就這樣足足坐了一夜,清晨地第一束光穿破雲(yún)空之際,少卿的身上還沾染著梨花樹上飄落滴下的露珠。
悄無聲息的朝露,少卿幾乎沒有感受不到,眉眼上蒙上一層薄薄的寒霧。眼眸漸漸清潤起來的少卿,摸了摸別在身上的乾坤袋,揚揚灑灑的走出了院子。
在院外一直等候的千月徒兒滿臉憂愁追了上來,將手中的吃食遞了上去,焦急的問道:“師尊!占卜的卦數(shù)如何?你怎麼一直不出來!應(yīng)劫不是開玩笑的!”
少卿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拿起千月遞上來的油酥餅,張大嘴用力的咬了口,用長袖胡抹了一通嘴上的油渣,舉起手中的餅子笑道:“你就安心待在楓兮殿吧,多做些這餅子,等我回來。莫要偷吃了!爲(wèi)師好的很,夜裡貪睡忘了你在門外候著的事。”
說完少卿掐訣化作了少年的模樣,驀然回眸,嬉笑的問道:“師尊這樣可還俊俏?”
看著眼前只顧著臭顯擺的師尊,害的自己瞎操心了一夜,千月徒兒不屑的扁著說道:“你可是神界出了名的招惹桃花,出門莫要再引來什麼女君,仙娥了。再俊俏也沒用!你是女君!”
說完少卿就丟下在自己身後扶額搖頭的小徒兒,哼著小調(diào)準(zhǔn)備應(yīng)天劫去了。心想著青丘的九尾狐君白清顧有求於自己的聚魂燈,萬一自己應(yīng)劫真有個三長兩短,就拿著聚魂燈換他的施救也倒是合算,便愉快的決定在青丘九尾狐的地界應(yīng)劫去。
少卿故意選了個離白清顧神殿不遠不近的地方,終於在青丘蹲守的第三日,天光普照而下,天啓道:“少卿上神皮肉之劫對你怎能算劫難?你種的因果就受這錐心痛的情劫吧。”
恩?
這天命果然不是什麼善茬,明知道魔神少卿素手鍛造神器,一日可多則五件,變著花樣的護身,雷劫怎麼能算劫?原來等在這裡等著擺了自己一道!
一聽到情劫的少卿整張臉色變得難看之極,發(fā)怵起來:“混蛋啊。”
她重重撫了撫額頭,腦子裡閃出的都是歷情劫上神的身影,開始班算起來:“一萬年前的東華上神,青丘九尾神狐······回來以後都是什麼活像!個個黯然銷魂!”
難不成自己也是去凡間?去凡間怎麼不見冥界御史鬼徹來引自己魂魄?這到底是要怎麼樣啊!沒待少卿理清楚頭緒,一道天光直打在自己腦袋上,瞬時腦中就一片恍惚空洞,沒了意識。
醒來的少卿搖搖晃晃站起身來,頭昏沉不已的睜開眼睛困惑難解的看向四周,眼前只有一位女子,滿臉羞紅怯怯的說道:“神君你醒了。”
“神君?我?”
女子臉上閃出莫名的興奮喜悅,看著低頭沉思的少卿,眼裡晶晶閃爍說不出的情愫從她身上飄散而出,栩栩蓮步的走到茶桌前斟水。
惹得少卿不由得直言問道:“你認(rèn)識我?還是歡喜我?”
“我······神君!莫要胡言。”女子驀地將手中的玉杯跌落而下,發(fā)出清脆叮鈴的聲響,睜大眼睛盯著少卿的容貌片刻,捂著臉腳步慌亂的朝屋外奔了去,嬌憨喘喘的喊道:“清顧,清顧,這神君醒了。”
少卿看著地上翠綠的玉杯碎片撇了撇嘴:“口是心非的女子。”
沉默了半響才低頭看自己的服制,煙紫內(nèi)襯,錦緞白袍襟口衣袖處繡的都是鳳羽龍角,終於還是想明白了一件事看來自己真是位神君!一般人或是仙哪敢這樣穿戴?!
怎麼袖口上還有油漬?難不成是自己吃錯了什麼東西,把腦子吃壞了?怎就想不起自己是哪裡的神君?別說是自己是哪裡來的就連自己姓氏都不知道了。
這丟人也就罷了,要是尋不到自己去處該如何?
就在少卿糾結(jié)以後活路的時候,屋子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她忙扯了扯身上有點褶皺的外袍,決定見機行事,瞭解情況事態(tài),想方纔那女子禮數(shù)有加甚是友好,也就不再擔(dān)心什麼便安然規(guī)矩的坐在牀邊等候。
誰知連門都沒敲就見兩個人涌進了屋子。除了方纔的女子還多了位玉樹臨風(fēng)的男子,溫雅而立,身穿青袍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青絲不束隨意散落,一雙桃花眉眼勾人心魄,前襟微敞鎖骨隱約可現(xiàn),嘴上攜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的少卿脊背陣陣發(fā)涼。
少卿乾咳一下了,忙把頭扭到別一邊女子身上,淡粉色長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正閃著瑩瑩光彩,盯著自己,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jié),嫵媚中帶著幾分俏皮靈動,好個是絕美的女子。
細看起來怎麼都覺得這兩人的眉眼有些相像。
“阿姐,你瞧,在我自家門口撿到的仙童是不是煞是有趣?”
說著這青袍男子直直的走到少卿面前,與她一同坐到牀邊順勢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少卿嫌惡的挪了挪身子,可這男子的手卻板著勁的不讓自己動彈,惹得少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合上雙目不再理會,暗暗自忖現(xiàn)在一定要忍的現(xiàn)狀。
對面的女子連忙急喊道:“清顧不得無禮,什麼仙童明明是神君。”
說完便低頭開始玩弄腰上的吊墜,不忘悄悄偷瞄一眼,還在與清顧慪氣強忍著怒氣的少卿。
少卿一旁的男子本是盯著她上下打量,一聽喊叫目光轉(zhuǎn)到女子身上,又看女子臉上的神態(tài),眉目緊鎖起來。
本就惴惴不安的少卿被嚇得心裡突突直跳,這如玉男子身上已經(jīng)散出了警惕的氣息。
看來是非之地,是非之地啊,個個都不是好惹的,還是走的好。
想到這裡少卿就向旁邊的清顧起身一拜說道:“多謝清顧······神君相救,我看時日不早了,我就先走一步了,改日再會。”
儘量不去看他們的神情急步向外走去,可還沒走三步就被拽著後領(lǐng)扯了回來。
少卿滿臉堆笑的回頭看了看,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表情的清顧,心想難不成自己這是倒在了仇家門口不成?
“神君還有什麼事啊?”
清顧興趣盎然的看著眼前的藍髮少年,打掃了一下嗓子道:“我就說你有趣的緊,不僅我們不識的你,就連你都不識的我們。還會觀顏察色的讀心神術(shù)。”說著用手在臉上狠掐了一下少年的臉。
“嗷!”少卿揉著生疼的臉,頓生委屈起來,總感覺自己好像從未被這樣對待過。
“也不知是哪的水土生的這麼水靈。”見他將剛纔掐臉的手指來回搓捻回味起來,本就有些氣惱委屈的少卿看這情景指著他鼻子氣結(jié)放言道:“欺人太甚!我不就是忘自己是誰麼?你待我尋回自己的地界,定要你好看。哼!”
聽少卿說完,他不但沒有收斂,反倒悠然的圍著少卿轉(zhuǎn)了一圈,瞇著桃花眉目,聲音如柔和春風(fēng)一樣挑釁的說道:“呦~氣性還不小。不知道你是要先剷平我風(fēng)神的風(fēng)清殿呢?還是天帝的神殤殿?”
清顧懶懶的倚在牀邊上,歪斜著腦袋看著臉被氣得漲紅的藍髮少年。
少卿被氣的手指也跟著抖了起來:“光腳不怕穿鞋的!!反正我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神君就先把你這風(fēng)清殿拆了再說!”
清顧冷不丁的問道:“阿姐,可你聽過凡間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
“啊?”旁邊的女子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疑惑的望了望清顧。
怎麼?還打算添油加火的給自己製造敵人不成?
“哼,別以爲(wèi)我沒了記憶就沒了本事。你們哪有農(nóng)夫那樣好心,農(nóng)夫哪有欺辱過蛇?”
少卿憤惱的掐訣在背後生出白鳳羽翼,雙翅飛展生出一陣狂風(fēng),瞬間屋子被風(fēng)吹的坍倒吹散,整個神殿晃動起來,少卿本想趁亂飛走逃脫,誰知他們也在周身做了結(jié)界,那清顧更是在這狂風(fēng)中隨意灑脫,將這陣的狂風(fēng)眨眼間就平定了下來,與少卿一同飛到空中。
“我怎麼沒聽說這白鳳族還出了這麼一個俏生生的少君?”聽到“白鳳”這詞不知爲(wèi)何少卿渾身打了個冷戰(zhàn),誰想和這神經(jīng)病清顧沒事瞎扯。
“放我走!”少卿低沉厲色的說道。
這清顧斬釘截鐵的說:“偏不放。毀了我這屋子還想跑不成?”
“回頭給你毀我屋子。”
他聽著藍髮少年不屑的語氣,巧言令色起來:“一個連自己家都尋不到的神,哪來的屋子給我毀?”就在少卿還在苦思如何擺脫這麻煩的時候,清顧似隨風(fēng)柳一樣飄到他面前,趁少卿不備猛地抓住他的雙臂。
“清顧不要!”聽到下面遠遠在結(jié)界裡的女子驚喊起來,少卿頓時明瞭他定是要對自己不軌,拼命扯動著想要掙脫束縛。
“你要做什麼?”
清顧嘴角勾起邪肆的笑,對上他泛著紅暈波光靈靈的桃花雙目時,只感覺腦袋昏沉如在夢中。附在少卿耳邊輕聲吐氣說道:“忘了告訴你,我不僅是風(fēng)神還是青丘九尾神君。”
“啊啊啊啊啊,迷魂術(shù)。”整個天際響起少卿悔恨交加的尖叫,連閉眼的機會都沒給他。少卿耳邊就響起溫和慈愛的聲音。是誰呢?啊,對!自己給忘了。
只聽到她不溫不怒說道:“現(xiàn)在我說什麼你隨我一同說就好。”她的話,總是要聽得,生氣了可不好。
看著眼前的少年海藍色的雙眸沒了光彩,清顧滿意的點了點頭。
“今吾冒犯神君,毀壞其神殿,實乃愧疚。”
“今吾冒犯神君,毀壞其神殿,實乃愧疚。”
“自願留在風(fēng)清神殿,服侍神君左右,直到神君滿意爲(wèi)止。”
“自願留在風(fēng)清神殿,服侍神君左右,直到神君滿意爲(wèi)止。”
“願與神君結(jié)下契約”
“願與神君結(jié)下契約”
都說完之後,清顧撥弄開少年額前的海藍色碎髮雙脣輕點而上說道:“吾接受汝之契約。”頓時少年額頭中間金光閃現(xiàn)出青丘的狐尾族徽,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這下你就想跑也跑不掉了。”
說完就在少年額上輕彈了一下,瀟灑的丟下在半空中醒來之後呆若木雞的藍髮少年。
“我就這樣把自己賣了?”少卿跌坐在在祥雲(yún)之上,俯瞰著下面的風(fēng)清神殿,默默地叨唸起來。